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笙点开了QQ软件,按进了空间相册,他把唯一一个上了密码,名为全家福的相册,打开了。
“闻肆,看。”祁笙把照片放大,让闻肆看。
闻肆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抢过手机,“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不,不对……”
闻肆掏出自己手机,调出了那张看了几千几万遍的照片,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他这张和祁笙那张虽然是同一个方向,但角度不对。他这张右边边缘是三分之一气球入镜。祁笙那张,是一只小孩的手加整个气球。
“你竟然能记得,真是,难为你记了这么多年。你脑子都装了些什么,难怪智商这么低,成绩这么差。”祁笙一掌拍在了闻肆后脑勺上,没控制住力道,清脆地“啪”地一声,“如果不是你拿给我看,我根本认不出你来。难怪你之前老问我有没有男生给我送巧克力,都过去十年了,谁还会记得,你是不是傻。”
闻肆被挨了一掌,往行李箱里栽去。
仿佛梦碎了一般,噼里啪啦地在闻肆脑子里一顿爆炸,他还是不敢相信,“你……这是你小时候?”
“废话。”
你他妈小时候还是个软萌的妹子,长大怎么就成了个大男生,这他妈不科学啊!是不是在做梦啊!
他仔细地看照片,再仔细地看祁笙,五官依旧精致好看,只是看不出来,祁笙曾经这么重口味,还是个女装大佬啊。
闻肆面色复杂地盯着祁笙看,始终不能相信,他暗恋了十年的白雪公主竟然是个女装大佬,怎么办,初恋梦破了,他这是算失恋吗?
祁笙说完,头一点一点的,明显是困了。
闻肆把他扶好在床上躺下,在他胸口搭了被子一角,又把手机放回行李箱,推回床底下,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缓了大概几分钟,他才想开。
算了,都暗恋十年了,管他是男是女,不继续暗恋下去,都对不起他这十年来为了他的初恋白雪公主而拒绝了无数个向他表白的小姑娘,要是那些姑娘知道,他为了一个女装大佬而拒绝她们,不得一一把他活活手撕了。
况且,祁笙还这么好看,他好像也不亏嘛。
想开了,闻肆也就从那股别扭中回过神。
他盯着祁笙睡颜瞧了许久,越看越心动,犹如树枝发芽,花朵绽放,难以自持。他仰头在祁笙微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心脏猛跳,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搓了把脸,刚想爬起来,祁笙就拉住了他,坐起来,抢了闻肆还停留在那张照片界面的手机放进怀里,突然哭了出来。
……
祁笙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他没想到啤酒也能醉人,太离谱了。
暗下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闻肆那小子竟然不在,抄写本还摊在桌子上,笔也摆在旁边。
祁笙穿了拖鞋,下床找水喝,吃多了重油重盐的烧烤,口干舌燥的,嗓子似快要冒火。
开水壶里竟然是空的,他叹了口气,从桌底下开了瓶矿泉水倒进去烧。
“你醒了?金银花露能降火,特意跑学校外面买的,冰镇过,喝了很舒服。”闻肆打开一瓶递给他,瓶身上面还滴着水珠,祁笙接过,喝了口,终于缓解了喉咙的干涩火燎。
“不是我说,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就两瓶啤酒,你也能醉,十二瓶,你就喝了两瓶啊!”闻肆把剩下的金银花露,往桌子底下塞,同矿泉水放一块,“不是我说,你们学霸酒量都这么差吗?”
“别的学霸,我不知道,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学霸,两瓶倒。”说完,祁笙就将玻璃瓶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竟然两瓶倒,太丢人了。”祁笙又说了句。
闻肆眼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不丢人,有一个给你垫底呢,许崔,半个学霸,一瓶倒。”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止都止不住。
……
晚自习,黎娟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台下,做写作业的,刷单元测试卷的,抄写月考试卷错题的,一个个忙得不得了。
闻肆是属于这三类全承包,晚自习他以往拿来睡觉,月考过后,全部用来学习,前几天他妈来看他,硬说他瘦了……憔悴了……
闻肆表示,瘦了不要紧,主要是不能憔悴,他这张英俊潇洒的脸怎么能有一丝的不完美。
祁笙听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呵”表达他的鄙视。
“祁笙,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果然,他那不安分、爱作幺蛾子的同桌又开始了。
祁笙不理他。
“说说嘛,又没有什么损失。”闻肆随口一问,倒真起了打探的心思。
他很小声地说, “难道?你喜欢男生?”
