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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影方才光顾着观察别处了，没加入话题，也没注意邱吉尔眼中的条侃，问道：“打扰什么？”
薄野：“谁知道现在十几岁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邱吉尔等美羊羊一曲完毕，抱着吉它上台，特意冲柏影薄野的方向眨了眨眼，凑近话筒道：“我给大家唱一首——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柏影沉思：“……他喜欢男孩子？”
“唔，听他说过。他发小……”薄野本来很坦荡，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一紧，面色难看地看看台上春风得意的邱吉尔，再看看旁边眉目清隽的柏影，心头一堵，说不出话来。
“他发小怎么了？”
薄野抿紧嘴唇，浓眉下眼眸有种难以言喻的冰冷。
——小兔崽子，都说了离柏小影远点儿，居然公开表白！
“……也是男孩子。”薄野顿了顿，半晌才道：“柏小影，你觉得……小邱怎么样？”
柏影淡淡道：“什么怎么样？”
“帅吗？”
“小男生，没长开呢吧。”
“那跟我比呢？”薄野凑了过去，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问道：“我们俩认的时候也才十八岁，你看我十八岁的时候帅吗？”
柏影面色怪异地看他，“……如果这是灵异副本，我简直要怀疑你被附身了。你这问的什么问题？”
薄野坚持：“怎么样？我帅不帅？”
柏影看他那么认真并希冀答案的样子，微微怔了一下，此时薄野凑得很近，立体的五官放大了印入他的瞳孔中。
他们以前训练时肢体接触很多，却很少这样面对面一眨不眨地注视对方，过了一会儿，柏影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嗯，还行。”
“只是‘还行’？”薄野皱眉道：“我不信。”
柏影望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一时乐了，哄道：“其实吧，还挺帅的……当然，比我差点。”
薄野“嘁”了一声：“行吧行吧，柏小影你就是我们队里最帅的行了吧。”
——脸上的潜台词分明是：我是你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就是让着你。
柏影一眼看穿：“瞧你这小媳妇样儿，是不是输不起？”
薄野道：“输别人不行，输你就算了，谁叫我是大丈夫心胸宽广呢！”
柏影立即咂摸出他话里有话：“你又占我便宜！”
……他是大丈夫，那谁是小媳妇？
薄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柏小影，你现在还讨厌你弟吗？”
柏影睨了他一眼：“废话！”
薄野又问：“那……你讨厌小邱吗？”
“小邱？”柏影没想到他忽然又把话题绕到邱吉尔身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舞台上已经开始和美羊羊合唱的邱吉尔一眼，摇头道：“楞了点，挺好的。”
“噢。”
“小邱怎么了吗？”
“没、没事。”
柏影越发好奇，这哥们有点奇怪。
他转头看向邱吉尔，邱吉尔恰好和台下观众互动，眼神扫到他们这里，喜气洋洋地冲他们比了个心。
柏影：“……”
薄野心里头有些郁郁的，邱吉尔当众表白，柏小影似乎也不排斥？
那怎么行！他和柏小影都认识十年了！
十年又怎么样，他又不敢开口问，万一……
哎。
枪林弹雨里都走过，他却承担不起那个“万一”。
得亏薄野郁郁寡欢，低头的那一秒没看到邱吉尔比心，自己喝了口啤酒，转头一看，柏影也面无表情地喝酒。
“怎么喝起闷酒了？”薄野心态立马转换，调笑道：“我陪一个。”
柏影和他碰了杯，又仰头一咕噜，捏着易拉罐扔在桌上，舔着唇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
薄野看着那个变形的易拉罐，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你是不是……是不是……”话音刚出来，柏影就觉得自己唐突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倏地又从手环里取出一罐啤酒。
柏影从来没有在薄野面前这么反常过，他虽然话不多，但这种“欲言又止”的“扭捏”状态是从来没有过的。
薄野联想刚才的对话，背脊越来越凉。
——柏小影到底要和他说什么？难道跟小邱有关？
柏影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你是不是gay？”
“……”薄野刚用来压惊的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果然还是唐突了。就算是十年老友，性取向这种事情还是得当事人自己愿意说才好。
柏影尴尬地甩了甩手，“不好意思，当我没问。”
“……”薄野更加凌乱了。
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卧槽难道瞒了十年终于暴露了？卧槽他不会跟我绝交吧？！！
“当你没问是什么意思？”薄野强压下突然爆发的各路思绪，稳住心神，镇定道：“你问都问了，还能撤回不成？”
柏影颇感意外，“我以为你会生气。”
薄野咽了咽口水，右手手心悄悄往裤子上蹭，说道：“大爷我就喜欢刺激。”
柏影脸色微变：“刺激？”
薄野解释道：“呃，我是说，你的问题很刺激。”
他这么说，让柏影更想一探究竟：“那么，你是吗？”
薄野心虚地偏过头，将眼中的慌乱藏好，道：“凭什么就问我，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
柏影若无其事地喝啤酒。
薄野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以为这一part过了时，听见旁边柏影轻轻叹了叹，声音淡淡地：“我是。”
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似乎颤抖了。
☆、第 16 章
薄野身形僵直，像突然遭了五雷轰顶，随着那一声巨响，心头某块堵了他十年的石头被劈成了两半。
他用力抿紧了嘴唇，嘴角却还是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干脆将脸转向一边，无声地笑起来。
柏影却看着他的后脑勺愣住了，怅然地低着头望着手里的易拉罐发怔，易拉罐在他手中脆弱得像纸糊的，轻易就变了形。
“抱歉。”
薄野听见声音猛地回头，一把抓住柏影的手臂，“你去哪？”
柏影冷冷道：“尿尿。”
薄野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下意识道：“我和你一起去。”
