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和喻行南赶到时,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停在这栋楼下,并且将两个已经昏迷的人抬上了救护车。
韩深见状立刻下了车,想过去看看唐小潮的情况,可却被警察拦住,问他是什么人。
这时喻行南也追了过来,跟警察解释完后两人皆被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虽说韩深现在非常想去医院,但还是耐心地留在了公安局,将他目前知道的都说了,并且最后还向警方提出得尽快找到所有的视频备份,然后将其尽数销毁。
最后喻行南也录了一份,经这么一折腾,天已经蒙蒙亮,自从回国一直马不停蹄的韩深和喻行南也没休息,而是又开车去了医院。
途中,韩深皱眉翻着手机联系人,喻行南见了就问:“在找什么。”
韩深声音有些干哑,“找个朋友,他家开律师所的,这次一定得让那混蛋把牢底坐穿。”不过他话虽如此,但也深知最多十年,更何况唐小潮是男生,而且拖了这么久,这案子更难办。
喻行南目视前方,“不用,我有律师。”
韩深挑起眉,虽知这么说有些打击人,但还是道:“靠谱吗他,这次可是大事。”
喻行南淡淡道:“他从业十二年没出过任何纰漏。”
韩深这才放心,收起已经快没电的手机闭上了眼,喻行南见状低声道:“困了就睡会,到医院后我叫你。”
韩深闻言不仅没睡,反而抬起眼皮看向喻行南,良久才轻声道:“谢谢。”
喻行南没有看韩深,随口道:“跟我不必说这个。”
韩深无声笑了笑,然后就凑过身子亲了口喻行南的脸颊,轻声道:“那亲一下总可以吧。”
喻行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道路,惜字如金,“可。”
韩深只是笑,重新做好后就看向窗外,不久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潮有没有事,他真的太傻了,就算不报警,那也该跟我说啊,怎么就一个人……”
喻行南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唐小潮为何一直选择妥协,但他现在不想对韩深讲,怕这人会自责。
到医院后,韩深立刻去找唐小潮,这人正在重症监护室,由于状态很不稳定,护士不让他进去,于是他只好从门上的玻璃向里看。
里面安置着各种医疗设备,唐小潮瘦小的身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戴着氧气罩,输着血。
韩深见状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这也太严重了!于是他又跑去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不太乐观,病人失血过多,腿上还有摔伤,现在能做的就是时刻观察,看他自身的恢复情况。”
韩深脸色有些难看,唐小潮腿伤一定从旧楼往下跳的时候摔的。“那如果恢复得好,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摇摇头,“病人身体很弱,最乐观的情况是看两天后能不能醒,这期间他需要静养,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
韩深心神一颤,紧接着又问:“那最晚呢,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喻行南皱眉,拍了拍韩深的背。
医生则轻叹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说实话,他身体真的太差了,长期营养不良,这次失血过多,恢复起来肯定比常人难,耐心等吧。”
韩深手脚有些发凉,临走前又问:“那跟他一起送来医院的人呢,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略一思索,便道:“他的伤不严重,只是被玻璃容器击伤了头部,有些轻微脑震荡,修养一阵就好了。”
韩深冷笑一声,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他修养个屁,等着去监狱被人捅吧!
韩深本想过去再揍那混蛋一顿,但最后被喻行南拦住,提醒他不要冲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韩深想了想,压下火气只得作罢,的确,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不值得。
由于今天见不到唐小潮,所以他们二人就先回了公寓,准备尽快联系律师咨询这事。只是他跟喻行南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他家门板上。
韩深很是惊讶,惊呼道:“范天!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范天刚见到韩深,就很快走过去在喻行南的死亡凝视下坦然地跟韩深抱了抱,这才道:“打了,但你手机关机。”
韩深挑眉,接着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韩深只好摆摆手边开门边道:“看我不在就自己开门进去呗,干嘛站这儿傻等。”
范天本想说怕你个傻逼直接进对面那扇门,但话到嘴边又换了句,“要你管。”
两人说着进了门,喻行南紧随其后。
韩深刚进门就嚷嚷道:“行行行我不管,您喜欢站门口就站,站一年我都没意见。”
范天没理会韩深,只是皱眉看着已经进了厨房的喻行南。
韩深见了就问,“这是干嘛啊,盯着我老婆瞅啥瞅?”
