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开心的接过,然后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了刚才的情况。
徐靖池知道她一直在误会自己跟郑卓圆的关系,想着现在都进宣传部帮忙了,索性把这件事半公开,利用周围的无形压力让陈舒伦知难而退。
他模棱两可地道:“人家都明目张胆地踩上脸了,我要是再让步还是不是男人?”林庆“啧”了一声:“我就知道那小子对部长有意思!我们几个都看得出来,只是大家不想部长为难就没说。”
“这就对了,这事还是不要公开的好。
卓圆脸皮薄,不想私事被人知道,你也别跟其他人说。”
“放心吧,我有谱的。
倒是你比赛可别输给他了。”
对于林庆的担心,徐靖池则是爽朗地笑道:“你还是跟部里的人想想结束后吃什么吧,到时候我请。”
那天傍晚,学生会的事忙完以后,徐靖池想把郑卓圆送回家再去宋楚宜那,但是郑卓圆想看看他练习,就跟他一起过去了。
宋楚宜的家在市中心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他俩过去的时候声乐老师还没来,宋楚宜就叫他俩先吃饭。
由于提前打了招呼,又是老熟人的缘故,宋母做了一桌子好菜。
席间聊了不少话题,饭后宋母就去朋友那打牌了。
宋楚宜端了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对郑卓圆道:“我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看你困得眼睛都红了。”
徐靖池也回头去看郑卓圆,发现他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眼睛确实比刚才红多了,于是问道:“困了就去睡一下吧?”郑卓圆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道:“不用了,宋阿姨做的饭太好吃,我吃多了所以有点犯困,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完就坐直身体,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两口。
徐靖池送到嘴边的西瓜又递到他嘴边去,道:“那吃块西瓜吧。”
郑卓圆接过来吃着,不知是不是刚才喝完热水又吃冰西瓜的缘故,都快好了的牙神经敏感又发作了,痛得他倒吸凉气,立刻捂住了脸。
徐靖池赶紧探身来看他:“怎么了?”他痛得眼睛都闭紧了,等那阵感觉缓些了才开口道:“牙痛。”
徐靖池这才反应过来,从他背包的小口袋里拿出药,倒了两颗进他嘴里,又拿过杯子想喂他喝。
结果想起这杯水是热的,便去厨房换了纯净水出来,慢慢地喂他喝下。
宋楚宜全程在旁边看着,直到郑卓圆把药吞下去了才问:“好好的怎么会牙痛?”徐靖池放下杯子,解释道:“他最近牙神经敏感,还去诊所看了。”
宋楚宜了然了,道:“那还是不要吃冰的了,我去切一块常温的吧。”
郑卓圆的牙神经还在一抽抽地痛着,闻言便拦住宋楚宜,说什么都不想吃了。
徐靖池看他这样,就说先送他回去,然而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是声乐老师到了。
这下徐靖池不能走了,晚高峰时段主干道又不方便打车,宋楚宜就带着郑卓圆去客房,让他在床上休息,等徐靖池练好了再走。
这段时间学生会的事情很多,郑卓圆又要顾着功课,基本都是晚上两三点才睡,早上七点就起。
因此看到床后,困意又涌了上来,也没心思去看徐靖池练习,倒在枕头上就不想动了。
他想着最多睡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走了,结果徐靖池练习到了十一点多才结束。
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睡得很沉,摇了两下都没反应。
宋楚宜在旁边看着,便小声提议道:“要不你俩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反正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
徐靖池看了看腕表,就算把郑卓圆叫醒了,开回去也要近一个小时,这么折腾确实没什么意义。
便道:“好吧,那我跟他睡在这,你记得跟阿姨说一声,免得她夜里醒来吓到。”
“放心吧,我去给你拿我爸的睡衣。”
宋楚宜指了指房间自带的卫浴间:“你就在这里洗澡吧。”
“嗯。”
徐靖池点着头,在宋楚宜要出去的时候又道:“你拿两套过来吧,我给卓圆擦擦身体,他这样睡一夜不舒服。”
第22章 有我在
宋楚宜拿来的是两套全新的睡衣。
道了晚安后,徐靖池把门锁上,从卫浴间拿条新毛巾浸湿,回到床边把郑卓圆的t恤脱掉,擦干净身上的汗。
他的动作很轻,郑卓圆又实在睡得沉,以至于运动裤被退到大腿上都没有醒来。
徐靖池本想帮他换睡裤的,没想到看到了个不该出现的东西,一下子怔住了。
那条纸尿裤的外形与内裤无异,只在腿间的部分有些微厚度。
但徐靖池就算没有用过这玩意也知道是什么,脑子里顿时塞满了问号,下意识地就把郑卓圆叫醒问怎么回事。
郑卓圆睡得浑浑噩噩的,朦胧中看到一脸凝重的徐靖池,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翻了个身还想睡。
