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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居然连毛巾都挨得这么近……
他不爽的“啧”了一声，突然不是很乐意将手里攥着的毛巾放回去了。
顾云四下里搜寻了一圈，最后才在浴室顶部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袋全新未拆封的毛巾，当下灵机一动，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来了一手狸猫换太子的掉包计。
他将白荼用过的、自己也用过的毛巾偷偷塞进西装裤兜里，做贼般往门那边愁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后才抱着这堆换下来的脏衣服出门。
白荼在客厅里看动画片，一听到浴室动静马上调低了声音，冲着那边喊：“你自己去拿池秋雨的衣服换，别弄脏我家地板。”
顾云被他冷不丁的一嗓子喊得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看似冷静，实则声线都有些抖：“……嗯。”
“知道了。”
说完望向客厅，从他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等了一会儿见白荼没其他动作，才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名声在外、以冷静理智著称的顾董事长居然也有偷鸡摸狗这一天。
顾云却将其做得得心应手、顺理成章，丝毫没有半分做贼的觉悟，理直气壮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里抱的不是别人用过的毛巾，而是什么重要合同。
浴室对着的最里面方向就是池秋雨的房间，顾云左右看了几眼，猜测旁边应该是白荼的卧室，可惜门紧紧关着，连偷窥一二都不行。
他竟隐隐约约有些遗憾。
平日里为了方便照顾白荼，池秋雨并没有给自己卧室锁门，是以顾云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房间对于他这种身材高大的人来说过于狭窄，尤其是那张寒酸到过分的单人床，顾云比划了一下，大概就刚好够翻身。
他嗤笑一声，这个池秋雨真够穷的，连栋像样的房子都提供不了，还能给白荼什么好环境。
废物。
雄性生物大多对领地具有强烈独占欲，尤其是正在求偶期的雄性。顾云一刻也不想在池秋雨的房间多待，从他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穿上。
本来西装革履酷帅有型的顾董瞬间便成了清纯男大学生，上衣的白衬衫还有些紧巴巴的。
他不太满意自己的造型，刻意将气场外放，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形象。
再次出现在白荼面前时，后者愣了愣，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拍着轮椅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顾云搓着手指，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站直，斟酌着开口：“……真的……很奇怪吗？”
白荼又接连打量了他好几眼，那种蓄意调侃的眼神，让顾云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出来卖的，正在接受挑选的可怕幻觉。
“不，不奇怪，”白荼恶劣的笑道，“你这样很好，比穿西装看起来更‘亲切’。”
“……”顾云沉默了。
他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个笑得小恶魔似的青年。
甚至忍不住偷偷往玄关处的落地镜看了一眼，这，虽然和自己平日里的穿衣风格有所出入，但明明穿得好好的，没什么不对啊。
百思不得其解。
白荼嘲笑够了，才收起笑容，顺手扔了个空置手提袋给顾云。
“这是？”
“把你的脏衣服装进去，臭死了，一股污泥味儿。”轮椅上的青年嫌弃的捂住鼻子，看一眼地上那堆脏兮兮的西装都觉得脏了自己眼睛。
顾云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死了成百上千爱次。但他却对眼前这个性格恶劣的小东西生不起一点气来，像个小媳妇一样听话的将衣服乖乖装好。
“弄好了？”白荼勉强抬了抬眼皮。
“嗯。”
“U盘找到没有？”
顾云点点头，面对白荼撒谎时手心冒出一些汗：“拿上了，我马上就给池秋雨送过去。”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所谓U盘这回事。
他以为骗过了白荼，实则在系统的提醒下，后者将其摸得一清二楚。
但白荼并不打算拆穿顾云的谎话，也没想过要跟池秋雨说这件事，免得日后麻烦。
在大致剧情线不崩的情况下，能让主角攻和主角受多一点交集总是好的。
这次是来踩点查房，下次说不准，就直接在一起了。
对此，白荼乐见其成。
