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毫不犹豫选了演戏,唱歌不是他擅长的,演戏倒是没什么压力。
上一次任务他就是凭借演技混上二流演员。
“陆哥你之前不是还抱怨不会演戏非得安排你演戏吗?你可别因为上一次和萧青闹矛盾跟自己过不去。”
陆黎很想说自己是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班级大合唱里他是回被单独剔出去的那种人。
实在是太会跑调了。
况且他正想着在娱乐圈里闹出些大水花来,倒是不怕萧青来找茬。
萧青此人是科班出身的,对陆黎的花瓶行径颇有不满,遇见了少不得冷嘲热讽几句。
助理一脸担忧:“而且听说萧青也在这个剧组。”
这两人本来就不对盘,在一个剧组里会发生什么助理已经预料到了提前开始头疼。
☆、我爱你,我装的(二)
宁市的天气说不上炎热,甚至在昨夜大雨后还有些凉爽。
空气带着雨后土腥味的潮湿,这凉爽仅仅是对穿着短袖短裤举着小风扇的人而言,陆黎身上裹着繁杂的服饰,很不得回休息室把空调开到最低温度。
不知道剧组怎么想的,给一个清冷挂的白衣公子配许多零零碎碎的玉饰。
而且剧组经费有限,这玉饰在阳光下一照便透露出塑料制品的廉价感。
“陆黎?他来做什么?”
陆黎听到一阵呲笑,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黑衣刺客扮相的男人谄媚地对一个模样出挑的年轻人道:“谁还不知道陆黎嘛。只要有张脸站在那里就可以混了。”
“人家老天爷赏饭吃呢,换我们可不行。”
“毕竟谁都不是那么厚脸皮。”
上个月见到陆黎这样嘲讽他的时候,他还又羞又愤站在角落,没想到出院回来居然连抗压能力都高了一层,脸都不带红一下。
不过陆黎看起来的确是和之前大有不同的,虽然容貌上没有变化,不过没了之前习惯站在角落低头不语的卑微感,他站姿像是经过了常年严格的训练,脊背挺直,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清贵来。
萧青旁边的跟班自觉无趣,正巧副导演提着他的老年人玫瑰金保温杯来了,众人便笑嘻嘻地上前与副导演打招呼。
副导演是刚毕业没多久的一个科班生,面对一群人的殷切颇有些不自在地躲开,见陆黎身旁人少,便在他旁边坐下。
陆黎正在看剧本,好巧不巧,这个剧本正是上一个同人位面的原世界设定,他担任男主师父九离仙君一角。
这个角色他演了两遍,没想到辗转两个位面还得再演一次。
“都吃过早饭了吧?半小时后开拍,道具师麻烦快些。”
萧青斜睨一眼陆黎,就算是练了站姿又如何,他们又不是模特是演员,陆黎现在倒是看不出以往拍戏前慌慌张张的样子了,不过演技这种东西,可不是不慌张就没有的了。
原本九离仙君这个角色是他先看中的,虽然出场不多但是胜在角色讨喜,清冷神仙正是当前最受喜欢的人设之一,演好了无疑会吸一波粉。
加上这个角色自带的热度,对他的事业上什无疑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偏偏这个角色被陆黎拿走了。
萧青看着陆黎身上叮叮当当泛着绿光的配饰,觉着有些好笑。
已经可以预见陆黎会演砸了,这个角色虽然演好的吸粉,不过演差了也难逃一片嘲讽。
“导演,配饰太多了得取下来些,”陆黎抬手展示他宛如人台的装束,“还请导演理解一下。”
的确是太繁杂了,副导演点头,道具师颇有些不乐意道:“我做这个可是花了两个小时。”
副导演拧开保温杯,他在保温杯里放的冰水,打开便有一股寒气冲出来。
“花了两个小时就整出这样一套出来?”
