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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一切都很好。
穆臣從匡伊走上臺開始，就坐直了身體。他在不斷的被征服，作為導師，也作為……喜歡他的男人。匡伊的現場太好了，比他在私下里唱得還要好，這樣的人是為舞臺而生的。
主歌還沒有結束，
突然，聲音嘎然而止……
穆臣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這里沒有停頓，他參與了這首歌的改編，他知道，這里沒有停頓。
可是，突然停了。
一秒鐘的靜默都被無限的放大。
匡伊沒有停，他發現他的聲音突然傳不出去了，話筒出問題了，或者設備某個環節出問題了。
可是觀眾和評審只會認為是他忘詞了。
沒有人會相信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人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節目組或許會為他重錄，但線上的101位大眾評審呢，他們會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還是節目組給出的解釋，我們的設備出問題了。
更何況，一首歌，聽第一遍現場和聽第二遍現場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哪怕第一遍是心靈的震撼，第二遍，也會打個至少百分之三十的折扣。
這一切都會影響他的評分。
這樣的故障偏偏發生在自己身上，發生在他和李恒比賽的這一場，在他的歌漸入佳境的當口，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就是不知道這是劉蓓的手筆，還是汪碧晴的手筆，噢，更有可能是劉蓓的人脈加上汪碧晴的財勢，一樣套路，一樣的無恥。
靜默，讓人耳膜發顫。匡伊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幾秒鐘內，心思百轉。
這樣的故障肯定不會停太久，不然就太明顯了。可是會停多久，匡伊不確定，他只能賭。
他嘴角彎起一抹肆意的笑，拿著話筒的手抬高，放下，同時利落地旋身，風衣下擺在舞臺上劃出半個圓。照著之前正在演唱的歌詞意境，他臨場加了一組很應景的舞蹈動作。
同一個意境，不是非要用歌聲表達，舞蹈也可以，甚至有時候更直接，更感性，更能帶動現場的氛圍。
他聽見現場觀眾席的方向傳來尖叫聲。
匡伊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他在等……
直到，他聽見自己細微的喘息聲被擴音設備傳出去的聲音，呼哧，呼哧，像有風在吹。
匡伊笑了。
他果斷地放棄了沒有唱完的主歌，直接接副歌，一段過長的靜默之后，需要炸裂。
第57章
副歌部分的高音, 匡伊完成得很輕松。像從每個人心底發出的吶喊，赤誠又濃烈，情感豐沛, 嗓音醇厚。
在靜默之后，兩聲柔緩的前奏鋪墊過后，破空而來，直擊心靈。
原來歌曲不僅僅是娛樂，好的歌聲, 讓人體悟情感，領略人生。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但往事已隨風，我只愿，天堂唯有長樂安康。
匡伊的嗓音干凈，現場發揮很穩, 唱功技巧老練，還有非音樂專業人士沒有看出來的，臨場應變。
總而言之, 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眾評審的采錄中, 有人說：“我肯定選匡伊, 匡伊唱完之后，這場比賽就沒有了任何懸念, 他太讓我驚喜了，這首歌太穩了。”
有人說：“我是音樂愛好者，可謂是閱歌無數，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首歌, 絕對本年度最佳。”
有人說：“瘋了瘋了，這唱功，我不相信匡伊不是歌壇資深人士！”
有人說：“跳舞怎么了？我覺得很好，嘎然而止的靜默讓人回味無窮，何況舞跳得那么棒，我覺得很好。”
……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評審結果出來，匡伊贏得很輕松。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公正的。他用實力證明實力。
看到評分，李恒沒有多少意外，他在匡伊演唱的時候就已經被顛覆了認知，畢竟他是專業學流行音樂的，別人唱得怎么樣，不至于聽不出來。他只是覺得那一段停頓和那一段舞有點突然，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問題。
