安频转头一看,就见他小鹿老师提着个印着沈氏酒店logo的豪华三层保温餐盒溜溜达达往他们这儿走。
就离谱!安频表情很费解,两条帅气的眉毛差点拧成俩问号:“咱们剧组是没给你准备盒饭吗?能饿死你还是咋滴?”
易故没回答, 因为易故已经欢快地迎了上去,一手接过餐盒,一手揽着鹿之难肩膀。
……如果易故有尾巴,那现在一定摇成了大风车,安频想。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化妆师不忍见安频怀疑世界的可怜小模样,幽幽开口:“小情侣的事你别管。”
这话听着耳熟……安频分心想了两秒,嘴上却道:“那不能,真要成了我易老师必定第一个通知我。”
已经磕到昏迷的化妆师小姐姐表情怜悯,目光却诚实地追随易故鹿之难粘在一起的身影:“为啥?”
“……”安频卡壳,他能说因为他好歹打了那么久助攻吗?虽然一点用也没有……
“因为我们是一个team啊!意难平!听过没有?”
化妆师收回目光,表情更怜悯了,她拿过补妆镜,顺手拍拍安频肩膀,语气很温柔地说:“那你听过这句话吗?”
“意难平领进门,父母爱情教做人。”
安频:“……”
……
关于给易故送饭这件事,其实是易故自己主动要求的。
因为戏份安排的缘故鹿之难难得有了一段空闲,按说这会儿热度正高,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地多跑跑活动接接商务才是娱乐圈常规操作。但路姐在坐月子、陆哥要照顾她们母女三个,集体产假都没空带他。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们看重的也不是眼前这些触手可及的利益。
这时候因为热度蜂拥而来的各种代言、广告、节目、活动……并不是不好,只是都如空中楼阁。他们支付给他大笔费用,利用他的形象与热度收割关注度与更多金钱,这似乎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大好事,就连他被当做韭菜收割的粉丝也会因为他有了这些而这真心实意高兴,开开心心买单。
但热度总会有降下去的时候,就像某个快餐品牌,放在门口的人形立牌永远是当下最火的明星。
鹿之难不想成为那些人形立牌中的一个,他有更高更远的地方想去。
再者说……虽然年纪不大,但已工作多年,从前二十多年又一直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还有学校与老师师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照顾,是以每月按时给孤儿院打的钱竟成了最大开销。入圈前各种舞蹈比赛奖金和入圈后各种片酬加一起,鹿之难的小金库早已鼓鼓囊囊,还真不缺钱。
既然已经实现财务自由,那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去做不想做的工作?用自己的能量与影响,去给别的资本创收?
说挣更多的钱?可钱到了一定程度也不过是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而已,再说他再怎么努力挣钱难道还能富过小王爷?
当鹿之难把这些话说给试图努力挣扎一下的路姐听了后,三lu团队中最有的事业心最有斗志的成员也躺平了。
说好的一人生产全工作室放产假就全工作室放!谁也不许偷偷努力!
于是鹿之难就成了整个剧组最悠闲的人,不仅认真二刷了自己剧自己的综艺,还开着小号在字母站与老福特来回横跳,磕自己的cp磕到真实迷幻,每天奋战到凌晨。
于是易故不依了,明明真人就在身边,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我们就可以携手共同将甜甜的恋爱继续往前推进……结果你却在网上看那群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脑补我们谈恋爱?
是你男朋友我站得还不够高吗?
就算心中的哀怨已经快凝成实质环绕周身,帅哥包袱可靠男友形象也还是要搂住的。
于是易故思来想去,终于用他那被爱情冲昏了的小脑袋瓜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男朋友爱心便当!
就算是住在酒店也没关系、就算鹿之难不会做饭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男朋友,不是便当。
便当可以是酒店大厨做,但送来的人一定要是他男朋友!
