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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语气不咸不淡：“嗯，我就是这家店的意识而已，千年前被创造出来，然后投入了你所在的位面，直到和你绑定。”
“那创造你的那个人呢？”
“年代太久远了，我早就忘了，目前仅剩下的记忆是从地球开始的。”
路斯年顿了顿，转移话题道：“那你一直就维持着这个形态吗，没有实体？”
“或许等主人拥有足够的能量币，就能兑换身体吧。”
容清没说的是，那个价格必然非常昂贵，指不定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解决。
他已经习惯了数据的形态，也……不指望会拥有身体了。
*
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路斯年伸了个懒腰，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店铺外每天都有提前来的客人，早早等在门外，一直到八点路斯年开门。
他也曾劝说过几句，不过看样子并不管用。
今天打开门，又是一群人，他们纷纷用恭敬又畏惧的眼神看着路斯年，小心翼翼买完东西就走。
全程安静，排队一个个来，完全不用路斯年说什么的。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坐在柜台前面，把递过来的金币一一放进收钱台上了。
送走这一批早就等在门外的人之后，他就清闲许多了。
直到下一个客人的到来，不，是两个人，瘦弱的男子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朝着店里张望着。
瘦弱男子明显是个神父，和主教如出一辙的白衣金丝边衣服。
小姑娘衣着简单破旧，但很干净，衣服洗到发白，她躲在神父身后。
神父拿出了一大袋子钱，将其递给路斯年，小声说道：“店长大人，主教阁下让我来买之前预约的奶茶，这里是全部的金币。”
一共三十杯，三千枚金币。
这不算个小数目了，就算是教堂，也不能轻轻松松拿出来，最后还是主教拿出了自己的钱补上了一部分。
神父还带了特制的箱子，为了死死密封住，以确保不会洒落一丝一毫。
这些东西，毫不夸张的讲，完全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了。
那时主教说出他购入了一些奶茶给教堂庇护的普通人，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些神父并不赞同这种举措，他们习惯了自己保护者的样子，感觉普通人成为战士会威胁到教堂的地位。
他们无非是拿一些教堂未来的发展来劝说主教，想要阻止他的行为。
但当这个消息传到外面，很多很多人，围在教堂附近，手里拎着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泪流满脸，哆嗦着手感激主教，感激教堂的时候。
那些人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光明神教的宗旨就是神庇佑众人，既然有能力让更多的人获得自保之力，他们也应该尽力才是。
虽说光明神教逐渐变成一些人手中掌握权力的武器，从内部开始腐化了，但维斯塔城过于偏远，受到的影响并不大，早就慢慢脱离总部的侵蚀了。
再加上主教一直以来都对普通人很好，专门建了收容所保护他们，很多神父也受到影响，和普通人的关系都挺好。
主教再一提出自己拿出一部分金币，就彻底没人再反对了。
这三千金币可以说是来之不易，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
从出生那天就不停被告知自己没有天赋，没有魔核，只能做个普通人，徘徊在生死线上，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能有如此幸运，能够和战士一样，和魔兽战斗了。
如果没有恶魔商店，没有主教的仁慈，他们是不可能再实现这一天了。
就当交易完成，神父正欲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这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刚刚一直很安静的小姑娘探出了个脑袋。
“店长大人，我好喜欢您！大家都说是您救了我们，可以让我天天都有糖果吃，谢谢您！”
神父明显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连忙将小姑娘拉到身后，生怕恶魔大人感觉被冒犯，朝路斯年解释道：“大人，她是教堂收养的孩子之一，这次非要来深渊见您，您别生气。”
路斯年摆了摆手，走上前微微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大人，我叫贝拉米，九岁啦！”
路斯年问她：“你很喜欢吃糖果吗？”
小姑娘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喜欢所有的甜品！可惜太贵啦，一周只能吃一次。”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仔细比划了一下。
