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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无双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锡的话，“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已经帮我买到豆子了吗？”
锡颔首道：“大人的吩咐，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对方的意思是，大人您这边是不是也得表现出点诚意？”
无双挑眉：“要钱啊？”
锡谄笑道：“就是点定金。”
无双：“我这豆子还没见着呢，就找我要钱？你告诉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人，白城他……他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锡解释道，“这里不让商人进出，所以这豆子只能跟着城主府的采办一同运回来，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所以啊，对方的意思是，您先付一半，他保证您要的豆子到时候一斤不少全给您送来，然后您再付剩下的一半，您觉得呢？”
“我觉得不行，”无双道，“付一半？万一钱给了，他不给我豆子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锡道，“这人跟我认识几十年了，他绝不是这种言而无信的商人。”
“那你是觉得，大人我像是拿了东西不给钱的人喽？”无双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锡道。
锡立马冷汗都要出来了，连忙道：“大人您……您堂堂贵族，当然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了。”
“你知道就好，”无双道，“去告诉他，我要先拿货，再给钱。”
锡一脸为难：“大人，这……这不太好吧？要不我跟对方商量商量，定金改三成？”
无双坚决道：“不行，拿了豆子再给钱。”
锡见无双摆明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道：“那……那好吧，那奴才再去跟对方谈一谈。”
无双看了锡一眼，就道：“怎么这么点小事，到你这就这么难呢？你这样，让他们派个人跟你一道把豆子送进来就是了，商队不让进白城，难道凭你的本事，弄个人进来还不简单吗？到时候我拿了豆子，当面把钱给对方带走不就行了吗？”
锡一愣，他还……真是没想到！
无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安排好了，随时告诉我，放心，不赖你账。”
锡谄笑：“大人说笑了，您怎么可能会赖奴才的账呢？”
无双：“那也不一定。”
锡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无双又道：“我逗你玩呢，你看你吓得。”
锡：“呵、呵呵呵。”
无双见锡站着没动，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锡想了想：“大人，有件事，奴才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一声，奴才实在不忍心看您被蒙在鼓里啊！”
无双坐会凳子上：“好啊，你说吧。”
锡眼珠子转了转：“您手下那位吴将军……他如今取代了雷甲将军，成了白城守城将军，这事儿您知道吧？”
无双点头：“知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雷甲不就是被降职才来我这儿的吗？”
锡低声道：“那您知道雷将军为什么突然被降职吗？”
无双：“应该是做错了事吧？我跟雷将军不太熟，具体什么事也不太清楚。”
锡：“说是做错了事，其实雷将军并没有错，是吴将军，吴将军自己跑去找相康大人，找相康大人要了这白城守城将军的位置。”
“他自己要的？”无双眨眨眼，“他要相康就给吗？”
锡润了润嗓子：“大人可问到点子上了，相康大人之所以答应，自然是因为吴将军拿东西跟大人做了交换。”
无双眯眼：“什么东西？”
锡抬头：“……忠心，是吴将军对相康大人的忠心，从今往后，吴将军的主人，就只有相康大人一人了，他只为相康大人效力。”
锡看了看无双，见无双脸色不太好，大了胆子继续道：“大人，奴才就是觉得……您和吴将军这一路辛辛苦苦来到白城，谁知他竟转头就投靠了相康大人，未免太过凉薄了些。”
无双抿唇：“确实不是个东西！”
丙看了无双一眼，没说话。
锡见着希望，心中暗喜，面上轻咳一声：“大人，奴才是觉得，吴回这样背信弃主之人，若是继续留在您身边，留下相康大人身边，恐怕早晚要出事。”
“这话你怎么不去跟相康说？”无双突然道，“毕竟相康才是你的主子吧？”
锡叹气，一脸愁容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吴回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如今相康大人对他信赖有加，根本听不得这些话。”
无双：“不会吧？你不是相康最信任的属下吗？怎么他连你的话都相信吗？”
锡苦笑：“如今吴将军才是相康大人最信任的人，自古忠言逆耳，我提醒过相康大人好几次，谁知相康大人竟为了吴将军，好几次训斥奴才，甚至不许奴才再说吴将军的半句不是。”
无双一脸诧异：“相康居然相信吴回不相信你？好歹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相康这样未免让人寒心了！若换做我，是绝不可能这样对你的！”
锡眼泪一下子都出来了：“大人……”
无双拍了拍锡的肩：“你也别太难过了，你放心，你好好替我办事，我将来绝不会亏待你的。”
锡却道：“大人，您放心，您交代奴才的事情，奴才一定做到，只是奴才担心相康大人受小人蒙蔽，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你对相康还真是一片赤诚啊。”无双不无羡慕地感叹道。
锡跪下就朝无双磕头：“大人，奴才恳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家大人，千万不能让有心人利用我家大人，那吴将军背地里还……还挑拨大人您与我家大人之间的关系，企图离间你二人之间的关系，这种人心机太深太可怕了，我怕到最后大人与我家大人都会被他给利用啊，大人！”
“什么？”无双气愤道，“吴回还在相康面前说我的不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他都在相康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
锡一脸惶恐，像是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对无双道：“是，是奴才说错了话，奴才失言，奴才该死。”
无双已经气疯了，追着锡问：“他到底说我什么了？你快点说！快说！”
锡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奴、奴才不敢说……”
“你只管说！”无双没了耐心，“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锡哆哆嗦嗦，低着头小声道：“吴将军说……说您是个窝囊废，在王城时就、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说您……您贪图美色，才惹来幽九魈那样的祸患，如今自己解决不了，就丢给我家大人，让我家大人给您收拾烂摊子，总之……总之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奴才、奴才实在说不出口啊，大人！”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双气站起身来直跺脚，“好你个吴回，居然敢如此侮辱本候，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无双气的不轻，瞧着话都说不出来了，满屋子乱转发脾气。
