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是舒坦了,可邢昊却气得半路不走了。
“邢先生,您这是要干嘛,怎么不上车啊?”西装革履的秘书张良不经问道。
说来奇怪,今天是陪自家老板跟导演吃饭的,昨天意外接到通知,邢昊说要投资一个剧本,还亲自挑选了一位新人,为了这件事,他们与知名导演相约。彼此聊得不错,饭后,正要分开时,突然,邢昊要求自己在原地等待。
不知何事,他也不敢多问,送完导演,就在这家咖啡厅等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两个钟头,张良等的急,关键是,他完全不知道邢昊为什么突然离开,印象中,好像是刚出酒店一百米左右,一辆奔驰从他身边开过后,他就变得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邢昊回来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四十分钟,无论张良跟在后面说什么,他就是不理。
“邢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怎么一趟回来,心事重重的?”
“邢先生,有什么话您可以告诉我,别放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邢先生……”
“阿良别问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可是,你这……”
“好了,别跟来。”
张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说起两人也是共同处事多年,形式上的上下级关系,私下也算交情不错的朋友。
年前,张良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回国结了婚,因此没有在出去。得知邢昊从国外回来,两人倒是见上一面,再次合作时,就是一周前,他突然告诉自己,要开一个影视公司,本来以为是玩笑话,却没想,这次约导演见面,才下肯定,这是真的。
当然,他也问过原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往娱乐圈发展。得到的答案是,他想回来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为什么会选择娱乐圈呢,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没想好。
想要打理好一个公司,哪有那么简单,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东西,没有钱是不能搞定的,对于邢昊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竟然他想干,那身为朋友,自然会全力协助。张良二话不说,立马对市场做了调查,也签了不少有能力的员工,这刚刚起步的公司,在不缺资金的情况下,宣传跟外包装绰绰有余,他相信,只要经营的好,迟早有一天,能走上成功。
对于邢昊的本事,众所周知,不打没把握的仗,哪怕是手术台上,他都从未失过手。
就是这么完美的男人,为何眼神里,常常流露出悲伤,就如现在一样,心事满满。
多年相处,张良明白,邢昊单身的理由,好像是忘不了初恋,然而他的初恋是谁,没人知道。
他就像是一个谜,谁都猜不透的谜。唯一知道的是,他跟弟弟的关系,似乎不合。
看破不说破,对于他的家事,张良一项保持着沉默,想必刚刚离开,也跟弟弟有关系吧。
“邢先生,我在车里等你,随时打我电话。”
现在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邢昊没有回答,而是点点头,走了。
夜晚的天空,说不出的蓝,抬头一看,只有几颗繁星悬挂,零零散散分布着,像是被人丢弃的钻石,彷如自己一样,充满了孤独。
路过长廊,路过公园,路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的城市,本是充满了热情与欢乐,嘈杂入耳的嬉笑声,绿灯而行的脚步声,鸣笛行驶的车声,看似向往的地方,却让邢昊无比心烦起来。
“啊——”
长吼一句,邢昊停留在巷口一角,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于是,他紧握拳头就往墙壁砸去,内心的烦躁,使他一遍又一遍地自责道:“为什么为什么,邢昊,你个窝囊废,你活该,活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弟弟,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对于邢戈轩,邢昊只能忍,从小父母的不幸离世,让他担任起了哥哥的责任,清晰记得儿时,他是如何哥哥长,哥哥短的,可是一次意外,邢戈轩落水后,短期的失忆,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也就是这种无形的隔阂,越陷越深,越来越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出国那天,他们第一次大吵了一架。
过后,便是得知,凌安嫁给他的消息。
“哥哥,我会让你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他终于明白,离开前,邢戈轩对他的警告,原来是这样,为了报复自己伤害了凌予馨,他竟然娶了凌安回家,就是为了讽刺他,惩罚他。
明明告诉自己,学会放下,学会忘记,为什么见了面,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他,邢昊啊邢昊,你到底造了什么孽,伤了凌予馨,又害了凌安,为什么会这样,当初出国的选择,错了吗?
依稀记得,那年夏天。
“邢昊,这是洛克斯先生给你的推荐信,你真的要走啊?”