可惜了顾云，压根对池秋雨一点兴趣都没有，还要强忍着严重的排斥心理，拉着他出来给自己打掩护，表现出一副彼此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
顾云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直往白荼那边瞟，腿上动作也慢吞吞的，走路频率和幅度跟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差不多。
“那就走呗，”白荼头都没抬，“难不成还要吹锣打鼓欢送？”
“……”
这倒不必了。
顾云有些失落，怎么连句软软的“再见”都没有……
他敏锐的觉得，青年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相反，说不定还有点讨厌。
那他对池秋雨是什么感情呢？
资料上说两个人相依为命，彼此之间的情感肯定比自己深厚许多吧？
顾云只觉得越往下想，心里便越是闷得慌，像有块沉香救母都劈不开的巨石压在上面似的。
他垂下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白荼拿余光扫了一眼，嗯……
和拆家被训，耷拉着耳朵的哈士奇一模一样。
他一度怀疑，顾云实际上拥有和他同样的身份，属于哈士奇快穿世界分哈。
白荼正出着神，电话铃声突兀的想起，也让顾云停住了脚步。
“喂？”
“你说什么，池秋雨被送进医院了？！”
顾云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心底涌上一阵狂喜——
这可是大好事儿！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和白荼继续待在一起，这种时候来了通这种电话，可不就是瞌睡上来了递枕头，正合心意！
顾云当即便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白荼矜持一笑：“我送你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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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剧情崩溃的现代世界（十一）
顾云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幸灾乐祸，不是正常同事该有的反应，于是又赶紧垮下脸，带着点虚伪的同情，改口道：“池秋雨怎么了，严不严重？”
最好ICU起步。顾云阴暗的想。
白荼凶了他一眼，竖指贴在唇边，示意他别说话。
“出车祸了？好，我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才有空搭理顾云：“你刚才说什么？”
“送，送你去医院啊……”顾云有些底气不足。
岂料白荼竟然诧异地看着他：“去医院干嘛？”
顾云也傻眼了：“电话里，电话里不是说池秋雨出车祸了吗？”
按照常理，出事进医院，亲近的人是会去探望病人的。
但白荼显然不按常理出牌，几句话打得顾云晕头转向。
“他出车祸关我什么事？！”轮椅上的青年说这话时理直气壮，“顶多刮破一点皮而已，等腿断了我再考虑考虑。”
顾云惊得连表情都绷不住了，他本来以为光是从暗地里调查的资料和照片上来看两人相依为命，关系肯定很亲密。
可万万没想到，这感情简直比普通朋友还不如。
震惊过后，心上又涌起一阵窃喜。
白荼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池秋雨这个认知，让顾云感到无比愉悦，嘴角悄悄上扬几分。
“你在笑？”白荼狐疑地盯着他，“笑什么？”
顾云赶紧摆摆手，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你真的不打算去医院看看池秋雨吗？”
他看到青年因为这个问题攥紧了衣角，沉默了半晌，过了许久，才缓缓摇头：“不去。”
再次得到否定答复，顾云也就不再坚持，但多多少少还是因无法和白荼多待一会儿而感到怅然若失。
“我知道了，我会把U盘带去医院，亲手交给池秋雨的。”
顾云这次是真离开了。
他走后，白荼才重新打开电视机，接着之前的剧情继续看下去。
“怎么不跟着顾云一起去？”鳄鱼系统问。
“去了麻烦，免得让池秋雨以为我很在乎他。”白荼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再说了，让主角受和主角攻单独接触不好吗，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这个世界的任务比较简单，你身上也没多少剧情，我很放心，所以打算回一趟总部，问一下你上个世界结算情况是怎么回事。”
白荼放下遥控器，看向鳄鱼系统：“你要走了？”
后者点点头，又补充道：“只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很久的，我尽量争取在剧情发展到后半段时候回来。”
鳄鱼系统虽然自身功能强大，但在低等级的现实世界里实际上发挥不出来什么作用。白荼最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至少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因此才有了抽空回总部的打算。
