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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在劫难逃(近代现代)——孤独的鹿

时间:2021-05-02 09:15:47  作者:孤独的鹿
  屋里满满的生活气息,两个同一系列不同颜色的杯子靠着放在桌上,沙发上放着昨天的报纸,桌上还有一个果盘,放着舒逸最爱吃的桃子。
  厨房的冰箱放得满满当当的,还有貌似是昨天吃剩的饭菜。
  听到舒曼的话,舒逸似乎被抽走了全身都的力气,他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失神地看着前方。
  “姐……他……他呢?”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那么多年过去了,曲笛早就不记得舒曼了。
  他之前一直恨曲笛,恨他就那么轻易地把当年的事情忘干净了,现在他却无比希望,曲笛真的一点都记不住了。
  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把曲笛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他跑了,小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拔腿就跑,现在都没有回来,你说外面的记者都在找他,怎么办啊。”
  “姐,我马上回去。”
  “好,你快点,我在家里守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舒逸不管柳梦的阻挡,强行要离开。
  柳梦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一旦出了差错,他的演艺事业就要折在这里了。
  “舒逸!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你们两个,曲笛抄袭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连苗月杉都宣布戏剧取消了,你别给我任性!”
  舒逸却看着她的眼睛,用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对她说道:“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是我把稿子泄露出去的,这件事情不需要什么公关,现在!我要去找他!”
  柳梦愣在了原地,什么叫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舒逸几乎是用跑的,他开车离开公司,果然不少记者抗着长枪短跑在门口蹲守,看见他立马围了上来,舒逸一点都没有犹豫,踩着油门就冲了过去。
  那些记者还是要命的,见他根本没有停车的想法,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舒曼,便打了电话让陆华严去把舒曼接回家。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家里还是和往常他回家一样,只是没了那抹灯光,没了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人。
  没人用轻快的声音对他说:“回来啦?洗个手吃饭吧。”
  曲笛的手机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怪不得他打了那么多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舒逸打起精神,他问过保安了,曲笛并没有出去,外面蹲着那么多的记者,他想出去也出去不了,那么说明,曲笛应该还在小区内。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他。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打算去监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那边的人也很配合,说不久前的确看见一个人。
  “他忽然出现在G区,那边没人住的,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树林,很少有人会过去,所以就多看了眼。”
  那人把当时的监控画面调出来给他看。
  舒逸看着他跑着进入了监控范围,似乎是累了,他停了下来,接着像是很痛苦一样蹲了下去,他背对着监控,身体似乎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身边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他也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手机,沉声说道:“能不能看到他去哪里了?”
  “这边就是那个树林。”那人指了指他离开的方向,继续说:“不过那边有护栏的,应该是跑不出去的。”
  “能不能让人去找找,他受了伤,我怕他走到哪里动不了了。”
  舒逸眼角泛红,声音压抑,那人连忙联系了保安去找人。
  舒逸也跟着到那边找人了。
  曲笛的确是走近了那片树林,围着铁丝网,长了不少藤蔓一样的植物,上面的小刺都有些生锈了。
  他慢慢走过去,摇了摇那网,掉落了不少枯叶子。
  他左右看了看,看见了一把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木凳子,有些坏了,但是却还能用。
  用来爬墙。
  铁网和铁网之间是水泥柱子,因为树林很大,又偏僻,根本不会有人从这边进来,所以连巡逻的人都很少。
  他摔下来一次,脚疼得更厉害了,手掌多了不少擦伤,沾着泥土。
  他只是在早就不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继续站起身来,打算爬过去。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他终于爬了上那水泥柱子,上面原有的灯不知被谁拿走了,光秃秃的,正好能坐一个人。
  他坐在上面,抹了一把脸,一道红印子就印上去了,带着些许褐色。
  曲笛似乎感觉到了刺痛,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就面目全非的手掌,有些出神了。
  面前的树林很黑,就这淡淡的月光什么都看不见,常年没人出入,根本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他回头看了眼,最近的路灯闪了闪,忽然就熄灭了,连着他眼里的光。
  那天晚上,曲笛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他没有受伤,因为下面是厚厚的枯叶,只沾了一身的泥水,枯叶在里面发酵的味道熏的人作呕。
  就像他糟糕无比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鸽了那么久,主要是我刚刚开始工作,第一天就工作到了九点半……实在没时间,我以后一定会尽量抽时间出来的!
