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嘶”了一口,打开秦楚缨揉肩的手:“从知府到下八品都昧钱,你还有心情站在这里”
“已经派人收押了”
行风痴呆了一下:“那么多官你全派人收押了?那这段时间的事务都是怎么处理的?”
“我考核过九品官,都是寒门学士出身,处事也算公道,除了少些油滑外其他都还凑合,秦楚修在位时曾贬了一个忠臣,此二人能力不错,但过于刚正不阿,又没有把柄,秦楚修就把他们贬到了此地。”
行风:“谁?”
“就是此地的九品县令,严治”
严治?
行风脑子里闪过那个叼着大旱烟,脱掉官服穿上粗布衫跟人在地里耕田的人影,以及他句句透漏着关心百姓之意的话,九品官虽小,但是也有一定职权的,更何况严治为官多年也有一定的人脉,此地官员虽贪污腐败,但也有独善其身的,他先前能那么顺利,也许是严治在后面帮了忙。
“严治确实不错,大秦四十二年的榜眼,学识过人,之前在朝是三品,能力不错,所以我将他提了此地的知府,令外一些小官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位置倒是都补上了,县丞提了县令,至于县丞就让他们自己选,考察一段时间试试,不行就从长安调人替换”
“大秦四十二年...”
那一年,十六岁的虞书才貌贯绝长安,称为状元无双,从起居侍郎高歌猛进坐到了大秦之相,迎娶郡主之女,几十年来,监守心中的道义。
不仅行风想到了,秦楚缨也想到了,无声的沉默蔓延在二人之间。
行风苦涩的靠在塌上:“比起虞相,我这个丞相实在太水了”
秦楚缨坐到他旁边:“别瞎说,虞美比你更水”
“阿嚏”
正在江南船上画舫赏雪景的虞美打了个喷嚏,低头搓了搓。
“虞相,寒风冷峭,不如进来喝杯热酒”
一人立于虞美身后,给他批了一件素白的银纹的大氅,虞美偏过头来,冲他轻笑了一下。
元月从身后看着他,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
江南细雪绵绵,落入水中便消了影,偏这细细的雪压在青石小桥上,又压在精雕细琢的画舫之上,画舫行过,勾起细微水漾,像是一幅水墨画般,船头上站立了两人,像是画师手下浓墨淡彩细心勾勒的一笔,惊扰了岸上巧笑嫣然的往来女子。
虞美呼出了一口白气,轻勾嘴角,又是一笑,竟将周围姿色各异的女子贬入凡尘,站在绵密的细雪里,娇嫩的粉唇轻启。
“好”
船坊里,虞美用细白的手指捻着青翠的酒盏,眼神随着酒盏的转动而流转。
“解决了,该让他们寻来了”
船坊驶过青石小桥下,影子渐渐变淡,只留了一抹小点给众人惋惜。
...
秦楚缨捏着手里的纸,递给行风,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江南,快来”
行风:“......”
秦楚缨扶额无力的□□:“这世上除你之外,唯一敢对寡人这么说话的人唯有小叔叔了,可千算万算,谁知道他又养了个一模一样的虞美出来。”
行风点起烛火,烧掉了手里的那张纸。
“将事情处理一下,去江南吧行缨”
“一起”
“好,一起”
江南的风绵冷,小风呼呼吹得刺骨,远处街上走过来两道人影,一人身形高大,身穿灰毛大氅,正将身旁那个身形纤细修长人的衣领不断地往上拉。
“别躲,我给你拉上去”
“行了行了,我只是长的瘦,又不怕冷”
“那也不行,现在不保暖,老来一身病”
行风翻了个白眼:“王上,您少从话本小说里看养生之词,谁老了没病啊!”
秦楚缨手下不停,行风无奈的让他拉衣领,二人拖拖拉拉走上了江南第一楼。
“咔”
虞美黑云满天的捏裂了手里的杯盏,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从楼梯而上两人相握的双手。
长安有谢愠秦兆,城外有清御清绯,谁想到到了江南还有秦楚缨跟行风!
