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任凭他哭肿了双眼,叫劈了嗓子,他都只是冷冷地用一双阴沉的红眸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还要不要离开?要不要和离?
他回答了什么?现在也记不清了。
白夭恨恨地一锤床铺,床褥太厚倒是没发出什么声音。而链子倒是发出一声哗啦的声响,白夭顿时气的脸色煞白。
和离!必须和离!他不愿意这么被锁着,一刻都忍不了。
但是忍不了,锁链还是在。白夭没办法就只能用绝食的老招数,招不再新管用就行。
“王妃,小公子,小祖宗,您就吃点东西吧,别让老奴着急啊。”八宝端着一碗桂圆红枣粥,看着脸都瘦成一条的白夭,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去了趟西市就闹成这个样子了呢?白夭从一开始就吃一点东西变成了连着三天什么也不吃,萧淮安也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去卧房看白夭。
这在床边一站就是半宿,天露白了就坐车回宫或是去书房,就是不肯露面。
“让萧淮安来见我。”白夭目光沉沉,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八宝又是苦口婆心地劝,白夭干脆背对着八宝,装睡。
八宝没了办法,只能端着进来时什么样子,出去依旧什么样子的粥碗出了卧房。
“他还是不肯吃东西?”萧淮安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八宝端着的粥碗,声音又沉了几分。
八宝摇了摇头,“殿下,王妃要见您,您要不就去见一面,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萧淮安沉着脸不说话,他不是不想见,他是不敢见。他怕白夭再说出要离开他的话,他更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白夭的事情来。
明明他已经掌控了大楚最高的权利,为什么还像是无能的孩童一般留不住自己爱的人呢?
“殿下,王妃瘦了一大圈,这再不吃东西怕是要不好啊。”八宝毕竟是看着萧淮安长大的老人,就是萧淮安生气成这样也敢出言相劝。
萧淮安深吸一口气,从八宝手里接过碗,推门走了进去。
“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该好好吃饭了。”萧淮安看着侧身躺在床上,瘦成了一条的人,心中痛地像是拿着刀子翻搅一样。
白夭蓦地睁开眼,右手按在胸口,他有多久没有听萧淮安的声音了?是政务太忙了吗?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疲惫?
怎么又关心起来他了?忘记自己这样被锁在床上是谁做的了吗?
白夭暗骂了自己一句,压下了汹涌的泪意,才缓缓坐起身来看萧淮安,“你终于来看我了。”
萧淮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舀起一勺粥,吹凉了之后递到白夭的面前。
白夭看了看萧淮安眉宇间的疲惫,又低头看着喂到嘴边的粥,固执地摇头,道:“我不吃,我有话问你。”
“问我不耽误喝粥。”萧淮安叹了口气,把勺子放回碗中,也不抬头,轻轻用勺子搅着粥。
“想问我什么?为什么锁了你这么久还不放开你?还是什么时候才能放你离开我?”
白夭的话被抢了,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恶狠狠地质问,“你都知道,那答案呢?”
“不可能的,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夭夭你乖一些,打消要离开我的念头,我会把锁链解开让你在府里走动的。”萧淮安摇头,语气分外的平静,但说出的话简直要把白夭气死了。
“现在乖乖吃饭好吗?”萧淮安又喂过去一勺粥。
“你不放开我,我不会吃饭的,就是饿死也不吃。”白夭愤怒地低吼道。
萧淮安一怔,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把粥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白夭以为萧淮安是打算妥协了,谁料下一刻脸颊被萧淮安左手死死捏住,他用了些力气把他推到了床栏上。
“夭夭别怪我心狠,这是为了你好。”萧淮安声音温柔,但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
他用左手掐开了白夭的嘴,右手拿着盛着温凉的勺子,直接喂到了白夭被迫张开的嘴里。
从没有被萧淮安如此对待的白夭简直要气疯了,他用力挣扎,但平日里力气都没有萧淮安大,又这般虚弱的情况下更是蜉蝣撼树。
他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死活不肯咽下粥,用舌头顶着粥往外吐。
萧淮安眸子一阴,直接用嘴堵住了白夭的嘴,将粥用舌头抵了回去。一勺粥一个吻,一小碗粥,生生地喂了两个时辰才算完。
被放开的白夭,委屈地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个骗子,混蛋,暴君!我一时一刻都受不了的,我不要再呆在你的身边了!”
