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匀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你不记得很多事了吗?怎么能肯定你主人没做过坏事?”
临风涨红了脸:“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喊了两声之后临风弱弱的说道:“我和主人心意相通的,主人要是做坏事,临风也就不干净了。可是你看临风,我很干净对不对?”
君匀觉得他和凤行舟的事不该为难一个无辜的剑灵,他摸摸临风的脑袋:“嗯,很干净。临风是世上最可爱的剑灵。”
临风重新开心起来了:“那,为什么你会不喜欢我家主人呢?”
君匀的思绪飞到了九重天上,回到了他和凤行舟的初见。仙界数千年没有剑仙飞升,凤行舟一出现在登仙台上,浩然剑气就横扫了整个仙域。感受到剑气的仙人们第一时间就向登仙台的方向赶去,君匀当时正巧在登仙台附近转悠,因此他算是第一个见到凤行舟的仙人。
凤行舟撑着长剑半跪在地上,他的衣服在雷劫中撕碎破破烂烂。可能是刚经历过一番苦战,他的神情戒备又冷清,剑气强悍又可怕。只不过看到君匀的第一眼,他的剑气就收敛了起来。
君匀从兜里取出了一套仙衣递给了他:“恭喜这位仙友顺利飞升,如果不介意,先穿上衣服吧?”
凤行舟伸出双手接过了衣服,他沉声道了一声谢。在众多仙人到来之前,他换上了君匀的衣服。没等君匀和他说几句话,仙界的文书就来了,他带着凤行舟去仙帝那边报告去了。
再见面已经是数年后,君匀和仙友们在芳华殿赏花。而那时凤行舟终于结束了闭关从府邸中出来了,算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在大家的起哄下,君匀心血来潮要给凤行舟算一卦。
哪知道一卦之后,君匀面色大变。卦象显示,凤行舟是个冷血无情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而且他六亲无靠克他身边所有人。当君匀将卦象告知凤行舟时,凤行舟面色一变似乎被戳中了痛处。
君匀从不和卑鄙小人交往,当他算出了凤行舟的命格之后,下意识的开始回避他。在天界那些年,除了批命的那一次他和凤行舟说过话之外,这之后就再也没正面相处过。
君匀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可仙界还是传出了奇怪的流言。流言说,无暇仙尊和行舟剑尊私定终身,不日即将大婚。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临风和元帅成了他们的牵线红娘。
这还能忍?!君匀恨不得一剑捅死凤行舟,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愤怒之下,他和凤行舟在登仙台附近相遇了,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两打起来了。
他能落到这般田地,就是拜那一架所赐。
临风头一歪:“肯定不是,我主人命格可好了!他出生贵胄,兄弟友爱,他的命一点都不差!无暇你一定算错啦!”
君匀呵呵笑了两声,他捏住了临风的脸颊:“刚刚是谁说自己没记忆的?现在又在瞎说什么?”临风双手捂着脸:“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你一定算错了!”
君匀双手一摊:“好吧,你高兴就好。”反正在下界已经有很多人质疑他了,他都习惯了。
临风又握住了君匀的爪子:“无暇,你就不能对我主人好一点吗?我主人真的很喜欢你的。”君匀食指圈成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小年纪满口喜欢讨厌,你才多大!走,快回去睡觉了!”
溜达了一圈之后,胃里也舒坦了。回到农家乐洗漱之后,君匀就准备爬床了。因为刚说了凤行舟的坏话,临风生气了,今天晚上他不和君匀睡了。
君匀也乐得清闲,他悠哉悠哉的躺在了硬板床上。翻滚几圈之后,他感叹道:“早知道,把床带下来的。”比较了一圈,还是凤行舟送他的那张床睡得舒服。等青龙观重建之后,他一定要给淮淮他们都配上这样的床!
换了床之后怎么都睡不着,君匀翻滚了好几圈后郁闷的睁开了眼睛,这都什么毛病,他竟然还认床了?