路斯年失笑，他站起身，从光团里取出了一杯奶茶，放进女孩的手心里。
他垂眸想了想，对女孩说：“这个很甜，但我可不是送给你哦，长大之后要还钱的。”
女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抱紧奶茶，小脸严肃道：“大人放心，以后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十倍……不，百倍还给您！”
路斯年满意了：“嗯对，是要记得利息的。”
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在两人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女孩：“长大之后来深渊还钱哦。”
神父抱紧了怀里的箱子，深深看向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恶魔，眼里含着感激，然后恭谨地鞠了一躬，踏上了电梯。
等他们都走之后，半晌，容清的声音响起来：“……店铺不允许免费送人商品，是要扣能量币的。”
路斯年摇了摇头：“不对，不是免费，是有利息的。”
可是……你明明知道商店不是长久开下去的，迟早要离开这个位面的。
容清不能理解。
*
卡尔德拉，在一座建筑风格宏伟无比，占地面积极广的尖角塔里。
独特的尖角，宽大的门廊，华丽的交椅。
数位一身红衣，在外面能震慑一方的红衣主教齐聚一堂。
最上方坐着一个面善的老人，他手持权杖，胸前挂着一个小巧的十字架，极为有威慑力。
此时每个人都严肃无比，沉寂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他猛地站起身，带着怒意道。
“教主阁下，我认为必须严惩那个恶魔！还有维斯塔城叛教的主教！竟然如此玷污光明神，我申请带人亲自绞杀他们！”
他这一说，瞬间激起了万丈风浪，其余人也纷纷开口斥责。
“仗着维斯塔城偏远，就在那里为非作歹，光明神在上，我们一定要救那里的人民于水火啊，谁知道在恶魔的手下他们会不会生不如死，太不把光明神教放在眼里了！”
“区区一只恶魔罢了，用不上红衣主教出场，要不是维斯塔主教叛逃堕入邪/教，归顺了恶魔，两人狼狈为奸，不然根本成不起气候！”
“幸好阿利克那家伙来告诉我们了，没有酿成大祸，趁早把恶魔除了吧！”
一时间席上杂乱无比，每个人都开始声讨恶魔。
年迈的教主轻轻用权杖敲了敲地面，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周，将目光定在了最开始说话的红衣主教，缓缓说：“伍德，这次就由你去维斯塔城，带上十个契约骑士，亲自去一趟维斯塔城。”
“听说那恶魔手里有不少邪物，最好统统给我带回来，不能让那些东西继续为祸人间。”
教主轻轻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眯起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伍德站出来，自信满满道：“领命！”
第18章
“约瑟夫，上面！”
“好嘞，吃我一记！”
约瑟夫当即跳上去，死死抵住一头长着犀角的巨兽，同时另一边立刻有人上前释放魔气，狠狠一刀砍下去。
巨兽不甘示弱，嘶吼着挣扎甩头，猛地将约瑟夫扔了下去。
两人没有松懈，手持着大刀，注入如洪的魔气，继续和巨兽纠缠着。
这是一头石卷牛，已经是高阶魔兽，一身皮肉极厚，并不好对付，但它同时也浑身是宝。
光是头上那一对犀角就价格不菲，能卖上几十金币，更不用说其他的部位了。
约瑟夫暗暗给了另一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上前抵住，自己趁此机会拿出一个零食包装袋。
是恶魔的商店售卖的薯片，能够补充流失的魔气，最适合在狩猎魔兽中食用，来增强战斗的持久力。
他咔擦一声咬碎了薯片，蓬勃的魔气瞬间充盈了他的魔核，将之前的损耗全部补充回来。
在他动作间，石卷牛明显开始暴躁起来，加快速度攻击，不停朝着另一个男子冲刺。
约瑟夫腾飞而起，他此时正处于魔气最巅峰的时候，正欲一刀砍向石卷牛，此时一道破风声嗖得穿过，越过约瑟夫，狠狠扎进了石卷牛的心脏。
轰隆一声，巨兽挣扎了两秒，砰然倒地。
“谁！”约瑟夫敏锐察觉，两人迅速靠拢，手持着刀，面露警惕。
一行队伍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为首的那人正是收到命令，前来维斯塔城除魔的伍德。
“哈哈，不必感激我们，举手之劳罢了，光明神教以救人为荣，而且这石卷牛挺值钱的，我们也不算亏。”
他话语之间，身后跟着的人就立刻上前，切割起石卷牛的犀角和兽皮。
登时约瑟夫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另一个男子皱眉，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当场就质问道：“这是我们的猎物，你凭什么抢走！未免也太霸道了！什么狗屁光明神教，我呸。”