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輸得心服口服，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匡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實力，為什么沒有人告訴他，為什么劉蓓不知道，為什么？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很難受。
他忘記了這是在錄制現場，忘記了表情管理，直到身邊的人低聲問他：“李恒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恒猛然回神，“對，有點不舒服，突然肚子痛。”
周凌反而有點釋然，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上周輸給匡伊不丟人。
劉蓓很快通過自己買通的那個工作人員知道了比賽結果。
當時她正在《滄浪有座紫檀山》片場，第n次為了安宇奇跟導演王欽扯皮。
安宇奇的一場戲，被王欽ng 了十幾次，劉蓓都覺得可以過了，王欽還在ng。安宇奇在威亞上吊了十幾個來回，安宇奇不干了。王欽說，好，那這場戲剪了。
安宇奇演男三，本來戲份就不多，再剪來剪去就沒了。
劉蓓在房車上訓了安宇奇一通，把人拎著去跟王欽回話。
“王導，我家宇奇知錯了，主動過來跟你道歉，戲剪了影響劇的完整度不是？”
安宇奇垂著腦袋不情不愿：“王導，我錯了。”
王欽：“你哪里錯了？”
“我沒演好。”我他媽錯就錯在當初說你的頭發一招不慎被撞見，這記仇記成這樣也沒誰了，下次再演你的戲我是狗。
劉蓓一直以為李恒這邊處理到位了，不會再發生任何意外。
得到匡伊贏了李恒的消息后，她臉色都變了。
身邊王欽和安宇奇的說話聲以及不遠處各種嘈雜的聲音搞得她頭疼，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無語望天，到底哪個環節錯了。
擴音設備出了將近一分鐘故障的情況下，匡伊還是贏了李恒。
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打電話給汪碧晴，這個下下策原本不是她的主意，是汪碧晴的主意，她只是利用自己在圈內的人脈，幫忙找了個愿意拿錢干這個事的人。
“汪姐，我要跟你說個不好的消息，《天籟之聲》那邊來消息了，匡伊贏了李恒。”
汪碧晴：“你推薦給我的那個人，拿了錢，沒辦事？”
“辦了，可是，匡伊還是贏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劉蓓想，難道是李恒發揮失常了？掛了電話后，她打了個電話給李恒。
李恒那邊很久才接，“劉姐。”
聲音都是失落的。
“我得到消息，說匡伊贏了，到底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他就是比我唱得好，我認。”
李恒學音樂，因為他喜歡音樂，所以他至少尊重音樂。
汪碧晴反復說過，這件事不能讓李恒知道，所以劉蓓問得很含蓄，“匡伊演唱的時候，沒出什么事吧？”
李恒心情不好，沒有深想，只說：“沒有，他唱得很好。”
劉蓓再次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匡伊。
《代嫁庶女》的選角還沒有對外公布，她還不知道匡伊拿到了這部戲的男一。
……
匡伊從舞臺上下來，手心都出汗了，出現突發事故，他是緊張的，但這種程度的緊張只會讓他超常發揮。
沒有人發現異常，也許有人發現異常了，只是沒說，但這一切都沒有關系，因為他贏了，這就夠了。
現場燈光大亮的時候，他遠遠地看到穆臣在對他笑。
夠了，他真的覺得這就夠了，有這么個男人喜歡他，他還能站在這么隆重的舞臺上，唱他媽媽的歌，向全世界展示自己。
曾幾何時，這一切，他連想都不敢想，他躲在黑暗里抱著自己疤痕累累的身體和傷痕累累的心。
評分出來了，排位互換。
匡伊走向位于首位的那把紅色椅子，他從最不被大眾評審看好的最后一名逆襲到第一名，僅僅用了兩場。
跟李恒擦肩而過時，他沒有看李恒，他看著舞臺，舞臺美得像一場夢！
休場的時候，鄭雨州對穆臣說：“小穆，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穆臣拿了瓶水，擰開瓶蓋，喝了口。
“你們區的匡伊贏了。”
“他贏了是他有實力，跟我沒多大關系。”
鄭雨州笑：“你剛才突然站起來干什么？嚇了我一跳呢。”
“腿抽筋。”
鄭雨州笑出了聲：“那首歌改編的，我怎么覺得歌詞有點你的風格，還有，還有那段停頓，你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穆臣把礦泉水的瓶蓋擰上去，用力擰緊，“我沒有覺得奇怪，我就是覺得匡伊的現場太棒了。”
頓了頓，穆臣繼續說：“鄭老師，匡伊的現場穩成那樣，你說他像是會忘詞嗎？”
“不像，他處理得很好，評分很公正。”
穆臣：“嗯。”
兩個人心照不宣。
……
