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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楼档案馆(玄幻灵异)——莫然如风

时间:2021-05-11 11:12:52  作者:莫然如风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世间最无用的手段。
  腾耀语塞,是啊,他们来找幽做什么呢?若是谈得拢,他们兄弟二人也不至于离心至此。若是硬拼,陆渊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也不想看到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拼杀个你死我活,即使三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见腾耀面色凝重,老鳖忽然大笑出声:“夜哥,你无情,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不能无义,看在你护我那么多年的情义上,我给你一个挽救天下苍生的机会。”
  他瞥了眼陆渊,饶有深意道:“这天大的功德,我只给你,我的好哥哥。”
  话毕,他的目光已落在腾耀脸上。
  老鳖绕开二人,径直走到里面的会客室,推开门,倚着门板似笑非笑看腾耀。
  腾耀看向陆渊,陆渊紧皱眉头,一只手死死握住腾耀的手腕。
  腾耀拍拍他的手背,幽要杀他不必绕这么大圈子,他且看看幽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渊终究放开了手,目送腾耀走进那扇黑漆漆的门,门板轻响,在他面前关闭。
  ~
  室内被改建成仿古小舍,与夜和幽生前在财主家透过半开的竹窗所见一模一样。
  老鳖盘腿坐在桌旁,为腾耀倒了杯热茶。
  腾耀心中动容,脸上依旧寒霜一片,他坐在桌子对面淡淡瞥了眼茶,没动。
  老鳖并不在意,端起自己那杯像模像样品着。
  腾耀很不耐烦倒也没催,此情此景令他有种恍惚感,好似这几千年皆是一场梦,他与阿幽还是两个贫苦却天真无邪的少年。
  半晌,幽终于开口。
  “渊在骗你。”
  腾耀抬眸,眼底尽是嘲弄。
  幽自嘲一笑。
  “夜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傻。”
  关于渊的身份,幽确实耿耿于怀了好些年,只是他们三人同甘共苦几千年,他对渊的感情并非只有仇恨,他对渊这个人保有着最基本的判断——渊即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小人,也不会在夜身上使坏,何况变成腾耀的夜再没了利用价值,渊大可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工夫。
  以前的渊也许不会对夜坦白,但经过他在医院那么一闹,渊只要不傻就会主动交代自己的来历,他又怎么会蠢到拿此事当作一张重要底牌。
  腾耀的表情微有松动,总算舍得看对面的人一眼。
  老鳖苦笑,干瘪的脸上竟显露出少年才有的稚气神情。
  “夜哥,你当年是在替我赎罪,就算我不入轮回,你所抵消的也是我的罪孽。”
  腾耀浑身一震,莫大的寒气从心底冒出来,瞬间散遍全身。
  ~
  雨停时,紧闭的木门开启,老鳖单手背在身后,状似恭敬地请腾耀离开。
  陆渊急奔上来,见他没事才放下心。
  二人一路慢行,避让着处处可见的积水。
  陆渊欲言又止:“他……”
  “他的确是想送我大功德,来了断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腾耀疲倦地笑了笑,“有了这功德,应该能抵消你那些年的罪孽,此波危机也已化解,幽短时间内掀不起新的风浪,到时你便可以与我一道过上平凡的生活,可好?”
