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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西多士(近代现代)——燕泊

时间:2021-05-05 09:54:43  作者:燕泊
  王祯像受了蛊惑,裴轶微突如其来的锋利带有某种引诱,他知道里面有他想要的,也突然明白过去所有的迷失不是他一个人的,裴轶微是共犯——他们一起完成了这场感情游戏。
  驶向终点的过程沉默而压抑,裴轶微一言不发,王祯也找不到能说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裴轶微要给他答案了,后面是末日是鲜花依然未知。他如此残忍,在他向亲人剖白他的不容于俗世后给他他等待的答案。他没有力气揭开幕布,在巨大的失去感面前,他想喊一声“暂停”。
  “停车。”王祯低声对他喊。
  裴轶微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车速。
  “停车。”王祯几乎是喊了出来。
  车停了下来。
  王祯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不想和裴轶微待在一块。
  裴轶微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他喊“王祯”,像在喊另一个人,真正的王祯躲了起来,出来兴风作浪的不是王祯,是一个王祯不认识的人。
  “别走。”裴轶微追了上来,又重复了一次,“别走。”
  王祯的小臂被他抓在手里,裴轶微说:“就快到了。”
  王祯盯着他,没说话。
  王祯这样裴轶微就说不出话了,王祯冷酷起来其实比裴轶微狠,裴轶微的锋芒是温吞的,王祯则从不掩饰情绪,把拒绝都写在脸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王祯说,“旷课了你学霸。”
  裴轶微皱了皱眉:“你别这样。”
  “走吧,”王祯说,“现在回去还能赶上第一节自习。”
  “好好说话行吗?”裴轶微攥着王祯的小臂,不敢松手。
  “行,好好说,”王祯也不走了,转身盯着他说,“装直男挺好玩是吧?”
  “我没有,”裴轶微说,“是你自己这么以为。”
  王祯气的想笑了,用空的那只手去掰裴轶微,这家伙力气比他大,他掰半天没掰开,只好盯着他说:“学霸就这一招?”
  裴轶微没理会他的问题,只说:“我下面说的话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
  裴轶微的声音很沉。
  “我没和你玩。”
  王祯的呼吸停了两秒。
  裴轶微松开攥着人的手,字字清晰地说:“你心里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你希望有人给你承诺,给你安定感,你觉得我不主动挑破是不够在乎你,但我觉得感情不是这样。”
  裴轶微顿了两秒,说:“你想过以后吗?”
  裴轶微会问这个王祯是没想到的。他做事很少考虑长远的影响,做了就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瞻前顾后在他看来什么也做不成。
  王祯不能理解,他以为裴轶微担心两个人会因为社会压力而走不下去,就盯着裴轶微,说:“如果因为担心未来就放弃现在那未免活得太累,我知道人会变,感情也会变,但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以后你不会后悔?”
  裴轶微沉默了,王祯曲解了他的意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祯没想逼他。他没走,因为相信裴轶微会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论拒绝或是别的他都接受。他选裴轶微,裴轶微不选他,这很正常。但明明有感情却用“没考虑过以后”这种捉摸不定的答案来否认过去的一切,他不认。
  “我不信,说直接点就是感情没到那份上,”王祯说,“你怕承担风险,所以选择把我牺牲。”
  裴轶微抿了抿唇,不闪不避地直视王祯:“我没有牺牲你,过去那些都是真的,我不希望今后某一天你想起我会后悔,所以我希望我们对彼此更慎重,所以我让你跟我来。”
  他的语气很坚决,王祯有一瞬间几乎完全相信他了。
  他没表情地看着裴轶微,没再说话,把头盔戴上,淡淡地说:“那走吧,去看你说的。”
  裴轶微把小绵羊停在南三医的广场上,带王祯进门。
  工作日医院人来人往,等了十分钟的电梯,轿厢内依旧人满为患。王祯提出走楼梯,裴轶微没拒绝。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没有人说话。
  这一刻让王祯想起爬裴轶微家那栋居民楼时的状态。布满涂鸦的楼道并不宽阔,台阶有犬齿一样的缺角,扶手的漆皮没剩几块整的,只有昏黄的灯光给了那副破败的景象一点粗糙的生气。
  他们闲聊着经过那条楼道,不去想今后会发生什么,因此他们很快乐。不问未来的人都很快乐。
