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纵和谭景曜对视一眼,默契地从诊所里走了出来。
“她……”
“钱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不约而同地噤声,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意思。
重新回到车上,谭景曜发动车子开到路口后拐了个弯,又绕了一圈兜到了诊所后方的街道上,才重新停下车。
“她在撒谎。”温纵说,“刻意调大声音,想赶我们走。”
“后门门帘上的珠子都在晃,今天没有风,而且诊所里也没开窗,应该是有人刚刚推门从后门走了。”谭景曜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现在只能等了,不知道钱祥为什么避着我们。”温纵从驾驶座的窗户往外看,因为围墙挡住了,并看不到诊所后面是什么情况。
“要不要……先去办一下入住。”很巧的是,在诊所后面的街上,有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酒店。
“好。”温纵做好了今晚耗在这边的准备,也认为确实要为晚上的休息考虑一下。
于是,两个人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中,谭景曜从车里走出来时,顺手在置物柜里抽了两个口罩出来。
“戴上。”
“啊?”温纵一时间没能理解。
“你长得很好看。”谭景曜盯着他的脸,虽然还有一丝病容,但属实漂亮,往人群里一站,绝对是惹眼的存在。
从来没听过这么直白地夸奖,温纵脸“噌”地红了,缓缓伸手接过口罩戴上后,嘟囔了一句:“你自己不也是……”
谭景曜“嗯”了一声,也把口罩戴上了。
他今天来时特地把身上的西装换成了普通的深色休闲装,此时戴上口罩就像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
温纵站在他旁边,因为个子没他高,身形纤弱,活脱脱像是小了个号,再加上皮肤很白,倒是有种高中生的既视感。
两个人并肩走到酒店里,前台小姐看到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进来,一点不觉得奇怪,反倒对着谭景曜高挺的鼻梁和温纵雪白的肌肤犯起了花痴。瞌睡虫全都跑光,她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有空房间吗?”谭景曜问。
“有啊,普通的双人间,双人大床房,还有情侣房。您要哪个?”前台眼睛放光。
“双人间就行。”
“报个身份证号,我登记一下。”
酒店登记信息没有那么正规,再加上温纵早早把自己的身份证摆了出来,前台没跟他们多纠缠,很快做好登记,给了他们房卡。
两个人进了房间,才想起还有“单人间”这种东西的存在,下意识地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要出去等吗?”谭景曜站到窗户边,视线往下。
这个房间的位置不错,正好能看到诊所后门,甚至因为房间在三楼,能越过诊所后面的围墙看到里面的情况。
温纵也注意到了,认真地提出建议:“要不我们在这儿看着?感觉出去了容易打草惊蛇。”
“好。”谭景曜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上下距离不远,有什么动静直接下去也来得及,“我先看着,你休息一会儿。”
温纵主动道:“那我们一会儿换。”
“好。”谭景曜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坐下,盯着窗外出神。
温纵闲着没事做,登上绿江APP,看了一下读者们的评论,挑着几个没有涉及到后期剧透的回复了,然后还给“首富”发了个大红包。
他现在只要看到“首富”出现在评论区,就会习惯性给他发红包,对方给他送的“红烧排骨”太多,自己这点小红包根本不够看的。但有总比没有好,给了就是为了感谢对方的喜欢。
之后,他又给“首富”发了消息。
[从从]:之前的存稿果然派上用场了!
