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个玻璃墙，外头花花绿绿颜色各异的法术光像放烟花一样刺眼，做着做着，他就恼火地把扳手往基底上一敲，推开玻璃门直冲冲喊道：“你要在这赖到什么时候？没有典籍要研究了吗？没有至圣所要保护了吗？”
至尊法师正在享受基地二楼舒适的沙发。
这张沙发当初还是贾维斯比对了网上对商品的综合评价挑选的，最早摆在复仇者大厦，一群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鸦/片沙发”，意思说上了贼船就再也下不来。等复仇者新基地建成后，原本弗瑞往基地里放的都是新家具，托尼也大手笔添了一部分当季新品，还是队长发挥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吭哧吭哧把它搬到位的。
对面的屏幕上正在放电视，魔浮斗篷跟隐身人一样悬空立在沙发右侧，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手舞足蹈。沙发另一边的沃米尔斜斜倚着个鼓鼓囊囊的盾牌涂画靠枕，大长腿架在茶几上，左手抓着遥控器，右手懒洋洋地举在空中，任凭法师鼓捣。
休息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旺达赤脚坐在地毯上，幻视盘着腿坐在她跟前，两个人正冲着一张下了一半的棋盘愁眉苦脸，只不过愁的内容截然不同。
鹰眼刚刚还蹲在边上给旺达瞎出馊主意，眼看着自己把小姑娘一步一步带进坑里，就瞎编借口逃去训练场找冬兵，留下心塞不已的幻视无语望天，愁着在这种大好局面下要怎么天衣无缝地输棋。
斯特兰奇前头摆了高脚凳，上面摊着沓工作纸，每在沃米尔手上用一个探测咒语，他就在一条后面打个勾，有时还谨慎地写几笔。
时间宝石在外壳下面泛着柔和的绿光，每当桌上的橙汁快倒完，它就咕噜噜给满上，堪称无限续杯。
听见托尼意有所指的问话，低着头摆弄各种探测法术的斯特兰奇直接甩了句：“至圣所还没修好。”
托尼：无耻老贼！
时间宝石一下就能弄好的东西，又不是真的要找人开挖掘机进去施工，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明明就是因为有颗活生生的宝石在这里，而且沃米尔平常脾气都和风细雨，说话又好听，连旺达和娜塔莎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搞的研究狂魔科学组平常借点灵魂之力做实验都要面对疾风。
眼瞅着那一沓纸上足足有几百条的实验项目和闪来闪去的法术光，钢铁侠肯不得放下身段亲自把这厮叉出门外。
托尼这段时间都没敢回家。沃米尔刚刚把老头子复活时他吓了一跳，但还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然而没想到，第一，老头子复活时出了点差错，复活的是带记忆的年轻版。第二，老头子花了几天补过去二十几年里发生的事，然后对他展开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猛烈抨击。
尤其是针对奥创，从老斯塔克嘴巴里开出来的嘲讽简直可以编成一部厚厚的书，“老子年轻时都干不出这事”，“拿我的贾维斯给人工系统起名就算了，玩着玩着还给玩死了，要我给你善后”，“回去把我留下的笔记研究一百遍”
火力全开就算了，二战三人组以队长为中心抱头痛哭婆婆妈妈车轱辘完“原谅你”“原谅我”“该死的九头蛇”“辣鸡红骷髅”“遥想当年”以及“佩姬呜呜呜呜”之后开始同进同出，三个百岁老人看起来每个都比托尼年轻二十岁，这种绝望感只能用“呵呵”来形容。
在后边摆弄操作板的班纳博士从工作中抽身出来，他倒是没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诡异气氛，只红着耳朵扶眼镜，讷讷道：“当时被传送过来时浩克确实砸穿了两层楼，我知道法师们生活拮据，手上还有一点积蓄，到时候都给你们转过去，修好了就能尽早回家了。”
等等，老实忠厚的班纳博士刚刚你那个口型是要说“穷”对吧！是吧！
史传奇：住口！
托尼：嘻嘻嘻嘻嘻嘻嘻
胡子兄弟隔空以眼神较劲，大胡子史蒂夫从一楼上到休息室。队长的眼神在胡子兄弟上打转一圈，就移动到沃米尔架在茶几的腿上。
灵魂宝石默默地把腿放了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串，闷声不响摆弄新枪的冬兵，被蹂/躏到怀疑人生的蜘蛛侠，背着箭袋假装四处看风景的鹰眼，挂着神秘微笑的黑寡妇，以及在房间里还带着墨镜的猎鹰。
走进休息室之后这群家伙就四散开，蔫巴巴的彼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连抽六张餐巾纸，抹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娜塔莎看不下去，翻着白眼从自己的整理箱里拿出跟新毛巾丢给他，这才和颜悦色地冲沃米尔露出个笑脸。“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地球上的灵魂都好好的，肯定不是这方面的毛病，这会儿我也没有头绪。”灵魂宝石回答。
