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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楼档案馆(玄幻灵异)——莫然如风

时间:2021-05-11 11:12:52  作者:莫然如风
  腾耀点点头,网上所有关于野楼的说法都围绕着野楼本身,不过作为顶级豪宅,这里本就与其他建筑有些距离,加上野楼凶名在外,离它最近的几户居民早搬走了,房子至今都是空的。
  “第二个问题,”腾耀又竖起一根手指,“你和嘟嘟住在这里,会有危险吗?”
  陆渊愣了下,随即发自内心地笑了:“不会。”
  腾耀拍了下手,爽快地说:“我来野楼就是为给发疯那几个孩子的家人一个交代,现在弄清楚他们为什么发疯了,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其他的不归他管,他也管不了。
  唯一的难题是老鳖。
  “我也不瞒你,老鳖是某个发疯孩子的家人雇来的侦探,他一共雇过两个侦探……”对上陆渊和煦的笑脸,腾耀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是第三个。刚才在后院,我把女鬼现身和老鳖出现都拍了视频发给我的委托人,他看过视频没准会报警,如果你不想惹麻烦,我建议你今晚就把老鳖送到医院去,我可以给你作证。”
  这话再次出乎了陆渊的预料,他定定地看着腾耀:“你我萍水相逢,你就不怀疑老鳖是被我弄成这样的吗?”
  腾耀懒洋洋窝在沙发一角,使劲吸吸鼻子:“你能把老鳖弄成那样就能把我也弄成那样,留个活口在外面乱说话哪有一劳永逸来得安心。”他边说边用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陆渊很认真地问:“也许我看见了你把老鳖的视频传出去,要是再把你也弄失踪,我的麻烦会更大。”
  腾耀打了个哈气:“你真有这种打算也就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了,赶紧叫救护车吧,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
  腾耀最终也没能睡上觉,二人跟车把老鳖送去医院,巧之又巧地碰上了白天跟随刘老板登门的保镖。
  “腾先生,”保镖看看陆渊,眼里闪过惊艳,然后对腾耀说,“我们老板看了您发来的视频,心脏病犯了。”
  腾耀:“……”他以为刘老板睡觉了没看到视频,因而没回他的消息。
  保镖继续说:“现在人没事了,您看您是这会儿过去跟老板碰个面还是……老鳖那边的事不用您操心,我们会处理好。”人是刘老板雇的,出事了自然得他们善后。
  腾耀看向陆渊:“你跟我一起去瞧瞧?”
  陆渊微微颔首。
  保镖立刻引着二人去刘老板的病房,并派随从跟医护人员去给老鳖办入院手续。路过走廊窗户时,随从向外张望一眼,总觉得此时的夜幕更深邃,仿佛整家医院沉入了死亡的旋涡。他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一身冷汗,搓着手臂快步跑去交费。
  ~
  刘老板住在高级病房区,走廊空空荡荡,唯有他这间单人病房门口站了俩保镖。
  再见刘老板,腾耀很吃惊,白天还很有派头的中年人此时苍老许多,撑着他的那股气势散掉了。
  刘老板摆摆手,虚弱地说:“随便坐吧。”
  腾耀示意陆渊坐到待客沙发上,他自己拉把椅子坐到刘老板床边:“视频您都看过了。”
  刘老板瞳孔缩了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抖着。
  腾耀不想刺激他,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拐弯抹角倒不如开门见山:“相信您已经知道令公子和他的同伴那晚经历过什么,失踪的老鳖也已经找到了,您的委托我算是正式完成了。”
  刘老板急忙说:“尾款我明天就叫人给您送过去。”
  腾耀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就走。
  出了病房的陆渊有些意外:“这就走了?”
  腾耀耸肩:“不然呢?我是侦探,不是法师,抓鬼降妖这事我可干不来,他委托我查清楚他儿子为什么发疯,我做到了,我们这算财货两清,后面他是要息事宁人还是追究到底都与我无关。”
  他望向陆渊装着迷惑的双眼,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个很爱管闲事的人?”
  陆渊不置可否,但腾耀愿意帮他作证,还陪他送老鳖来医院,说明他至少是个很热心的人。
  腾耀微微收敛笑意,很郑重地说:“有些闲事可以管,有些闲事不能乱管,野楼里那些东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就算我豁出小命也无济于事。与其纠结怎么对付那些鬼,不如想想怎么阻止作死小青年们再往野楼里钻。”
  他直勾勾盯着陆渊,直到陆渊说出那句:“这个简单。”
  “简单就好嘛,”腾耀重新笑起来,“那陆哥,我先回去了,有事随时联系。”
  他塞了张名片给陆渊,舒展着僵硬的肢体晃晃悠悠走出了医院。
  陆渊把那张印有“万能侦探事务所”的名片揣进衣兜,也离开了。
  跑完所有手续的随从又向窗外望了一眼,顿时愣住。只见天边泛起了微弱的白光,承载着新一天的生机与希望。难道先前令人胆寒的漆黑只是传说中黎明前的黑暗吗?
