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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剑行(古代架空)——姬诺

时间:2021-05-09 09:09:19  作者:姬诺
  对比之下,双鲤的小心思多了不知一星半点。她忙按住焉宁的手:“你想法子去跟他套话,他欠你人情,一定会说。”
  “这……”焉宁没动。
  双鲤以为她不信,就着肩背推了一把:“知不知道什么叫铁汉柔情?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要去哪儿,究竟要做甚么?”
  话说到这份上,焉宁也不好推辞,双鲤说得实在,现今可不是在沙漠里旅行,那狗老大说得好听,谁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何况,还有那十几位等着被救的男男女女,不能因为敌人突来的好心承诺,就全听全信。
  焉宁坐过去,和夜叉随口攀谈起来。
  可惜,她从小到大见着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双鲤那些敲边鼓,小聪明,她一概不会,半点话术都不通,当真只是拉家常。
  说不到点子上,急得双鲤抓耳挠腮,找机会把人给喊回来,叮嘱来叮嘱去。话不会说,那便背下措辞,最后可算是牙缝里抠出只字片语。
  “我就问出他说要翻山向北,好像要去瀚海。”焉宁老实交代,“他,他还说叫我不用担心,不会要我们的命,就算最后到了那一步,他会想法子救我,还我恩义。“
  “哟,这大个子看起来还挺像回事儿,”双鲤豪爽地把手臂搭在焉宁肩头,一挑下巴,“瀚海你可知道吗?”
  焉宁摇头,摆出一副呆样。
  双鲤嫌弃地瘪瘪嘴:”你不是西域人吗?“
  焉宁指了指后方:“要不我再去问问。”
  双鲤把她抓回来,按在地上,两人头靠头,肩并肩,闭眼假寐:“你蠢啊,再跑两趟,人人都知道有鬼了。”
  “对不住。”焉宁有些内疚。
  看她可怜兮兮,双鲤想着自己平时和老月斗嘴向来没顾及,和姑娘说话,可能真是重了分寸,于是捏了一把她的脸,叫她放心睡:“问也问不出。你刚才和那傻大个说话时,老狗虽然瞧见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确信这人能守得住秘密,所以才如此放心,你别瞧那个花姑娘与老狗形影不离,只怕这个叫夜叉的,才是真正的心腹。”
  夜深人静,大漠中只余下淡淡的风声,和柴火点燃的噼啪声。老狗坐在一截枯木上静寐,花琵琶伏在脚下。狐儿生双手枕着后脑,守在那群孩子身侧,而夜叉则拄着长刀,抄着双臂打呼。
  没人敢走,上一个偷跑的,脚踝骨差点被削断。
  没有被褥,人只能躺在沙地上,脱下外衣搭在身上。
  “我冷。”明明在雪山生活了数年,可焉宁就是觉得如何也暖和不起来,那种寒意不冻骨,而打心底里来,她只能缩成小小一团。
  双鲤把手伸过去:“别怕,握着我的手。”
  偏离商道后,几乎荒无人烟,也许正因为少了分人气,抬头上望时,天幕满是星子,多了些不落世俗的深邃和瑰丽。
  双鲤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我哥呀,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可是大……大……”
  焉宁顺着问:“大英雄吗?”
  双鲤没吭声,心想:不管是英雄还是魔头,脑子得聪明点才行,不然茫茫沙海等人赶到,自己恐怕头七都过了。自己也得聪明点,沙漠里留记号就是赌运气,但是找对了方法做手脚,只要不是天要亡我,机会总会大些。
  日出后起身,又赶了一日的路,双鲤渐渐发现,狗老大几人很少在胡杨沙柳旁停歇,就算休憩,也只会找背风的黄沙堆。
  找了个机会让焉宁去套话,这才晓得,那些沙漠绿植中常常生长着毒虫,他们来之前找过牧民打听,说是毒性之大,有的只叮咬一口,便能致人失明。
  由于焉宁受到厚待,双鲤想法子让她以膝盖痛为由,找夜叉做了两根手杖,减轻双腿在沙地行走的吃力。她人本长得柔弱,便是狗老大也没有阻拦,毕竟若是走不得,还得分出苦力抗,也忒费劲儿。
  要做手杖,只能取材胡杨,狗老大心眼多,不许旁人靠近,双鲤便借焉宁的手留下记号,还再三告诫,不要留在巨大的胡杨木上,那样过分显眼,最好是寻一株向上生长的沙柳,在枝条上打结。
  沙柳丛生得蓬松,一眼望过去不易分别,老狗急着赶路,不会看得仔细,但寻路的人却会小心搜索。
  ————
  沙深的地方,马也难行,只能牵骆驼。
  公羊月站在毒辣的太阳下,听着繁兮的人回报:“公子所料不假,前方一处沙柳地,果然发现了草结环。”
  搜寻的人不敢妄动,引着公羊月和繁兮进前查看。那日商量,二人作为先驱,带着精锐急速追赶,而应无心、晁晨、乔岷等人则与杜老爷子一同,留在荒唐斋。