  陆渊眉头微蹙,似是在掂量腾耀这话有几分真假,随即他展颜一笑,夜幕仿佛都亮了起来。
  他说:“好啊。”
  “做了人,你最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我便陪你做什么。”
  “我想去环球旅行,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我陪你去。”
  “我还想去丛林探险,见识见识那些书上没有的动植物。”
  “那我们得多买两份保险,万一被毒蛇咬了也好有个经济保障。”
  “你不是有很多资产么,趁早都转移上来,别留在下面浪费了。”
  “行,说了我养你就一定养你,不会让你再为钱发愁的。”
  “你还得留下一点阴福给咱俩,保证咱们生生世世都能带着记忆找到彼此。”
  “那是自然。”
  腾耀也笑起来,可他的心却在重重叹息。
  ~
  人有生人福,鬼有死鬼泽。自打旧地府覆灭,阴间秩序彻底崩坏,鬼与鬼之间只有你死我活,谁都没心思再积攒阴福,那些盘亘于阴间的福祉便日复一日囤积在阴间某处,就如古早时人间的灵修宝地那般。幽也是偶然间撞了进去,才想出利用阴福来祸乱人间的馊主意。
  “你想办法将那些聚集在一处的阴福驱散,他便不能再把阴福输进人世,此次危机一除便能换来救世的大功德。”
  腾耀掏出随身的本子,上面有他根据幽的描述画出来的地图。
  “福地就在这里,我是活人之躯,就不跟你去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谨防那小子使坏害你。”
  腾耀把本子交到陆渊手上,顺势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手。
  陆渊郑重地点了点头,于黑暗处隐去了身形。
  腾耀伫立在无人的街角,任由雨后寒风将他唇色一点点淡去。
  清冷的小巷里,布满岁月痕迹的斑驳墙壁上洞开出墨染的旋涡。
  腾耀搓搓受凉的手臂,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第47章 
  地狱之底终年漆黑如墨,即便地狱已毁,这里依旧没得半点生气,千万年不散的阴煞戾气汇集在此,翻涌间恍若万鬼恸哭,声声不绝。
  腾耀循着记忆回到这里,置身于浓得有如实质的黑气中,他却没有任何不适。正如幽告诉他的那样,这厚重到令人胆寒的阴煞之内包裹的是整个阴间囤积了几千年的福灵,寻常魂魄在这走一圈再去投胎势必会托生到大富大贵之家。只是没有亡魂敢往阴气这么重的地方闯,如今这阴间的秩序也不会给亡魂乱跑的机会。
  这里,便是幽转去人间的福气来源。
  他终究是利用了陆渊对他的信任,骗了陆渊一回。
  背手而立,腾耀缓缓闭上眼,四周的阴煞与阴福似有所感,如丝如线环绕在他身侧,膜拜着曾经掌控过它们的王。
  过往一幕幕浮现于前,到头来只余幻影,脑海中响起的,是仿古小舍内幽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当年是在替我赎罪,就算我不入轮回,你所抵消的也是我的罪孽。
  他的罪孽不比幽轻多少,既然他散尽的修为抵偿得是幽的罪孽,那他又是如何摆脱戴罪之身轮回入人间的?
  “我被你控制着,只能眼睁睁看你魂飞魄散。”
  “是渊。他用自己当鬼差时积攒的功绩护住了你,替你承了那魂飞魄散之刑。”
  “他撑起轮回时在里面留了一缕残魂,方便时刻掌握轮回的状况。你所见的,就是这缕残魂。”
  “以他的修为,本可以大大方方走在阳光之下,你可曾注意到他那把黑伞,时刻罩在他头上的?”
  “你知道的,残魂不能见烈日。”
  “那是轮回的一部分,他的残魂与轮回早已融为一体。”
  “还记得我用的这具身子上次被搬出医院是为何吗?他是如何强送女鬼去轮回的?”
  “他脱离不了轮回,便是脱离出来,残魂也无法再世为人。”
  “夜哥,他在骗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扎进腾耀的心里。他牺牲自己去为幽争一个机会,这是他与幽二人间剪不断的羁绊,却为何到头来受苦的却是渊。虽然渊是地府余部,对地府有着别样的感情,但主张重建地府新秩序的人是他,情愿魂飞魄散也要换一个轮回机会的人是他,渊今时今日承受的一切本该都落到他的头上。而在渊替他扛下所有的这些年里,他独自享受着人间的鸟语花香,肆意晒着人间才有的天光。这是他们共同向往过的未来,原来竟是他从他那抢过来的。
  “罢了。”
  腾耀单手背在身后,一手慢慢扬起。黑雾笼罩间,他似着广袖长袍,乌黑长发随阴风飘荡,那张总是带笑的俊脸隐没于阴煞之中,亦如几千年前那般。
  一颗赤红精元浮于掌心,那是他当年替幽赎罪前偷偷藏下的护身符,他是想送幽一个锦绣前程,不是想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就算魂飞魄散,他也可以靠着这颗精元,用几千几万年的光阴重新凝聚。
  与渊比,他始终落了下乘。
  是他配不得他。
  既然缘分到了尽头,那么这一次,让他为他做些什么吧。
  不为天下,不为阴阳。
  只为君子,只为君。
  “吾愿……”
  ~
  私人会所里,老鳖斜坐在竹椅上,黝黑枯瘦如爪的手端着青花瓷杯,漫不经心摇晃着。
  室内骤然变暗,人影似风影,吹拂间已站立在他对面。
  陆渊面色十分难看,罕见地没了往日的风度。
  “你又在搞什么鬼!”