秦楚缨显然没想到此地还有别人,冷着一张脸冲他一抬下巴。
虞美心情不善,不想理他,元月款款而行,附身作揖。
“草民元月,见过王上,见过行相。”
秦楚缨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就是元月?”
“正是在下”
秦楚缨蹙眉:“当时为何没来找寡人?”
元月气质温润,谦虚的笑了下:“草民当时还未查清,也无甚能力,自然不敢叨扰王上。”
“哦?如此说来,你现在有何能力?”
“请王上跟行相见谅,随我移步而来”
从江南第一楼上眺望,小雪里的江南美不胜收,带着几分朦胧之意,轻灵而缥缈。
街道上门店悬挂的镀金红灯笼静谧的被细雪轻抚,在一片白净中格外显眼,最让人觉得显眼的是那镀金红灯笼上印了一个鎏金的大字。
“秦”
元月站于秦楚缨身后笑容里有些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先前曾听虞相提过,行相入鲁东之地建大秦粮仓,草民力小,却也想助行相一臂之力,便来到这自古以来便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为我大秦建立粮仓。”
“每处门店前挂镀金红灯笼处,皆已归纳为我大秦所用,整个江南粮行三千余处。”
元月在秦楚缨身后恭敬鞠身。
“此乃我献与王上之投名状”
行风惊讶的看着他,似感慨般:“元月公子于此道颇有讲究,行风惭愧。”
元月叹息般摇头:“这要多亏我师父师娘的教导,凭草民一人所想,恐是完不成此事。”
行风好奇的看着他:“元月公子的师父师娘如此厉害,不知是何门高人?”
元月微微一笑:“行相应该也认识,我师父乃是魔教之主谢愠,师娘则是秦馥王。”
行风:“......”
秦楚缨:“......”
等等,我好像明白什么了,秦楚缨挑着眉看向旁边气定神闲喝茶的虞美,二人用眼神交流。
是我想的那样?
是。
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猜。
呵!
“咳”行风咳嗦一声,拉回两人的视线。
“大秦粮仓此事甚是重要,我朝正缺少一个带领皇商的人,此人定要能力出众,且足智多谋,我看...”
“行”
行风愣了下,秦楚缨牵过他的手不忌讳的亲了两口。
“你说的都行。”
行风抽回手来,高兴地鼓掌:“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当丞相了!”
“不行!!”
“刚刚不是还说我说什么都行?”
秦楚缨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话行,你不行。”
行风亮晶晶的眸子染上遗憾般看着他,无辜的摊了摊手,尖尖的耳朵却偷偷动了两下。
“那就只好元月来喽”
“你,就是你,你就代寡人管理好整个大秦的皇商”
元月和煦的笑着躬身:“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楚缨:“弄点东西来吃,阿风早上晕船还没吃早膳。”
“小二,这个,这个,这个,对这些都上四份。”
“好嘞客官,您稍等。”
☆、第五十九章 被拖入战事
长安城
朝上的几位大臣不仅见到了久违的行相,就连平日里总冷着一张脸的秦王都红光满面
“去”
明英收到命令,向前一步。
“鲁东,江南两地已陆续建成大秦粮仓,可保我大秦军粮供应不断,今日寡人与诸卿同庆,令前侍郎元夕之子元月,奉命为大秦第一皇商,钦此。”
下朝后诸位大臣议论纷纷,官闻阁也写了小报纸在民间四处传阅,一时间大秦上下都挺胸昂头,充满了自信,来自身后国家给予他们的自信。
后宫里秦楚缨却跟行风兜圈,两人绕着桌子,一个人抓一个人跑。
“行风你给寡人站住!!”
“我不!!”
“你站住,好好说说为什么会觉得寡人那么穷!!”
“你半年之前连粮仓都没有,还说你不穷!!”
两人像两只斗鸡一般,竖着冠子,一个站在桌子那边一个站在对面,谁都不让谁。
“行风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打碎的珍宝柜!”