祁笙停笔,看向他,很认真的说,“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你也不要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趁你睡觉,我还是可以动手的。”
“所以,你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
谁也没有瞧见闻肆眼底深处的那一抹认真。
张光磊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复杂。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部十万字的小说,我爱你,我不说,我试探你,希望能得到答案,各种狗血,各种误会之后,皆大欢喜的结局。
张光磊期盼中的场景没有看到,因为他又看到闻肆的脑子被祁笙用卷子抽了一顿。
唉,越打越笨呐!
月朗星稀,银白的月光洒向校园的每一处,好像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可触不可及。
闻肆走在祁笙身后,目光懒懒地盯着他背影看。
“闻哥,我觉着吧,你再道歉也没用,祁笙肯定是不会理你了,有那八卦时间,你就不能多做几张试卷吗?指不定祁笙一高兴,就回答你了。”
闻肆眼前一亮,狠狠一拍张光磊肩膀,“有道理啊,我去让祁笙给我定个小目标,定下次月考分数,超过就让我提条件。”
张光磊揉着被闻肆拍过的肩膀,疼得一脸扭曲,“闻哥,你还能再重点吗?都残废了。”
“医药费我报销。”闻肆头也不回道。
张光磊:“有钱了不起啊!”
陈列远轻轻从他身边飘过,用幽魂上身的语气,“有钱,确实了不起。不信,你抬头往那看——”
一看到宿舍楼外面,远远露出体育馆一角,张光磊沉默了。
☆、第 11 章
闻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敲了敲铁质床头,清脆的叮叮声,划破寂静的空间,伴随着的是某个骚扰人的声音响起,“老祁?你睡了吗?”
祁笙:“……”
“同桌?”
“舍友?”
“兄弟?”
祁笙始终不理他,装死。
闻肆不依不饶不放弃:“老祁,我饿了。中午吃的烧烤,现在才消化干净,要不要出去吃宵夜,炒菜馆老板娘还在等着你和我呢!主要是等你,能打七折。”
“同桌,你不能因为自己吃了晚饭,就不管我死活,要知道,长夜漫漫,饿肚子是非常惨的一件事。”
“舍友,你忍心看我饿着肚子挨到天亮吗?”
“兄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这就来帮你穿衣服。”
祁笙,“……”
闻肆摸黑下了床,刚往祁笙那边走一步,祁笙的手就探到床侧,扔了一只拖鞋过来,正中他胸口,留下一个鞋印后,成功掉落在地上。
“你自己去,我要睡觉了。”祁笙揉揉眼睛,刚才真的差点就睡去了,脑子的思绪迷迷糊糊地被瞌睡虫拉扯而走,被闻肆一叫,睡意轰然消失,他也清醒了。
闻肆不罢休地说:“没有你,就没有七折。”
祁笙:“……你他妈饿一晚能死。”
“饿死的滋味不好受,我们快去快回,别磨蹭了。我来帮你穿衣服。”不等祁笙拒绝,闻肆就爬上祁笙的床,在黑暗中乱摸,手碰到了祁笙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祁笙的心跳,温热的体温,以及两人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一块,即使看不见,但一股暧昧还是在空气中蔓延开。
闻肆不由得又想起了中午的那个吻。
……
祁笙抱着他的手机哭了,压抑、悲伤的哭泣,泪如决堤的河水奔流而出,小声地咽呜的哭声,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闻肆知道,他肯定是看到照片想起父母了,看起来不爱笑的祁笙,是这样的难过……
祁笙从来不提父母的任何只字片语,一直将思念埋在心底最深处,外人触及不到的地方,他姑姑没看出来,他也没察觉到。
闻肆心疼地抱住祁笙,像母亲小时候抚摸着他背哄他睡觉时一样,轻轻地抚摸祁笙弧度节节突出的脊背,“别难过了,你爸爸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然后看着自己的亲人。直到,亲眼看着亲人获得幸福,才会陨落,去投胎。”
祁笙学霸听不下去了,擦干眼泪,随手拿了本书往闻肆脑袋上招呼,“傻逼,星星不是死人变的。你初中科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学霸最不能容忍什么,当然是别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地扭曲科学事实。
闻肆心想,老子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憋出的借口,就这么被你无情的拆穿了,我容易吗我。
他攥着祁笙衣领,本来想说,我当然知道星星不是死人变的,那只是哄你的鬼话好不好。结果,他平衡感没掌握好,整个人栽倒在祁笙身上,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带着抽气的,“我艹!!!”