突然间,他听到屋外传来了小声的说话声。细细一听,竟然是桑青游在打电话。君匀本来不想偷听,可是桑青游激动起来了,他压低着声音但是态度非常凶狠:“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爱过不过!别拿我当借口!我谁都不跟!”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过了一阵之后,桑青游咬着牙:“你爱断不断!反正这些年你们也没管过我,现在少来给我打亲情牌!”
君匀挑开了窗帘,只见窗户外桑青游焦躁的在鱼塘边走着。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他表情脆弱又无助,说道激动之处还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
桑青游是寄养在道观的,他和淮淮他们不一样,他有父有母,家境虽比不上沈元修,但也算是小康之家,家里从没短过他的吃穿用度。从他寄养到道观开始,桑家爸妈每个月都会给道观一笔钱,一开始是五百,这些年慢慢的升到了一千。
一千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破败的青龙观一笔可观的固定收入。有了这笔钱,淮淮上学和平时的吃穿用度就有了点保障。
再加上桑青游其实并没有花费道观多少,他嘴巴叼,经常跑到山下农家乐来加餐。而且他加餐之后,还会打包回去给顾汀辞他们吃。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桑家给的,他给道观带来的利益远比他的消耗多。
因为这个原因,原主很少过问桑青游的事。只要桑青游没在道观磕着碰着,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桑青游也因此一直看不上原主,他觉得原主就是个神棍。寄养在道观的这些年,他该得的感冒没少得过,青龙观就是骗钱的。
窗外桑青游声音已经哑了,他怕吵醒淮淮他们特意压低了音量:“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气势汹汹的吼完这句话后,他掐断了电话蹲在了池塘边。
虽说他已经成年,可是小世界中18岁的孩子哪里经历过什么波折?他肩膀耸动着,在无声的抹眼泪。
君匀轻轻的放下了窗帘,他叹了一口气。管吧,好歹是原主的三弟子,原主希望他的弟子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谁还没个不省心的弟子呢?
桑青游正哭得投入,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随即他的背上一暖。泪眼婆娑的桑青游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君匀和他背上的军大衣。
君匀柔声问道:“小三,怎么了?”
桑青游挂着泪呲牙:“说过多少次!不许叫我小三!”
君匀郁闷了,这不就是差别待遇吗?顾汀辞和淮淮他们都是这么叫他的,凭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
33
农家乐老夫妻之前住的房子靠近鱼汤,和后面的宿舍是分开的。夜深人静时,房间中亮起了灯。
桑青游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抽着面纸擤鼻涕,君匀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点热水,会好受一些。”桑青游将用过的纸团随意的往椅子旁边的长方形桌子上一丢:“谢了。”
喝了大半杯水之后,桑青游红着眼眶说道:“我爸妈要离婚了。”
君匀愣了一下:“嗯?为什么?”
桑青游苦涩的笑了:“谁知道呢,我不怎么在家。我爸说我妈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我妈说我爸在外面包养情人。我今年回家过年,年夜饭都分成了两顿吃。”
小世界的男男女女到了适当的年纪就要结婚,随即而来的就是生子。男婚女嫁若是能情投意合那当然好,然而婚后感情不和吵吵闹闹的也不在少数。
别说小世界,就算在仙界,也会听到佳人变成怨偶的事。在君匀看来,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这没有什么纠结的。反正他从没有过道侣,更没有孩子,家庭的滋味他懂个屁。
看到伤心欲绝的桑青游,君匀也麻爪子了。他只能安慰道:“别伤心了,你父母是成年人,他们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桑青游红着眼:“我也是成年人了,我也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这话像是在和君匀斗气一样,君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只能取过桑青游手里的水杯给他倒上一杯热水。
也许是刚刚哭狠了,又也许是最近过得太不如意了,桑青游急需要倾诉。他有一肚子的委屈:“从我记事开始,他们两就整天忙着店里的事。小时候把我丢给保姆,后来把我丢给道观,学校的保安大爷见我的次数都比他们见我的次数多!”