道具师脸上挂不住,奈何导演没来,一切暂且由副导演负责,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陆黎一身繁杂的装束去掉。
先前繁杂的配饰去掉后一身清爽,道具师已经布置好场景正待演员就绪。
萧青中间虽然卡了四五遍,副导演有些不耐地看看表,让萧青过了。
越野车在地上一个拐弯滑行,稳稳停住。
这边正拍到男主拜师九离仙君的戏份,陆黎一袭白衣被鼓风机吹起,眉眼低垂当真像是高山之巅悲天悯人的谪仙人。
饰演男主的演员在他注视下不由自主感到这种遗世仙人的超然,要不是看到陆黎背后嗡嗡作响的鼓风机,他都要怀疑陆黎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吴明摩,你倒是动一下啊。”副导演将台词卷成一个圆柱体,坐在遮阳棚里痛心疾首地敲敲椅子扶手。
饰演的男主的演员吴明摩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了,演的角色中规中矩,没出过什么漏子但也没什么出彩的表现。
像这样被带入戏慢半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吴明摩退回原来的地点示意重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老戏骨,不过胜在演出经验丰富,与业内的小鲜肉老戏骨都有过合作,陆黎这演技完全不像是舆论里讨论的“花瓶”水准。
就是与他曾经合作过的老戏骨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向陆黎的眼神有几分狐疑,这要是也算花瓶的话那他就没脸当演员了。
方才还担心因为这个花瓶的缘故会被无限卡戏,没想到最先失误没反应过来的是自己。
要是他没失误,刚才那场就可以过了。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啊,吴明摩调整一下呼吸,副导演指导一番动作后点点头。
惊讶的不止是吴明摩,陆黎拍完一段转到遮阳棚里喝下半杯冰水,原本打算在陆黎出丑散场后上前奚落他一番的萧青握紧了手。
陆黎的确是有许久不曾接剧组的通告,上一次拍戏还是在半年前,那场表演被人特地剪辑出来与翻拍做对比,陆黎也在舆论上被狠狠嘲讽,后来便将重心往综艺方面偏移了。
半年时间陆黎就进步到这个程度了?
明明几天前还是一副畏手畏脑的样子,看来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
化妆室里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抽噎。
“怎么回事?”副导演不悦地皱起眉头。
化妆师头发凌乱捂着左手手掌,然而血还是抑制不住自指缝流出,她脚边是一滩打碎的化妆品玻璃瓶子,旁边一个烫着黄色卷发神色飞扬跋扈的小混混模样青年叼着一根烟,“别以为躲在剧组劳资就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你搬家搬到哪儿了,你要是不答应复合,劳资就来你家门口闹,来剧组闹。”
原来是化妆师的前男友,剧组几个人看向化妆师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来,低声抱怨化妆师自己没有处理好感情关系害得这无赖来剧组闹事。
虽然这无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长处,但是仅仅是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每日来剧组找麻烦叨叨就够人头疼的了。
化妆师眼里憋着一汪泪没掉出来:“有什么事下班再说,我现在很忙。”
无赖拖过椅子大刺刺坐下,椅腿扫过地面将一片狼藉划分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条,俨然是一副要赖在这里的架势。
剧组其他人有些不耐烦了,陆黎于窃窃私语中听到些梗概。
大抵是化妆师前男友嗜赌成性,两人分手后无赖还纠缠不休,这已经是无赖第四次追到剧组了,化妆师之前呆过的剧组因为不耐烦她前男友总是来闹事,遂解除了合约,副导演和化妆师以前是校友,这才让化妆师留下来。
拍戏的古镇人多眼杂,保安这会儿也不见了踪影,几个工作人员奈何不了那无赖,将矛头指向化妆师。
“喂,这人是你男朋友吧快些让他走,大家还等着呢。”
“就是,息事宁人,年轻人嘛别太任性,不要让大家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时间。”
周围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嗡嗡不绝,化妆师低着头,方才在推搡中被划破的手掌沾了汗,刺刺地疼,眼眶包不住眼泪,终于滚落两滴下来。
嘈杂的声音将她与旁人隔开,外面艳阳高照,她一时觉察不出周遭是极冷还是极热。
然后她听到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
“我送她去诊所包扎一下。”
化妆师抬头,是那个穿着一袭白衣饰演仙君的男生,此时已经将戏服换下来,白T恤和驼色休闲裤,明明是很寻常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却很可靠。
无赖眉头一挑,他是捏准了据组对于化妆师前男友找她这件事积怨已久不会帮她出头,这才敢这样肆无忌惮,以往也有帮化妆师出头的,不过都被他吓回去了。
看起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罢了,没什么好怕的,无赖挥起拳头向陆黎砸去:“有你多管闲事?”
然而下一秒他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大半,这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白脸居然稳稳钳住他手腕,借着他的力使个巧劲将手反锁在后背,无赖发出让人牙酸哭爹喊娘的叫唤,动弹不得。
陆黎看向助理:“先报警,有人寻衅滋事。”
有人上前开个头,其他人倒没那么忌惮了,一群人要制服一个无赖其实很容易。
副导演擦一把额头的汗,他之前就经常听到剧组里的人抱怨化妆师的前男友,但是见到其人还是第一次。
陆黎也不像传闻里那样怯懦,就方才他的作为和拍戏的表现,副导演心道这年轻人比起同期的艺人算是很出挑了,倒也不像传闻里所说的“花瓶”。
也不见其他人上去硬刚,对于陆黎这样的小鲜肉来说,他最重要的可能就是那副皮囊了,要是没有接住无赖那一下,说不好还会破相。
喧闹声渐渐小了,迟来的保安将无赖扭送走,助理拦住因为这出闹剧围观上来的吃瓜群众。
陆黎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高挑身影。
☆、我爱你,我装的(三)
“小祖宗,你吓死我了。”经纪人罗成桦揩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是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刚来不久就看见自家艺人唯一有竞争性的脸距离无赖的拳头只有几厘米。
他来得晚没有看到陆黎表演,只见着陆黎一下解决了无赖。
这位可是前不久才出院的啊?
