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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老婆他超凶(玄幻灵异)——秃子小贰

时间:2021-05-05 10:02:48  作者:秃子小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图迟迟没来。他终于抗不住了,东倒西歪一阵后,靠在筒壁上沉沉睡了过去。
  ……
  卢茸被吵醒时,天已经亮了。
  他这个垃圾桶是盖着的,垃圾就被扔进旁边的桶,发出咚咚的响声。
  王图还没来接他,只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
  “……昨晚我睡得太死了,厨房煨的那一大锅汤全部煮干,锅都差点烧穿,今早的客人都没喝上汤。”
  “我也睡得死,五点就要起床和面,我六点才醒……”
  卢茸坐直身体,眼睛贴在缝隙上往外看,看见对面那扇铁门已经打开,有一胖一瘦两名阿姨靠在门上聊天。
  王图说过天亮就会来接他,也许还等不到,可现在已经天亮了,他并没有来。
  沿途经过的人会扔垃圾,那只垃圾桶满得像座小山,就顺手丢在桶旁的地上。
  没人想伸手去揭旁边这只桶盖,也没发现里面有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孩。
  卢茸想,王图只是被事情拖住了,办完事后还是会来接他的。到时候一定要大声指责他,再也不和他好了。
  ——至少一天内都不和他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等待让时光都那么漫长。
  可随着那道缝隙的光亮慢慢变暗,像是天要黑了,他又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打定主意只要王图现在来,就不指责他了,还是继续和他好。
  每当有推车经过,卢茸就一阵揪心的紧张。
  那些巷子里的垃圾桶,都是用推车来装走垃圾的。
  到时候他也会被倒进推车拉走,像一团垃圾一样,拉到不知道哪儿去倒掉,但肯定是王图找不着的地方。
  卢茸低头看自己的手套,让手指在里面动来动去。
  他饿了整整一天,肚子一直在叫,鼻子也很灵敏,竟然觉得垃圾桶里泡面的味道还很香。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翻时,垃圾桶突然咣当一声,头顶洒进来一片光亮,外界模糊的声音也瞬间变得清晰。
  他飞快仰头,和一名胖阿姨对视着。
  胖阿姨一手撑着垃圾桶盖,一手拿着个包子。看见卢茸,她停下口中的咀嚼,露出震惊的神情。
  “你是哪家的小孩?为什么会坐在垃圾桶里?”她大声问。
  卢茸紧张地看着她,没有做声。
  胖阿姨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两手伸到卢茸腋下,要将他抱出来。
  “我不出去,别抱我出去,我要等人。”卢茸两脚腾空,抓住她手臂惊慌地叫道。
  胖阿姨不管他的抗拒挣扎,将踢腾着腿的小孩拎出来后放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另一人问。
  胖阿姨回道:“我一打开垃圾桶盖,看到这个小孩在里面。”
  另一人将卢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他厚厚的深蓝色羽绒服,还有真皮雪地靴,搭配的整套毛线帽、围巾和手套,说:“穿得很好啊,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胖阿姨问:“小孩,你为什么坐在垃圾桶里?你爸爸妈妈呢?家住哪里?有他们的电话——喂,喂,你要去哪里?”