君匀静静的倾听着:“嗯。”
桑青游哽咽道:“以前家里穷,他们说要努力赚钱,争取让我过上更好的日子。我理解,我也信他们。哪怕他们忙的没空来参加家长会,我生病他们没空陪我,我都没什么怨言。可是现在有钱了,为什么反而过不下去了?我不反对他们离婚,反正这些年有没有他们没什么区别,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选一个人?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他们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丢掉!”
君匀缓声问道:“所以刚刚的电话是你爸妈打来……”
桑青游道:“是我妈打来的,她让我跟着她。她要离开兰陵市,永远都不回来了。”
君匀若有所思:“如果令堂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跟着她,她也不会亏待你。”
桑青游摇摇头:“早些时候,我爸给我打了电话,也说了同样的话。”
君匀挠挠脸颊,这对夫妻还真有默契,说的话都差不多。桑青游心中憋闷:“可是他们只给我打了电话!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君匀不明白,打电话有什么问题吗?桑青游愤怒道:“让我跟着他们其中一个,可是他们连人都没出现!大过年的,我在两边的农家乐吃了十几天的饭,却只分别见了他们一面!”
一见面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他妈只会问他身体好不好,他爸会问他学习怎么样。桑青游真的太讨厌他们这点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没有眼睛去看?我十八岁了,他们每次见我,问的只会是这些问题!”
他崩溃的又哭了:“我知道的,他们其实不爱我。抢我也只不过因为气不过对方。我就是个物件,谁抢到了谁就赢了!”
君匀想了想之后问道:“他们已经分开了吗?你确定他们是要离婚,而不是闹别扭?”
桑青游抽抽鼻涕:“他们早就分居了,如果不是为了等我到十八岁,前几年他们就离了。”
君匀又问了:“ 你打算怎么办?”
桑青游瓮声瓮气的:“你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那些亲戚知道他父母要离婚,这段时间没少打他电话。不是劝他站队的,就是假借嘘寒问暖之名阴阳怪气的。只有君匀一个人问他的打算。
桑青游坚定的说道:“我谁都不跟!我自力更生!”
话音一落,君匀眉毛微微挑起:“哦?怎么个自力更生法?”
桑青游指了指地面:“我要了这个农家乐,我爸妈能靠做农家乐发家,我也可以!我不上学了,以后我就要开农家乐!”
君匀撑着腮帮子:“嗯!好想法!对了,你会做菜吗?”桑青游愣了一下:“做菜?我为什么要会做菜?”
君匀道:“农家乐不就是要做得一手好菜才能吸引客人到这里来吗?好山好水好风景再加上好的服务和好吃的,这才能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啊。除了做菜,你还要会招待客人,会养鱼种菜……”
桑青游缩缩脖子,显然他之前没想到这么多。眼珠子转了一圈后,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我把农家路租出去,收租金!”活脱脱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做派。
君匀点点头:“嗯,好主意。只是租金每年就这么点,够你生活吗?”据他所知,桑青游一副耳机就五六千,他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租金这点收入够他开销吗?
桑青游对此也有准备,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可以当游戏代练,我打游戏很厉害。此外我还有十几个高级游戏账号,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卖掉能赚一笔。”
君匀试探的问道:“你准备打一辈子的游戏?”
桑青游强撑着一口气:“为什么不能?有些人能种一辈子的地,我怎么就不能打一辈子的游戏了?”
君匀颔首:“当然可以。这样,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了,活不下去的时候,青龙观少不了你一口饭。”
桑青游梗住了,他有些委屈:“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你怎么不劝我脚踏实地好好读书?”其他人得知他的计划,无一不是嗤之以鼻。几乎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让他放弃这个荒唐的想法,让他好好学习。
君匀缓声道:“刚刚你不是说了吗?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既然有这个觉悟,那你放手一搏便是。多走几条路,就会知道哪一条更加适合你。不过不管哪一条路,想要坚持走下去,都会很辛苦,你能吃苦吗?”
桑青游闷闷的点头:“嗯。”
君匀说道:“想要打一辈子的游戏也挺好的,我听汀辞说兰陵市有个电竞培训营,专门收你这样的年轻人。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兴趣,不如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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