伍德凭借着红衣主教的身份，向来走到哪里都有人供着，灵汐大陆几乎以光明神教为主导，他早就习惯一提起光明神教就被人敬畏的感觉了，这下算是恼羞成怒，脱口而出。
“果然是穷乡僻壤的地方，被区区一个恶魔欺骗也是情有可原了，连光明神都不敬畏，真是刁民！”
“方才你们都落入下风，魔气都快耗尽，分明是我救了你们二人一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妄图抢占我们的战利品。”
约瑟夫哪里会跟他解释有薯片的存在，自己压根就不会存在魔气耗尽这一说，听到恶魔二字的时候就脸色一变。
看来恶魔大人的存在被光明神教发现了。
再顾不上什么石卷牛，他们恨不得立刻返回维斯塔城，告知埃布尔队长这件事。
虽然恶心无比这群来自光明神教的人，为了拖延时间，约瑟夫两人也只能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和伍德周旋着。
“你们是从卡尔德拉来的？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伍德立刻挺起了胸膛，故作高深道：“不能说不能说，这是光明神教的机密。”
约瑟夫一脸头疼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哎，说实话，我们这些天也都快被折腾死了，维斯塔城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大麻烦啊！”
伍德顿时确认了心里的想法，果然维斯塔城人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需他的拯救啊，忍不住开口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个事，放心，光明神在上，绝对会庇佑他的信徒的。”
约瑟夫暗自吐槽，可惜现在维斯塔城没有一个人信仰光明神了，来了也没用。
他朝伍德走过去，很是激动的样子，连忙掏出了几枚金币，塞进伍德的手里：“哎呀，多谢各位大人了，小小心意，别推辞。”
伍德捏了捏金币，笑的更加真心诚意了。
刚好这时候，方才去割杀石卷牛的那人也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大块兽皮和一对犀角，说：“这头石卷牛挺不错啊，兽皮和犀角都是材质最好的，估摸着能卖三十枚金币呢。”
材质当然好，约瑟夫两人在魔兽森林蹲守了好些天才找到的，这一下就被对方轻松抢走了。
他咬了咬牙，终究没有说些什么，现在迅速告知埃布尔和恶魔大人才是最要紧的。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维斯塔城外，外头守着的士兵看到陌生人来，顿时警惕起来。
他们可还没忘记上次来找茬的子爵，谁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士兵一转眼就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约瑟夫两人，埃布尔现在是维斯塔城的标志性人物了，甚至比城主还能说得上话，因此很多星象佣兵团的人员也被人广为认识。
奇怪，为什么约瑟夫跟他们一起来的？
士兵忍不住望向约瑟夫：“他们是何人，有没有通行证？”
伍德随手扔出一个令牌，士兵手忙脚乱的接住，他一看，神色骤变。
红衣主教的令牌！
只要持有这个令牌，无需通行证就可以进入各大城市，光明神教的势力已经渗透这个大陆每一个地方了，基本上可以横着走，就连国王陛下都要让三分，进入一个小城市自然很轻松。
但……现如今维斯塔城早就脱离光明神教了，唯一的一个主教也转投了恶魔大人，士兵不是很情愿让他们进来。
谁知道他们来是为了干什么呢！
士兵看了一眼约瑟夫，对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可奈何。
他无声张口说了一句话：“开门，去通知埃布尔。”
嘎吱——大门敞开。
*
“一个一个排队慢慢来——”
深渊里早早就挤了一大批人等着买东西，有人自发站出来维持纪律。
虽说电梯已经扩容了好几次，但还是非常忙碌，不停地往上往下运输着客人。
随着客人越发增多，路斯年也开始顾及不上，光是收钱就手忙脚乱的。
他忍不住对容清感叹道：“要是你这时候有实体就好了，充当员工用，还不需要给钱。”
容清虽说已经升级了语音包，但还是一同往日的机械，少年音没有一点波动：“主人，雇佣外部劳动力，依照《位面交易法则》，每月最低需支付三千能量币。”
路斯年一惊，心痛道：“那还是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还勉强应付得过来。”
正当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叮咚响的电梯突然静音了，好久都没再传送过来人。
路斯年感觉到不对劲，抬头往外面看去。
而这时电梯终于下来了，正是找上门来的伍德和契约骑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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