正是在这时，神器群像炸锅一样疯狂刷起新信息来，沃米尔让心灵把最开始引发议论的消息截出来，只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这条信息是由能穿越时空维度的莫比乌斯椅发布的——“只有我一个觉得最近多元宇宙的维度拉力改变了吗？昨天我观察到有两个临近宇宙直接碰撞融合成一个了。”
下面跟着无数条新消息，能感知到维度的神器纷纷表示“你不是一个椅”，感知不到的神器纷纷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沃米尔头皮发麻，他想过六颗无限宝石汇聚可能会对单一宇宙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万万没想到这个影响直接扩大到了多元宇宙级。
“怎么了？”边上斯特兰奇在问。
灵魂宝石抬头一看，发现法师问的不是自己，而是从手舞足蹈发展到状似疯癫的魔浮斗篷。它不仅直接在空中打起转来，还在群里疯狂刷屏喊着“面基！”“面基！”“面基！”
顺着斗篷的指向，他看向电视屏幕。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的英雄们表情都统一地呈现为目瞪口呆jpg。
只见电视上正在插播一条突发新闻，说是有个穿红披风的男子从天而降，砸穿了六层地上停车场，摧毁车辆无数。警方迅速调集警力赶到现场，在坑底找到该男子，发现他只是沾了点灰，身上毫发无伤。看见有人来，甚至还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他的小卷毛在太阳的照射下反着光。
第21章
排除面部表情天然活跃的托尼、彼得、班纳之流，当日常习惯摆出面瘫脸的幻视和奇异博士都目瞪口呆时，你差不多就该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克林特揉揉眼睛。“他是不是——”
彼得丢掉餐巾纸。“他多半就是——”
山姆摘下了墨镜。“他好像真的是——”
“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氪星之子，人间之神，超人，世界上最完美的屁股，随便你们怎么叫他。”
托尼尽可能说得风轻云淡，甚至还用上了从风月场里钻营来的大佬腔调，可惜右手背叛了他，一不小心就把搅拌完咖啡的勺子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然后，当然咯，时间宝石的主人肯定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从这个动作找到了灵感，只是太惊讶了嘛，钢铁侠手上自动续杯的咖啡就像尼亚加拉瀑布一样哗哗流到地上，把他最喜欢的一双杜嘉班纳少女粉拖鞋染成了棕色。
要不是旺达眼疾手快地用法力把地毯拉起一角，这张才买来没多久的羊毛地毯估计就得跟死不瞑目的外套拖鞋一个下场。
沃米尔原本想表现得更严肃些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抱歉。”斯特兰奇正襟危坐，沉痛地说。
“抱歉？这就完了？没有感人肺腑的小作文，没有价钱合适的赔偿？”托尼指着脚面叫道，“哦，对了，这双拖鞋要800刀，身无分文的法师先生准备怎么赔钱？”
“我给你续咖啡问你要钱了吗？”斯特兰奇彬彬有礼地问。
托尼瞪大了眼睛：“两杯咖啡要价800刀？你怎么不去抢？”
“咖啡一杯10刀，”斯特兰奇说，“时间宝石出场费400刀。”
“剩下的385刀呢？”
“至尊法师服务不要钱？”
娜塔莎用咳嗽掩饰，彼得用尽毕生的洪荒之力试图压制自己翘起来的嘴角，旺达直接笑倒在幻视的手臂上，史蒂夫的眉毛往危险的方向移动，然后站在一边的巴基再次发挥神勇，捂住了他的嘴。
托尼恶狠狠地瞪着一屋子好烦好烦好烦的老年人和小屁孩，低下头瞥了眼手里的咖啡，又抬头看了眼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斯特兰奇，恨不得穿越半个客厅把马克杯丢到他脸上。
他这么想的，也差点这么做了。
差点。
要不是星期五在休息室里提醒“先生这是你最喜欢的马克杯”的话。
就那么001秒，钢铁侠总算想起来这是他最最最最最喜欢的印着“全世界最帅亿万富翁”的马克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他默默把杯子放下，全然不顾自己的脚面又经历了一波咖啡洗礼，决定接下来一个月复仇者的伙食都是盒饭。
没有鳕鱼排，没有鹅肝酱，没有小甜点，没有。
就算佩珀为他们求情也没有。
“男孩们，男孩们，”娜塔莎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总算拉回正题，“外面还有一个超人正躺在那呢，你们不会打算等他被抓到警/察局里再去捞他吧？”
“那真的是超人？‘那个’超人？万一是某些人假扮成他呢？”彼得仍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前几天早上本来好好地准备去参观博物馆，忽然唰地一下，打败了要毁灭宇宙的外星紫薯，见到了无限宝石和成了精的宝石，认识了鼎鼎大名每个拿出去都要抖三抖的英雄们这两天天天被队长冬兵和黑寡妇按在地上摩擦就算了，现在还冒出来个疑似超人的生物。
这辣鸡地球吃枣药丸。
纽约好邻居觉得自己这个邻居多半是当不下去了。
