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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永无天日的死之地界，是束缚亡灵的孤塔。
至高王座，可怖深渊。
千万年来如一日死寂，王座上的人更迭，弱小的亡灵臣服颤抖，拥立新王。
他总会让自己在这暗夜里睡去，因为梦里有那个人的影子，他寻觅了无数次的影子。
而这次，他终于不需要在梦里寻觅对方了……
半生痴狂，半生流浪。
勾唇浅笑，颠乱众生。
只愿这次能拥你入怀，煮酒听雪，于岁月里耳鬓厮磨。
106
小穷神醒的时候，财神不在，他动了动，发现不对劲，手和脚都被压着。
好不容易歪了歪脑袋，一看，他被团子们完全淹没了……
“叽！”
“醒了嗷！”
小饕餮崽子拱了拱他的头，亲昵地蹭了蹭，“呼呼，痛痛飞！”
小穷神笑着撸了它一把，然后艰难起身，落了一床的团子，他卷起自己的裤脚，看着那个奇怪的伤口，像是蛇类的头部。
那股凉意与刺痛，再一次让他的心脏忍不住加速跳动，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在他脑子里闪过，如梦幻泡影一般，在这飞速跳跃的画面里，他看到了一只孔雀……
白色的美丽孔雀。
围绕着孔雀的是一条白色巨蟒……
“啊！”头部陡然疼痛起来，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那些画面陡然破裂，碎成千万片，散发着粼粼光影。
叫声吸引了外面守着的人，立马有人打电话给财神。
小穷神大口喘气，冷汗淋漓，他刚刚看到的都是什么，可是越想头越痛，他只能放弃。
哪怕窗户关的好好的，还是能够听到很大的打雷声，他抬起一双染着湿气的眸，看向窗外，今天是个雷雨天。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如砸在人的心弦上，沉闷不已。
“啪嗒——”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小穷神见过她，在跨火盆成婚那天，是这个女孩子帮他梳妆打扮的。
“饿了吗？”她手上端着餐盘，一点也不经手他人，有人要帮忙也不让，进来之后反脚关上了门，那声音不大，但是也不算小。
小穷神：“……”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斯斯文文的一个姑娘，突然来这么一下，但是他是真的饿了，礼貌的接过食物，“谢谢。”
几只团子守着他有一段时间了，本来不饿的，看着他吃东西，莫名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特别是小饕餮。
小穷神把它抱起，分出一个盘来装食物，小口小口喂它们。
投喂是会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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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云的上方极高处，层层白云之间，一条赤色巨龙游离其中，威严龙吟向四面八方传开，“孔雀翎现世了，给朕找！”
第19章
108
当伤口一齐作痛时，小穷神会陷入恍惚，好辛苦，痛的想打滚，却又晕不过去，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幸苦呢？
生而为穷神，又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他的脑子里近来总是会闪过一些画面，大蛇与白孔雀，可是每一个画面都经不起细想，稍微想再了解一点，头部就会传来剧痛。
幸好有这几只团子陪他，撸毛解解心中的闷。
可是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的时候，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他会躲在被子里哭，眼泪一颗又一颗，无声的往外落。说不清为什么，眼泪就是不听使唤。
他想起妈妈，想那个没有印象的爸爸，想要他们抱一抱自己，这条路好黑好冷，而只要生为穷神，就会将诅咒的悲剧无限的延迟下去。
看不清亦摸不着的痛苦伴随着午夜里的那些呢喃，通通闯进他的脑子里。
“我被辞工了，孩子的学费还没凑齐，房贷还有几十万要还……”
“你怎么那么废物，那么穷，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相信爱情跟你来这里！”
“别打了！老公求你……别打了，我疼！我疼！”那是一连串的哭音，凄厉，持续，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夜。
小穷神裹紧被子，可是依旧感觉到冷。
寒意在心中不断积聚，怎么都暖不热。
以前他明明可以好好消化掉这些的，现在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
渐渐懂情了吗？
他想不通。
109
言初今天有夜戏，所以回来的比较晚，将几只团子小心的抱到隔壁房间里，他才悄悄的摸上了小穷神的床。
轻嗅着床另一边人的味道，可是越嗅越贪婪，他忍不住伸手环住小穷神的身体，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蜷曲的背部与温暖柔软的腹部相贴的时候，他感觉到小穷神的身体微微一颤。很轻微的，像蝶翼扇动一般的。