  ~
  睡醒的腾耀揉着迷糊的眼,抓起了手机,上面有十几条未读信息,是帮他查线索的朋友发来的。
  ——这个女人叫小玉,两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失踪时二十一岁,是本地某大学大四学生,当时在学校附近的公司实习,她失踪那天是周末,室友以为她一大早出门是去上班,但公司周末不开门,所以无法确定具体的失踪时间。
  ——男人叫大军,今年二十八,是某科技公司高管,父母在外地高校任教,家庭条件优越。
  ——至于那颗人头,变形太严重了,无法确定身份。如果你能拿到头骨的话倒是可以通过颅骨复原来修复面貌,从而查出他的身份。
  “切,我要是跟那人头说‘借你颅骨用用’,你猜他会不会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腾耀把手机往床上一拍,“术业有专攻,我还是查活人吧。”
  ~
  三张画像中唯一的活人,大军,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没急着回家,而是去公司附近的酒吧消遣。别看大军长相平平,但那一身名牌穿着给他加分不少,时不时有穿着暴露的女孩往他身边凑,让他请喝酒。大军来者不拒,笑意盈盈地跟几个女孩打情骂俏。
  角落里的腾耀点了杯冰可乐,用勺把可乐里的冰舀出来,放在嘴里喀嚓喀嚓嚼着。
  服务生打扮的女孩给他端来一盘冰,边往他杯里加冰块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点个沙冰吗,我们的冰块很有限,留着给客人们兑酒用呢。”
  “沙冰不也是冰块打碎的么,我还给你们省了一步呢,”腾耀瞅瞅她,“看来你们这生意挺红火呀,小老板儿都亲自出来接客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接客呢,”女孩瞪他一眼,“你自个儿说沙冰什么价儿,和免费的冰块能一样吗,你就是故意来我家占便宜的!”
  腾耀掏出张百元大钞,豪气地递给女孩。
  女孩甩手把钱拍他脸上:“你可省省吧,这点钱给你攒着以后当嫁妆。”
  腾耀厚颜无耻地把钱揣回兜里,散漫地犟嘴:“谁说非得是嫁妆,就不能是彩礼么。”
  女孩冷笑,甩着马尾走掉了。
  腾耀颇有几分忿忿,冰块嚼得更大声了。
  ~
  野楼里。
  陆渊走出别墅,明明已经雨过天晴,他却仍打着那把半透明的塑料黑伞。嘟嘟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两人径直来到后院。
  陆渊放目四顾,表情十分严肃:“先前只当这宅子里阴气重,会吸引鬼魂在此聚焦,现在看来是我判断错了。”
  嘟嘟板着小脸,一个劲点头。
  “你猜,这么大的院子里埋了多少人?”
  嘟嘟拍打着鳍状肢,一声又一声,仿佛在阐述它内心猜测的数字。
  陆渊握伞的手轻轻一拧,轻飘飘的伞犹如上了弦,缓缓飞升至半空,伞体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将整个后院笼罩其中。
  院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夏夜的燥热亦荡然无存。
  扑簌簌的破土声接连响起,一只只手艰难地从地下伸出来,扒开土地往外爬。
  一个,两个,三个……
  偌大的院落,如同炼狱。
  陆渊脸色更寒,万千思绪在心里绕了几圈,终究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
 
 
第8章 
  零点的酒吧里,气氛逐渐热辣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疯狂舞动身躯,跳不动的中年们端着昂贵的酒,坐在靠近舞池的卡座上欣赏着年轻人的奔放与活力。
  仍旧缩在黑暗角落里的腾耀仿佛是个老年人,慢吞吞喝着续杯的可乐。
  伪装成服务生的小老板儿往他桌上放了杯啤酒:“你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么。”
  “不觉得,”腾耀指指吧台另一边的少女,“她还喝了一晚上橙汁呢。”
  “人家是女孩子,喝橙汁怎么了!”