对此，托尼摆出冷漠脸。“哦，你的意思是有个长成这样”他对着电视屏幕比了比。“长成这样，要脸有脸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人cosplay成超人，不知怎的还有刀枪不入的超能力，专门找个停车场从天而降砸穿六层楼，创造了差不多几百万的战损，就为了上个头条新闻？”
小蜘蛛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只好垂头丧气讷讷道：“那他是怎么来的，总不至于现在漫画书都成精了吧。”
旁听了许久的沃米尔总算找到机会，清了清嗓子。
瞬间整个房间的眼神都集中在他身上，先是疑惑，然后是恍然大悟，流露出一种“我刚刚怎么没想到，肯定是你搞出来的事”的气息。
“有个朋友告诉我说他观察到两个宇宙融合了，目前我也不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和那边一样不一样，有可能是宇宙融合，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碰撞时漏进来了几个其他宇宙的生物。”沃米尔解释道，“但凡是架设起世界观的世界都能自成一个宇宙。”
“宇宙融合？就像那个小游戏宇宙融合的融合？”托尼追问。
“我不知道，”沃米尔老老实实地回答，“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我们六个都一头雾水。”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后，史蒂夫拍板。
“总而言之，我们先去处理一下超人的问题吧。”
于是他们从舒适的座位上站起来，虽然没人觉得超人会忽然跳起来给他们一人一道热视线或者一人一记冰冻吐息什么的，但大家还是默契地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自己的制服，带上了需要用到的道具。
沃米尔自己就是自己的制服，自己就是自己的道具，因此干脆坐在休息室等他们下来。
收拾好后，斯特兰奇在原地开了个传送门，看着超英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门里。原先至圣所的小组还好，队长那几个对这种简单粗暴的出行方式简直叹为观止，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圈。
进门前，克林特无语望天：“融合就融合了，融什么不好要融这个，我一想到自己看过的漫画就胃疼。不能弄个平平安安的世界吗？疯狂动物城多可爱啊，瞒天过海美人计多养眼啊，哪怕弄个魔力麦克来也行啊，就给我搞这个？”
“知足吧，”小蜘蛛跟在后边咕哝，“要是融合星球大战弄个死星来岂不是分分钟狗带。”
沃米尔想了想群里一堆哭天抢地的凯伯水晶，先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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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还站在警/察们的包围圈中没有动弹，阳光透过六层楼的空洞照射在他身上，不仅是他黑色的头发边蒙上了柔和的一圈金，连胸前的“s”都反着光。
众人走近时，正听到他在和领头的警/官交涉。
“我是超人，”氪星之子温和地说，“一会儿正义联盟会派人来统计损失，这次入侵的家伙有点棘手。”何止是棘手，他感觉自己的能力都有点飘忽不定了，至少超级听觉好像被限缩在了很小的范围内。
“你是超人？我还是超人呢！”有个年轻的警察就喊道，“老实点，不许动，举起手来！”
穿红披风的男人虽然满脸问号，但还是无害地举起了手。“你们是怎么了，我真的是超人啊。”
钢铁侠走上前去，那紧张的年轻人回过头一枪打在马克装甲上，反射到墙面。
“放轻松，放轻松。”托尼在面罩下翻白眼，“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由复仇者们接手，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复仇者？”眼看警/察们信服地退去，超人皱起眉头。等他看清来人后，脸色剧变，好像立刻就要飞走绕地球三圈或者飙出热视线来了，“这是哪？”
“我们知道你很紧张，”被托尼挡住的史蒂夫走出来开口，“我们可以解释，但你得先镇定下来。出了点时空上的小问题。”
随便去问问谁他们都会告诉你说美国队长的宽慰总是让人安心，哪怕现在有一栋大楼要往下倒，队长说别慌别慌，你就真的不慌了。
然而超人好像完全没被安抚到，反而表情从紧张转变为快要厥过去了。
他站直身体，像只困兽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史蒂夫。卡尔·艾尔穿着象征希望的红蓝色超人制服，他是全世界最强大的超级英雄之一，但此次此刻他就像个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的大男孩一样在震惊中眨巴着眼。
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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