空气中散发着其他的气息，他的手试探着地往上探去，抚摸过小穷神的脸，先是入手寒凉，继而炽热潮湿。
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他的头靠近小穷神的头，温声问，“怎么了，是又疼了吗？”
他边说边起身往床尾去，想帮小穷神镇痛。
熟料，起了一半，却突然被小穷神翻身扑倒。
小穷神重重的咬上了他肩膀，接着游移到锁骨，留下一路暧昧的湿痕，接着是脆弱又性感的喉结，那是一种不知该说是咬还是舔的吻法，最后的目的地那让少女们魂牵梦萦的唇。
“夜夜……”言初被他的主动惊呆了，他担心着身上人的伤腿伤脚，但是刚吐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
还从未有人敢这样侵略过他的唇舌，笨拙又青涩，却带来灵魂的颤栗。
这要是还能忍，他觉得他都不算一个正常的男人。
情况很快被反转，他调整了一个让小穷神舒适的姿势，然后彻底点燃了这暗欲的夜。
他又见到了那美丽的蝴蝶，在小穷神快要承受不住的快感中，在他的动情呻吟中，于雪白肩上展翅欲飞，色彩斑斓。
那蝶摄了他的魂魄，绮丽繁复的花纹让他想要解开那神秘。
他细细的抚摸，覆上湿润的吻，直到激情散去，蝴蝶消失。
小穷神也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星子低垂，夜色私语，而他看着怀中爱人，久久的、深深的。
言初知道他不是人类，但是没想到他的身上会有那么多谜题。
拥有白蛇死灵的人，他希望不会是想到的那个人。
有人在觊觎他的爱人，这让他烦躁不堪。
特别是在激烈的情事过后，这样美好的人只能属于他一人，是他先碰到的，是他先遇见的，这个人是他的。
他知道自己有些偏执了，但他忍不住。
只能通过亲吻和占有，来一遍一遍确认和加深自己的烙印。
第20章
110
清晨的朝霞透过窗户，美的炫目。
小穷神在温暖明亮的光芒中醒来，抬手挡了挡眼睛，才发现今天醒来的自己不是一个人。
男人的怀抱宽广而温暖，让人生出可以依靠之感。
“醒了，想吃点什么？”言初的声音富有磁性，但带着股冷感，不熟悉的人听见了会觉得有距离感。
但从小穷神醒来的角度抬眸，只看到那性感的喉结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
于是回答言初的是一个印在喉结上湿漉漉的吻。
亲吻会让神上瘾。
而彼此的肌肤像有致命吸引力一般，黏上了就撤不开，连阳光看着他们都羞涩的躲进云朵里。
但小穷神总算在这白日荒唐中找到一丝理智，“你今天不拍戏吗？”
“上午没有，想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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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团子趴在门口想进而不能进，接着就被一道看不见的风给刮到墙边，无中生有的大量金子从天而降，困住了小团子们，也挡住了靠近房门的一切通道。
那排场，壕的不行。
两人胡闹了一个早上，小穷神有气无力地趴在言初胸膛上，斟酌了许久，“我……想让你见一下我的朋友，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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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财神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他竟然还有朋友。
他从未在小穷神身边看到其他人。
结婚这么久也从未见他联系过什么人。
他几乎以为对方一直是孤独一人。
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好啊，谢谢你愿意让我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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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穷神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
言初开口，“远吗？”如果很远的话，他需要提前跟剧组请个假，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
“不算远。”其实小穷神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有些忸怩的牵起言初的手，接着放上自己的心口。
在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四周的环境陡然变化，他被吸入某个从未到过的空间。
无尽之水，从四面八方汇聚，凝成没有边际的幻蓝海洋。
无底之谷，深不可测，遥望成无止境的深渊。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万物终结之处。
言初一时被深深震撼在这里。
那消失在远古神话里的地方，真的还存在吗？
