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将领带着两个人离开,等不多时,他便带着一条蛇和两只兔子过来了;想得还挺周到,还有实验用的动物。
那是一条银环蛇,取出来的毒液是乳白色的。魏若瑾拿了蔺衡的匕首走过去,将毒液抹到了刀上,划开兔子的前肢。
“点个火。”魏若瑾又拿了另一把匕首,抹了毒后靠近火把,一盏茶后,划开另一只兔子的后肢。
“放了,追着他们跑会吧。”魏若瑾退到蔺衡身边,见他还黑着一张脸,拍了拍他的手,继续道:“没事,相信我。”
蔺衡点点头,上前一步,挡住他半个身子。
那两兔子刚开始还缩成一团,见危险似乎解除了就想往外跑,蔺衡一动,飞快地截住了快要跑远的兔子。
见蔺衡动了,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追着兔子跑,没过一会,伤口在前肢的兔子越跑越慢,很快就不动了,但能看出来还没有死。
伤在后肢的兔子动作虽然慢,但不像它完全动不了。
魏若瑾上前捡起那只不动的兔子,道:“看到了?要是还不相信,就把那兔子继续养着,看它有没有事情。”
“这怎么可能?”巫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蛇毒居然是这样的吗?
“蛇和兔子都是他们抓的,毒液也是他们取的,我只是将毒抹在匕首上,然后划开兔子的腿,你要还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魏若瑾手里的兔子的呼息慢慢弱了下去。
“请王妃责罚!”巫师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请王妃责罚!”又是一声,之前跟着巫师一起虽然没有出声却站在他身后的人都跪下来了,异口同声地请罪。
魏若瑾看着跪了一片的人,心里头升起的那点气愤也消失了,他一个受过那么多教育的人跟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生什么气,再说了,他学到的东西,也是前人实践出来的。
况且,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这样跪过他,有些不舒服的同时,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变化。
“魏小子,他们对你有所冒犯,你罚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狄溶看完了全程,才出声道。
魏若瑾笑了笑,“狄将军说笑了,这是您的军营,自然由您说了算,况且,不少人死于这种毒,有所担心也是应该的。”
“这兔子我就带走了。”魏若瑾带着兔子回了蔺衡的院子。
整个军营里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风声,蔺衡看着狄溶道:“狄将军,我无军中职位,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说完,一拱手,追魏若瑾去了。
狄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不着人影了,他干脆挥了挥手,道:“散了散了,还围在这儿,练得太少了吗?”
这魏家小子怕是学聪明了,竟然不接他的话茬。
巫师被人扶起来,师父曾经说过他是最聪明的一个,无论学什么都快;师父死后,他就被挤到了西北军。
是啊,他是最聪明的一个,更看过许多人都没有看过的书,却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阿瑾,你生气了吗?”蔺衡进了帐篷,见魏若瑾盯着那只兔子。
“我生什么气?没生气。”就算刚开始被人喊着草菅人命时生气,这会气也消了。但是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人有些难受。
“你和他们不一样。”蔺衡给他倒了杯水人,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他却没有再往下说。
“有气也消了。”魏若瑾放下杯子,“把这兔子处理了吧,别让人误吃了,虽然只要把肉煮熟透了也能吃。”
“你想吃兔子,我这就去给你抓。”蔺衡转身就要往外去,被魏若瑾一把抓住了。
“你急什么,先把这兔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万一让不知情的人捡到,又没弄熟吃了怎么办?”
“好,我这就去。”蔺衡拿着兔子出去了。
魏若瑾现在考虑的却是大夫的问题,更何况这个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教得会的。系统发布的传授医术这个任务,怕是有生之年啊。
等再一次到了换药的时间,魏若瑾从营帐里出来,感觉这军营里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具体也说不上来。
进了伤兵的帐篷,那些孩子对他好像更加恭敬了,看来是试毒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边,许多人学起来倒是比之前要认真多了。
魏若瑾看着他们清理伤口,然后进行包扎,虽然样子丑了点,起码还能看。幸好这些人没有伤在致命的位置,不然也不敢给他们练手。
“天气热,一定要注意卫生,免得伤口发炎引起发热,帐篷里注意通风,该收拾好的要收拾好。”
魏若瑾交待好后,就走回营帐,一路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本正经值守的守卫兵。
没有恶意,他也就不在意,只是,蔺衡的营帐前堆着不少兔子、雉鸡、甚至还有一头小野猪。
“怎么放在这儿?”魏若瑾问旁边的守卫兵。
守卫兵的眼神有些飘乎,说道:“送给王妃您的。”
“送给我的?”魏若瑾很是讶异,“谁送的?”