[从从]:今天出远门,希望能早点把事情处理好。
[从从]:我给你发红包了[嘿嘿]
谭景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了三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温纵发来的。
下意识地看向温纵的方向,就发现他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空本子和笔,已经埋头在写什么东西了。
本来还想回个消息的谭景曜打算再等等,等他写完了想写的再回。
晚上快七点时,天色彻底暗下来,温纵在纸上写完了一大段小说后续的剧情支线,一看时间赶紧起身:“都七点了,我们换一下。”
谭景曜却拉过他:“走了,他出来了。”
“啊?”温纵只来得及往楼下瞥一眼,就看到有个把自己包的一身黑的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走了出来。
眨眼的功夫,温纵已经被谭景曜带到了楼下,前台小姐只来得及看到他们牵着的手,两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谭景曜直觉很准,再加上下来前一直注意着门诊后门的动静,迅速推断出对方大概是顺着往前进了拐角。
他一路带着温纵走到拐角处,就看到钱祥跨上摩托车,正在戴安全头盔。
“钱祥。”
钱祥吓了一跳,打开摩托车的大灯,看到谭景曜和温纵挡在前面,头盔也不戴了,二话不说转动把手就要跑。
温纵下意识地一把拦上去,直接把他的摩托车逼停了,但自己的腿也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谭景曜冷着脸,迅速把钱祥拽下车,还没说话,钱祥就抱着头嚷嚷。
“你们别找我算账,不是我干的!谁知道他突然就暴毙了!”钱祥吓得不行。
谭景曜表情冷的掉冰碴子,再加上夜晚小巷子里黑咕隆咚的,唯独摩托车大灯照在他脸上,看的钱祥更害怕了。
小巷里一阵沉默,许久后,钱祥像是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你们……你们不是超哥的人?”
“是啊。”温纵灵机一动,装模作样地踢了下他的摩托车车轮,然后说,“说说吧,什么情况?讲清楚了就放过你。”
谭景曜心领神会地在旁边充当打手的角色,尽职尽责。
钱祥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身高,面对着两个人,如同小鸡仔,哆嗦了半天才说:“真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是给超哥开了点药,是他那个小弟说便宜又有效就行的,谁知道他吃完了就突然死了?”
“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拿钱办事,我就开了个小诊所,活的多不容易?两位大哥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活的不容易,还有钱买这么多名牌?”温纵穿书之后,在温家见过不少值钱的东西,对名牌也有了概念,钱祥手腕上的表没个十七八万是拿不下来的。
钱祥被温纵问得一哽,干脆两腿一剌瘫在地上:“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现在就把我揪到警察局去。”
乍一看对方有破罐子破摔的趋势,突然“bang”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碎了。
温纵和谭景曜不约而同地转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个砸碎的玻璃瓶。
突然间,原本坐在地上的钱祥跳了起来,一把推开温纵,试图冲出小巷子。
谭景曜反手抓住他,温纵都没来得及看清,钱祥就被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
“既然不愿意配合,就跟我们一起去警局坐坐吧。”说完,谭景曜把视线落在小巷出口方向,傍晚那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也在,“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温纵:哇!
谭景曜:我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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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崇得县警局中,钱祥和运动服女生手上铐着手铐,两个人皆是一脸不屑。
“钱祥,你数数你进过局子多少次了?”地方警察对钱祥出现在这里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有你,钱晓晓,你爸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是不是?”
“啪”的一声,文件夹被摔在桌上,辅警把审讯室的门从里面关上了。
“小谭啊,实在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亲自把人给送了过来。”警局的局长与谭景曜很熟稔地打招呼。
谭景曜给温纵介绍:“这是我外公在部队的学生,也是现在崇得县警局的局长曲裕。”
“曲局,这位是我的朋友温纵。”
“您好。”温纵跟曲裕握了个手。
“老师特地叮嘱了我,说你今天来了我们县里,你怎么好好地跟钱祥这家伙遇到了?”曲裕抓了抓头发,“这家伙都是咱们这儿的常客了。”
“嗯,有点事情。”谭景曜没明说。
曲裕毕竟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很会察言观色,跟值班的同事们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谭景曜和温纵进了里面的会客室。
“说说看?老师特地跟我打了招呼,感觉事情不简单。”
谭景曜看了一眼温纵,对方没有不同意的意思,便开了口:“关于他卖的药,我们想具体问问。”
“他卖的药?那多了去了!”曲裕说,“不过这……我们警方的案件资料不能对外的,我只能给你说个大概。”
“嗯。”
“就是一些官方淘汰的激素药和过期药品,很多人图便宜就在他这儿买。而且你还别说,有的人吧,用习惯了一种药,尽管知道那药对身体伤害大,但还是一边嚷嚷着‘是药三分毒’,一边找钱祥买。”曲裕坐下来,像是对这种事很头疼,“我们天天抓也抓不过。”
“曲局,是这样的,钱祥今天晚上亲口跟我们说,他卖了药给一个叫超哥的人,结果那人突然死了,不知道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
曲裕愣了下:“超哥?那不就是咱们这儿的一个刺头么?”