“宝宝,我可以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你知道吗?”萧淮安拎着白夭的寝衣领子,直接把人拎到面前,语气温和如以往。
白夭望着萧淮安深不见底如寒潭一样幽邃的黑眸,突然升起了一股恐惧,萧淮安为了不让他离开好像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一样。
他憋着一股气,就是不愿意认输,错的明明是萧淮安啊。明明知道他想要救妹妹,还把他的妹妹害死了,难道他不该发脾气吗?
萧淮安见白夭倔强的样子,忽然笑了,朗朗如天边日月。他放下白夭,体贴地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在白夭身上,用温柔地几乎诡异地声音对白夭说。
“宝宝,你等等我,我去拿个好东西。你吃了后就不会再想离开我了。”说着萧淮安就拂袖而去。
白夭从床上坐起身,总觉得萧淮安这话他似乎都听的明白,但组在一起,好像都一点都不懂。
他要给他吃什么?鹤顶红还是孔雀胆?他要毒死他吗?
瑞王府
“媳妇,我和你说啊,最近我可能要去……”
萧淮宇盘腿坐在卧房的地上,愁眉苦脸地看着丹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吓地蹦了起来。
“哎呦我去,谁敢踹本王的门!…哥?你这大晚上来弟弟这里踹门做什么?”萧淮宇一头雾水地看着阴着脸走进来的萧淮安。
“是出什么大事了吗?”萧淮宇挠了挠头。
“把圣药给本王。”萧淮安直接走到丹阳面前,向丹阳伸出手。
丹阳眨了眨眼,没搞清楚状况,“圣药?大哥你说生孩子那个?”
“对,本王知道你有,给本王。”萧淮安语气冷冷。
丹阳被萧淮安的气势吓了到了,总觉得这样的萧淮安有些骇人。他悄悄看了一眼萧淮宇,用眼神询问。
“哥,你要圣药做什么?”萧淮宇总觉这一阵子他哥不对劲,丹阳也说去找白夭玩,每次都会被八宝挡回来,这突然要这东西,不是好事啊。
“鹰飞,不该问的不要问。”萧淮安暗沉的眸子扫了萧淮宇一眼。
萧淮宇也是一惊,只有在萧淮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字。而这时候的萧淮安是绝对不能惹的。
萧淮宇吸了口气,心知无论萧淮安做什么他都拦不住。
“媳妇,去给哥拿。”
丹阳一听,忙进里屋去翻箱倒柜,很快就拿了个精致的小木匣出来,双手捧着递给萧淮安。
萧淮安接过,揣进袖袋,说了句,“多谢。”转身就走。
萧淮宇忙追上去,拉住他哥,顶着他哥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劝道:“哥,千万别做后悔的事情。做错事就认个错,大老爷们让让媳妇怎么了。”
萧淮安看着袖口上萧淮宇的爪子,冷声道:“放手,滚。”
【作者有话说:萧狗的囚禁Play来啦,好像还挺狗血的哈哈哈哈哈哈~不过阿渟写的可来劲了,再有一章,也许吧……就是真的完结啦~两个人会和好的,至于孩子生不生,宝贝们猜呢~】
第一二三章 番外 如果下下
白夭自萧淮安走后就心中忐忑,浑身像是长了刺一样怎么也躺不住了。
他下了床,想走到门口去,但还没到外间的屏风就被链子拽住了。
白夭气地蹲下身用力扯链子,想要把链子拽断。不过也只是想一想,即便是白夭拥有深厚的内力,也奈何不了这条链子。
这链子是用玄铁打造的,就是武林顶尖高手遇到这些链子,也是乖乖任命地被拴住。
白夭拽了一会儿,把掌心都磨红了。丧气地坐到了地上,即便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他也不愿意再回到床上去了。
只能呆在床上的感觉很不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是萧淮安床上的宠物。
以往甜蜜的总总都是假象,现在才是真的。
萧淮安从来不是朗月清风,温柔体贴的君子。而是心思诡谲难测,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萧淮安回来的很快,比白夭以为的还要快。
门是被踹开的,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把沉浸在甜美回忆的白夭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一抬头就见到一双暗金花纹的黑靴。
他顺着黑靴慢慢往上看,最后目光定在了萧淮安风雨欲来般阴沉的脸上。
他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向后挪了一下,真的太可怕了。
萧淮安就看着白夭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一股气直冲脑门,又看了眼白夭身下的薄地毯,更气了。
萧淮安俯身把白夭抱了起来,一句话不说只往床边走。
白夭咬着唇窝在萧淮安的怀中,这个怀抱一如既往的让他安心和温暖。即便是着一段日子,萧淮安带给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恐惧,难过,伤心和屈辱。
但他还是贪恋这个怀抱,贪恋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的温度。
萧淮安把白夭放在床上,看着垂头丧气的白夭,从袖袋中拿出了那个精致的小匣子。
他把小匣子递到白夭的面前,问道:“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白夭摇头,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玩意。
萧淮安打开匣子,里面暗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枚墨色的丸子,那丸子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香。
白夭又往后缩了一点,还想往后退的时候,后颈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握住,他就像是被揪住后脖领子的猫咪一样,僵着身子被拽到了萧淮安的面前。
“这是狄戎的圣药,只要服下这个药,男子也可生子。”萧淮安抵着白夭的脑门,眼睛望进白夭一瞬间瞪圆的杏眼中,柔声说道:“宝宝,是不是你有了孩子,就不会想要离开我了呢?”