鹿之难听了易故这靳导看了翻白眼、订购盒饭的场务听了连夜写检讨的要求后,只想了几秒便点头同意,并找到酒店大厨,认真讨论出了最适合易故的‘美味爱心便当套餐’,一天三顿,有荤有素有浓有淡没有一道菜重复,让人看了不禁直呼有钱真好。
“……今天的餐后小甜点是水果布丁。”
鹿之难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后,易故也摆好了碗筷,没错,不只是送饭,两人还要一起吃饭。
就这坦坦荡荡的架势,连路过九城剧组的蚂蚁都知道这俩人有一腿了,只有安频,还傻傻的停留在他易老师求而不得的剧情关卡。
“你刚刚在和安频聊什么呢?他怎么表情怪怪的。”鹿之难看了一眼一个人蹲在角落啃减肥餐,时不时回头暗戳戳看他们的安频。
易故往鹿之难碗里放了一颗最大最圆润的虾仁球,不怎么在意地道:“没聊什么……他羡慕我们吧。”
“对了,吃完饭要留下来看我拍戏吗?”
鹿之难的注意力轻易被转移:“今天是拍黄泉庄收官?”
“是啊,小鹿老师不想替不负看看他的师弟为了复活他付出了多大努力吗?”易故单手托着下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只希望后面师兄能轻点虐痴心一片的可怜师弟。”
鹿之难莫名有点心虚,囫囵吞下虾球后轻飘飘反驳:“什么痴心一片,别乱讲,人家明明就是纯洁的师兄弟情谊……”
易故收敛笑意,一脸受教地道:“是我说错话了,郁九城对不负是纯洁的师兄弟情谊……痴心一片的是我。”
鹿之难:“……”救命!易老师究竟是怎么做到这样突然就一本正经地说情话的?他还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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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鹿老师赏脸来看吗?”
“……赏。”
顾名思义,黄泉庄的黄泉二字对应的正是生老病死中的‘死’。
不负的突然殒命直接击溃郁九城的精神与心理防线,当初逃下山一心渡世的少年魔怔了一般抱着他师兄的尸体试图重回仙山,他愿意认错,他甘心受罚,只求师门能救他师兄一命……可是在他终于知错时,他却发现回不去了,如雪消霜融一般,他忘了回仙山的路——这是宗门处理叛徒的手笔,真正的永远驱逐。
郁九城崩溃了。
谢棋更加崩溃,理智告诉他不负死得诡异,甚至可能这人从进恹城起就压根没活过,曾经的酸梅汤和他探过的鼻息就是证据。但感性让他没办法对崩溃的郁九城泼冷水,而且他也隐隐有些心虚愧疚……是不是因为他非要刨根问底的缘故,不负才会走到这一步?
巨大的心理压力与郁九城令人揪心的现状让他选择彻底坦白。
他当初是照着祖传的地图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而那地图上,不只有进‘桃源’的路线,还有关于桃源的一些神奇之处的介绍。
这个世界,能回人魂魄的不是只有仙山,还有黄泉。
郁九城没有选择,他面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至此,渡世的少年踏上为师兄回魂之路,而谢棋,选择舍命陪君子。
剧情就此拐弯,开始围绕不负之死展开,而神秘仙山仙宗的真面目,也在此过程中一点点揭开。
第131章 鹤骨
看易故演戏是一种享受。
他即便是处理情绪最激烈的情节也不会有歇斯底里、令人不适的极端撕裂感, 所有的情绪都被严格的控制在名为‘郁九城’的框内。
只要开拍入镜,他就是郁九城。他的所做所为所思所想一切反应都是基于‘郁九城’这个角色自然流露。他让观众相信,郁九城在此情此景就是如此反应, 半点不会如怀疑剧情或是演员演绎是否合情合理。
演技高级,连带着摄像头框外的片场也高级起来,就算有工作人员在旁边围着、旁边堆着各种即将布置的道具,也丝毫不影响观者跟着演员的演绎入戏, 好演员在哪里,哪里便是大剧院。
站在摄像范围外的鹿之难忍不住想, 若是在剧院,他这位置也算是高价vip位了,一票难求的那种……
郁九城谢棋是抱着为不负回魂的想法进的黄泉庄, 却不料这里压根没有活人, 全是鬼魂。
好在鬼魂们对活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问请了他们来此缘由后,将话说得很敞亮,若能完成他们十个要求, 他们便将郁九城谢棋引荐至庄主处,只有黄泉庄庄主有回魂之能。
郁九城谢棋自然是一口应下严阵以待, 本以为这些鬼魂会提出多么刁钻多么令人为难的要求,谁料只是些冷食香火祭祀之类的要求, 虽然麻烦琐碎了点, 但凭他们两人努力很快便通通完成。
更难得的是,这些事谢棋也能帮上忙, 甚至因为他更懂人情世故,做得比从前在仙山‘不食人间烟火’的郁九城还要好。
自觉终于摆脱‘拖油瓶’身份的谢棋看着那些一脸陶醉地享受着他们准备的冷食香火的鬼魂,不禁感叹:“鬼魂竟比活人可亲, 这世道……”
回想他们这一路走来,从芥城到野坟地到恹城再到黄泉庄,活人求子求长生求安逸丑态百出,死人倒是安分知足和善友好……
“世人对于人鬼的评价真应该打个颠倒。”
郁九城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满足的鬼魂,沉默点头。
“世间事怎好一概而论。”正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回头,就见一位身着白袍的鬼魂悠悠飘来,“人有恶人,鬼自然也有好鬼。”
“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谢棋眼珠一转,心下明了:“你是黄泉庄庄主?”
