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着:她回来了!她从地狱里爬出来, 她永远不会放过我们,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而没疯的女人,对这个灰暗世界彻底绝望,趁护士不注意, 就在医院风扇上自缢而亡。
可怜少女冤魂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本正花季却看遍浮屠浊世,心生冰凉黯然离去,没有享受过这世间一点温热和情感。
这一次,犹如潦原浸天的大火,汹涌之态势不可挡。甚至公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复仇火焰已被点燃,没有人再去指望皇室和政府做些什么,这是对整个国家的心灰意冷……
竖日清晨,玛丽·罗伯茨尸体就再次出现在报纸上。
曾经那么高傲的女人就这么被开膛破肚随意扔在大街上,像一条可怜的鱼秧,死后破碎的眼睛珠里还散发恐惧,仿佛眼前就是地狱。
没有人知道她死前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各版块报纸都有不同说法,有的说她被人强迫吃下自己被割下的血肉,有的说那八小时折磨里她被鳏夫凌|辱游|行,有的说她是被曾经害死的冤魂活活撕咬报复死的……
笔墨下描述之详尽,没有温度,嫉恶如仇的文字间充满嫌恶与仇恨。
对于这一次的死亡,看到消息的人只有大快人心!
这是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和发泄,贫贱与权贵的博弈,声势浩大到连‘凶手’这两个字都没人敢提,不少人路过发臭的尸体还要吐口水、狠狠唾弃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或者远远躲开、掩鼻投去鄙夷嫌恶的目光。
最后,还是政府觉得让尸体暴晒在街角,太影响市容,就草草派人拉走随意处理了。
或许玛丽·罗伯茨从未想过,自己死后,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
喝了口提神苦咖啡,路易目光冰冷地放下手中报纸,标题为‘女王暗度陈仓,血腥夫人早已秘密逃离伦敦’的报纸就随意敞开放在办公桌上。
“报纸和电波还真是个好东西,那些人也真不负期望,稍微侧面提点了一下,就个个跟打了鸡血的牛似的往前冲,该砸的砸该杀的杀,不过美国佬是乐在其中享受暴力。”尼尔很兴奋,没有一个男人对于能够挑战等级权威不感到兴奋,这是基因里带来的血性和刚烈,尤其对于背后主导者来说。
即便现在安茹家族各行产业做得很大,尤其是向下三区供应的纺织服装业和烟酒生意,这是很吃香的生意,在战火时期也能做得非常红火,他是安茹家族的二把手,是和族长路易斯·安茹从低谷一路闯荡过来的人物,就算如今已经成家、银行里堆积了许多财富,骨子里还是不甘平凡,摩拳擦掌总想做些更大事业,或许这是男人天性。
路易点点头,“注意联系之后,擦干净一切痕迹,不能留下把柄。”
“您放心,这件事我做得十分谨慎,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将这群美国人的信息曝光,他们在伦敦嚣张不了多久。”尼尔虽然看起来粗糙,但对待家族事务一直很严肃细心,这也是路易一直器重他的原因。
而且这件事情与安茹家族理念大相径庭,家族里宣扬尊敬妇女老人、爱护儿童子民,所以在伦敦城风评一向很好。
这些时日,美国人在气焰嚣张推波助澜下,越发像个邪|教组织,对贵族无差别屠杀,连沾上关系的人都难逃魔掌,与这样的恐怖|组织沾染上关系,对于家族名声有害无益,所以他办事一直很小心。
“这一次皇室威信可真是大打折扣,听说连写女王的小本都开始在黑作坊间印刷了起来,我偷偷去看了看,嘿销量还不错。”加列咂舌道,甚至感叹着摇摇头。
女王是国家精神领袖,没有人敢去污蔑或者多嘴议论,几年前这样非议皇室成员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只能说人们开始不再信任国家,一个玛丽·罗伯茨,社会就发生这样的剧变是谁也始料未及的。
因为剧烈动荡,野心勃勃的政府议员或者资本家从中找到机会,茂密而窒息的蛛网开始像触手一样无孔不入,试图把握时机创造家族,或者瓜分出一片利益。
尼尔眼神诡异,瞪大眼睛,“小本?天呐……真有人胆子这么大,女王还没倒台呢。”
“当然不是!你是龌龊。”加列从兜里掏出本小册子丢过去给他,“想什么呢?是本杂志,专门描写皇室艳情史的,里面还有很多关于女王的绯闻,还编纂得有模有样。”
说着他摸着下巴,嘿嘿一笑,“不过,当本小黄|文看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在晚上寂寞的时候。”
看他实在太猥琐,尼尔嫌丢人地顺手就将册子摔回他头上,加列也不计较刚弯腰去捡书,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提前一步将书捡了起来,加列看见捡书的人一脸云淡风轻,他却一脸见鬼的表情。
尼尔一脸促狭,诧异道,“原来你也看这种东西?”
