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部下隐晦的提醒他动手的时间。
“嗯, 我知道了。”京野言随口应着。
眼看着车往陌生的地方开了, 中原中也没有什么动作,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落。
车厢里响起一声叹息。
落在了心尖上,有些抽疼。
“你知道了啊。”京野言懒洋洋的望着窗外,没有回头看身边的中原中也。
忽略了自己泛白的指尖。
中原中也会知道港口出事了也不算困难,一直拖着不让他回来,怎么想里面都有问题, 加上国内某些势力的帮助, 怎么都瞒不过他。
不过他提前回来是真的想见某人,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狠, 在路上就要下手。
“阿言,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京野言挡着嘴笑了出来,“应该是我这么说才对。”
笔直的行使在港湾大桥上的黑色轿车突然受到了某种力的挤压一样,外壳开始变型,然后猛的打了个横撞向了一边的栏杆,下一妙车顶被掀开,一道黑影从车顶窜出落在了桥边的护拦上。
中原中也浑身渡着一层红色微光,双手习惯性的插在兜里缓缓起身。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支撑大桥的塔形结构中间的横梁上,垂眸看向中原中也。
两个黑衣大汉狼狈的从车里爬出来,然后远离战场去疏散人群。
中原中也仰起头看着着站在高处的京野言。
青年的身形过于纤瘦,连修身的风衣在他身上都显宽大,将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衣摆扬起在半空,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脸像苍白的像是很久没见过太阳,衬得没什么血色的唇都鲜艳起来,眼中沉淀着深深的赤色,看起来就像从中世纪的沉睡中苏醒的吸血鬼一样。
“还在犹豫什么?”
连声音都是显得矫情的贵族腔调,病态又弱气。
一直沉着脸的中原中唇角上扬,露出张狂的笑,“我是想着要是把你揍的鼻青脸肿的,该有多少人会伤心。”
对方竟然真的摆出认真思索的模样,然后过分真诚的说:“没有这种人。”
中原中也握起拳,他这副样子瞬间就和某个讨人厌的青花鱼重叠在了一起。
他从地上弹起,抬腿狠狠的踹了过去,“都说了少跟太宰那混蛋混在一起,都把你带坏了。”
那人消失在了原地,腿略过原地。
“中也,不认真起来的话,可是会被杀死的。”
声音出现在耳边。
中原中也何止是没用全力,连热身都称不上。
即使对方有着近乎于无限瞬移的能力,中原中也在不开大的情况下也能和京野言打的不相上下,甚至还占了点上风。
京野言保持着悠闲的状态,灵巧的闪避,顺便找时机偷袭。
打着打着,中原中也慢慢被勾的兴奋起来,也有点上头。
能够让他放开手去战斗的人也不多,从少年时代就结伴同行的友人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如何能让人不兴奋。
在一个回身,预判到对方的会出现的地方之后。中原中也附上重力的拳头倾尽全力挥了过去。
他能躲开的,甚至还能让中原中也吃点小亏。
这么想着,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中原中也大脑一空,当机立断的收手,拳头收住了,可身体没有。
中原中也就这么扑了过去,在对方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扑了个满怀。
然后,对方想也没想的抱着他向后仰倒。完全没有人类对重力畏惧的本能,他抱着中原中也从港湾大桥上坠落。
速度太快了,从桥上掉进水中甚至用不上一秒,但中原中也仍然在入水前下意识的调转了两人的位置,把京野言死死按在怀里,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这种高度,落在水面上和落在水泥地上的差别不大,然而两人只是轻轻的坠入水中,耳边瞬时一清,声音都消失了,视野暗了下来,幽蓝的深海倒影着水面细碎的微光,折射出琉璃的光彩。
一切都变得很慢,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京野言按着他坠向更深处,完全没有光的地方。
深海里,连重力都要顺从许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中原中也的身体触碰到了坚硬的平面,停了下来,在没有光的深海,竟然被分离出了一个散发着幽蓝的光的地方,一看就不是自然生长的。
京野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缓缓合上眼睛。
催眠。
把中也放在一个深海中隔离出来的地方,在这里能够保证人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京野言站的远了一点打量了一下,忍不住感慨难怪说灯下看美人,荒神在这种自带滤镜的幽暗光亮下,有种惊人的美。
就像深海里的睡美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游过去又抱了抱他。
睡吧,小美人鱼,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话要是被中也知道了怕不是要被揍个半残。
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也的双手揽住了他的腰,以绝对无法挣开的力道。
中原中也装作昏迷,想看看这家伙要干嘛,结果抱着他就不动了?
当下脸色就不太好了,想了又想觉得这家伙要学太宰殉情,在心里把太宰治骂了百八十遍,中原中也拉着人直接往水面浮去。
京野言一脸懵的被拽着上浮,全程都精神恍惚。
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一边想,一边下意识的用力往下拽了一下。
——你给我回来啊!
然而对上那双暗含着威胁的和凶狠的双眼,看出了之下的担忧和无措,京野言的力道突然一松。
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被带出水面,被中也低声的骂着。
“你怎么就知道学不好的,嗯?”
“太宰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效仿的!”
“殉情的时候知道找我了?谁欺负你了?这个就不会说吗?”
京野言探究的看向他,心里有点想问,要是森鸥外欺负他呢?