  老鳖手上顿了顿,挑起半边嘴角坏笑:“明明是你自己搞鬼不成,怎么反倒迁怒到我头上。”
  陆渊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老鳖饮一口茶,很是悠闲自得:“让我猜猜看,你找到了福源,出于私心,你与福气做了交换。”
  他扬起脸,干瘪的脸笑得像个纯良的少年:“你愿用永世守护轮回来换夜哥生生世世平安喜乐,并且永远地忘掉你。”
  陆渊眼角直跳,目中有杀机闪烁。
  老鳖嬉笑:“可你发现福源中的福气并不足以满足你的交换,足能搅乱阴阳的福气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
  老鳖的目光逐渐阴狠,嘲弄道:“于是你恼羞成怒,想逼我说出真正的福源在哪里。”
  陆渊冷冷一哼:“如你所愿,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离他远点么。”
  “离远点也是他离你远点,不是你自作主张扔下他!”
  老鳖怒睁双目,瓷器碎裂之声响彻室内。
  陆渊看着那只价值不菲的瓷杯化成飞灰,眸色渐沉。
  老鳖起身,他的个子不高,站起来也只能仰视陆渊。然而他周身恶鬼厉魂之气尽数放开,竟在气势上压住陆渊一头。
  “天上地下我就只认一个大哥,你算什么东西!”
  “要选他是他来选,轮不到你!”
  陆渊大惊,转身便走。可这室内充斥着幽的阴煞戾气,哪容得他走。
  “幽,他已是凡人,你何必难为他。”
  “难为他?呵,他才是这地下之主,我让他在你我中选一个,很过分吗?”
  老鳖阴笑连连:“他已经知道你魂飞魄散之事,我给了他两个选项,要么救你,任由我作乱人间;要么杀掉我,任由你永世驻守轮回。你自视为他的知己,你猜他会选哪个?”
  陆渊气急,抬手间黑伞乍现,伞开之际硬在黑气中撕开一条裂缝。
  不等他闯出去,幽又将那裂缝修补好。
  “别白费心机了,你与轮回融为一体又如何,我的罪孽早被夜哥抵消,如今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纵然杀不死你,困你个千千万万年倒也不是难事。”
  陆渊抿紧双唇,沉默着继续发力。
  突然,紧紧桎梏的黑气全线溃散,陆渊疾走两步猛一回头,却见老鳖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摔在竹椅上。他断然是伤不到幽的,腾耀那边也不可能选择让幽去死……
  “你怎么了?”他扶住坐都坐不住的老鳖,老鳖形容枯槁,面上已有死气,幽那张俊朗少年的脸若隐若现。
  老鳖喷出一口血,这次陆渊看清楚了,血是从幽嘴里吐出来的。
  鬼哪有吐血的道理。
  陆渊急迫催问:“说话,怎么了?”
  幽吃力地抬起脸,笑得阴鸷而畅快。
  薄唇微启,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
  肆意大笑,亦如从前。
  然后他倒了下去。
  陆渊下意识去扶,自己却剧烈眩晕,踉跄了一瞬。
  老鳖的身体摔在地上,满身浓黑的幽痴笑着弥散开来。
  陆渊咬紧牙关忍着全身撕裂之痛,用最后的气力撑起那把伞,护在了幽的头顶。
  ~
  腾耀做了一个梦。
  梦里,幽仍是少时模样,小小少年围着他跑跑跳跳,一块饼子要分他半个才肯吃。
  “夜哥,你总是这样。”
  吃完饼子的小少年抱膝坐在他身侧,幽怨地说:“你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是一类人,永远不敢凭心而活,永远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做人何必这么累,想要什么便得什么,岂不快活。”
  腾耀脑子有点懵,不太能消化小少年为什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杀我也好保他也罢,我都不怪你。可我知道这两者你都不会选,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自作主张伤害你自己。”
  “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担。”
  “可是夜哥,”小少年蓦然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挂着怪笑,“我赌你走不出自己的心魔,所以你永远都欠我的,永远还不上!”
  小少年如繁花绽放,在腾耀眼前炸成一朵绚丽而刺目的血花。
  腾耀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抹了下脸颊,指尖殷殷,却尝不到半点温度。
  眼前的颜色尽数褪去,腾耀一阵心悸,猛地睁开了眼。
  前方有个如黑洞般的入口,尽头隐隐有光。
  那便是无数阴鬼的归途,轮回。
  善恶到头,无人逃得过它的审判。
  而此刻,轮回之前倒着个淡薄的人形。
  俊美的脸惨白如纸,只是那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之势加重颜色。
  腾耀顿觉心安,这是魂魄凝聚的征兆,看来陆渊已与轮回解绑,他的心愿实现了。
  心神松弛间,他望见了几丈之外的那把伞。那把跟随陆渊多年。看起来十分廉价的伞如今只剩伞骨,焦黑的痕迹彰显着它不久前的惨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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