经纪人在惊讶中回过神来,瞅着陆黎的确和前几天住院前不太一样。
虽然容貌上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使得他与往常判若两人。
像是掩藏在角落里的匕.首,淬炼之后坚韧且流光溢彩。
幸好没有破相,经纪人松了一口气,他指望陆黎靠着那张脸得到投资方青眼呢。
“来,先上车再说。”
经纪人握着方向盘,“C城艺术中心一周后举办一场演唱会,这好几位大咖都会出场,我帮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他目光移向陆黎,看不出这个样貌精致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情绪,不过他也不太在乎陆黎怎么想,反正能给他带来效绩就行,“投资方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关于演唱会的事宜。”
经纪人特地放缓了“聊聊”这两个字,这是他怂恿手下艺人出卖色相讨好投资方时惯用的语调。
陆黎被冷了这么久,上次特地给他留了一个演唱会的通告想着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陆黎居然拒绝了嘉年华的演唱出席。
当真是不识好歹。
经纪人沉下脸色,和方才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我最多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说罢又轻嗤道:“这个机会可是很多人都望着的,陆黎,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手下不止陆黎一个艺人,先前给陆黎机会不过是因为陆黎样貌是他手下艺人里最出挑的。
就算放眼整个娱乐圈,陆黎也是属于颜值天花板那类。
“不必了,这么好的机会您留着自己用。”
陆黎拉开车门,头上正当烈日,停在酒楼下的保姆车隐在一片灰色的阴影里。
他迈开步子,灰色与亮白的分割线及其醒目地贴在他的白T恤上,颜色的交替很快,陆黎眨眼间就站进了正午明媚的阳光里。
.
陆黎搬来新住所已是傍晚,他东西不多,只装了两个行李箱,捯饬一番便差不多都整理好了。
这个租房在陆黎的备选租房名单里脱颖而出,主要是因为房东说邻居几年都没来过一直空着,正和了陆黎心意。
他适应了与别人隔绝的生活,不是任务需要,与旁人的接触对他而言越少越好。
时针缓缓指向八点整,陆黎将书架上最后一本书按排序放上,退后几步坐在软乎乎的龙猫沙发上,沙发凹陷下去如将馅儿包裹的汤圆皮。
他抬手摸到水杯,杯子是空空如也。
陆黎心里短暂地挣扎几秒,起身,开门。
邻居家门前摆着一个行李箱,箱子的轮廓与陶瓷地板的水平线完全重合。
虽然没有强迫症,但是紧贴水平线的行李箱看起来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电梯坏了一个,晚上维修工人已经下班并不来修理,另外两个电梯已经往更高楼层去了。
陆黎隐约听见一阵低低的声响。
电梯还在上升,五楼并不高,下楼梯也不必太长时间。
他旋即走向楼梯,那声响愈发清晰了。
不是幻听,是一个两只前爪搭在楼梯上的大狗,毛色黑白斑杂,如在墨水池里胡乱滚了一通,耳朵长且软,垂在脑袋两侧。
边牧听得人下楼梯的声音便歪着脑袋,圆圆黑黑的眼睛盯着陆黎。
他蹲下来伸出手,边牧便就势躺在墙边脑袋搁在陆黎手上。
小家伙两只前爪搁在胸前,突然往一侧翻去,毛茸茸的触感在手心传开。
“你是住哪家的?”
小狗勉强站起来,脑袋晃动几下,又奶又软地‘嗷呜’几声。
兴许是谁家的狗走失了,陆黎撩起它脖颈间柔软的绒毛,没有项圈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看出能联系到他主人的蛛丝马迹。
边牧绒毛柔软顺滑,看起来是精心打理过的不是流浪狗。
来之前就听说北苑的公寓很少有流浪的小动物触摸,兴许这只只是趁主人不在家溜出来玩,过会儿便知道自己回去了。
陆黎摸摸边牧脑袋,后者身体紧绷摇动尾巴,看起来半是兴奋半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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