琢磨了一下,又觉得意兴阑珊,没什么必要。
随着他的话,终于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中也以为他要自杀,所以才死不放手的要把他拉上来。
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试图控制中也的手却松开了,心中被无奈的情绪充斥着。
就算会变成之后计划的阻碍也随他去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眼看着中也越说越生气,京野言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额头被狠狠的敲了一下,“认错倒是挺快。”
两人重新回到了桥上,京野言走向自己的部下,部下跑过来给他披上了衣服。
回身,对中也笑笑,“从这里就要分别了,你去找森先生吧,应该已经联系上他了吧,我......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他大概没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温柔。
中原中也心里有些不适,皱起眉,“不要说的好像你就能战胜我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抱歉,最后一次了,”想到中也警告过他,又补了半句,不过道歉说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再见,中也。”
说完,表情淡淡的转身,渐行渐远。
中原中也望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什么要彻底的消失了。
......
在侦探社加上港口主力的合力下,很快就搜查到了琴师的踪迹。
等战斗人员循着痕迹追到了天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那么强大的神明竟然落在那人手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真是个不错的夜晚,晚上好,诸位。”京野言背对着栏杆,手掐着琴师的脖子,夜晚的霓虹在他身后透出璀璨的光辉。
还是第一次这样直面成为了敌人的对方,不管是哪一边,心里都感觉很别扭,但是大家都各自维持住了表面的形象。
“放手!”国木田独步握住了本子,“异能力——独步吟客!”
“异能力——细雪!”
太宰治后退几步,没有出现在那人的视野里,隐藏进了阴影之中,蛰伏下来。
“金色夜叉。”
四周的空间扭曲着,变成里另外一幅摸样。
枪口对准了京野言的手腕,太刀横于身前。
第202章 反派的第十天
金色夜叉被数不清的透明气刃钉死在墙上, 不断挣扎着,尾崎红叶被强大的气场钉住,抵抗臣服的本能就已经很困难了, 她无法动弹寸步。
谷崎润一郎的待遇好一点, 凭藉【细雪】的领域,他能躲开攻击, 但是如此已经疲于应付, 再抽不开手去做其他的什么。
京野言用力掐着琴师的脖子, 缓慢的举起,“我杀了修, 或者说修让我杀了他,我了解他,所以也不会辜负他的期待,现在的我需要力量,越强大越好, 但是仅仅是杀死了几个神明而已, 你们就已经无法杀死我了。”
耳边传来恨恨的声音, “没人想杀死你, 是你自己找死才对。”
国木田独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身了。
射出去的子弹被透明的屏障挡住, 没办法才选择了另外的方法。
“没用的,你碰不到我。”京野言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事实如此,国木田独步和金色夜叉都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防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杀死琴师,看着他走向毁灭。
国木田独步握着匕首一下一下砸在透明的屏障上, 厉声喊到:“停手吧, 你知道再这样下去, 就彻底无法挽回了吧。”
对方这才看了他一眼, 国木田独步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安抚。
“我是不会死的,我和神明之间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战争,弱者成为强者的养料,而我会是最后的赢家。”
所有人都只能亲眼看着琴师呼吸渐弱,似乎一切早已被命运安排好,无力改变。
“没事的,我只是取回我自己的力量而已。”
国木田独步恨恨的砸了一下透明的墙壁,“你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琴师,却还是让我们抓住线索,给与希望,再在我们面前亲手毁掉这份希望,你要我们亲眼看着你杀死琴师。”
为什么,你讨厌大家吗?”
“你是这么想的吗?”
“回答我。”
国木田独步想到了之前还很用心,可是在真正得到琴师踪迹却没有跟来的乱步先生。
他早就知道了吧,知道他们阻止不了琴师的死,所以才留下那个mafia的中原中也干部,商讨其他对策。
这种事,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了,只是他还不想放弃。
国木田独步咬紧牙,握紧拳头,忽然愣了一下。
等等,那太宰为什么跟过来?他不应该不知道乱步先生他们的想法,是有什么计划吗?
京野言的手用力收紧,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响传入耳畔,他捏碎了琴师的脖子,就像捏碎一朵娇嫩的花。
琴师的身体从中间开始消散成光点飞向天际。
一只手轻而易举的穿透无坚不摧的墙壁,握上了他的手腕。
“这样就满足了吧,阿言。”
京野言偏了偏头,看到了太宰治没有什么情绪的脸,眼睛无神,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感觉看到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既然有办法突破屏障,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他垂下头,轻轻的问。
其他人也呆呆的看着太宰治,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屏障,太宰却能轻易的穿透。
——原来【人间失格】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太宰治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眼眸深处缓缓浮现出一点光,无声的看着京野言。
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看穿的眼神让京野言莫名开始心虚,就干脆的甩来了他的手,“大局已定,国木田先生说的没错,我就是要让你们亲眼看着琴师死亡。”
他说着话的时候其实是心平气和的陈述事实的,说完了感觉有点不对,又补充道:“我需要你们的见证。”
谁知国木田独步的表情更难看了,“亲眼见证你走向死亡吗?”
京野言思绪中断了一下,想了想好像又没有错,完成任务他就死遁跑路了,于是一脸坦然,没有解释。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国木田独步又用力的锤了一下屏
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一心走上死路,无论如何都不回头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做出了这种决定?
冲昏头脑的愤怒在对方如水的眼眸里平静下来,国木田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明知道一个人会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无力,自责,被命运捉弄的声嘶力竭般的痛苦。
“国木田先生,只要不后悔就可以了吧。”
国木田抬起头去看他。
“成年人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京野言摇了摇头,肯定的说,“不能让别人背负自己的人生。”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亲切的态度对国木田,即使有成为友人的那一天,国木田独步也不会认为一个黑手党能和温柔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敌人的这个人,投向他的目光如此温柔又包容。
国木田独步无法相信的望着他,似乎能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无论结果是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责任,他有负担起自己的人生的勇气和决心。
国木田像是第一次认识京野言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而京野言悄悄的松了口气,如果有人因为他的死亡而背负起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那对京野言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既然所有人都认可琴师已死,京野言也准备撤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身边的太宰治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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