  “看来他们是在这里折转向北。”一窝沙柳向八方长,接环的位置指代行路的方向,繁兮依靠日头断定,“根据捡到的车矩残片,他们余下的马匹骆驼应该不多,要驮物资只能靠人走,脚程会慢许多,眼下应该刚过鄯善,那之后就是博格达山。”
  闻言,公羊月拽着骆驼,急于赶路,竟想横穿沙柳丛。
  繁兮将人拉了回来:“走这边,小心有虫。”
  她话刚说完,搜寻的队伍中的向导就中了招,被草叶里的蜱虫咬伤。毒性发得很快,虽然用药及时,但仍耽搁不得,繁兮便点了几个回头送去就医,顺便给荒唐斋里候着的那几位递个口信。
  眼下,随身的也就只剩两人。
  等安排妥帖,公羊月已走到前头。
  翻越沙山时,踩空流沙,人瞬间向坡下滑落,快得叫人捉不住影子。繁兮追来,来不及将人抓住,只能回身去取骆驼上的绳索。
  公羊月拔剑插入沙土中,却吃不住力,恰逢风来,吹开飞沙,露出一截断掉的手杖,公羊月左手上挂着的绳穗正好圈在木棍断口,虽没能将他拉住,但好歹减了一分速度,人在空中停顿片刻时,繁兮的绳子及时扔了下来。
  “沙漠和其他地方不同,别净捡着背风面走,迎风虽然糊眼睛,但沙子夯实不陷脚,遇到流沙的情况也少些,”等把人拉上来后,繁兮盯着流沙坑,如是说,“你捡回了一条命。”
  公羊月扬手,露出五色的手绳。
  繁兮辨认出:“长命缕?”
  ……
  双鲤被繁兮救回后的两日,正是端午。繁兮不是个讲究的,杜孟津又老是忘事儿,斋中压根儿没备下东西,可晚间回来,小丫头非吵着要吃粽子,自己还动上了手,庖屋里闹哄哄的。
  乔岷不过中原的节,早早睡去,晁晨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用要来的五色丝线编长命缕。
  “这是什么?”公羊月不知打哪里走来,站在他身后。
  晁晨有些纳罕:“你不知?端午臂系五色丝,能辟邪鬼,防百病。小时候你娘没给你做过?”说完,他忽然想起江湖传闻,公羊月的娘早逝,听说是被他父亲手刃,又软了几分心肠,把身旁的丝线顺了一抹给他,“我教你。”
  公羊月挑眉,接了过来。
  晁晨约莫是先生当上瘾了,一边编织,一边絮絮叨叨说些江南旧俗,公羊月难得没和他对呛,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但他手艺实在不佳,编出一只怪异不说,还松松垮垮一碰就散,于是,他一伸手,把晁晨编的给抢来,套自己手上:“送我了。“
  “公羊月,你要点脸!”
  晁晨去抢,公羊月非但不给,还拔剑把剩下的丝线挑坏了,留下这么一只孤品,非常满意。
  “你这个人……我什么时候说送你?”晁晨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公羊月丝毫不在意,施施然离开:“我知道你脸皮薄,我帮你说了。”
  ……
  端午已经过了,但长命缕却一直没摘下来。公羊月抬起手臂对着日光,丝绳在断口上磋磨,留下了一道细小的缺口。
  他想,也许以后可以对晁晨好脾气一些。
  ————
  离开库木塔格沙漠,现出一小片绿洲,狗老大不予停留,凭着多年的江湖直觉,避开鄯善,不做补给,甚至抛弃大部分辎重,直接进山,因而,他们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这可急坏了双鲤。
  连装带演,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依然拖不下行程。不仅如此,三番两次举措怪异,已足够引起老狗的怀疑,她不敢拿命赌。
  进山后的第二日傍晚,狗老大改主意,放弃了从七角井横穿天山东麓的计划,改从千刃的雪山翻越,花琵琶为此顶撞,和他大吵了一架。
  狗老大却丝毫不在意,任由谁劝,都不回头。
  双鲤意识到不对时,想要留下记号,可是狗老大那充满狂热的目光,再也没离开过她身边,准确的说,是不离开她身边的焉宁。
  盯得太紧,便没有机会。
  山脉的中心,是一片高山草甸,当中孕有一片湖泊,宛如明珠。再往上,便是皑皑雪海,和直切入沧溟的山峰。
  湖泊后生有森林,林木又细又高,紧密而不透风,天晴时撒落的阳光,像一柄剑斜刺贯穿。
  狗老大指着一片空地说道:“就是这儿。”
  夜叉和狐儿生拿上铁锹铲子,开始就着脚下的土挖掘。
  难道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双鲤趁机向四方张望,然而除了正对博格达主峰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很快,地上现出一个一丈见方的坑。铁锹撞到地底的石块,发出一声金石脆响,夜叉扔下工具,跳下去,伏地徒手拨开上面的土,露出一块刻着图纹的巨大石盘。狗老大垂眸扫了一眼,回头看着那些瑟缩着抱团的少年少女。
  本来还怀疑四恶人脑子抽风才会想到从敦煌带着人爬雪山的双鲤,忽然明白,对于那些无助的孩子,他们的旅程到此结束——
  那是一个石砌台形制的祭坛!