  卢茸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跑去。
 
 
第2章 
  卢茸在蛛丝网一样的巷道里胡乱穿行,找了很久才到了街上。街上人来车往,一片忙乱,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他走到昨晚王图用瓶子划线的地方,茫然地四处打量。
  那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王图。
  他们开来的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路边,他走过去踮起脚往里面看,是空的,没人。
  他不知道王图到底去了哪儿,垃圾桶也没法呆了,想了会儿后,就只能守在车旁。
  现在已经是傍晚,下班的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这名小孩。就算注意到了,也以为他家大人就在路旁的商店里。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天色很快变黑,路灯亮起。卢茸依然蹲在车旁,望眼欲穿地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每当看到穿着浅米色羽绒服的身影,他都会眼睛一亮,站起身跑过去。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又失望地埋下头,慢慢走回来。
  他看着自己短短小小的影子,用脚去踩顶上的那个圆绒球。泪水滴落在雪面上,砸出浅浅的小窝。
  “他只是忙,不会扔掉你的。”他对着自己的影子小声说。
  中途他又回了两次垃圾桶那儿,路上想象着王图正在垃圾桶里焦急地翻找。他决定到时候不吱声,等王图急得要哭时才慢慢走过去。
  可想象中的场景始终没能实现,王图依然没见人,他自己倒是又哭了两次。
  肚子很饿,到处飘来食物的香味,让他更加难受。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他走到路旁的一家面馆前,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
  面馆里坐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盛满面的碗放在桌上没动,只将手上的玩具汽车在桌面上推来推去。
  他无意中抬头,和玻璃门外的卢茸撞上了视线。
  小男孩对卢茸做了个鬼脸,按照平常的话,卢茸会还个鬼脸回去。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只转身默默离开了面馆。
  “嘿,小孩。”
  他听到身旁有陌生的声音在叫,但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垂着头继续往轿车方向走。
  “小孩,小孩。”那人抬高音量连续唤了两声。
  卢茸这次站定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棵树下对自己招手。
  “小孩,你过来,叔叔有点事情。”那人说。
  卢茸慢吞吞地走过去,停在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伸出左手,像是想摸他的头。他将头偏了偏,男人的手摸了个空。
  男人并不以为意,笑笑后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提着个纸袋,递到卢茸面前。
  “饿了吧?吃个肉饼。”他和气地说。
  纸袋是棕色的,上面有几团被浸润的油。卢茸认得上面一个咧嘴笑的小人,他吃过这种肉饼,很香很好吃。
  他盯着面前的纸袋看,一股面食烘烤后的香味钻进鼻腔,肚子更加欢快地叫了起来,口里瞬间分泌出唾液。
  他的确很想吃,可想起王图和老师平常的叮嘱,便犹豫着没动,只一双眼睛就粘在纸袋上。
  中年男人似是瞧出他的挣扎,也不再劝,从袋子里拿块肉饼喂到自己嘴里,边吃边大声道:“真的很香,很好吃,太好吃了。”
  卢茸看着他咽了口唾沫。
  “来吧,吃,叔叔请你吃。”中年男人又将纸袋递到他面前。
  他的表情很真诚,也很殷切,带着和善的笑,就像王图平常让他再吃一碗饭时的模样。
  卢茸太饿了,于是不再推拒,慢慢将手伸进了纸袋。
  他眼睛盯着中年男人,动作依旧很慢地拿出肉饼,递到嘴边。心想只要人家不乐意,他就把肉饼还回去。
  中年男人一直露着微笑,卢茸在肉饼上咬了一口,卤肉香瞬间溢满口腔。
  “谢谢。”他小声说。
  “吃吧吃吧,别客气,吃完了这里还有。”中年男人说。
  卢茸开始大口大口吃肉饼,边吃边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
  “我姓高,你就叫我高叔。”
  “高叔。”卢茸含混的叫。
  “嗯。”高叔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卢茸咽下嘴里的一口肉饼,熟练地背诵:“我叫卢茸,毛茸茸的茸,今年四岁了,在幼儿园念中班,已经得了五次乖宝宝,三次爱干净宝宝。”
  他说完后便等着高叔的夸奖,高叔却心不在焉地点头,嘴里念道:“四岁了啊……”
  卢茸没等来夸奖,还是认真地回道:“嗯,四岁了。”
  高叔见他吃完肉饼,又递上去一块,卢茸摇头不吃了。
  这肉饼很大,平常他半个都吃不完,现在吃了一整个,肚子已经很饱了。
  高叔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黑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卢茸刚吃过人家的肉饼,现在也不再客气,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
  他已经渴了一整天没喝水,又吃了个肉饼,嘴里正发干,一口气就将整瓶水全部喝光。