“什么?生什么?”白夭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问着,其实他已经听明白了,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这世间居然能有让男人生孩子的药?开玩笑吧?
这是,开玩笑的吧。
白夭突然不确定起来,萧淮安不会随便拿这么个东西糊弄他。语气这么认真,这药怕是真的了。
恐惧就像是跗骨之疽爬遍了白夭的全身,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一瞬间惨白如金纸。
他抖着唇,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了萧淮安的手背上。
萧淮安被烫了一震,但没有收回掐着细瘦脖颈的手,也没有如往日般温声安慰。
“我不要生孩子,太奇怪了。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那不是怪物吗?我不要,真的不要。”白夭被吓的瞳孔颤动,不停地往后躲,想要逃离萧淮安的手掌心。
“可是不生孩子,你就会离开我了。”萧淮安近乎叹息地说道。
“就是有孩子,我也要离开你!”白夭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就算是被吓成了这样还是不肯服软。
或者说,他现在是真的想离开萧淮安了。
“别怪我,宝宝。我只是不能没有你。”萧淮安拿出匣子里的药丸,掐着白夭的脸颊,像是喂粥一样将药丸塞进白夭的嘴里。
“唔!”白夭疯狂地摇着头,要把药丸吐出来。
但萧淮安的大手捂在他的口鼻上,空气越来越稀薄,白夭不得不吞咽下嘴里的药丸,双手扒着萧淮安的大手,张开嘴努力呼吸着空气。
萧淮安放开手,看着本来惨白的脸上出现了几个红色的指印,美的脆弱,也美的勾起了心中的破坏欲。
萧淮安俯身堵住了白夭的嘴,这是一个凶狠异常的亲吻。
白夭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头顶的花纹究竟晃了多久。他只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很可能要变成怪物了。
一个,可怕的,会生孩子的,怪物。
萧淮安捡起外袍遮住肩背上渗出血的伤痕,墨色的发垂着肩上和胸前,他的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个巴掌的印子。
他俯身看着一身狼狈的白夭,他伸手想摸白夭的满是泪痕的脸颊。手停在半空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像是终于放弃了什么一样叹气。
“夭夭,我不会为了我做过的事情道歉。我萧淮安既然敢做,就绝对不会认为是错的。”
“你说想和离,除非我萧淮安死,否则你永远都在皇家的玉碟上,我萧淮安名字的旁边。”
“你要自由,好,我放你自由。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你这三年随你走,大楚,大安,天澜,东离甚至是狄戎域外,哪里都可以。”
“但是,三年后,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天涯海角,你只能呆在我萧淮安的身边。”
“或许你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就是被我爱上了,你就只能陪在我身边,不死不休。”
“夭夭,三年这是我底线了。”
之后是门关上的声音。白夭翻了个身,看着胳膊玫红色的玫瑰印子,眼泪又流了出来。
耳边还响着萧淮安决绝的话,他用这世间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很绝的话。
白夭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发出嚎啕大哭。
什么三年自由?他都要有崽子了,他能去哪里。
“混蛋!大混蛋!萧淮安你就是个大混蛋!”白夭声嘶力竭地大骂道。
萧淮安站在院子中,春寒料峭,他却只穿了一件外袍,半个胸膛都露在了外面。
“您不进去哄哄?”八宝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不忍心地问道。
萧淮安右手从袖子中伸出,张开手掌,掌心中躺着一颗暗红色的药丸。
“把这药还给丹阳。”萧淮安把药扔给八宝,转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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