范天脸色一黑,低骂道:“你他妈能说些人话么。”范天说罢就在韩深身旁坐下,忍不住低声问:“他这段时间真陪你满世界比赛去了?”
韩深疲惫地闭眼靠在沙发上,闻言唇角微微扬了扬,拖着嗓音道:“是啊,跟了一路。”
范天对此有些无言以对,正准备问对方准备跟多久时,就察觉到韩深此刻的模样很是疲惫,他还从没在韩深脸上看到过这表情,于是就问:“你怎么了,昨晚通宵了?”
韩深没反应,半晌才抬手揉了揉脸,哑声道:“小潮出事了。”
范天立马皱眉,“出什么事了?”都是一起的朋友,所以范天也认识唐小潮,只是感情深浅的区别罢了。
韩深闻言,喉间立马像哽了块石头般难受,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才道:“被抢劫犯打伤了,现在在医院,明天才准进病房探望。”
韩深没有说太多,他会为唐小潮牢牢保密这件事,争取做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实在的,他刚才之所以同意用喻行南的律师,除了信任对方外,就是为了少让一个人知道。范天是跟他关系铁,但跟唐小潮就只能算普通朋友了,所以说他也没权力把实情统统传播出去。
范天闻言登时一愣,随即就问:“人没事吧,哪儿受伤了?”
韩深道:“脑袋被磕破了,流了很多血,但人肯定没事。”韩深只愿意接受这种情况。
这时范天也忍不住骂道:“那些人渣迟早得死绝。不过小唐也是真倒霉,怎么就一直遇到这类人,记得上学时就被欺负惨了,现在长大了还这样,那些人渣八成是看他好欺负,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傻逼。”
韩深听了立刻转头看向窗外,忍了忍鼻腔里的酸涩才道:“所以等他这次好了,我就带他每天锻炼,争取练出肌肉,实在不行就再学个散打。”
范天一愣,“每天?你准备比赛时把他也带上?”
韩深道:“对啊,把他一个放国内太危险,现在还不知道那抢劫犯有没有同伙,要是报复,小潮自己肯定应付不了。”
范天有些无法理解,“带去比赛会不会有些过了?你可以找个人托付啊,路庭不是一直喜欢小唐么,可以交给他。”路庭喜欢唐小潮这事,除了唐小潮本人不知道外,其余人都知道。
韩深以前其实也觉得路庭人很好,温柔细心,能照顾唐小潮,但如今,他已经不这么想了。先不说路庭介不介意,唐小潮肯定都过不了自己那关。韩深现在只希望唐小潮以后别封闭自己,他把人带出去其实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散散心。
“还是以后再说吧,得问问小潮的意见。”韩深搪塞道。
正巧这时喻行南走过来道:“深,饭好了,跟范天一起来吃。”
韩深见喻行南及时解围,很是暖心,对着喻行南笑了笑就站起身,“终于好了,快饿死了。”
韩深从昨天中午跟唐小潮吃完那顿饭后就再没吃过其他东西,加之一夜未眠到处跑,所以说他现在其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身体倒也没多累,就是精神疲倦。
韩深说完又看向坐着一动不动的范天,挑眉道:“走啊,一起。”
范天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站起身应了声好。其实范天已经吃过早饭了,但如果现在不吃会让韩深很难做,只得再他妈吃一顿。
……
在这之后,韩深就通知了唐小潮的父母。唐小潮父母知道这事后连夜回了国,在看到重症监护室里始终不见清醒的唐小潮时就开始痛恨自己,不过他们也很快冷静下来,并且向法院提出诉讼,告了陈问寻,让陈问寻出院当天就被警车带走。
喻行南这几天也在为这事忙碌,除过一直陪着韩深东奔西跑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跟律师谈这个案子,最终目的就是能判几年是几年,只能多,不能少。
只是在这期间里,唐小潮始终处于昏睡状态,从没醒过,这让韩深愈发心神不宁。
然而时间不等人,转眼一周匆匆而过,韩深队友已经跟他汇合,并且三天后就是中国大奖赛的第一次自由练习赛,韩深这段时间耗费了太多心神,每日所需的锻炼也没做够,因而本站大奖赛对他来讲,很难再拿到冠军。
第34章 Chapter 34
最近这段时间韩深很是疲累, 除过晚上睡觉外几乎一直守在医院,等着唐小潮清醒过来。