  现在他要去面对他的末日了,裴轶微给他的末日,他要好好地看,听,闻,记住他给他的每个细节,那是独一无二的,更是仅有一次的。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裴轶微终于开口了,他说:“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
  “嗯。”王祯点头。
  房门是白色的,挂着“405”的绿牌,门的右边有一块巨大的窗户,但窗帘从里面被拉上,房里的内容是未知的。
  裴轶微轻轻敲门,一个护士从里面探出头,问他找谁。
  裴轶微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护士点点头,将两人放了进来。
  房间很大,墙的两边各有两张床,但病床并不是房间的主体,这里更像某处休闲中心,有书架、座椅和电视,病人不尽躺在床上,有一个坐在角落,一个站在墙边。
  裴轶微没有往里走,安静地站在门口。门不宽,王祯只能站到他身侧。
  两人都很沉默,因为房内情景压抑得可怕。
  病人僵直地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从王祯进门起,没有人移动,细微的伸手也没有。他们缺乏表情,不是那种普通人疲惫时的惯常状态,不是,而是麻木,是从深处生长起来的冷漠。他们像植物。
  那个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王祯最早注意到的那个人——口水沿着嘴角缓慢下落,悄无声息流过下巴,流进衣领。路过的护士用纸擦了两把,男人却迷失在意识的森林,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似乎口水是从另一个人的嘴中流出的,与自身毫无关系。
  裴轶微转身走出病房,王祯愣了几秒,跟了上去。
  找了排椅子坐下,裴轶微再次开口,声音像冬日烟灰色的天空。
  “紧张型精神分裂症,”裴轶微说,“感知觉、思维与情感异常,木僵与兴奋两种状态交替出现,对外界刺激缺乏感知,有毁物与伤人的倾向,这是我母亲的病。”
  王祯知道他在向自己解释他看到的一切,隐约的预感从记忆深处探头,他背过身,在搜索栏中飞快地输入“精神分裂症”五个字。
  跳出来的内容他不敢细看,一切疑问轰然落地。
  “遗传……难以治愈……终身服药……”
  一瞬间,他脑中空的可怕。
  
 
第22章 creep2
 
  从南三医出来的时候,405病房压抑的景象依然挥之不去。
  王祯跟在裴轶微身后,沉默地走过广场前种满月季的花坛,没坐裴轶微的小绵羊,一个人搭公交回了学校。
  没和他走是怕情绪再次失控,最近的喜怒失常让他感到害怕,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什么事也做不成,他要让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想为什么会喜欢裴轶微,想关系走到这一步该怎么继续,想王修明和大舅是否离开了学校。
  大舅的电话打来时他刚下公交,他按下“接听”,大舅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你爸刚回去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王祯刷卡下车,说:“晚自习呢。”
  “哦哦,”大舅说,“那你先学吧,不打扰你了。”
  “没事,现在下课时间,有什么你说吧。”王祯说。
  “也没什么事,”大舅笑了笑,“就是让你安心学习别操心你爸的事,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这周你回家跟你爸好好聊聊,你爸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真跟你过不去。”
  “好。”王祯揉了揉眉心说。
  “还有,”大舅又说,“你抽空请小裴吃个饭,或者送点东西也行,下午是他找我来的,不然你跟你爸还真可能打起来。”
  王祯说了声“行”,跟大舅说了再见。
  王祯在阳台抽了根烟,把烟屁股丢进楼下的花坛。晚上没吃饭,这会儿胃有些刺痛,但顾不上这个了,他想在裴轶微回宿舍之前入睡,避开那些徒增烦恼的对话与视线。
  躺下以后该忘掉的事却一件也忘不掉,黑色的情绪被夜晚寂静地发酵,即使闭着眼,和裴轶微争执时的每个细节仍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裴轶微身上的包袱太重,他不想轻易许诺,因为他是这种性格,也因为他对人没信心——没信心对方能接受他随时可能患上精神分裂症的现实。然而如果只是玩一场,开心过后大家一拍两散,那么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
  可他们都没想玩,长久的感情不是吃饭聊天看电影,没那么轻松愉快,王祯知道这个,他只是没想好,没想好他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毅力去忍受。
