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在和你说正经的。”萧淮安被扒拉开手也不生气,一手托着脸,车哲莲慵懒地看着白夭,“爷不喜欢小孩,也不想要自己为了子嗣而生。如果到了非得有个子嗣不可的地步,那就只能抱个养了,简单省事的很,不是吗?”
荀子说人性本恶。萧淮安觉得非常有道理,寻常百姓家的小孩子他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皇家的孩子真的就是这句话的写照。
这些孩子不用人教就知道哪家的母妃有势得宠,去卖乖讨好;知道指使奴才去欺辱没有母亲庇护的兄弟;知道暗地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面上比哪个都会笑的纯真乖巧,讨最有权势的父亲的欢心。
这些孩子还没有展现出善良就先一步的暴露了恶。
经历过孩子的恶的萧淮安比谁都清楚明白,小孩子纯真的恶比成人带着目的的恶更可怕。
所以,他喜欢不起来孩子,也不想要孩子。
也正是因为见了太多的虚假,让他对小家伙的干净纯粹分外着迷。
“现在夭夭还不明白,等以后要面对的时候就懂了。”萧淮安用空闲的手,又捏上了白夭的脸蛋。
润肤的膏脂在他的监督下,每天都有抹,皮肤渐渐地变成了白夭这个年纪该有的细腻滑嫩,就是瘦了点,等着从西南回去,一定要将人养胖了。
白夭对于人的情绪一向很敏感,刚刚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萧淮安似乎不太高兴,见萧淮安又有心情捏他的脸,也就没再挡。
算了算了,喜欢捏就捏吧,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啦,捏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嘛~
这边萧淮安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煤球,眼睛在那毛绒绒肉嘟嘟的肚皮上来回扫了扫,肉这么多,炖汤一定很不错。
睡梦中的煤球似乎感觉到了炖汤警告,翻了身,把肚皮死死地压在肚子下面,这才觉得安全不少。
蠢猫!萧淮安在心中嗤笑,拉起白夭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床被只猫占了,哪有地方睡觉!
这边立春和立夏犯了愁,俩人一手拎着一个小朋友,站在颜叙的房门外,尴尬地对视。
紧闭的房门隐约地传出了一两声暧昧的声响和低喘,作为内功高深功夫很好的影卫,两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屋子里面,他们老大和大嫂在干什么。
这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只能拎着两个小朋友被迫听墙角当门神。
两个耳力不好的小朋友不明所以的陪两个影卫罚站,好在云洲夜里也不冷,要不两个人身上那件薄纱是一点风也挡不住的。
“唔,门外是不是有声音啊?”颜叙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泛着盈盈水光,一双洁白的双臂攀在温林精装的有着一道长长刀疤的背上。
温林轻柔地将颜叙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放进被子中,抚开黏在颜叙脸上的湿发,亲了亲颜叙累的快要合上的眼皮。
“乖,你先睡,我去看看。”
颜叙细细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就睡了。温林随意捡起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替颜叙掖好了被角才出去。
“什么事?”温林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道。
立春刚要说话,一抬头见到自家老大披了件大红色的外袍,也不系腰带,露着带着些红痕的精壮的上身,黑发披散着,浑身上下带着不同于平日里的冷艳。
立春赶忙移开眼,不敢看啊不敢看,看多了让里面那位知道了是要发飙的,那位疯起来,给十个他也不够砍的啊。
“王爷让大嫂把这俩小孩从春风楼里赎出来,安置了。”立春拎着一个小朋友到温林面前晃了晃。
男孩先是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好的身体,小脸一红,在抬头时与一双冰冷的灰眸对视,浑身一颤,什么旖旎的思想也不敢有。
“他睡了,你们俩去办吧。”温林看了两个小孩一眼,撂下一句话,开门,进屋,关门,干脆利索。
立春与立夏对视一眼,双双叹气。就知道是这样,想偷个懒都不成啊。
刺史府
此时的方致青书房里格外的热闹,方致青坐在书桌后面,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王长吏、江司马、一个穿着轻甲的年轻男人还有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大人,下官觉得江司马的美人计行不通啊,大家都知道永安王不是喜好颜色的人。”王长吏听到江司马说把人送到了永安王房里,第一个不同意,这不是打草惊蛇嘛。
“有什么行不通的?!王长吏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没看到永安王同那个幕僚有多亲密吗,有几个能给永安王布菜的,没看见永安王挂着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香囊吗,说不定就是这个幕僚缝的。”
江司马一想到白夭那张精致单纯的小脸,心就直痒痒,虽说比那个颜将军差了很多,但那干净柔软的气质格外的惹人疼啊。
“嘁,说是幕僚,那么嫩能会什么?怕不是入幕之宾那个幕吧。”江司马口气不屑。
“我送去的那俩小东西同这个小先生生的极像,又比他好看几分,外加上都是春风楼里调JIAO好了的,肯定比这个小先生会伺候人,就不信拿不下个永安王。”
“江司马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永安王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两个庸脂俗粉迷住了眼?!”