丙走到锡面前道：“你别跪着了，先回去吧。”
锡犹豫着还是站了起来，看着丙道：“那大人他……”
“我从未见过大人气成这样，”丙抿了下唇，“你先回去吧，想必大人这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了了。”
锡懊恼：“都怪我，惹了大人不高兴，我还是不在这碍大人的眼了，那大人就麻烦你照顾了。”
丙：“照顾大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丙给锡开了门，让锡离开，听着锡的脚步声出来院子之后，丙才回头对无双道：“殿下，人已经走远了。”
无双当即停下乱窜的脚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妈呀，渴死我了。”
丙走到无双面前：“大人明日要去相康大人面前告状吗？”
无双咽下口中的冷茶：“去，当然去，吴回显然就快成功了，我得去给他再添一把柴。”
丙道：“那锡呢？”
无双呲牙笑了笑：“他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我利用他了。”
丙想了想：“那事后锡会不会怪罪于您，因此不给我们豆子了？”
“他不会的，”无双笑的张扬，“相康一时半会儿虽然不会动他，但肯定会对他产生更大的不满，为了他自己的钱途，就算他心里对我有怨言，也只会觉得我蠢，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万一相康哪天一脚踢了他，好歹他还能多我这么条路子。”
丙恍然：“殿下英明！殿下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慧之人，足智多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神……神……神机妙算，哦还有……”
“行了行了，”无双轻叹，“乙那家伙夸人的词拢共就会这么多，真是难为你，跟着他把这几个全学会了，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跟着学？
丙老实道：“乙说，总之都是夸人的词，是夸人的词用来夸您就不会错。”
“……”无双无奈道，“以后少跟乙学这些。”
*
第二日，无双一大早就如锡所愿去见了相康。
相康昨夜让人偷偷去了趟作坊查看，发现无双确实让人做了很多石磨，知道无双没说谎，估计确实是要拿石磨卖钱，结果一大早就听说无双来找他，相康还以为是昨晚的事情败露了。
相康边让锡给他穿衣，边问道：“他什么表情？可是在生气？”
锡想了想：“无双大人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相康蹙眉：“不应该啊，昨晚回来的人不是说他没被发现吗？”
锡：“或许……无双大人是因为别的事情找大人？”
相康：“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是要粮食吧？他还真当我是冤大头，想要什么要什么？”
锡干干道：“大人还是先见了无双大人，听他怎么说吧，咱们在这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相康轻哼：“总之他找我定没好事！”
锡抿唇不言，只快速帮相康穿好了衣裳，跟着相康一起去大殿见了无双。
“大人，不知大人这么早来找下官所为何事啊？”
无双横眉竖眼道：“听说吴回现在一心一意为相康大人效力？”
相康一愣，随即道：“大人这话是何意啊？吴将军如今却是是白城的守城将军，可他这将军是白城的将军，也是您的将军啊，怎么能说是一心一意为下官呢？到底是谁在大人面前乱嚼舌根？”
无双看了锡一眼，锡吓了一跳，心道：这废物，不会把我给供出来吧？
幸好无双没说，他只是看了一眼，回头对相康道：“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像吴回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凭什么让他当守城将军！”
相康：“大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人，吴将军是您带来的人，他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如今守城军在吴将军的手上越发有模有样，此刻您让我撤他的职，这是不是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
无双瞪眼：“怎么就是卸磨杀驴？我问你，他是不是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好的话？”
相康一怔，眼尾扫了一眼锡，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他对无双道：“大人这是听了哪个搬弄是非的小人说了这些个胡话？且不说吴将军根本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即便他真敢说，下官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无双又道：“那他是不是答应帮你杀幽九魈了？”
相康：“关于这件事……这不是大人您的意思吗？鹿吉一个人杀不了幽九魈，让吴将军去帮忙，昨日您不是都同意了吗？”
无双：“你看！幽九魈好歹救过吴回，可如今你让吴回去杀他，吴回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可见吴回此人有多、多没有良心！这样的人你怎么能相信他呢？相康大人，我可是为你好，我与他相处那么久，他对我尚且如此，所以你对他再好，那也是、也是喂不熟的狗！”
相康：“大人这么说，若是让吴将军听到了，怕是要寒了吴将军的心啊。”
无双轻哼：“我怕他？他对我还不是表现和气，背地里不知怎么骂我呢！他以为我不知道吗？”
相康：“大人误会吴将军了。”
无双咬牙：“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既然你不相信，那我懒得在这里跟你多说废话，总之吴回这个人，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了！”
说完，无双扭头，怒气冲冲地走了。
相康冷眼看着离去的无双，听不出喜怒地声音问身边的锡：“锡，你说百里无双是怎么知道吴回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会不会是有人去跟百里无双说了什么？”
锡一惊，低声道：“吴将军三番两次将侮辱无双大人的话挂在嘴边，兴许是让哪个奴才听见了，一传十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无双大人耳中也未可知。”
相康抿唇想了想：“你说的有道德，吴将军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把百里无双放在眼中。”
锡：“不多大人，奴才觉得无双大人方才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这幽九魈当真救过他的命，如今他却要杀幽九魈，如此这般忘恩负义，怕是有朝一日他也会像对无双大人和幽九魈一样对您啊，大人。”
“够了！”相康震怒，伸手一把掐住了锡的脖子，“锡，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百里无双那个废物，吴回要是真敢对我有二心，我会在他生出二心之前就杀了他！而你，你嫉妒吴回，平日里在我面前说几句怨气话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敢跑去百里无双面前嚼舌根？锡，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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