那守卫兵不再说话了,直视前方无论魏若瑾再问什么,他都不吭声。
天快黑时,蔺衡打了好几只兔子,都是从眼睛里穿过去的,没有破坏一丝皮毛,他想着到冬天时再给魏若瑾做双兔皮靴子。
还没到营帐就闻到了香味,在看到营帐外堆着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那守卫兵装作没有看到。
“外面是怎么回事?”蔺衡手里还提着兔子。
“不知道,说是送给我的,问是谁给的也不说。坐,差不多可以吃了。”魏若瑾这段时间吃的基本都是羊肉,这兔子倒是好久没有吃了。
焯了水就直接炖了的兔子只加了盐,这会炖得熟烂,香味十足,魏若瑾拿了两个碗盛上。
蔺衡看了看手里的兔子,“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回来。”
魏若瑾正打算先喝一口汤,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别人送来的也是个心意,这不你正好回来就能吃上了吗?”
蔺衡把兔子放到一边,坐了过去闷不吭声地大口大口吃着兔子肉,等两人吃完,有小兵进来把东西收走。
“送这些东西的我也猜到是谁了,一来表示歉意,二来,想要与你结个善缘。”蔺衡声音低沉,他一直都知道魏若瑾会看病,可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没想到对毒还能有所涉猎。
“想得还挺多。不过算了,本来我也没有想计较。”想了想,魏若瑾又说道:“我明儿就回王府,把女孩子带回去,男孩子留在这里帮忙吧。”
“我跟你一起回去。”
“巫师汤默求见王妃。”
魏若瑾愣了一下,就又听见巫师在外面喊了一句,他连忙出去,就看到巫师正跪着,额头贴着地面。
“快快请起。”魏若瑾只好把人扶起来。
“汤默谢王妃。”说着便从地上起来了,一抬头,魏若瑾也愣住了。
汤默洗去了脸上的色彩,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果然和他年纪差不多大;魏若瑾这才注意到,他竟然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普通的麻衣。
“你……这是?”
“汤默不想做巫师了。”说完,又跪了下来,“汤默想求王妃教我。”
第38章 那个学霸徒弟
魏若瑾连忙去扶, 竟然扶不起来,看样子汤默是铁了心想要学。
“你真不做巫师了?”魏若瑾其实之前就动了如果他来学医就好的念头,但因为是个巫师, 看上去对他又不满,也就没有提,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找过来了。
“是,还请王妃教我!”
“这……你先回去, 让我先想想。”魏若瑾扶不起来汤默,转头看向蔺衡,蔺衡没出言。
“多谢王妃。”汤默依然没有起身。
“我答应教你,你起来吧。”魏若瑾开始头痛,这个汤默看起来像是一根筋,他最怕这样的人了。“你不做巫师了, 那军营里怎么办?”
“王妃不必忧心, 现在又不是战时, 军营里的巫师足够了。”汤默站起来回答道。
看这样子, 是要跟他回王府了。魏若瑾点点头,道:“明天上午我回王府。”
汤默再次行礼,等魏若瑾进了帐篷他才回去。
魏若瑾以为汤默和他一样坐马车的, 没想到他骑马的技术也不错,至少可以跟得上蔺衡;孩子们坐的马车跟在后面, 一会就见不着影了。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陈老太爷站在旁边, 身边还跪着两个人,听到马蹄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陈老太爷?”