  高叔一直看着他喝水,等他喝完后接过空瓶旋好瓶盖,重新放回了那个黑包。
  卢茸想和他道谢,再回到轿车那儿去等王图,可嘴还没张开,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的人声和车噪开始消失,面前的高叔看着他,面孔越来越模糊。
  他费劲地张口,想说自己晕,但舌头不听使唤声音也发不出,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卢茸觉得自己飘在大海里。
  大海无边无际,有很多很多个浴缸都装不下的水。
  他在水里浮浮沉沉,耳边不时会传来一些声音。
  “……列车就要出发了,请各位旅客检查自己的行李……”
  “……这孩子怎么一直在睡啊?都睡了一整天了……”
  “大姐,我们是回老家哩,孩子是来这儿看病的,刚看完回去。”
  “原来是生病了啊……”
  卢茸听到高叔和人对话,又听到哐啷哐啷很有节奏的机械声,像是隔着一层深水,模糊而遥远地传入耳里,很不真切。
  他想着原来不是在大海里啊,又迷迷糊糊沉入了昏睡。
  ……
  盘山公路上行驶着一辆油漆斑驳的陈旧皮卡车,车内除了司机,副驾驶上坐着名戴着护耳皮帽的干瘦中年人,两人有句没句地对着话。
  “这天真的是太冷了,今年可真邪了门。”
  “我们这龙潭山到了冬天就是这样,也不光是今年,年年都冻死个人。”
  中年男人从棉袄口袋里掏出包阿诗玛,抽出一根递给司机。
  “不用了不用了,刚吃了根。”司机用当地口音谢绝。
  “抽吧,没事儿。”中年男人又递了递。
  司机笑着接过,没抽,小心地别在左耳背上。
  “高哥,这大冷的天,带着娃儿走亲戚也不容易,该明年开春了再过来。”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
  后座搭着一件陈旧的蓝布棉袄,下面有团微微的隆起。一个小孩的头露在外面,面朝椅背睡得很香。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戴着黄色的毛线帽,顶上有个绒球。
  “明年开春就忙,没时间了。”中年男人也就是高叔回道。
  司机问:“那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听口音不是县城里的人。”
  高叔笑了笑没有回答,开始问他龙潭山的情况。司机立即就转移心神,兴致勃勃地回起问题来。
  盘山公路很狭窄,路面泥泞不堪,两边偶尔会出现一团薄薄的雪,透出下面的黄黑,反而更显污浊。
  在皮卡车颠簸过一个凹坑后,左边出现了一条分路,只容一辆车行驶的乡道,蜿蜒进遥远的树林。
  “高哥,你就顺着这条路,往里再走半个小时就是龙泉村了。”司机停下车说。
  “那谢谢你了。”
  高叔将一整包烟丢给司机,再跳下车,将后座的卢茸抱上,和司机告别。见着皮卡车消失在远方后,坐到路旁一块大石上。
  山间虽然没有风,但化雪时的空气分外冷凛,卢茸在高叔怀里动了动,毛线帽子上的绒球转了个方向,露出肉肉的半张脸,被挤得变了形。
  裹着的大棉袄下窸窸窣窣地伸出一只脏黑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卢茸木木地看了会儿灰暗的天空,长睫毛扑闪着。又看向身旁的公路,再看向抱着自己的高叔,脸上既困惑又茫然。
  高叔单手抱着他,从随身带的黑包里拿出瓶水,还有一个用塑料袋封好的面包。
  卢茸羽绒服上面的小黄鸭成了灰黑色,小小的脸缩在围巾里,有几道横贯的污痕,衬得干净部位的肌肤更白。
  他的嘴很干,上面已经起了层皮。高叔将手里的水拧开瓶盖递上去,他往后面仰头躲开。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直睡觉是那瓶水引起的,只是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不想再喝这个人的水。
  高叔没想到四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戒心,眸光闪了闪。自己仰头喝了几口后,将瓶口递到卢茸嘴边:“喝吧,这水是高叔刚开的,很干净。”
  卢茸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有挣开,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暗哑的一声气音。
  高叔趁这机会将瓶子倾斜,水流进卢茸口中。他来不及吞咽,水就顺着嘴角流出去,同时开始呛咳。
  高叔皱眉看着他,眉宇间有着几分不耐烦:“好好喝,别洒了。”
  卢茸呛咳完,盯着那瓶水舔了舔唇,终于还是接过来,自己捧着大口大口地喝。
  等他喝完水,高叔又拆开面包外面的塑料袋,掰了一块喂到他嘴里。
  卢茸咀嚼着那块面包,高叔像是聊天一样地轻声说:“卢茸,你生病了知道吗?昨天在街上昏过去了。”
  “昏过去是什么?”卢茸含着面包不解地问,声音很沙哑。
  “昏过去就是……你突然睡着了,生病了。”
  卢茸停下咀嚼,微微张着嘴:“我生病了?”
  “是啊,不过还好,咱们已经看过医生,病已经好了。”
  卢茸愣愣地吃完面包,扭头看着公路旁的一棵树。过了会儿转回头,高叔正去拿身旁的黑包,对上他视线后动作一顿。
  小孩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两颗黑瞳仁就浸泡在里面。
  高叔清楚,每个刚醒来的小孩都会找爸妈或者爷爷奶奶,哭闹一场。他一般是能哄则哄,实在哄不好的,就吓唬威慑一通,也能乖乖听话。
  何况已经出了城市到了村子边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忌惮,什么手段都可以使。
  不过这个小孩长得太好看,又机灵,他并不想将人吓唬得傻傻呆呆的。马上就要见买主,越机灵不怕生,就越是能提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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