王长吏看不上江司马洋洋得意的样子,再加上他跟了一路,总觉得事情没有江司马想的这么简单,永安王待那个少年虽然宠溺亲昵,但绝对不是对待小宠的轻慢。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相信,毕竟那是个王爷啊。
“王长吏怕不是只虚长了年纪,胆子却越来越小了,怎么这般畏首畏尾的了!”江司马讽刺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见了只‘猫’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尿了裤子。”王长吏冷笑着。
“你你你!”江司马见王长吏提起丢人事,气地站起来,指着王长吏就要破口大骂。
“好了。”方致青淡淡开口,江司马立刻乖乖坐好,不敢再与王长吏争论。
“青峰,你跟着永安王时间最久,那个幕僚白夭是什么来头?”方致青转向穿着黑斗篷的男人问道。
青峰是偷偷从驿馆溜出来的,还特意穿了件斗篷遮人耳目。
“他是主子派到永安王身边的细作,主要是为主子传递一些永安王的消息,给永安王下毒的。”青峰语气里藏着不屑。
“可靠?”方致青微微皱眉,他看人一向很准,怎么看那白夭都不像是做细作的人,干净透彻的很,动作间对永安王的依赖和眼神中的倾慕也不似做戏。
再观永安王面色红润,实在没有中毒之相。
“可靠!他妹妹在主子手里,他不敢不听话。”
方致青皱着的眉依旧没有松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今晚江司马的自作主张很可能要坏事。
“齐将军,你回去让极乐镇、赤云镇、彩云镇、吉安镇四镇的将士调整到战时状态,等着凌夜阁的杀手一到,本官会把永安王一行引到极乐镇,一举击杀。”
“是。”穿着轻甲的年轻男人沉声应道。
“江司马。”方致青转向江司马,他瞪了一眼江司马,“明日你赶紧把春风楼的烂账理明白了,永安王一定已经注意到那里了。”
江司马一个激灵,赶忙应着,“是是,下官明日就办。”
“各位,就此散了吧。”方致青摆了摆手。
几个人起身,对着方致青拱了拱手,离开了书房。
方致青疲惫地靠坐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不会有计划的那么顺利,主子同他们似乎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永安王真的会死在西南吗?
方致青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前,手在中间格子里放着的大楚记的书籍上划过,抽出中间的一本书。
书架静静地向两边折叠分开,露出了一个一人高两人宽的黑洞。方致青从一旁的小隔子里拿出一个夜明珠。
他手托着夜明珠,走进了那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这里的观点仅代表童年悲惨的萧狗的观点!】
第三十八章 运气好!
书柜在方致青的身后缓缓合上,无尽的黑吞噬掉了方致青孱弱的身影。
他手托着夜明珠,一豆温柔的荧光仅够照亮方致青的周身。他借着这亮光走下人工建造的楼梯。
楼梯很长,似乎是要延伸到地中心一般,方致青也不急,小心翼翼地走着。终于,走过了近三百级的台阶,到了底。
底下一片耀眼的金光,那金光似乎是要撕裂黑暗。
方致青先是手挡住了眼睛,让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眼睛缓过那刺眼的金光,等了一会,适应了过来的方致青放下手,将珠子揣回到了怀里。
那刺目的金光是一座金子垒成的三角形的金山发出来的,那金山大概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方致青眼中是贪婪的喜悦,他走到了金山前,拿起一块砖头那么大的金砖,抱在怀里,脸上挂着痴痴地笑,贴着金砖轻轻地磨蹭着。
翌日,萧淮安醒来的早,盯着淡青的床帐看了几秒才醒过神,胳膊上抵着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萧淮安侧头,看着白夭头抵在他的胳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张着小嘴,睡得香甜。
他微微侧着撑起身子,指尖撩起白夭绵软的不算顺滑的黑发,握着一撮发在手里细细地把玩,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眼作祟,他用那撮发的发梢在白夭脸上轻轻地抚。
睡梦中的白夭觉得脸上痒痒的,不耐烦地皱着眉,嘟囔一句,讨厌的蚊子,小爪子上脸上拍了拍挠了挠,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萧淮安,接着睡。
萧淮安哭笑不得地看着白夭被他这么骚扰,也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手指戳了戳小家伙露在寝衣外,脖颈上突出的骨头。
萧淮宁是哪里来的自信,派这么个警惕性这样差的小傻子来他身边当细作,这也太看不起他了。
萧淮安看白夭脸朝着床里睡得正香,也不忍心扰人清梦了,轻手轻脚地起身,也不喊小寒大寒来伺候,自己穿好衣服。
这也就是白夭睡着,醒着看着萧淮安这么利索的穿衣服又该气了,这王爷也太愿意欺负人了叭。
萧淮安收拾好自己,就出了门,门才关好一转身就见到元忍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饶是萧淮安胆子再大也还是被元忍笑了一跳,他没好气地白了元忍一眼,“爷差点被你这和尚吓地去见了佛祖。”
元忍还是一套白色的僧衣,只是与昨日那套金纹的复杂款不一样,今天穿的这件是银丝绣经文,袖口收窄,更方便行动一些。
“珺竹昨日有佳人相伴,还起的这样早?”
