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闻言脸色灰败,他知道他完了,科举考试虽然没有明令规定身残之人不能参加,但即便考上又如何,朝廷又岂会让身残之人入朝为官。
恰在此时,骆玉也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大夫的话,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他以后会成为瘸子!”
孟阿麽一见到骆玉,心中的担忧绝望瞬间全部转化为怒火冲着骆玉而去,他上前就甩了骆玉一个耳光:“你才是瘸子!整天好吃懒做,贪图享乐!自家汉子受了伤,不肯上山去寻,今天要不是你压在阿元身上,不过是轻轻一摔,他的腿又怎么会断!自从娶了你家里就没一件好事,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娶你回来!”
骆玉从小被娇养长大,连他爹都没有打过他,如今却被人打了,让他如何受得了,火气一上来,指着孟阿麽口不择言道:“你家后悔娶我,我还后悔嫁到你家呢!说我好吃懒做,贪图享乐,可你别忘了,你们花的可都是我的嫁妆银子!就连你儿子读书用的也是我的银子!这么嫌弃我,有本事你们不用啊!你说我是扫把星,我看你家青哥儿才是扫把星,要不是他非要上山找什么辣椒,你儿子怎么会遇到野猪?又怎么会摔断腿?”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其中有人认出了骆玉:“这不是县太爷家的哥儿吗?之前被人撞见在酒楼和汉子亲热,这就是他的夫家?这才成亲多久,怎么就吵起来了?”
“听说是他夫君进山找什么东西,摔断了腿,以后怕是要成瘸子了……”
孟元自听到骆玉话中的“瘸子”二字后,眼神就添了几分阴郁,见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又听到孟阿麽和骆玉相互指责的话,情绪有些崩溃,怒吼道:“闭嘴!”然后对着围观的路人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孟元平时都是一副读书人做派,与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像这般歇斯底里的怒吼是从未有过的。孟阿麽和骆玉一下被震住,不敢再吵,连孟阿爹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将门口围观的人群驱散开,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话刺激到孟元。
医馆里终于安静下来,大夫问道:“腿还治吗?”
“治治治!”孟阿爹和孟阿麽异口同声道,他们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冀的,万一治好了呢?
大夫见孟元一脸灰败,似是认命的模样,有些不忍:“小伙子,别灰心,我刚刚只是说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凡事都有个万一,说不定你的腿好好治疗就康复了呢。我行医多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要放弃希望,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你就忍心让他们为你担忧难过吗?”
大夫指的是孟阿爹孟阿孟,孟元闻言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谢景行的脸,不知道瑾哥儿会不会担心他,应该会的吧,他昨天不就一听到他在山上有危险就立马去救他了吗?
他原本灰败的脸色一下有了光彩:“大夫,你治吧。”他一定要好起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然后将瑾哥儿抢回来。
大夫见状以为他安慰的话起了作用,欣慰的点了点头,孟阿爹、孟阿麽还有骆玉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谢景行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仇人当成了精神支柱,否则恐怕会笑死。闫峰要是知道孟元竟考虑着一朝得势,要将爱人从他身边抢走,恐怕会直接捏碎他的骨头,让他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大夫给孟元的腿敷上药:“每三天来换药,我再给他开三天的药,内服。内外兼治,这样好得更快,一共五两银子。”
孟阿麽一听三天的药就要五两银子,脸色一变,这时候他也意识到要治好孟元的腿怕是要花不少银子,而这些银子他们家肯定拿不出来,只能指望骆玉,骆玉不能得罪。
为了儿子,他也放得下面子:“玉哥儿,刚刚阿麽是太担心阿元了,所以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
骆玉见孟阿麽卑躬屈膝的模样,哼了一声:“不是说我是扫把星吗?怎么现在又要用扫把星的银子?就不怕银子上沾了晦气,反倒害了你儿子?”