  “过来!”
  狗老大招手,狐儿生押了个男孩走过去。人的直觉向来敏锐,不管是那个男孩,还是余下的九女八男,仿佛霎时领悟生死,爆发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反抗,各种谩骂乍然而起,。
  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这大抵是平生最大的勇气。
  男孩咬了狐儿生一口,撒丫子跳下祭台,头也不回狂奔。但他跑不过狗老大,被堵了回来。
  老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拜山门的时候大喊大叫,可是会惊扰神灵的。”说完,他提着人的领子往后甩,祭台上的狐儿生同时拔出短剑,从后背直接刺穿小孩的心脏。
 
 
第028章 
  很久之前,从中原逃难到西域,狗老大被狼群困在博格达山中,阴差阳错为一位牧民所救,牧人心热,领他回家客居。那个冬天收成极差,山里的食物不够,野兽纷纷下山吃尽牛羊,牧人在驱逐的过程中,不小心跌下了冰涧。
  狗老大寻到他的时候,他还剩一口气,强撑着托付一事——
  那个牧人说,瀚海里有神迹,乃是仙神降下征兆,令人所建,而他的先祖就曾参与这工事。但是后来,建造的人全都失踪了,只有三个工匠逃了出来。他们以为是邪祟作怪,于是在山中建了一座祭坛,把指引神迹的东西埋在下头,并且从山北搬到了山南,他们认为,只要“锁上“了山门,邪祟便不会追来。
  每年,后代子孙都会上山查看,到而今,那牧人已是这三家人唯一的后裔。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守了这么多年,却换来一场致命的意外,他认为自己牺牲了数载岁月,保护了山南外绿洲上数不清的人,该是伟大而流芳。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做了个“恶毒“的决定,他让狗老大去到祭坛处,敲碎祭坛,毁掉下面的东西,彻底打开”山门“。
  他想让其他人和他一样倒霉。
  狗老大并不相信邪祟,沙漠里修建工事,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活,他更相信的是传说中的瀚海神迹。
  他想,有生之年,一定要去到那里。
  血顺着剑上的槽口流到祭坛正中的刻板上,男孩挣扎两下,没了生气,被随意扔掉。狐儿生沿着祭坛往下,熟练的依次割喉,再依次将尸体垒在台上,以确保血水能顺利流入凹槽。他杀红了眼,那张与肌肉紧紧相连的假面不断扭动,那是想笑却不能笑的征兆。
  焉宁抬起手臂,可她已经被这最原始的杀戮震慑,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她的手也没能挥出去。
  “双鲤,我怕。”
  双鲤努力想抱住焉宁,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虽不是从没见过死人,但这样残忍和粗暴,依旧让她反胃作呕,看不见和近在眼前,永远是两个极端。扫过那些不瞑目的眼睛,她浑身哆嗦,喘不上气。
  花琵琶站在高处,俯视着两个小丫头,心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痛快:“祭祀双九数,如果不是多出来,你们也跑不了。瞧瞧,你们可抢了他们活命的机会。”
  “可难道不是你们,剥夺了他们活着的权力吗?”双鲤指着花琵琶大声质问,也许是她平日荒诞不着调,如今振振有词,反倒叫花琵琶骇得噤声,往狗老大身后躲。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双鲤冲到狗老大面前,指着祭坛:“为什么不可以用水?”她捡起地上的雪,在手心搓开,往台上砸,“什么破机关,不就是要有东西流下去才能打开吗,说不定和张衡的地动仪一个道理!”
  狗老大愤怒地掐住她的脖子:“不可以亵渎神灵!你知道什么!庾麟洲成名之后就从中原消失,传说他去过海外仙洲,晚年横渡沧海归来时,已非凡人之身,否则他一介布衣,又如何能造出堪比皇陵的龙坤斗墓?不仅是武功秘籍,在那里,还有数不尽的宝物!”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双鲤用指甲吃力地掰扯他的手指,一字一句道,“如果有……有……为什么不劈死你们……这……这些……恶人?”
  狗老大沉浸在狂喜之中,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不,世上有神灵,兄长说过,神在每个人心里。”焉宁双手交叠在前胸,双膝一软,跌在地上。她的眼中没有光芒,沉得像一滩死水,她被呵护得太好,在遥远的雪山之巅,当真如纯洁无暇的赤子。
  焉宁幽幽地问:“你不是答应我,不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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