不过就是这一翻身让他觉出了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吓到瞌睡都醒了。
徐靖池没有拦住他飞快穿上裤子的举动,等到他抓过t恤也穿好后才开口:“为什么要穿那种东西?”郑卓圆的脸迅速红到耳后,两只耳朵像充血一样烫了起来,他紧绷着肩膀,手指用力攥着腿上的布料。
即便没看到那张脸,徐靖池也知道他现在有多慌乱,于是蹲在他面前道:“卓圆,你知道我不是外人。”
郑卓圆避开了徐靖池的视线,心里的震动已让他不知所措。
毕竟他从未想过这秘密会被父母之外的人发现,而这个人还是跟他天天待在一起的发小。
徐靖池没见过他这么窘迫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逼他了,起身道:“这里不适合说话,还是回去吧?”郑卓圆盯着木地板,依旧没有回答。
徐靖池想着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便拿起毛巾进了卫浴间,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对他道:“我去跟楚宜说一声,你打起精神来,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徐靖池进去的时间不算长,却足以让他缓过了最初那阵难堪和不适。
他慢慢松开手指,默默点了点头。
徐靖池拿起他的包,打开房门后把他带到大门外的电梯处,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则回去找宋楚宜。
走廊上的声控灯亮了几秒熄灭了,紧张的情绪在黑暗的安抚下得以喘息。
郑卓圆安静地靠在墙上,脑子却静不下来,刚才睁开眼时看到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中。
他拽着背包的肩带,不自觉地越捏越紧,直到宋楚宜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才站直了,又开始紧张。
不知道徐靖池用了什么理由,宋楚宜居然没走出来,他听着那两人在玄关处道别,然后就是脚步声的靠近,他又下意识地转开头去。
那人到他身边时没有说话,只是按了下行键。
在电梯门打开后拉着他手臂进去,又按了b1。
回到车里后,徐靖池挑了首旋律轻快的情歌播放,郑卓圆则对着自己这一侧的窗外。
从地库开出来时,有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再被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光一照,就像夜空中洒落下的宝石,迷了行路人的眼。
他已经很久都没坐在副驾驶座上看过雨景了,纵然心情还是低落的,但敌不过这么浪漫的风景和轻快的旋律,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
直到徐靖池把车停在一家广式粥店的门口,他才听到那人的声音:“我去打包粥,你要不要?”他转过来,在对上徐靖池温柔的注视时怔了片刻,然后摇摇头。
徐靖池也没再说话,解开安全带就下车了。
等门关上后,他透过前面的玻璃去看那道背影。
徐靖池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也不避雨,就这么踏着地上的水渍走进粥店。
跟店员交流几句后便到门口的摊位打包四根油条,接着在方桌旁等着,没多久就拎了一大袋食盒往这边走来。
郑卓圆收回目光,等徐靖池坐上来后才听道:“没想到这家店还开着,我买了油条,吃一根吧。”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炸油条的香味飘进鼻子里。
他说不用了,徐靖池也不勉强,把油条放在扶手箱上。
他并不觉得饿,可不知是一旁的人池吃着油条太香了,还是说那家老店的味道勾起了他的回忆,没一会儿他就转过脸来,把油条拿起来吃。
到家后,徐靖池跟他进了房间,将粥放在茶几上,拉着他坐下:“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经过一路的折腾,他已经不像一开始被发现时那么窘迫与慌乱了。
这会儿靠在沙发椅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车祸的后遗症。”
徐靖池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事已至此,他便将受伤的经过和后来的治疗大致说了下。
他的语气始终平静,但听的人却越来越揪心,尤其在得知他好不容易要康复了,却因为上次差点又被撞的事而严重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徐靖池不满地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后又问道:“那你爸妈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郑卓圆摇了摇头。
徐靖池气得双手叉腰:“明天我陪你去罗医生那再看看。”
“不用了,我约了定期复诊,时间还没到。”
郑卓圆推脱道,哪知他话音刚落,徐靖池的眼神杀就递过来了:“已经一年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个问题再拖下去以后怎么办?”徐靖池克制着说话的语气,也没把余下的话说出来,但其实不用他挑明,郑卓圆也清楚再拖下去的后果。