白袍鬼抱拳行了一礼:“不才正是在下。”
郁九城颔首回礼,谢棋也一边抱拳一边状似大大咧咧地道:“黄泉庄里的人……咳咳鬼,果真守信用!说完成十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说完成要求就能见到庄主这马上就见到庄主了!一言九鼎啊!”
白袍鬼却是一笑:“我一直在黄泉庄尽头,只要往前走,谁都能见得……是他们趁机讨要好处,让两位见笑了。”
谢棋摆手,洒然一笑:“小事小事!我们来此亦是有事相求,帮点忙也是应该的!何况都是些小事!”
一人一鬼友好寒暄时,郁九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手轻轻搭在立在旁边的棺材上。
一番寒暄过后,白袍鬼主动将话题往正事上引:“二位来此是为寻人,还是……”
谢棋看郁九城一眼,正准备还是自己来说,就见郁九城收起放在棺材上的手,直接躬身行礼:“求庄主救我师兄。”
白袍鬼愣住,眼神在棺材与郁九城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后很快明白了眼前情况,他有些意外地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郁九城谢棋点头,他们正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才会一头扎进来。
白袍鬼叹息:“生死有命,何必执着?”
郁九城眼神执着:“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谢棋帮腔道:“是啊是啊,人活着不就是同天地挣命么……而且若是自然死亡我们也不会前来叨扰,实在是他师兄死得蹊跷,联系先前发生的事,令人不得不在意。”
“哦?怎么个蹊跷法?”黄泉庄庄主问。
谢棋同郁九城对视一眼,将恹城之事掐头去尾地说给了庄主听。
“竟是如此,果然蹊跷……”听完谢棋的讲述,庄主沉吟半晌。
“那我们所求之事?”谢棋一脸期待地看着庄主,郁九城也目露紧张。
黄泉庄庄主没有正面回复,反而问起他们问题:“二位认为什么是活着?怎样又算是死了呢?”
这……谢棋试探着道:“呼气为活,咽气为死。”
庄主继续问:“那我们这样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谢棋想说自然是死了,但这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怎么也说不出口。眼前这些鬼魂任谁来看都没法儿违心说一句是活人,但他们却有情绪有记忆,会使小聪明讨便宜也会因为一点点小甜头满足……除了没有□□根本与常人无异。
这样说来……人活的难道只是那具□□吗?
谢棋突然有些迷茫。
郁九城却眸光清湛湛,似有所悟。
就听黄泉庄庄主朗声道:“人这一辈子,生有两次,一次是从母亲腹中降生,一次是长辈赐名。而死,自然也同样有两回,一回是□□消亡,一回是为人遗忘。”
“我们都是暂时只死了一回的人。”
谢棋机敏,听懂后立刻反问道:“庄主的意思是,□□消亡不算什么,只要亲友记挂,便不算彻底死亡?”
黄泉庄庄主:“只要是被亲友放不下的鬼魂,皆留于我黄泉庄,待亲友彻底放下,或是记挂之人也逝去,方才能入轮回。”
谢棋惊讶:“那黄泉庄的魂怎么会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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