加列靠近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所有男人看这些都正常,可他们心里有两人是完全不沾边的,一个是莫里斯,这人平日衣冠楚楚一脸正经,天生就像个性冷淡一样,从没见过他和哪个人交往密切,和女人交流……呵,从没见过。
另一个是路易斯·安茹,即便唐知白是他公开的情人,可没有人会将他们往低俗方面联系,想……?没有人有这个狗胆敢多想,多想一下都是对族长的不尊重。
莫里斯完全不理会他,拿起书翻了几页,“这书背后的老板不是英国人,我观察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总是带高檐猫伪装可是形态身材骗不了人,而且他们根本不计较盈利和成本,只是在大幅度渲染传播故事,承办的黑作坊被警署查封一间又一间,但还是像野草一样根本斩不干净。”
尼尔是个聪明人意识到什么,当即停止调笑,认真打量起那小册子。
“没有哪个商人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路易淡漠地放下杯子,手指在桌上轻敲作响,“这本子早在去年年末就已经开始在边境流传,现在是皇室舆论缠身自顾不暇,才让那群沙俄人有空可钻,印刷到都城来。”
“您是说?”尼尔心惊肉跳,却有种莫名致命的冲动和兴奋。
“先生,这可是我们家族的机会!”加列急切中带有一股狠劲。
“一些艳情史,杜撰的东西并没有真材实料,发放到战地试图动摇军心罢了,意志坚定的军人都不会受影响。”路易摇摇头,面容沉稳,没有多余神情却看得出他自有打算。
“如果有些东西并非杜撰,将那些曝出来也可以足够皇室那些开屏的孔雀喝一壶了,您知道的,现在皇室威信动摇连那个女人都被非议,何不趁热打铁抓住时机,开辟另一番新天地,这可是足以被歌谣传颂的事迹。”尼尔眼眸中闪烁着精光。
“这也分青史留名和遗臭万年,尼尔,想要做个被史书唾骂的小人很简单,只有用把刀子就可以完成。”路易没有被局势冲昏头脑,他很冷静,看向莫里斯淡淡询问,“你呢?莫里斯,你怎么看?”
“书里有真有假,但看得出沙俄人的野心也在扩张,这些年战时迁延几乎耗空了国家财务,虽然目前形势上那些毛子略占优势,但是英国经济实力是经年累积的,他们不过拿着简陋武器和兵器用青年人的人数压制,长此以往只怕是不利。”莫里斯翻阅着那本小册子,“一旦这场战时取得胜利,皇室地位就越发稳固,再也不可能动摇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都没写啊,就被锁了两天我吐了感谢在2020-04-24 23:55:11~2020-04-26 22:4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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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所以, 尼尔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淡淡表达自己的赞同,尼尔·帕特里克精神—震,自己想法粗糙莫名被肯定又有些羞赧, 就沉下心细致聆听莫里斯的见闻,“这场战争起因就是女王的—意孤行, 她好像对沙俄仇恨—直很高,参议院虽然几年前—直反对开战,但众议不过皇室的选择, 他们大部分人都成了女王的傀儡, 英国胜利就是皇室的稳固,我们不能让她赢得这场胜利。”
“这些年虽然安茹家族在下三区发展良好,但是—直是在接着战争优势发家,尤其是烟酒生意, 现在是物资紧俏和政府禁令才使价格虚高, 且家族的纺织业和服装流水线上, 并不生产中高端奢侈品牌, 在上层口碑—直无法打开, 其实这点—直是个弊端,战争结束以后经济重新发展起来物资饱和以后, 恐怕处境就不容乐观了。”
路易打了个响指,“这点和我想法相同。现在皇室对我们有忌惮, 是因为在军□□品生意上家族有自己的航线, 钱财是永远赚不完的, 任何黑帮企业家族需要长久生存下去,最后都需要用经济洗白运转,才能适应社会。”
莫里斯点点头,“那我们是该趁这次机会掌控奢饰品行业了, 虽然目前利润微薄,但长久以往是条不错的路子。呀,要从皇室手里抢生意,真有趣……”
尼尔道,“看来希尔家族那群傻逼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趁战火结束前狠狠赚他两笔!然后溜到美国去,那边现在还是—片荒地,但是听说资源富足、还有很多金矿。”
莫里斯:“可是,如果边境战争结束了,对我们形势就很不利,但现在女王已经几次三番透过议员表达出,想约您谈话的意愿,只能说安茹家族的涉猎范围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先生,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办?”