  由于作者累死了,今天没有小剧场。
 
 
第43章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看不见出口的树林里面走了多久,他冷得浑身发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疼痛侵蚀着他每一根神经。
  或许他会死在这里吧……和那些不知道堆了多久的枯叶一样,在这里死亡,腐败,发臭。
  他不想谁找到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在这里也不错。
  他曲笛靠在了一棵树上,抬头看了看,被树叶遮挡着的天空隐约能看见几颗星星,云已经遮住了头上的月亮,看来是真的要下雨了。
  小时候在村里的时候,天空上的星星可比现在要多得多,偶尔经过的一两架闪着红蓝光的飞机能让他们兴奋很久。
  “是飞机!父亲,你看!”
  那年曲笛五岁,他和父亲蹲在水田边守夜,今年的水稻刚刚种下,不能让人把水抢了去,母亲累了一天,在家里休息。
  他父亲点起早就被熏得发黑的老烟管,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烟管据说是爷爷留下来的,父亲一直不离身,他没看曲笛一眼,只是皱着眉头喊他坐着别乱动。
  “坐下!别烦!”
  曲笛乖乖地坐到了父亲身边,将自己的手缩到衣袖里面,晚风吹得他有些冷,身上捡隔壁哥哥家的衣服有些大,风灌到里面。
  他缩在父亲身边,不敢说话,但眼睛还是望着头顶上渐渐远去的飞机,小曲笛双眼亮亮的,脸上还挂着笑。
  虽然被父亲骂了,但是今晚看见飞机了呢!明天他要和隔壁家的哥哥说说,这样他们肯定就带他玩了。
  半夜他熬不住了,打起了瞌睡,身边的父亲忽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他往前扑去,跌进了水田里。
  水不深,但是曲笛太小了,呛了几口水才勉强爬了起来,他忘记了哭,只是愣愣地看着站在田边的父亲。
  父亲眼神冰冷,忽然嘀咕了一句:“没用的Beta。”
  他看曲笛久久没有动作,一脚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砸到了他的身上,曲笛一屁股坐到了水里,后知后觉地大哭了起来。
  曲笛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他常常对自己发脾气,但是他还没从来没有挨过打,这是他第一次挨打。
  那晚上他哭哑了嗓子,父亲都没打算拉他一把,最后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爬了上去。
  父亲已经回到位置上开始抽烟,曲笛很害怕,他离父亲远远的,小声询问:“父亲,我可以……可以回家换衣服吗?”
  父亲斜了他一眼:“滚回去,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回到家之后,母亲看着浑身湿透不停抽泣的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地拉着他去洗澡换衣服。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早上,他叔叔家出生了一个孩子,是个Alpha。
  那天之后,父亲开始频繁对他动手,但他还是顾着手下的力道,起码曲笛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只是曲笛变得越来越沉默了,被打了骂了也不会哭了。
  连母亲也不会心疼他。
  以前他最希望的就是村里的小朋友可以带他一起玩,现在他连喝口水就要想想会不会挨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玩去闹了。
  他越来越孤僻。
  再后来……母亲去了城里,说是打工,因为母亲寄回家的钱,家里情况好了不少,父亲似乎对他的打骂少了,甚至允许他到村里唯一的小学去上学了。
  只是没多久,他们就和母亲失去了联系,她也不再往家里寄钱了,父亲又开始变得易怒,他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学也不上了。
  再后来?