蔺衡把魏若瑾扶下马,把马给小厮后上前几步,看了陈老太爷,又看了一眼跪着的陈杭和陈威, 就明白陈家想干什么了。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陈老太爷拄着拐杖,慢慢吞吞地跪下去。
魏若瑾看着陈老太爷做戏,站在蔺衡身后没有吱声,蔺衡也没有动;陈老太爷的脸抽了抽,虽然不情愿,但没有一个人伸手免了他的礼,只能跪了下去。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下跪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家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蔺衡没让起,这话说得意味不明。
“王爷说的得,所以,老朽特来请罪。”陈老太爷哪怕跪着,还是一如既往的端着架子。
“既然是请罪,那就得有请罪的样子。”蔺衡可不愿意这么简单的放过陈家,要不是这些天他忙着军营里的事情,陈家还想好好的?说完转身带着魏若瑾回了王府,留陈家三个跪在路边。
汤默也只留意了一眼,跟着进了王府。
“这陈家也真是有趣,哪儿都有他们,搅浑水的有他们,完了就上门赔罪。”这么两面三刀的人,魏若瑾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关着魏源的时候,我就该把他们摁下去,省得天天跳。对了,你那竞价的事情怎么样了?”蔺衡突然想起来。
魏若瑾笑了笑,道:“那你还真摁不了,其他世家没人来,陈家倒是拍了一成的盐。”
“那让他们干活就行了。”
蔺衡说完冲着魏若瑾笑,魏若瑾立刻想到了那件交给陈威却被搁置下来的事情,“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坏。”
蔺衡笑了一声,到了正厅,尚管家正好迎了上来,蔺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打算和魏若瑾回正院,刚走两步,一回头见汤默还跟着他们。
“管家,带汤默下去休息,给他在府里安排个院子。”
“是。”尚管家拦住汤默,道:“汤公子,请跟小的来。”
汤默一顿,皱着眉头说道:“不行,我还没给王妃行拜师礼。”
尚管家一笑:“你们这从军营里回来也累了,不如先做休息,更何况拜师礼也不能马虎,待小的明日准备好三牲再行拜师礼不是更显庄重?”
“您说得对,多谢管家。”汤默一听也有道理,便跟着尚管家一起。
尚管家只听蔺衡说让他给汤默安排院子,不是安排客房,那么汤默此人日后应该是会常住在王府的。
回了正院,魏若瑾又去看了一眼辣椒,看着还不错,就是还得长几个月才能有得吃,一想到辣椒,他嘴里就开始自动流口水了。
“阿瑾,你这要收徒弟了,总不能还把人往我们房里带吧。”蔺衡蹲到魏若瑾身边,碰了碰辣椒的叶子,被他一巴掌拍下来。
“秦先生那里不是有地方吗?正好跟那些孩子一起学,也省得腾地方。”魏若瑾不太在意。
“行吧。”蔺衡点点头,“进屋吧。”
两人才刚坐下,尚管家就来禀报,“汤公子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公子,可是明日收汤公子为徒,有没有需要特备的东西?”
魏若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收徒弟?”
蔺衡道:“你不是答应收汤默为徒吗?要备拜师礼的,自然也要拜师仪式。”
“这就不必了吧,太麻烦了,一切从简。”收个徒弟搞得那么麻烦。
“听阿瑾的,一切从简。”蔺衡让尚管家下去了。
清早,魏若瑾便被请到前厅,前厅里看着往日没什么两样,只是用的东西都换上了新的,连狄溶也来了正坐在左上首。
厅中站着的汤默也换上了一套新衣服,看着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但气质明显有所改变。
这略带严肃的气氛让魏若瑾有些意外,不是说一切从简吗?
“公子,吉时快到了,还请您上坐。”
魏若瑾坐下后,蔺衡才坐到他的另一边;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爆竹声,爆竹响完后,汤默跪到魏若瑾面前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再从尚管家手里接过茶递恭敬的举过头顶。
“请师父喝茶。”
魏若瑾没想到是这样的,他还以为一切从简的意思就是他们在一起吃个饭就算是师徒了,尚管家之前也没有告诉他。他做为师父,该准备礼物才是。
下意识看向蔺衡,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那肯定是知道了;心里有些埋怨蔺衡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这下他这个当师父的要失礼了。
接过茶喝了一口,尚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块上好的玉。魏若瑾递给蔺衡一个眼神,放到汤默手里。
“师父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这个你拿着。”
“多谢师父。”汤默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又走到蔺衡面前,喊了声“师公。”
蔺衡给的也是一块上好的玉,沾了沾茶算是承认了。
狄溶既是来观礼的,也是受礼的,给了汤默一柄匕首。
“礼成。”
尚管家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爆竹响,许久才停下。
陈家的下人此时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好挨了主子骂。
陈家的主子脸色也极其难看,尤其是陈老太爷和陈杭,他现在羞得没脸见人。只怕整个兴临城都知道了他们陈家跪在西北王府前,也没落个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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