“啪”孟阿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了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耳光,乞求道:“玉哥儿,是阿麽的嘴太臭了,你就当阿麽是老糊涂了,别跟阿麽一般见,你若是还不解气,我……”说着他就要再给自己一耳光。
“他阿麽/阿麽!”这次反应过来的孟元和孟阿爹俱是一惊,孟阿爹连忙抓住孟阿麽已经扬起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孟元死死的盯着孟阿麽脸上的五指印,眼神更添了几分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骆玉也没想到孟阿麽竟然会自己打自己,心虚的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的孟元,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害怕,不敢再说什么,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大夫。
孟家的牛车在去县城的路上翻车了,这事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谢景行听到后,嘴角微勾,很好,孟元这条腿他就代原主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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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被退婚农家哥儿(完)
一心想要抢回谢景行: 孟元积极的配合治疗: 吃药敷药药浴: 一次都没有纳下: 但这一次上天没有眷顾他: 大夫所说的奇迹并没有降临在他身上: 他最终还是瘸了。
孟家的院子里,孟元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着走路,企图让自己怪异的走路姿势看上去正常一些: 但他无论怎么努力: 他的腿却像是不听他使唤似的: 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
“啪!啪!啪!”孟元狠命的在自己瘸了的那条腿上敲打: 看着这条腿的眼神就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阿元!你干什么!”站在一旁的孟阿麽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你的腿才刚好,你这样敲打它,又严重了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反正都瘸了!”
孟阿麽见他一副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连忙安慰道:“瘸了也不要紧,还是可以考取功名,即便以后做不了官: 还可以做夫子,你看闫峰毁了容不也过的好好的吗?”
孟元猛然抬起头,是了,周瑾绝不是那般肤浅的人: 既然他不嫌弃毁了容的闫峰,是不是也不会嫌弃瘸了腿的自己,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抢回周。
“阿元,你去哪里?”见孟元什么话也没说跑出家门,连忙追在他身后喊道。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骆玉却无动于衷,自得知孟元的腿好不了后,孟元对他就失去了吸引力,此时他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让孟元答应和离,实在不行,他就回去找他爹,以势压人,让孟元不同意也得同意。
终生残疾,前途无望,孟元将谢景行当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仿佛只要抢回了谢景行,他的人生就还有希望。他不顾身后孟阿麽的呼喊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跑去了闫峰家,急切的敲门。
也不知是孟元幸运还是老天见他不够惨,还要给他更重的一击,给他开门的正好是谢景行。
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孟元此时已经失去理智,完全不顾自己此时所站的地方,更没有看到跟在谢景行身后的闫峰,一见到谢景行就急切的道:“瑾哥儿,我后悔了,我发现我喜欢的还是你,你回到我身边……呃……”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闫峰一把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这人竟敢觊觎他的爱人,找死!
追着孟元过来的孟阿麽同样也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在他反应过来时,就见孟元被闫峰掐住。他连忙上前想要将孟元解救出来,他用了浑身的劲儿去掰闫峰的手,闫峰却依然纹丝不动,他抬起头正要质问闫峰,却对上他暗沉的脸色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突然想起村里的那些流言,闫峰在外可是杀过人的,难道他真的打算杀了孟元不成?
他不敢求闫峰,只好转头去求谢景行:“瑾哥儿,你快让闫峰放开阿元,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谢景行看着孟元因为呼吸不畅而青红交加的脸,觉得他这样子比刚刚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顺眼多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喜欢他的?竟然还妄想他回到他的身边!就算站在这里的是原主也是不可能的,难道孟元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嫌弃原主,又是怎么背弃和原主的婚约和骆玉暗通款曲,最后又是怎么谋害原主的?该说孟元和孟青不愧是两兄弟吗,脸大这一点真的是如出一撤。
谢景行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闫峰的手,那只孟阿麽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的手就这么轻易的松开了。
闫峰一松手,孟元就大口大口的呼吸,孟阿麽连忙上前扶着他,询问他的情况,孟元却没有理会孟阿麽,他的眼睛依然紧紧地看着谢景行,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周瑾愿意救他,对他是不是还有情?
谢景行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将他打落谷底,只见谢景行掏出一块手帕,动作温柔的擦拭着闫峰的手道:“脏!”仅仅一个字就能让在场的三人就听出他对孟元的嫌弃和厌恶。
待给爱人擦拭好后,谢景行看着一脸灰败的孟元,似是觉得对他的打击还不够,他红唇轻启,缓慢的说出了三个字:“引、兽、粉。”
孟元闻言如遭电击,原来他都知道!怪不得那么喜欢他的周瑾那么干脆的就答应了退婚,对他毫不留恋,怪不得如今的周瑾会这般厌恶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是啊,谁会去喜欢一个企图害死自己的人呢?