天氣越來越冷了，窗外寒風呼嘯，吹著夜色中的城市。
窗內，燈光雪亮，匡伊剛洗完澡，頭發半濕，穿著身棉睡衣，坐在沙發上看劇本。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匡伊接到蔡池的電話，蔡池說《代嫁庶女》劇組那邊給話了，他演男一的事定了，改天就可以簽合約。
劇組那邊把劇本給他傳了過來，讓他先看一看。
聽見門響，匡伊放下劇本，走過去開門，他知道是誰，穆臣給他發信息說會過來。
門打開，穆臣走進來，門在身后重新關上。
匡伊剛轉身，正要往里走，突然被人從身后抓住手，一股大力將他向后拉去，他撲進穆臣懷里。穆臣摟著人轉身，將人壓在門上。
“這是怎么了？穆老師。”匡伊笑。
剛才門一開，穆臣看到里面的人，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就有點受不了，現在將人抱在懷里，只覺還是不夠，再看他笑，更受不了了。穆臣握著匡伊的手，放到自己嘴邊，重重一下親在他手背上。
“今天舞臺上怎么回事？”
“你先放開我，進去說。”
“不放。”穆臣現在只想把人揉碎在自己懷里。
匡伊推他，“我背后的門好涼。”
穆臣這才放開他，拉著他的手走進去，“要披件衣服嗎？”
“不用，不貼著門就不冷。”
看到隨意放在沙發上的劇本，穆臣問：“角色拿到了？”
“嗯。”匡伊拿了兩瓶椰子汁過來，遞給穆臣一瓶。
穆臣接過，“祝賀你。”
“謝謝，幸虧你幫我。”
穆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追問：“今天舞臺上到底怎么回事？”
匡伊：“叫匡老師，我就告訴你。”
“匡老師。”穆臣叫得很溜。
匡伊伸了根手指，戳他的下巴，“小嘴兒真甜！”
穆臣抓住那只手，放進自己掌心里，“回答我的問題。”
“我忘詞了。”匡伊抽出自己的手，拿過椰子汁，喝了口。
穆臣靠過去，摟住他的腰，“我不相信，你要是不愿意說，我不勉強，多少我能猜到點。”
匡伊將手里的椰子汁瓶口遞到他嘴邊，“喝嗎？你不是喜歡喝這個。”
“我都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
穆臣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再從他手里拿過瓶子，放到伸手可及的桌面上，他的目光一直在他的雙唇上。
然后重重吻上去。
第58章
匡伊扯掉穆臣身上的外套, 隔著層毛衣，手在他的腹肌上游走。
穆臣壓住他那只手，從他的脖子上抬起頭, 氣喘吁吁說：“你想讓我今晚留下來？”
匡伊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嘴唇被人嘬得通紅，正輕吐著喘息。
“你想得美！”
穆臣起身，再將匡伊拉起來, 手指伸過來撫摸他的臉，“那你還點火。”
匡伊：“點了火你自己滅。”
“你皮膚真好。” 指尖觸摸到的皮膚溫軟細膩，讓人挪不開手。
“那是, 我這張臉絕對超上鏡。”
穆臣淺笑，他不知道他此刻的目光柔得不像話。
匡伊挪開視線，“你不信？”
“信。想不想吃點東西，咱們叫外賣？”
“我不想吃, 你要是想吃，你點你自己的。”
“那算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喜歡喝什么。”
匡伊煞有介事地想了想, “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 如果硬要說一個的話, 可樂。”
“真不打算告訴我今天舞臺上出什么情況了？” 穆臣再一次提起這個問題。
他不是一個輕易動感情的人，一旦動了感情, 就會很認真。他跟匡伊不是隨便玩玩，他喜歡他，越來越喜歡，越靠近越覺得他像罌粟，會上癮。
他希望匡伊能夠再相信他一點, 不要有了事情自己一個人扛，能夠把他當自己人，至少是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穆臣：“我也參與了這首歌的改編，僅僅作為幫助你的導師，也有權利知道，是不是？”
匡伊：“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擴音設備突然出問題了，后來又好了，我臨場加了一段舞。”
“這種故障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生。” 穆臣十分肯定的語氣說。
匡伊：“不是還有二般情況。”
“你是指……”
“穆臣，”匡伊打斷他，“我沒有指什么，我現在有的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無論如何，我贏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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