行风恍了下神,被秦楚缨逮住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我...我可是全大秦皆知的清廉丞相,为你大秦掏心掏肺,付出汗马功劳,你...你可别跟我算旧账啊!”
秦楚缨被他逗乐,给人揽到怀里:“是是是,行相清风廉洁,举国上下都知道行相没钱,这不是都卖身给我了”
“呼”
不是让还钱就好。
“来我给你算算,你夫君有多少钱,长安城里有一百多家商铺都是我私人的,两百多家属于大秦,也可以说是我的,江南有...”
两人絮絮叨叨,一直到明英走进来提醒用午膳了,秦楚缨才喝了口水,清清嗓子。
“吃过午膳后再跟你说”
行风整个人痴呆的坐在原地,满脑子想的都是钱,越堆越高,直到秦楚缨跟他说先吃饭,吃完继续说才回过神来,看向秦楚缨的眼神火辣炙热,仿佛看一座金山。
“吃啊!”
“哦哦哦多少钱”
秦楚缨捏捏他的脸:“原来在垂涎我的钱,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只要你不离开我,想怎么花,怎么花!”
行风苦大仇深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像是确定一般再问了一遍:“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对!快吃饭吧”
一双修长的手按住了秦楚缨的筷子,眼睛闪亮的看着他。
“真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对对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那我想...”
“想?”
“给赵大娘修修房顶!”
一双大手伸到行风脸上,来回□□:“修,把赵家村整个房顶都修一遍!”
“啊!!秦楚缨放手!!”
“不放就是不放!!”
明英站在门外,笑意掩都掩不住,他抬头看天,却被太阳光刺了一下,拿手遮着眼,缓了好一会,冬天的太阳就是这样,要么不出,要么就刺眼夺目。
“唉,老了老了,真的是老了...”
...
秦楚缨懒洋洋的躺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正在换衣服谢愠,在谢愠转身的时候,立刻转回视线,盯着上头的床帐。
谢愠走到床边附身,散落的头发打在他的脸上,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刚穿上的衣服,声音低哑。
“我们阿兆是不是想看这样...嗯?”
“谢愠”
“嗯?”
“别□□”
谢愠半僵在床上,略微有些狼狈。
秦兆坏笑的去挠他的痒痒肉,二人又翻滚到了床上,帘子落下,遮住了一帘春光。
动静慢慢变小,秦兆靠坐在谢愠的臂弯里,苦恼道。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直来直往,这段时间选的几个人,都不能服众,各个把资源偏向自己的门派!”
“王爷,为了走后门我都献身了,你考虑考虑我啊!”
秦兆蹙着眉,苦大仇深:“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愠看着他的发旋,眼神温柔:“好,就让我们小王爷亲自上阵”
他爱得人一如既往,他也会好好珍藏保护好他。
“大秦的粮仓建立了,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
“感觉四国之间的和谐,马上要打破了。”
“轰隆...轰...”
漆黑的天被雷光划过,一瞬间看清了万物,接着黑云陇聚遮挡了月光,世间万物又被遮掩,世界又重归了黑暗。
魔教冰崖之上,冰湖结冰的湖面慢慢碎裂,周围的守卫赶忙起来查看,但等了一夜也没有见有人出来。
湖底深处一个身影伸闭双眼,双手无形的摸着虚空。
“阿兆....”
...
虞美踢走了路上的一颗小石子,感觉心口有团浊气散不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回去吧,快变天了”
虞美惊愕抬头:“国师,您算到了什么?”
谢怀玉答非所问:“因果。”
“国师...”
与此同时,行南站在秦楚缨面前,脸色有些难看:“秦离正式登基,昭告天下,月国女皇亡逝,宇文腾登基,与此同时,宇文腾宣称月国女皇是中毒而死,向离国宣战。”
秦楚缨面无表情:“已经开战?”
行南:“他们两国的军队已经到了中央位置,临近我大秦边城”
“知道了,下去吧”
行南:“王上!”
“还有何事?”
行南眼皮跳了两下:“离国,分了兵力向大秦靠近,似乎...是想拖大秦加入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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