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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免。
晏涣成年前一直体弱多病，他的战斗经验太少了。
一年级生赌上了自己的学业，二年级生赌上了自己的学业，二年级首席卫捷甚至说出了“明年我们一起争夺新生首席位置”的话。
但晏涣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他仿佛是主动走向一条绝路，用一年级和二年级所有年少轻狂的新生的前途，铸成一座呐喊的雕塑。
孙蓦是谁？一个八年级次席而已。
他再天才又如何？军校里的天才还少吗？
可为什么扳倒一个他，需要这么多的牺牲？
“因为孙蓦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军校培养体制，甚至整个军队人才选拔机制已经腐朽的符号。”
“晏涣和首都军校的一二年纪学生们，要对抗的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有网友如是说。
有人悄悄给现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一边是愤怒的新生，一边是傲慢的老生，还有三三俩俩围观的冷漠的路人。
照片的背景，是一半乌云和艰难从乌云的缝隙中往下洒落阳光的初升太阳。
有网友看着这张照片，眼眶不由红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桩反抗校园暴力的事，会显得这么悲壮？凭什么正义的人要扳倒邪恶，要付出比邪恶的人更多的代价？”
“现在还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从各方面去寻找晏涣的错处。为什么？因为晏涣是个好人吗？坏人就要拿着放大镜寻找他的善良之处，好人就要拿着放大镜寻找他不完美的地方吗？”
“为什么你要拿枪指着他？因为他是个好人。好人就他妈的就该被人用枪指着吗？！”
“现在直播还在继续，一年级生也聚集起来了。看见首都军校的一二年级生，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其他军校一言不发，我问了进入战斗系的高中同学，他说他们全部被禁言了。”
“因为这件事牵扯很大，所以他们只能旁观吧？”
“是啊，牵扯很大，所以一个地位不算太高的八年级次席的弟弟霸凌人也没人阻拦。因为谁知道他背后牵扯有多大？大家都是普通人，大家都要恰饭，大家都怕得罪人。”
大家都怕。
晏涣不怕吗？
其实晏涣的背景现在只剩下一个太子，而太子只是他的未婚夫。
所以也可以说，晏涣算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我是被孙菡霸凌过的人。我已经在联系其他被孙菡霸凌过的人，将孙菡和孙家的罪证整理出来。法律不能制裁他们，但至少我要让舆论知道，兔神的悲壮反抗，对我们这群已经陷入黑暗的人和家庭意味着什么。”
“我建议其他被校园霸凌的人也都站出来，推动校园霸凌立法。就算兔神失败，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凭什么霸凌者能一身轻松继续耀武扬威，被霸凌者就要背着痛苦过一辈子。”
……
大局已定，但小金龙还是赶上了这场戏的尾巴。
他身后跟了一连串终于被他说服的、肯给晏涣借绩点的学生。
但这些人已经没有用处了。小金龙只是带着他们来“看戏”。
“不用管我，我只是来围观。”秦小龙大摇大摆走进人群，“你们都知道，我这个六年级首席名不副实，我只管得住我自己。所以如果小涣输了，我就和小涣一起退学成了。”
“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后辈们，你们不用担心退学之后简历不好看会影响入伍。我正在组建一个独立团，到时候欢迎大家报考我的独立军团。只要你们战斗素质过关，都能进我的独立军团。”
秦小龙靠在晏涣身上撒娇：“抱歉啊亲爱的，我的绩点刚买了许多东西，学生卡里太穷，让你受委屈了。”
晏涣摇了摇头：“走吧。一个月后见。”
秦小龙像一只小狗似的，尾巴一晃一晃跟着晏涣走了。
晏涣身后乌压压跟了一群人。
一些学生还对也赶过来的八年级学生做出了鄙视的手势。
八年级学生：“……”
别啊！我们虽然赶过来，但没说是站在孙蓦这边的！
“接下来怎么办？”八年级三席问道。