“……”柏影有些烦燥地甩开他的手，想到自己方才的唐突就上火，更上火的是他刚表明性向，这货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气自己，还是气薄野，反正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要帮我把着吗？”
薄野：“……”
柏影看着怔神的薄野，更上火了，扔下一句：“不把就别他妈跟着我！”
薄野觉得今晚的惊喜有点多，都没来得及细想，再次拉住他，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那我帮你把着。”
“……你疯了？”柏影哑然半晌，视线对上，脸颊燥热，又不自在地别开，低声道：“放开我。”
薄野此时既然上道了，干脆更不要脸一点，哂笑道：“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柏影：“……”
柏影揉着眉心道：“现在知道我是gay了，别这么不知分寸。”
薄野却冲他灿然一笑：“巧了，我也是。”
“好了我知道了，从这鬼地方出去我……等等，你说什么？！”柏影豁然睁眼，“你是什么？”
薄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和你一样。”
舞台上的邱吉尔和美羊羊合作完毕，台下呼声挺高，但他觉得差不多了，想将舞台让给别人，谁知一眼看到薄野柏影手拉着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远远地看着就觉得气氛挺微妙。邱吉尔本来就想助攻，这会儿过去肯定又是一枚大型灯泡，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话筒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接下来一首《表白》送给大家！”
薄野：“……”
小兔崽子成心的吧？
柏影面上的绯红也倾刻间褪下，眸色黯下来，转头看着台上的邱吉尔。
邱吉尔唱歌很有感染力，台下的观众欢呼阵阵，引得邱吉尔更加卖力演唱，俨然有个人演唱会的架势。
柏影静默半晌，脑中薄野那句“和你一样”不停充斥在耳边，舞台上花蝴蝶似的邱吉尔时不时向他们比心抛媚眼，刺得眼睛酸涩不已。
“那个，”柏影目视前方，问旁边的人，“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谁？！”薄野差点顺嘴答了，赫然回过神来，听清问题，及时一个急转弯，捂着心脏问：“你在说谁？”
“小邱。”柏影道：“他刚才一直冲你比心。”
薄野：“……是吗？误会吧。”
——小邱暗恋的是你啊！算了还是不说了干嘛给情敌铺路。
薄野扯了扯嘴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笑道：“小邱他……应该是喜欢女生的吧，你看他和美羊羊跳得多开心。”
柏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信没信。
薄野试探地叫了他一声：“柏小影？”
“嗯。”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了？”他带着些许期待，不自禁地乱了呼吸，小声问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我还以为你讨厌……”
“没什么。”柏影似乎想走，身形顿了顿，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随即抬眼笑道：“还拉着我做什么？”
薄野说：“一起去尿尿？”
柏影：“……滚。”
说笑着的两人突然同时噤声，敏锐地感受到一道诡异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虽说露天泳池地盘大，但羊群狼群人也多，音乐声，欢呼声，嬉闹声不绝于耳，想在几百个面具之间寻找一个躲在暗处的目光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柏影屏息道：“东南角。”
薄野：“走！”
邱吉尔又一曲完毕，不好意思再占着舞台，一下来就看见薄野和柏影闪电般地从人群穿过，向着会场的方向去了，当即顿在原地，愣愣地想：这是……一拍即合，开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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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追进会场，大厅里却空荡荡地，不知道是谁关了灯，只剩下绿幽幽的应急灯在黑暗里孤独地亮着。
薄野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昏暗的大会场中心搜寻了一圈，又听见侧方传来的动静，立即和柏影追过去。
那道黑影似乎在带着他们兜圈子，穿过两条走廊后，柏影意识到不对，“他在玩我们。”
黑影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遇到岔路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先择左转，他们快，黑影就快，他们慢，黑影的速度也会慢下来，像在有意等他们。
又回到了会场中心。
那道影子不见了。
“那有东西。”薄野眼尖，发现大门后面的地板上多了个刚才没有的东西，还没走几步，就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味道，“……血。”
“是尸体。”
两人正打算走近些查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嬉闹的NPC们不约而同地往会场里跑，一边嚷着“下雨啦好大的雨啊”。
有几个离得近的，数秒间就奔进了会场，还庆幸地说着：“还好还好，没淋湿。”
……也不知道本来就是泳池part，为什么会怕淋湿。
那两个NPC似乎对会场的布置很熟悉，顺手开了灯，刺眼的大水晶吊灯一开启，整个会场豁然明亮，NPC没想到有狼族兄弟比他们还快，正要打招呼，视线落到他们的脚下。
“……有人死了？”
“是……是羊小羊！”
“啊啊啊！！出事啦！！！”
那两个NPC也带着羊族面具，看到自己族内兄弟出了事，霎时疯了般尖叫起来，引得其他一脸茫然的NPC纷纷围过来。
“羊小羊？！天呐！死的是羊小羊！”
“是谁杀了他？！”
最先发现的NPC喃喃道：“我们一进来就看到羊小羊的尸体……”说着说着，视线不自觉地看向狼族阵营的两个人。
众NPC心灵感应一般，也朝他们看过来。
柏影心道不妙，看了薄野一眼，薄野恰好也看向他。
——不对劲！
“他们跑了！”
“他们是凶手！凶手跑了！”
“抓凶手啊！！！别让他们跑啦！”
“替羊小羊报仇！一定要抓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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