  腾耀笑嘻嘻指着自己的脸:“像我这种一晚上被八个男女搭讪的男孩子更要保护好自己。”
  小老板儿翻着白眼走了,没一会儿又端着果盘回来,好像腾耀是个穷酸的客人,而果盘是他今晚最奢侈的消费。
  她把果盘重重放到桌上,借此掩盖她说话的声音:“今晚有四个客人请橙汁女孩喝酒,你盯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酒吧请酒不见得要面对面,有些客人喜欢玩深沉,会让服务生直接给对方上一杯酒。大军就是这类人,他从未往橙汁女孩跟前凑过,但腾耀发现他的目光总会状似不经意地从那女孩身上扫过。小老板儿跟腾耀认识许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希望他只是钱多没地儿花,而不是揣了些不该有的念头。”腾耀喃喃着端起啤酒抿了一口,微垂的眼帘很好地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小老板儿微微诧异,腾耀很少在外面喝酒,一旦喝了就说明他心情不大好。她忍住去看大军的冲动,内心十分好奇腾耀这次查的是怎样的委托,他可从来都不是会为了顾客的事而情绪受波动的人。
  酒吧的喧闹还在升级,橙汁女孩揉揉额角,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付了钱离开酒吧,大军见状很快也追了出去。腾耀醉醺醺伸了个懒腰,端着果盘从侧门晃悠出去,正瞧见女孩从前面的小路走过,大军鬼鬼祟祟跟在她后面。
  女孩明明没喝酒,脚步却有些踉跄,扶着斑驳的墙壁穿行于一条条老旧的街巷,拐进了旧城区。大军锲而不舍紧紧跟随,偶尔有路人看他一眼,他还会报以羞赧的笑容,好像前面的女孩是他闹脾气的女朋友,而他是放心不下醉酒女友的痴情男友。
  腾耀叉了块西瓜放到嘴里,边嚼边看地图,他先前就觉得女孩的行进轨迹眼熟,地图上某条被他特殊标记过的路线印证了他的想法——再往前两条街便是野楼了。
  大军貌似对老城区很熟悉,他不再跟得那么近,一路都绷得很紧的肢体逐渐放松,现在的他犹如一只备受摧残的社畜将要撕掉懦弱的伪装,变身狼人。
  女孩有些畏惧野楼的传说,在野楼出现在她视野之后,脚步加快了许多。
  大军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老街上显得格外惊心。
  腾耀握紧吃光的果盘,随时准备给大军来个飞碟削腿。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丝毫没留意脚下的路,没走多远就被绊了个趔趄,要不是身手矫健,他非摔个大马趴不可。低头一瞅,腾耀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墙壁与地面形成的阴影里躺着个人,无论身形还是穿着打扮,不正是那位橙汁女孩吗!
  橙汁女孩倒在这儿,那前面引着大军往野楼走的是个什么玩意?
  腾耀抬眼再看,那二人已不见踪影,不知是翻进了野楼里还是拐到了野楼另一侧的街巷里,他有心去追,又不放心把晕倒的女孩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正纠结着,嘹亮的警笛声划破夜晚的寂静,两辆警车从对面的街道拐出来,停在野楼大门前的同时,紧闭的大铁门缓缓开启。
  来不及多想,腾耀抱起女孩跑过去,把昏迷的女孩往警车上一放便往野楼里冲,还没突破大门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握着钥匙站在大门边的陆渊瞧见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见他安然无恙,腾耀稍稍安心,他把人拽到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陆渊一脸沉重:“今天打理院子的时候挖出一具尸体,所以我报了警。”
  腾耀想问“是从泳池底下挖出来的吗”,就听陆渊继续说:“警察同志得知尸体没有脑袋就带了警犬过来勘察现场,没想到在院子里又找出六具尸体。”
  腾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共找到了七具?”
  陆渊“嗯”了一声:“他们挖掘尸体的时候,一个男人鬼鬼祟祟□□进来,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腾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被警察押出来的正是大军。
  大军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处于半癫狂状态,嘴里嚷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腾耀仔细听也没太听懂,只依稀辨别出他在认罪,他承认他杀过三个人,都埋在野楼的后院里。
  腾耀听得咋舌:“杀过三个呢。”果然人不可貌相。
  陆渊说:“他自己说上次作案是一个多礼拜前,咱们昨晚在后院碰到那个昏迷的男人应该也是被他打成植物人的。”
  腾耀的眼睛立马瞪得溜圆:这口大锅也能甩出去?
  陆渊一副正直模样。
  办案警察看到车上的女孩,问:“这姑娘怎么回事?”
  腾耀老实交代:“她倒在那边的巷子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上下打量他:“大半夜的你溜达什么呢?”
  腾耀扯着陆渊的袖子:“我来看我朋友,我还给他带了果盘……咦,我果盘呢,怎么就剩个盘子了?”
  陆渊自然流畅地扶住一看就没少喝的腾耀,朝对方抱歉地点点头。
  ~
  等警方走了,陆渊领着腾耀回到别墅,给他倒了杯热牛奶。
  腾耀捧着热乎乎的杯子,整个人却不住地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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