八年级首席耸肩：“让孙蓦好好特训。如果赢了，我们可以和学校交涉，赌约作废，他们不用退学，然后再自行整顿。孙蓦你也该道歉道歉，该让谁负责就让谁负责。大家都能下得了台。”
“如果晏涣赢了，哦豁，全完了。”八年级首席吹了一声口哨，“不仅你，孙蓦，我们八年级所有人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毕竟孙蓦是八年级次席，在八年级中仅次于他。
若孙蓦输了，他们从孙蓦的位次往下哗啦啦一数，八年级除了首席之外的所有学生，战斗力都不如一个Omega新生首席。
再往广一点的说，八年级以下所有学生，估计都会被打上“不如兔神”的标签。
孙蓦沉着脸道：“他赢不了我。”
八年级首席叹气：“对，他现在肯定赢不了你。他的实力顶多到你一半。但别忘记，他可能和太子一样疯。”
八年级首席顿了顿，道：“不，以他的表现，我想他可能比太子更疯。”
跟星兽打架，可比直接对抗一整个军校、军部的潜规则轻松多了。
他都开始敬佩晏涣了。
……
“首席，你要怎么特训？”凌海问道。
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都目光炯炯的看着晏涣。
“当然是打架，不断的打架。”晏涣道，“我的特训会开启直播，你们都能看到。”
秦小龙道：“直接在星网开个直播间，让所有人看到你的进步。免得到时候有人说你扮猪吃老虎，本来就比孙蓦强，所以想倚强凌弱。”
晏涣瘪嘴：“让所有人看我挨揍？好吧。”
兔兔不要面子嘛？兔兔不要面子了QAQ。
“我会奉陪到底。”卫捷掰手腕。
晏涣撇头：“对不起，在特训中，我不会和已经败给我的人打架。”
卫捷：“……”有点生气。
秦小龙用尾巴指着跟着自己来的那群人：“他们会陪你打。”
梁靖苦笑。
他已经看到网络上的舆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了。
帮晏涣特训，大概能表明他也站在晏涣这边吧？
“呃，但是那是直播啊。”赵浩宇道，“让首席在直播中，把高年级的前辈们一个个挑翻？这是不是太……”
秦小龙歪嘴一笑：“他们不想输，可以不输啊。”
二年级众人扫了一眼自己的前辈们。
撇头，偷笑。
不，我们相信兔首席的实力。
我们二年级曾经经历的事，一定要让其他年级的前辈们也经历一遍。
总而言之，一言蔽之。
都得死ㄟ(≧◇≦)ㄏ。
第45章
晏涣又要开始特训了。
嗯, 为什么是又。
晏涣看着面前一排比他高半个头的前辈，表情无辜又可怜。
前辈们心里也堵得慌。
他们很想问，那些和晏涣战斗的Alpha, 是怎么面对这么可爱的Omega，还能下得去手的。
“请、请赐教。”晏涣声音都在发抖, 他认为自己会被揍得很惨。
事实也是如此，晏涣连三年级的防线都没突破。
小兔子趴在地上嘤嘤嘤, 被小兔子差点咬掉半条命的大恐龙也想跟着嘤。
虽然他赢了, 但他完全是因为用疲劳战赢的。
晏涣从三年级A班开始打, 打赢了五个人之后，才被疲劳拖垮。
当这只大恐龙和晏涣打架的时候，兔子已经身形摇摇欲坠，分出的兔子只剩下两三只, 且全部身上挂了彩。
就这样, 对方拼起命的气势也把大恐龙吓到了。
大恐龙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是欺负伤残兔子的超级大坏恐龙。
嘤嘤嘤, 壮A狂嘤, 一个特训, 至于吗？
晏涣这不要命的打法，无论旁观几次都震撼人心。当着不要命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 那都不叫震撼人心，而是灵魂震荡了。
三年级首席杨道锋现在形象全无的蹲地上挠头发。
不会吧不会吧, 不是吧不是吧, 特训真的要开直播吗？我宁愿被人看到兔子暴打我，我也不想被人看到我欺负伤残兔子啊。
小兔子漂浮在治疗舱中自由泳。
你说什么兔子听不见，兔子好疼好可怜，嘤嘤嘤, 兔子嘤的比大恐龙好听。
今天的特训结束。
晏涣进医院就会被医生强制留下来住院，所以他把别墅改造了一下，躺别墅里的治疗舱里自由泳。
季彦看着治疗舱里的自由泳兔子，眼神仿佛想把兔子做成一兔很多吃。
温文楠已经醒了。他的精神力一跃成为双S级，现在身体仍旧虚弱中。
晏涣帮他请了假，让他继续在自己别墅里休养。
“现在外面舆论很乱，等我把孙蓦搞定，你再出门。”小兔子在治疗舱里咕噜咕噜，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温文楠的脑子里，“课业就在全息网上自学，好吗？”
温文楠表情阴郁，只在看着小兔子的时候眼中有光：“好。”
小金龙也表情阴郁，他变大了一点，把治疗舱缠了个严实。
呵，不准你看我家兔子。