可是如果是真的，又怎么可能存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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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穷神与他并肩，手并未放开，牵着他走。
两人无声无息，周围唯有滔滔水声不绝。
走了好一会，眼前出现一座仙山，山上郁郁葱葱，小穷神在这幽幽中开口，“你不问我吗？”
“你愿意说，我便愿意听。你若不想说，我便不追问。”
言初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小穷神的心，让他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对方，“这里是归墟幻境。”
心中的疑问落实，言初却生出一种果真如此的想法。
他们踏进仙山，一步一步，山山水水，言初却有一种一花一草一木皆熟悉之感。
他的心中生出渴望更接近，又抗拒更近一步的心思，仿佛那是一片曾让他深爱又痛苦的地方。可是不可能，他不可能来过这里。
小穷神最后领着他来到一片翠绿竹林，“就是他了。”
当看清那只黑白团子的时候，言初突然有一种窒息和不可思议之感。
谁能想到——
有的人穷的自己都吃不起饭了，背地里竟然还养着熊猫！
第21章
115
“滚滚！”小穷神大声唤道。
“夜夜！”只见那看起来十分笨重的黑白团子飞速奔来，扑的小穷神倒在地上。
脸被亲昵的蹭着，小穷神抱住他的头，“你先起来，你是不是又长重啦？！我快被你压死啦！”
但是就算起来，也依旧要他抱着。
小穷神只得一边抱着重重的他，一边给他喂最新鲜的竹子。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经过小穷神手喂的竹子似乎格外好吃！
而小穷神的腿脚因为滚滚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扑，而又作痛起来，抱不了一小会就把这大团子放下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他用手拉了拉言初，将之正式介绍给面前的熊猫。
“老什么？！”惊的到嘴边的竹子都吓掉了。
“这是陪伴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他的名字叫白滚滚。”小穷神为双方介绍。
白滚滚小小的眼睛，被黑眼圈放大了困惑。他似乎用了很久才将老公两个字想明白，不敢相信的将目光从小穷神脸上移到财神脸上。
当看清财神的脸时，整个毛都炸了起来。兽吼声响彻整个竹林，白滚滚挡在小穷神面前，将他与言初分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发出怒吼，“又是你！”
竹枝被这一声震的拦腰折断，而言初的衣物也被破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金子。
看着这一幕，白滚滚眸中蓦然一痛，再抬头，眼中恨意更甚，仿若泣了血般。
不等言初消化掉自己的老婆背地里竟然养了只国宝，就又被这只国宝的眼中深深的恨意所惊到。
他百分百确定，他从未见过对方。
可是那样的眼神不会作假，他试探着地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未曾见过。”
可是白滚滚显然不想跟他说话，若不是小穷神拉着，只怕就要在此地与对方大打一顿。
归墟的天变了，海上升起暴风雨，飓风席卷向仙山，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乌云密布，白滚滚的咆哮声混在闷雷声中，“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嫁给他？！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他还有他哥哥害得我们有多惨了吗？！”
他说的很用力，声音很大，已经可以听到哭腔，“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强占你来夺取你的能力，他的兄长杀人全家，诛人全族，就算你早已不记得那些，那么这座仙山是怎么形成的，你总该知道！”
雷电阵阵，仿佛打在他们头顶，大雨倾盆而下。
随着白滚滚重重的一喝，竹林迅速枯萎，一座座墓碑徐徐林立而起，一眼望不到边际，最上面的一座前放着一朵沾着露水的玫瑰。
带刺的娇嫩玫瑰顷刻间被雨水打蔫，而无数的枯骨在雨水地冲刷下显露真迹。
这根本不是海上仙山，而是成堆的尸体堆积而起的骨山。
每一寸土地之下都不知道有多少具枯骨。
木质的棺材早已腐朽，唯有执念不散的亡魂们依旧流浪，在这凄风冷雨里哭嚎。
归墟，万物终结之处，可若是连这里都不能成为他们的归宿，那便唯有立身成魔，永世不可解脱。
鲜花，墓碑，大雨，枯骨，还有白滚滚说的那些话，让小穷神的头突然剧烈地痛起来。
从他懂事开始，从他第一次误打误撞地进入这个空间，从他发现千年玄棺里竟然还有活物，从他看着这只小熊猫由沉睡到苏醒，从第一声奶声奶气的“夜哥哥”到亲密无间的“夜夜”，从白滚滚告诉自己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归墟幻境，而自己便是归墟的主人，从那些孤苦无依相依为伴的日子里，他们早已是对方的不可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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