直到此刻,孟元终于从自己的妄想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和周瑾永远都不可能了,但他早就后悔了,如今的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出那样恶毒的计策。
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又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孟元身体一下脱力,扶着他的孟阿麽身为哥儿力气本就不大,又因为太过猝不及防竟然没有扶住,孟元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他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对不起”,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谢景行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若是今天站在这里的原主,孟元刚刚的那些话就足以让原主和他如今的夫君产生隔阂,若是这话不小心被村里的人听到,光是流言就能将原主淹死。孟元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做出的事却从未为原主考虑过,狭隘又自私,这样的人也配说喜欢!
谢景行不再看孟元,牵起闫峰的手转身离去,闫峰离开前警告的看了孟元和孟阿麽一眼,冷声道:“我不希望流出任何对瑾哥儿不利的传言,否则……”
谢景行闻言眼神一柔,这才是他的爱人,永远将他摆在第一位,任何时候都为他考虑的细致周全。他侧过头在闫峰侧脸上印上一吻,突然被吻了的闫峰转过头,对上爱人温柔又满是爱意的眼神,刚刚因为孟元的产生的怒火瞬间就消散了,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和刚才要杀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孟元失魂落魄的看着谢景行主动吻闫峰,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手牵着手进门关门,他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感觉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那道门紧紧的关在了外面,从此以后,他将永坠黑暗。
孟阿麽见孟元这模样有些担心,他刚想安慰他几句,却见孟元缓缓的站起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孟家的方向走去,孟阿麽只好默默的更在身后。
孟元回到家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一天,谁叫他也不理,第二天他出来时,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唯有那双眼睛暮气沉沉,像是失去了生机,而当这双眼睛看着孟青和骆玉时,竟是带上了疯狂的恨意。
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孟元悔恨的同时也恨上了孟青和骆玉。当初若不是孟青他不会认识骆玉,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若不是孟青非要上山找什么辣椒,他又怎么会摔伤腿;若不是骆玉不知廉耻勾引他,他又怎么会背弃和周瑾的婚姻;若不是骆玉那一压,他的腿说不定还有得治。
孟元虽然腿瘸了,脑子还在,岂会看不出骆玉的变化和心思,因为骆玉他失去了挚爱,骆玉如今想抛下他去过好日子,想得美!
他直接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文章,盛赞骆玉有情有义,对残疾的丈夫不离不弃,将骆玉架在高台上。文章中孟元同样表达了自己对骆玉的感情,只把两人的感情写的可歌可泣,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这篇文章在谢景行和闫峰的有意操作下,传遍了全国,还感动了不少人。这种情况下,骆县令还如何敢以势压人逼迫孟元同骆玉和离。
当初两人自诩为真爱,为了在一起合谋将原主害死,如今变得两看生厌,却又不得不绑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惩罚。
至于孟青,孟元早就发现了他的蹊跷之处,只是以前对自己有利,没有深究而已,如今他恨上了孟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孟元也不做别的,就是时不时的在孟青面前提起以前的事,然后猝不及防的问他一些问题,用一种探究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似是要将人解剖一般,让孟青整天活在担惊受怕中。
因为害怕孟元,孟青越来越不敢待在家中,最后干脆直接搬到了店里,因此也错过了村里种植辣椒的大事。
确认孟元和骆玉过得不好,谢景行就再没刻意关注过孟家的事儿,他打算将辣椒种植的事交给玥哥儿和宇哥儿家来做,两人对原主一直不错,嫁的汉子也都是老实人,给他们种既能帮他们提高收入,谢景行也放心。当然他自己的地他也打算用两亩来种辣椒,以免两人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断绝了酒楼的供应。
谢景行无意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对玥哥儿和宇哥儿,他只说自己无意中在山中发现了一种植物,拿到县城被酒楼的掌柜发现,酒楼的掌柜不仅买下了那株植物,还请他大量种植,承诺待他种出后,酒楼会全部收购,并提前支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问他们要不要跟他一起种,也不用多,就用两亩地来试种,也不影响他们种植其他作物。
玥哥儿和宇哥儿跟家里的汉子商量后同意了下来,心中对谢景行很是感激,以谢景行名下的二十亩地,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将酒楼所需要的辣椒承包下来,他却分一部分给他们种植,显然是想拉他们一把,他们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在种植的时候更加用心。
几个月后,辣椒成熟,酒楼正式推出辣味菜品,深受食客欢迎。孟元才知道村里竟然种植了辣椒,而经过打听他知道这些辣椒都是由酒楼的老板授意谢景行种植的,至于酒楼的老板为什么会知道辣椒,据说他得到的那本菜谱中有辣椒的介绍,还有不少辣椒调味的菜品,连辣椒的种植方法也详细的记录在菜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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