罗医生说过,如果不能尽早的恢复,就会变成习惯性失禁,到时候想要再治疗就不是吃药那么简单了。
想起醒来时因为被吓到而又漏了点的现状,他就羞地低下头去,没办法再反驳了。
徐靖池并不想给他压力,此刻便坐在他身边,换了温和的语气道:“其实你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她一直是很担心你的。
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症状会这么严重,现在既然都清楚了,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了。
多一个人分担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郑卓圆没有吭声,但也没再拒绝了。
徐靖池便继续道:“虽然陈舒伦是无心之失,但是他间接导致的。
你以后还是跟他保持距离为好。”
“嗯。”
郑卓圆低声应着。
徐靖池也知道他难做,于是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这样,明天开始你要做什么都先找我或者其他人,不要直接跟他沟通。
反正现在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他要是问了你就推到我身上来,说我不想看到你们接触。”
郑卓圆蹙了蹙眉头:“这样会不会不大好?”“有什么不好的?”徐靖池反问道。
郑卓圆沉思了片刻:“这样一来你会很辛苦,又要准备比赛又要兼顾部门的事,还有你的社团活动怎么办?”网球社的活动只是徐靖池的消遣,没有热爱到非去不可的程度。
郑卓圆听完就安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道:“对不起。”
看他内疚到头都低下去的样子,徐靖池嘴唇动了动,竟哑然了。
眼前的人过去总是大大咧咧,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却内向了许多,说话也经常客客气气。
其实变成现在这样不能怪郑卓圆,毕竟那种后遗症发生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换了谁都没办法乐观开朗的。
他将郑卓圆抱进怀里,轻拍着后背道:“以前你叫我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是呼呼喝喝的,仗着我比你大几个月,一天到晚在我头上撒欢。
现在你变得这么客气,我真的不习惯又很难受。”
郑卓圆的脸靠在徐靖池肩膀上,思绪随着这番话回到了过去。
想起徐靖池出国之前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待在一起,不管上学午休,放学或者周末。
因为从小玩到大又是志趣相投,所以从没有人能打入他俩之间。
曾经那样亲密的关系,现在怎么会有了距离呢?也许是那三年各自分开成长的经历,也许是他有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如今这个秘密被徐靖池知道了,哪怕最初他感受到的是无地自容的窘迫,现在却有些说不上来的轻松。
他推了推徐靖池,在这人放开他后才道:“我不想跟你客气,只是有些话就算是对着我妈也没办法说出口。”
“我知道。”
徐靖池捏了捏他红红的脸:“不过以后不一样了,有我在,你不用再一个人扛了。”
那天晚上,徐靖池没待太久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郑卓圆洗了个澡,出来时瞥到茶几上没动过的食盒,想着徐靖池是饿了才买的,便拎过去。
然而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
他以为徐靖池在洗澡,开门进去才发现这人衣服都没换就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这家伙累到微微打鼾的样,不禁想到徐靖池是练习了一晚上声乐的。
自己没有关心过他练得怎么样了,反倒被他安慰了一顿。
郑卓圆把食盒放到桌上,又给徐靖池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他被徐靖池叫醒了。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拉着手臂坐起来,然后一把热毛巾贴到了脸上。
“我已经帮你约了罗医生,他十点在诊所等我们。”
徐靖池给他擦完脸,看他还是耷拉着脑袋想睡,就哄他道:“看完就回来,下午我不在家,你可以一直睡。”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下午去哪?”“练歌。
楚宜的声乐老师说时间紧迫,人家特地空出周末的时间来教我。”
他点着头,等徐靖池出去后就起来洗漱,又换了外出的衣服,下楼吃完早餐就一起去诊所了。
这是最近大半年来第一次有人陪他进罗医生的诊室,他有些不习惯,罗医生却笑容满面地跟徐靖池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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