看出小金龙在吃醋，温文楠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他仍旧死死盯着治疗舱，盯得小金龙感觉自己的鳞片都快被盯出一个洞。
呃，这家伙有点可怕。
盯了半天后，温文楠道：“晏首席……”
兔子咕噜咕噜吐泡泡：“叫小涣，我是金主听我的。”
温文楠嘴角勉强往上扯了扯，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笑容。他不是故意这样，只是好似已经失去了正常微笑的能力。
“小涣，我现在精神力有双S级，精神力等级比孙菡高，我是不是不会再被他欺负了？”温文楠小声道。
兔子愣了愣，然后声音变得很严肃：“不，你还是会被他欺负。”
温文楠茫然：“为什么？我已经比他强了。”
兔子道：“你被欺负，和强弱没关系。不，应该说，你把被欺负归咎于你太弱，这一点很有问题。”
“孙菡敢欺负你，是因为他家有钱有势且十分溺爱他，可以帮他摆平一切。”
“其他人附和孙菡，对你冷暴力，有的是趋炎附势，有的是被他懵逼，大多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或许有人对你恨铁不成钢，问你为什么不反抗，反抗了就不会有人欺负你……”
兔子顿了顿，道：“你可能因为比他实力弱而无法反抗，可能因为家庭比他差而无法反抗，可能因为要坚持学业不敢反抗，可能只是单纯因为性子温柔不擅长和人争斗而不敢反抗，不反抗就是你的错了吗？说这种话的人，仍旧是可怕又冷漠的旁观者而已。”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被人揍的时候揍不过别人是不是就活该被欺负？性格文静内向是不是就活该被欺负？因为怕得罪对方殃及家人的工作就活该被欺负？知道反抗了自己可能就会失去上学的机会是不是就活该被欺负？”
“反抗两个字，说着简单。但人生不简单。他可以随意转学，但你不能。这和职场霸凌一样，你反抗了可能就是两个人同时失去工作，但你失去了这份工作就活不下去，你除了忍耐还能怎么办？”
“就像是有人去街上砍小孩子，因为小孩子弱，不能反抗，难道是小孩子的错吗？是那些没教会小孩子反抗的家长的错吗？”
“错的是加害者，是不完善的制度。受害者自己可以反思，受害者自己的家庭可以反思，但旁的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本身也是对你的霸凌。”
兔子嘲讽的笑了笑：“再说了，有能力反思的人，本身其实拥有一定资本。而大部分被欺负被伤害的人，他们没有资本反思反抗。穷、弱、身体有缺陷……这个世界多的是反思后越反思越觉得自己深陷泥沼无能为力的人。”
“这时候，就需要旁的人站出来，对他伸出手，拉他出泥沼。这就和当有人在街上追砍小孩子，该有警察或者路人出来见义勇为一样。”
“不要深陷‘因为我弱他才欺负我’的怪圈。当你陷入这套怪圈的时候，你已经被他的强权思维洗脑了。如果同意这一点，将来，你也会变成他这样的人。”
兔子爪子敲了敲治疗舱的舱壁，小金龙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治疗舱，露出了趴治疗舱壁上的小兔子。
小兔子睁开眼，双眼红彤彤亮晶晶，就像是初升的太阳。
“我没有以权压人，而是选择一条艰辛的路为你讨回公道，就是想唤醒旁观者的良心和勇气，而不是想对你说教什么。”
“因为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在霸凌环境中活了下来，对未来仍旧有梦想，获得了首都军校的保送资格，得到了厉害导师的青睐，你已经很勇敢很优秀。只要不放弃未来，你就已经是在反抗霸凌者。”
温文楠呆滞了一会儿，突然踉踉跄跄朝着治疗舱扑了过去。
他抱着治疗舱，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当晏涣告诉他，他没有错，他已经足够勇敢足够优秀之后，他的心比知道自己觉醒了精神力双S级更加震撼。
温文楠心中那个满身伤痕的孩子，好似终于看到了光，看到了从光亮中有人伸出的那只手。
他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打不过……
他骂你你为什么不骂回去？
我骂不过……
他欺负你你为什么不直接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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