接过同学的信,邢昊坚定道:“要走。”
“虽说出国深造很好,可是依你的成绩,也不急于一时,说真的,这次,你走的这么急,是不是因为你……”同学顿了顿,又道:“你想去戒同所啊?”
啪嗒!听到这句话,邢昊气得蹙眉道:“你胡说什么?”
第五十五章
同学吓得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你大学四年,一个女孩都不接受,是男人都想不通吧,还有那天,你手机不小心掉在地上,屏幕显示出‘戒同所’多少会令人想歪吧。”
听完,邢昊收了脾气,又道:“以后这件事,不准提,要是被第二个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是啊,想一想,要是被外界知道,邢家大少爷,居然会对男孩有兴趣,会产生多大轰动,又怎么能对得起爸妈,对得起邢家。
他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
告诉自己狠下心来,去改变一切,可是,结果总是意想不到,弟弟娶了他,娶了自己想忘记的人。
为什么没人反对,为什么他们可以结婚,是自己太果断,是自己太在乎世俗的眼光,是自己太没用,是自己的错。
是他毁了凌安,毁了他的幸福,都是因为他,因为他……
“啊!”
嘭!一根根骨节砸的通红,甚至擦破了皮肉。邢昊就这样,一点点发泄情绪,直到精疲力尽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哽咽道:“对,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
声音越来越小,邢昊就蹲坐在巷口处,暗黑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默默地不出声,就在他发愣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句问候:“喂,你蹲在这里,冷不冷啊?”
抬头一看,正面迎来一张黑脸,邢昊并未看清楚对方是谁,只听他兴奋道:“先生,怎么是你啊?”
“你,认识我?”
“哈哈~~我当然记得了,你忘了,之前在酒店的电梯里,你帮了一个‘小丑’的忙。”
“小丑?”
“对啊,就是我。”周泽意指了指自己,又问道:“先生,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啊?”
虽然没猜出身份,不过听这声音,清脆而稚嫩,倒有几分熟悉。
“我……”
“你一定是离家出走了,对不对?”
“什么?”
“要不然这样吧,你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果然是这样,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
对方没回答,八成是这样,周泽意看着他蹲在地上也不是事,好歹帮过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让救命恩人无处可去。
“要不然,你把号码告诉我,我跟你的家人说一声,你去我那住一晚。”
“……?”
“先生,你别沉默了,快点啊,再拖下去,可要受凉了。”
虽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可这早晚,还是有点温差。
邢昊半天不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软趴趴的。急的周泽意上前一拉,拽起他的手腕,就道:“如果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走,跟我回家。”
身子一跄,邢昊抽回手臂,冷漠道:“不用你管。”
“喂!”这种冷漠态度,真心不好。
周泽意绷着小脸,严肃道:“先生,天黑了,你不回家,总不能一直蹲在这里吧?再说了,你之前帮过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的,要是你不走,那好,我回家抱个枕头来陪你。”
“……”
他喋喋不休半天,奈何,邢昊就跟没听见似的,完全不理他,还是蹲在地上,不动。
“你等着。”
哒哒哒——身影一展,周泽意说走就走。没了吵闹声,邢昊可算能清净了。
呼呼~~~
凉风幽幽而来,果不其然,这夜深了,巷口的风似乎更冷些。
邢昊蹲在地上太久,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腿部传来,就在他起身准备活动活动胫骨时,谁料,刚刚跑走的小子抱着被褥,再次出现了。
眉头一皱,邢昊不解道:“你做什么?”
周泽意滚了滚干涸的嗓子,生怕他离开,自己可是快马加鞭,一口气冲了两千米。
“我……我给你送被子。”跑的太急,肚子隐隐作痛,他压着腰部,低声道:“给你。”
邢昊看着他怀里的被子,实在郁闷,还真跑回家拿了,这小子,没病吧?
想罢,他快速掏出手机,回道:“我的手机有电,如果我困了,自然会找家酒店住下,你认为,我会睡在马路边吗?”