  感情再纠结课也得照上,试也得照考。时间不会为谁停下,再拧巴的情绪到了白天也得收起来。
  王祯算能扛事的了,后面几天饭照吃,觉照睡,只是怕王修明断了他的生活费,没敢像以前那样花钱,吃了三天泡面,到处找人打听学生能干的兼职。
  “我这儿还真有一个,”杨航往嘴里丢了颗草莓糖,边含边说,“这事快一个月,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我小姨妈一直想找人帮她画像,我说我没时间,她让我帮她找个画的好的,我答应了但一直没找,因为估计没人干的了这个活。”
  “为什么干不了?”王祯问。
  “我小姨妈事比较多。”杨航说。
  事多王祯不怕的,毕竟谁给钱谁上帝,上帝要求多一点不过分。
  “她有说能出多少吗?”王祯说。
  “看完成度吧,她说可以出到一千。”杨航说。
  一千挺诱人的,毕竟画张像对王祯来说不算难事,三个小时就搞定了,要画好点也就五个小时,不耽误太多学习时间。
  “那我把她微信给你?你们再聊?”杨航问。
  “成,”王祯用手肘压了压杨航的肩,“还是我航哥行。”
  杨航简直是奇迹小人,他一来什么事就敞亮了,如果不是怕吓着小直男,他都想把杨航扔上天再用手一把接着,就像抛小孩那样。
  “你跟你爸现在怎么样?他后面还来过吗?”杨航想到就问了,王祯前天把王修明来学校找人的事跟他说了,王修明这两天通过微信不断问他王祯的事,感觉事挺严重了。
  “还没,可应该快了,”王祯想到争执前后的事,有点想笑,“你知道吗,他说要带我去看病。”
  “正常,老一辈都这样,”杨航苦笑了一下,“我跟薛心怡都还被家里骂呢,说不准早恋。”
  “那你怎么说?”王祯问。
  杨航想了想,说:“当没听见,我过我的,他们说他们的。”
  王祯没说话,慢慢叹了口气。
  “别想这个了,”杨航拍拍他的背,“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把现在过好最重要,你不是还要月考?”
  王祯书看到一半,和杨航边聊边看的。杨航说的不是没道理,纠结过去不如过好现在,老想过去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王祯怕涂卡笔再没芯,买了一盒备在笔袋里。上次摸底考不正式,没按排名分座位,这次月考不一样,王祯不能留在文实考试,得去楼下的十班。
  十班基本是学渣了,一中文科的重本率虽然高,但总有几十个在三本线上下飘浮的学生,聚到一堆也没什么考试的心思,把空填满基本就埋头睡觉,聚精会神答题的王祯反而显得古怪。
  第一门是语文,题目比上次容易,开头答的还算轻松,但写到后面的大题,王祯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估计是这两天没好好吃饭,肠胃要开始闹腾了。
  他忍了五分钟,起初疼的是一小块,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还能写几行,毕竟从前也这么疼过,现在算不上很难捱。可十分钟过去,绞痛的地方不断扩大,像有人钻进胃里狠狠拧了一把,王祯很快就握不住笔了,冷汗沿着鼻根不断滑进眼睛。没过一会儿,满背的虚汗打湿了校服,他趴在桌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用去了抵御疼痛。
  王祯的目光逐渐失去聚焦,听到急促的呼吸像碾过街道的汽车,可怕的喘息切断了外界的一切声响,除了下意识地缩起身体,他再没有力气做些别的什么。
  裴轶微刚把语文答题卡放在马志楠桌上,一个学生就推开办公室的门小跑了进来。
  “马老师,你们班有学生倒在考场了!”学生喊道,“您快来一下!”
  马志楠刚监考完文实的语文,还没坐上椅子又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跟着学生往外走。
  “学生名字叫什么?”马志楠边走边问,“哪个班考试?”
  “在十班,姓王,叫什么我忘了。”学生说。
  裴轶微愣了下,转身飞快地跟了上去。
  “什么情况现在清楚吗?”马志楠急切地问。
  “好像像胃病,监考老师开车把他往附近医院送了。”学生说。
  马志楠要了医院地址,让学生自己先回去,转身下楼的时候看向裴轶微:“你先回去,别耽误下午考试了。”
  裴轶微摇头:“不耽误,我怎么样都能考。”
  马志楠看了他几秒,没再犹豫:“那你来吧。”
  马志楠把车开出来,点火发动,裴轶微上了副驾,两个人径直往医院去。
  遇到事马志楠不着急,不是第一次有学生倒在考场上,只是担心事情的后续发展——王祯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进的文实,他倒在十班的事要是闹大,领导层会过问,到时要面对的事才麻烦。
  到了医院,马志楠停好车,问清病房就带着裴轶微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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