曲裕对“超哥”早有耳闻,对方是崇得县出了名的刺头儿,在他刚来崇得县任职时,还被上一任局长特意提醒过。
“超哥”本名严大超,初中辍学之后就经常闹事,在警局里三天一小蹲五天一大蹲是免不了的,但因为没犯过大事儿,只是特别浑,所以坐过牢的时间都还不如钱祥一个卖淘汰药的久。
不过因为人脉广,所以崇得县所谓“道上”的人,对严大超很是尊敬。
“具体的不清楚。”谭景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条手机上的录音。
温纵听到录音里正是晚上钱祥那些求饶的还有交代事情始末的话,很是惊讶地看着谭景曜,明明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录的音。
曲裕听完了,面色凝重:“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叮嘱他们好好审问。”
“麻烦了。”谭景曜收好手机,“要是有什么结果,请联系一下我们吧。”
曲裕迟疑地点了下头,猜测道:“我感觉……你们好像想知道的不是严大超的事,想知道的是他卖的药?”
“对。”谭景曜简明扼要地回答了。
曲裕哽住,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只好道:“那有什么新消息了联系你。”
“谢谢。”谭景曜微微颔首。
“你们……先回去?要不要我让人送你们一下?”曲裕估计真要审问起来,一时半会儿肯定结束不了,谭景曜他们大概率也不会一直坐在这里等。
“我们打个车就好。”谭景曜说完,与温纵一同离开了警局。
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谭景曜下车去买了一瓶红花油,一路拎着袋子到了酒店。
两人都没带换洗衣服,要洗澡也只能潦草地冲一下,酒店里有一次性的内衣卖,温纵在洗澡时,谭景曜叫了酒店服务让人送来了两条。
温纵洗完后,裹着浴巾把浴室门开了道缝:“景曜哥……”
谭景曜听到他叫自己,把一次性内裤递上前去:“给。”
“谢谢。”温纵略有些窘迫地道了谢,拿了内裤赶紧关上了门。
片刻后,温纵披着浴袍走出来:“我好了,景曜哥,你去洗澡吧。”
“等一会儿。”谭景曜冲温纵招招手,“过来。”
温纵面露不解,却还是乖乖挪着脚步走了过去。
谭景曜拉过他的手腕,让他坐在了床边,然后蹲下了身。
温纵吓了一跳:“景曜哥?”
“你今天不是被摩托车撞了?”谭景曜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时瞥见了对方被浴袍半遮半掩的一片青。
撩开浴袍下摆,谭景曜半跪在地上,把红花油倒在掌心,对着伤口的位置敷上去。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说完,谭景曜手法熟练地替他按揉起来。
刚被撞的时候,温纵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他也知道这副身体比较脆弱,稍微磕磕碰碰就是一大片青。刚刚洗澡时,他只注意到小腿上一片青,没去碰还不觉得疼,这会儿谭景曜替他按摩起来,疼痛感慢慢加强,他忍住不出声,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随着红花油渐渐抹开,疼痛感逐渐变弱,青了的地方火辣辣的,舒服了很多。
眼瞅着温纵的苦瓜脸舒展开,谭景曜又按摩了一会儿,换到了另一条腿上。
全都弄完后,谭景曜手掌上尽是红花油,不凑近了都能闻到很浓的味道。
“我去洗澡了,你等它差不多干了就睡吧。”
“好,谢谢景曜哥。”温纵红着脸道了谢,小心翼翼地目送着他进了浴室。
盯着腿上撞出来的青出了会儿神,温纵心底暖洋洋的,一想到谭景曜不动声色关心人的本事,还有上次的那袋跌打药膏,总觉得这瓶红花油不久后也会跟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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