对哦,周泽意,你是不是傻了。
“那个,我,我一急,就什么都没想。”
“还有,比起我夜不归宿,在别人眼里,你才是最好下手的吧。”
透过声音、身高估算,他的年龄,绝对比自己小太多。
“我是怕夜深凉气大,先生会感冒。”
“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
“我跟你不熟,更不认识你,以后少管。”
周泽意被训得莫名其妙,明明是来帮他的,为什么到最后,全是自己错了,这种感觉,令他很难受。
“我只是担心先生,怕你不回家,蹲在这里会着凉,就想着,赶紧跑回去拿被子,抱歉,是我自以为是,打扰到了你,对不起。”
口吻透着委屈,周泽意咕噜噜说完,抓紧被子,准备转身,生怕在惹恼他,还是赶紧走吧!
“先生,再见。”
丢下话,就在他跨步离开时,突然,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吓得他一颤,不敢动了。
邢昊伸手一拦,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对方离开,或许是觉得自己说话太多分,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明知道对方是好心,却劈头盖脸的怒斥一番,实数不应该。
想罢,他清了清嗓子,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不怕麻烦,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
“先生。”听到这话,周泽意不由激动喊道。刚刚还是一肚子的酸水,一瞬间,全没了。
“当然可以。”
点点头,周泽意开心屁急,二话不说,连忙带路,指着前方就说道:“我家离这里很近,一会就到了。”
“先生,你跟着我,这条巷子没灯,你别走丢了。”
“小心脚下,慢点,先生你看,前面那个平楼就是我家了。”
一路上,周泽意特别仔细的向邢昊介绍每一处地,自己家的路段与名称。
这条巷子叫花马巷,本来是一条繁华的巷口,却因拆迁原因,房子扒了不少,人户也所剩无几。
第五十六章
由于路段交通种种原因,开发商不在开发,周泽意所住的房子成功留下,而离开巷口的人越来越多,这条巷口没人管,信号不好,电路不通,时不时还会停电,稍稍家境比较好的,都会选择卖出去,根本不会待在这,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年长的人。
邢昊问他,为什么不把房子卖出去,找块好一点的区域。
周泽意没有多说,而是告诉他,等他到了自己的家,就会明白了。
片刻后。
“先生,我们到了。”
“这里是,你家?”
邢昊停留在一间两层楼的平房,面前是个竹木围搭的院子,周边五颜六色的小灯泡,笼罩起来别有风味,从外观来看,确实给人一种舒怡的感觉。
这里没有吵闹的车鸣声,没有嘈嘈嚷嚷的人潮声。路过院子,进了门,看似小的房屋,却应有尽有。
“先生,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泡杯茶。”
说着,周泽意丢下被褥去了厨房,静坐在沙发上的邢昊,不由打量起眼前的一切,小客厅有电视,柜台,各种小玩具吊饰,左边两间房,右边是厨房,旁边有个楼梯口,四面八方摆了不少花盆,淡淡的花香弥漫四起,整间屋子充满了温馨,难怪他说这地方不错,很适合安静的人居住。
“先生,久等了。”
周泽意端着刚刚泡好的茶水走来,轻轻放在茶几上,又道:“有点烫,吹一下在喝。”
抬眼一看,明亮灯光打在周泽意的身上,这下,邢昊可算看清了他的长相,小圆脸单眼皮,白皙稚嫩,脸颊上微微下陷的小酒窝,透着一股孩子气,长得不错,很适合目前形容的小鲜肉,看着干净,舒服,果然跟照片上的小子,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周泽意吧?”
听声,周泽意笑道:“是的,先生,我就是周泽意,之前被你搭救的‘小丑’。”
“小丑?你这长相,可一点不丑。”
“先生,这是在夸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
咻——听完这句赞美,周泽意的脸可红了,也不知为什么,心脏都跟着加速了。
“先生,你先喝着,我去给你铺床。”丢下话,他哒哒哒地离开了。
见他欢脱地步伐,邢昊不由陷入沉思。前些日子,他决定经营一家影视公司,而他投资的一部剧,就想聘用一个人,那就是丢给他名片的周泽意。
从张良口中得知,周泽意是个不起眼的三流演员,曾经在爱影公司待过,去年因为某些原因被弃约。后来一直默默出演了一些跑龙套的戏,名气更是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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