但习惯了系统存在的小兔子显然很没有安全感，动画片也不看了，瘪着嘴很不开心。
“可是……你不在的话，我会害怕的。”
鳄鱼系统一愣，一种被需要的美妙感觉从尾巴尖一路窜到头部，让他有些兴奋。
“那我，那我先不离开了吧，”墨绿色的脸颊浮现出一层难以察觉的红晕，“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这些话多多少少让天性敏感胆小的小兔子得到了一些安慰，他吸吸鼻子，小声说：“我没事，就是可能会不习惯没你在身边。没关系，任务为重，你还是回一趟总部吧。”
鳄鱼系统被白荼的善解人意感动得一塌糊涂，脑子里都晕乎乎的。一会儿是小兔子贴在他耳边说“你不在身边的话，我会很害怕的”，一会儿又是乖巧支持他的样子。几股暖流将他整颗心脏来回冲刷，一个从来都冷面无私的机械智能，其精密的防火墙程序就这样被一只兔子的几句话给土崩瓦解。
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或许就是人类用所有最美妙的诗句也描绘不出来的那个东西——“爱”。
情况一下子反转过来，变成鳄鱼系统舍不得离开白荼身边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是自己提出来要回一趟总部的。
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系统想，这样就能穿越回几分钟之前，把那个多嘴多舌的自己拆成零件。
临走前，鳄鱼系统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似的来回嘱咐白荼。直到再拖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才念念不舍的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融合成一句：“你，你小心一些。”
“……还有，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荼对着他轻轻一笑：“我知道。”
就算没有小鳄鱼在身边，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
顾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打算去医院。
从白荼的出租屋出来后，他本来是想直接打道回府的，但手搭上方向盘那一刻，又突然改变了主意，鬼使神差的调转方向，将导航仪的终点从公司改成了医院。
路上给黄毛打了个电话，要他查查池秋雨到底出了什么事。
接到命令的黄毛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丢下刚开始享受的假期，火急火燎的替自个儿老板办事，一搞清楚原委后就立刻回了电话。
“查到了？”顾云随口一问。
“您之前不是说让我安排人给他吃点苦头吗，我找的是他经理，就那个靠姐夫走后门升职的李密。”
饶是顾云记性够好了，也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才记起来这个李密到底是谁。
“我知道他，”语气很是不屑，“工作能力极差，要不是搭上个好姐夫，现在恐怕还在街头巷尾跟人拉帮结派。”
黄毛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池秋雨进医院跟他有关系？”
“没错，我当时找到李密的时候背地里也查了一下，发现他本来就很讨厌池秋雨，所以就放心把事儿交给他来办了。”黄毛答道，“他虽然正经事儿办不好，但给下属穿小鞋使绊子倒是拿手好戏。我刚才问了一下那公司里的线人，原来是李密把池秋雨做的策划案改成自己名字，被甲方青眼有加，采纳了。”
“嗤，废物。”
顾云向来最瞧不起那些眼高手低、一事无成的二世祖们，况且这李密还是靠裙带关系才在南市攒了点名气，就更是看不起了。
他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快到医院了。
“抓紧时间。”
黄毛赶紧接着往下说：“其实这种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职场上很常见。但这个李密吧，就像老板你说的那样，真是又蠢又废物，居然当着池秋雨的面冷嘲热讽。他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但是听说他那个组的都挺生气的，要投诉李密，直接闹到甲方那儿去了，闹得很难看，差点收不了场。”
“李密被公司老总训了一顿，看在他那个当官的姐夫面子上才没过多计较，安抚好甲方后仍然是把采纳方案算在他头上。李密在老总这儿受了气，回头就全都发泄在池秋雨身上了。他这回不止是在工作上找茬刁难，直接叫上以前混社会的朋友，堵在池秋雨上班的路上好好教训了他一顿，给人打进医院去了。”
黄毛说话的功夫，医院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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