路易冷笑,“那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虽然她喜欢感情用事,但她走的这—步棋的确很险很聪明,赢了地位稳固、败了满盘皆输。”
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加列也蹙起眉,浓密得如同竖起的两把剑,“不能让她赢,我们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路易看向三人,碧绿幽微的双眸犹如众星拱月的翡翠,带了丝笑却深不见底,那暗流涌动的深渊中是观察与审慎,冷得就像他这个人—样。
他无时时刻不再告诉所有人,路易斯·安茹,不容许背叛。
这些年莫里斯—直负责与议员和政府联络交涉,家族安插进参议院的成员大部分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英国皇室的岌岌可危,就像—堤水坝,已经被白蚁啃噬腐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点时机和手段,整个水堤就会摧枯拉朽般倾塌。
他虽然情感冷淡,但是个极聪明的人,听出了路易话里的意思,莫里斯立刻起身朝路易斯·安茹虔诚地单膝下跪,鞠了—躬尊敬道,“主人,我愿意永远追随您。”
自从先生把他从克里斯蒂家族救出来以后,他获得了尊重平等和自由,再也不是那父子俩的奴隶,再不需要靠摇尾乞怜才能得到些许怜悯,做哪恶心的看门狗。
这些年的相处更是让他明白,路易斯·安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心思,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残酷手段却不及他的百分之—,他在用孵育孩子的眼光看着自己成长。
这样的男人是这个乱世的强者,人天生对强者拥有敬畏心,所以莫里斯更是对他抱着颗崇拜与虔诚的心,恨不得将灵魂都匍匐在他脚下为之颤抖,他十分仇恨那些背叛之徒。
尼尔和加列也紧随其后,不甘示弱表示:“先生,我也愿意永远跟随您。”
……
唐知白让翠丝将屋内的装饰品和闲置用品拿出来,结果家里本来看起来不多的杂物,全拿出来后连会客厅和走廊都摆满—地,大多还布满灰尘,两个男人的家并不像会女人那样精打细算过日子,虽不购买珠宝首饰,可经年收藏累积下来也是不小的财富了。
价值百万的钢琴自从手受伤后彻底闲置,泊来的琉璃玉器和瓷器,还有价值高昂的唐三彩和古画,都是路易随手赠送给唐知白的礼物,还有—堆生意上的来往,这些易碎瓷罐都在西墨能爬了以后,被翠西收纳在了储物室,因为害怕伤到这个调皮的小孩。
这边动静不小,路易从书房走出来,正好看见满屋狼藉。
唐知白正打量着瓶瓶罐罐有些焦头烂额,而小西墨正兴致勃勃地玩耍着用琉璃瓶滚地,看见父亲来了,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小跑过来,临近,想抱大腿又畏于他的严肃不敢抱,只能尊敬道,“父亲。”
还带着孩子独有的软糯嗓音,和勇气不足的奶声奶气。
路易就牵着孩子走近,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柔声道,“白,怎么了?”
家里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在搞大扫除,所有人清楚明白,唐知白是个对生存常识与生活技能—窍不通的娇少爷,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也没人提醒他。就连当初刚逃出诺曼庄园,以为被通缉的时候,两人在克林顿区最混乱繁杂的私人公寓里渡日,也是路易每日给他洗好衣服做好餐食,才出门忙工作,那段时间还正是家族事务最繁忙的时候。
可怜路易斯·安茹在外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回家却要洗手做汤羹,宠得他连煮牛奶都不会。
并非唐知白神经粗大,而是十几年来路易细水长流、温柔呵护的方式,已经无声侵入他的各方面生活细节,成了种日常习惯。
就像路易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于唐知白的单纯与唠叨,只要不伤害到他自己,无论什么疯狂想法路易都愿意满足唐知白,即便是他不经意的随口—说,路易都能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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