案子现在是唐小潮的父母在管,韩深除去送他们一个好律师外也再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说当下让他忧心的只有唐小潮的身体。
算上今天,唐小潮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周,其实目前他身体的各项指标皆已正常,但人就是不醒。目前这情况连医生也没办法,说是只能看病人自己的造化, 病人不想醒来, 任何人都没办法。
这情形令韩深心情逐日下沉, 可眼看着大奖赛即将开始, 队友们也都跟他汇合,所以说他也不能再这么下去,只得先好好比赛, 如果赛后唐小潮还是不醒,那他就联系国外的医院。
虽说这些唐小潮的父母肯定也能解决, 但韩深就是想自己来, 他当下着实对每个人都放心不下, 唐小潮能有今天,他的父母也有失职的地方,只是他一个外人不好明说罢了。
晚上九点,韩深刚跟队友约好明天的训练时间, 喻行南就拿着杯热牛奶走进了卧室,将其举在韩深头顶淡淡道:“有助于睡眠。”
喻行南之所以给韩深牛奶,其实是因为这人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失眠,甚至半夜会被噩梦吓醒,嘴里喊的都是唐小潮的名字。
韩深见状, 二话没说便将牛奶接过一口干完,紧接着跪在床沿圈住喻行南劲瘦的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胸膛上蹭了蹭,随后才眯起眼睛笑道:“老婆好贤惠喔,来香一个。”
韩深说完就仰起头,冲着正淡淡注视着他喻行南撅起了嘴。
喻行南没反应,只是用深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韩深,半晌才出声:“你知道自己连续做了几天噩梦么。”
韩深面色一僵,慢慢收回了自己正撅着的嘴,然后试探着回,“几天?两天?”
喻行南语气有些冷,“每天。”
韩深看着喻行南沉默了会儿,随后轻叹一口气,松开了手,转而去床头点了根烟开始抽。
云雾渐渐模糊了韩深略显憔悴的面容,他朝喻行南呼出一口烟雾,低声道:“没办法啊,我遇见事了都这样。”
韩深说的没错,他从小就这样。尽管他表面上看着天不怕地不怕,但内心其实也有脆弱的点,即容易受到刺激,噩梦不断。
这就像他幼时遇见的那次火灾一般,直到现在都还有阴影,怕火怕热怕晚上一个睡,甚至那场大火偶尔还会在他梦里重现,将他半夜惊醒。
喻行南闻言眼神一变,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便弯腰坐在了床边,开始默不作声地给韩深揉腿。
喻行南的手很好看,骨节均匀且修长,按摩的手法很是娴熟,也不知给正在眯眼抽烟的韩某揉了多少次。
韩深见此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即嘴唇一勾,就偏头看着喻行南的俊脸上挑着尾音道:“这是干嘛呀,不准备继续问了?”
韩深其实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跟喻行南认真提一提他以后可能会带着唐小潮生活这事,只是对方却突然变了主意,居然给他揉起了腿。
喻行南没将目光分给韩深,仅是看着他修长白皙的双腿低声道:“在例行公事。”
韩深无所谓地笑笑,随之朝喻行南方向吐出一朵烟圈,只得顺着他转移话题道:“呦,这么老实啊,每天都坚持,不过话说回来,还有草草呢,别忘了啊。”
喻行南这时才偏头瞥了韩深一眼,低声道:“不会忘。”
两人其实都懂他们将要面临的问题,就是韩深想带唐小潮去国外生活这事。喻行南虽说也没反对过,但看样子似乎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说实在的,韩深其实一直想认真跟喻行南谈谈,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毕竟这一带就是大半年,他跟喻行南还是得提早协调好,不然到时只会矛盾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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