元忍手中握着根两米长的纹着金刚经的金色金属棍,一看就是刚刚晨练完,也不知道那双修长的手按了棍子上的什么机扩,两米长的棍子变成手掌大。
元忍慢条斯理地将棍子藏回到右手的袖子里,抬起一张画了西南当地妆容的脸,金眸满满的都是揶揄看向萧淮安。
不提昨晚的事还好,一提萧淮安就还有气,什么东西都敢拿来和他的小家伙比,把心思动到他的人身上了,实在是嫌命长了。
这话也就是萧淮安在心里自己想一想,要是说出来,听到的又要说他不要脸了,怎么就是他的人了?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可惜,萧淮安是在心里想的,最敢说的颜叙也没出来。
元忍就看着挚友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倒霉了,还是倒大霉的那种倒霉。
阿弥陀佛,这永安王也就看着是个好人,没事都惹他干嘛啊。
“哎呦,爷您起的可真早,也晨练吗?”颜叙提着断夜打着哈欠跨出房门,看着元忍和萧淮安双双站在院子里倒是挺稀奇的。
“臭和尚也这么早啊?你们和尚是不是都有早课什么的?你不坐地念段经?我这也正好想听一听。”
元忍微笑不想接话,这话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念经,还这么说,简直是讨打。
萧淮安目光在颜叙泛着青青紫紫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就明白了昨晚的人是温林处理的,这货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懒得问。
于是,早晨的小院子里,颜叙一把断夜舞的虎虎生风,霸气侧漏。萧淮安和元忍坐在一旁的小石桌旁看热闹。
“主子。”一身黑衣的温林从房顶上跳下来,“立春立夏看到江禾一早起就去了春风楼,管事的老鸨成江禾为老板。”
“看起来,这春风楼是江司马的。”萧淮安笑。
元忍看着挚友又露出这样的笑,就知道这作大死的应该就是那个眼神邪佞,谄媚胆小的江禾江司马了。
“立春立夏问了昨晚那两个男孩,他们说春风楼里大部分都是家里欠了江司马钱,被迫进的春风楼。并且,长得好的年岁小的,每两个月都会被送到周边的四镇。”
萧淮安心中画了个问号,送到周边四镇?为什么送?难道不是云洲有钱爱玩的人更多?还有,这四镇是哪四镇?为什么只送去这四镇?
“是哪四镇,送去的人的名单,送到何处做什么,爷都要知道。”
“是,主子,属下已经让立春立夏去查了。”温林话突然一顿,身体绷紧进入戒备状态,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灰眸锐利地向四周扫去。
萧淮安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向他的房门方向瞟了一眼,对温林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在意。
呼!呼!
白夭抱着头靠着门蹲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太吓人了!温林的那一瞪简直要把他可怜的小心脏瞪停了好吗!
那双浅淡的灰眸冰冷的仿佛不像是人类拥有的,只遥遥的对视一眼,就被里面的杀气惊地汗毛倒竖,两腿发软。
白夭是被颜叙的大嗓门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自己。
刚要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温林的那些话,一时间觉得这个时间点出去很不好,像是偷听一样。
可也不知怎得,他真就整个人贴在门缝上,竖着两个耳朵,听了起来,其实也听不到太多的东西,只有什么江司马、春风楼、四镇几个词。
他心中合计着应该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可以拿来应付一下萧淮宁,哪知道就一脚踢在了门槛上,嘶了一口气,再一抬头就和温林那杀意腾腾的目光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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