  他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他和父亲在家里剥豆子,外面的雷轰轰作响,有人敲响了门,父亲有些急切地放下手中的事情,跑着过去把门开了。
  进来的是两个陌生人,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帽子把半张脸都遮住了,他没敢多看。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两人就离开了,父亲怀里多了一个少女。
  那是一个Omega,睡着了的Omega。
  她穿着明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是一只从没见过的鸟的图案,眼睛是一颗亮晶晶的小石子,她浑身都湿透了,栗色的长发贴在脸上,他没能看清她的模样。
  但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比村里盛开的鸡蛋花还要好闻。
  “也不给披个雨衣,淋坏了怎么办。”父亲一边嘀咕一边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他进门之后,用脚把门关上了。
  曲笛没有抬头,不敢多问,只是一直安静地剥着豆子,心却飘走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听见女人近乎凄厉的哭声。
  他有了一个后妈,这是他父亲告诉他的。
  那天早上父亲很高兴,分给了他一个鸡蛋,这是家里的母鸡下的,父亲会吃,吃不完的都拿去卖了,他好久都没吃了。
  他看着父亲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时候让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Alpha,看那二狗还敢不敢看不起我。”
  二狗是他的小叔,他们家的Alpha今年已经五岁了,果然和他们Beta是不一样的,还没上学就会背很多古诗,也会做乘法和除法了呢,据说他们家打算把他送去县里的小学读书。
  村里的人都又羡慕又嫉妒,以后这Alpha出息了,这家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曲笛也很羡慕,乘除法他还没学到呢。
  他父亲忽然有了干劲,下地也勤快了不少,曲笛也不用天天去地里帮着干活了,父亲让他多在家里照顾他的“后妈”。
  他第一次见舒曼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他们村里最常见的大红花衣服了,那身好看的裙子被丢进了火坑里面烧没了,曲笛还有些遗憾。
  舒曼呆在床上,缩在角落里,头发乱糟糟的,手上和腿上都是青紫色的痕迹,曲笛知道,父亲肯定打她了。
  他把稀饭放到了床边才发现这个后妈的腿被链子锁了起来,另一端固定在了墙上,以前是没有的,他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弄的。
  还没来得及细看,女人就打翻了他煮了一上午的粥,她抓起枕头朝着他扔了过去,大喊道:“滚开!滚开!”
  她的声音沙哑,双眼通红,脸上都是泪痕。
  曲笛害怕地跑了出去,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要锁着她呢?
  没多久他再次捧着一碗白粥进去,女人还是缩在角落,曲笛不敢靠近,只是把粥放在她可以够得着的地方。
  “姐姐……吃饭了。”
  他没有叫他阿姨或者是母亲,尽管父亲说这是他的后妈。
  女人听见他的声音,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他这边,曲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转头就把门关上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他常常会听见半夜父亲房里的哭喊声,他捂着自己的耳朵,让自己别去听,别去想。
  他依旧每天给女人送饭,女人不再对他大吼大叫,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小声和他说谢谢。
  他红着脸回:“不客气。”
  直到有一天,女人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秋天的微风,沁人心脾。
  曲笛犹豫了一会儿,回答:“我叫曲笛,曲子的曲,笛子的笛。”
  他很开心,这是他从学校学会的自我介绍,可他一直没有机会认识新朋友。
  “很好听……”
  女人的目光从他雀跃的脸挪开,低下头,搅了搅手中的白粥,在曲笛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轻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舒曼。”
  “什么?”曲笛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叫舒曼,舒……”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舒适的舒,曼妙的曼。”
  曲笛有些为难地说:“我还没有学到这两个字……”
  “你过来……”舒曼对他招了招手。
  曲笛走过去,舒曼拉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写下了两个字。
  舒曼的手很瘦,血管凸起,上满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紫色痕迹,有些触目惊心。
  那天下午,曲笛学会了写舒适和曼妙两个词语。
  他没让父亲知道,但是半夜听见那熟悉的哭喊声时,曲笛的心一阵阵地发慌,这个姐姐白天才笑着教他写字。
  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是村里李奶奶家的油菜花一样,温柔似水但又明艳动人。
  第二天,他踌躇着不敢进去,还是舒曼喊了他的名字。
  舒曼的脸上多了一块青紫,身上也多了不少伤痕,但她没有说晚上的事情,只是轻声和他聊天,问他想不想听故事。
  他的愧疚心越来越重,他不敢直视舒曼,不敢继续接受舒曼的好,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第一次拒绝了舒曼要继续教他念诗的建议。
  “我……我不学了,对不起,姐姐……”
  他白着脸想要离开,他已经不敢看舒曼那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了,她不再美丽,眼神空洞,连微笑都像是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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