他从来没有离祁笙这么近过,近到,连他眼睛里映入自己的倒影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祁笙的皮肤离近了看,还是好得连细微的毛孔都看不到,微眯狭长的眼睛湿漉漉的,高挺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抿着,上嘴唇圆润饱满的唇珠让他的唇形更加完美。
唇珠秀气地,仿佛在诱人去亲吻它。
神差鬼使的,闻肆将唇印了下去。
柔软的唇轻轻触碰在一起,闻肆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对祁笙特别关注——
不仅仅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场可遇不可求的相遇,而是,在看见讲台上站着的祁笙,投向他的第一眼,那张脸陌生又熟悉,他再一次沦陷了。
缘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重逢亦是。
七岁时匆匆一面,如今久别重逢,我还是很喜欢你。
……
闻肆在他脖颈间咬了一口,轻笑道:“我都知道了,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我七岁的时候,我哥哥带我去嘉州最大的那个游乐场玩,碰到了打扮成白雪公主哭哭啼啼的你。”
祁笙喉结滚动了下,表情讶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窗外的灯透过天蓝色的窗帘,隐隐约约的光线一点点渗透进寝室,他的脸在黑暗之中,轮廓依稀可分辨出几分,至少,祁笙能感觉到他在笑,笑得狡猾又得意。
“你、中午你……”闻肆停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你中午醉酒,硬拉着我看你床底下,藏在行李箱中的手机里的照片,我不看,你还非逼着我看,我当时真的吓了一跳,一个小姑娘变成小伙子,怎样也不能相信。”
祁笙皱了皱眉,担忧道,“那我没干别的吧。”
“有啊,你还强吻我了,我不愿意,你就强行掐着我下巴吻,吻得我差点没断气。”闻肆演上瘾了,略过他哭泣那段不提,在磨练演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祁笙松了口气,直接忽略他后面那些屁话。
他动了动身子,催促道,“赶紧睡觉去。”
闻肆不可思议道,“都这样了,你让我去睡?”
祁笙说,“你是个成年人,碰到难题要学着自己解决,所以你滚去厕所和滚去睡觉,二选一。”
“我们不能互相解决吗?”
“不能,滚——”
“啧啧,无情。”
祁笙冷声道:“朋友,我还可以更无情,要不要试试?”
闻肆直接压着人不放,厚脸皮地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死亡威胁。
祁笙真的要疯了,他抓着闻肆的手腕,不知是要往回拉,还是要牵引着他……
过了五分钟,闻肆才从祁笙发软的身上起来,他去厕所之前,再次朝祁笙问道,“朋友,真的不帮忙解决一下?”
回答他的是,一个迎面而来的枕头。
“啧啧啧,太冷酷,太冷血了……”闻肆打开寝室门朝卫生间走去,声音好似被人按了逐渐减少的音量控制键,随着他的离去,直至静音。
祁笙把头包进被子里,像一只煮熟的虾。
他想,幸好是在黑暗中,至少,闻肆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但他为什么会更像是欲擒故纵,祁笙翻了个身,烦躁地想打人。
闻肆进卫生间时,没注意到头顶的灯一闪一闪,他靠在浴室的隔间里,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会呆,耳边,祁笙的声音仿佛还停留着,最后那几秒,喉咙里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又低沉又哑,尾音缓缓发颤,听着勾人得很。
“真想……”说完这两个字,闻肆靠在墙边,仰着头,狠狠地呼出了口气。
他还是没有自己解决,而是出了厕所隔间,选择站在厕所的窗户口吹冷风,希望能让他冷静下来。
“啊——有鬼,救命啊!”
一个睡眼朦胧急需解决内急的同学走进厕所,冷白的灯光闪烁不停,窗边站着个白色睡衣的男人,白衣好不轻盈飘逸,好似下一秒要乘风归去,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看到鬼之后,顿时发出一声震破天际的惨叫声,而后悲惨地,以踉踉跄跄的脚步,屁滚尿流地滚回了寝室,包在被窝里,一个劲地抖,活像抽了风。
……
“闻肆,你说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厕所吹什么风?”许主任恨铁不成钢,一脸痛心疾首地谴责闻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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