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确实没想到,那个蠢货居然就真的照做了…
所以末洺真是因为他那句话才搬空这里的?
一点不剩, 是都没打算再回来吗…
袅袅烟雾模糊了锋利的轮廓, 韩劭烐微微眯起双眼, 转瞬间想到末洺已随自己在香槟山过了一夜。
…是知道今后要随自己住香槟山,所以才毫无顾虑的将这公寓“血洗”一番?
难不成是故意做这样子吓唬自己?
韩劭烐竭力理智的在大脑内分析回顾…第一次他提分手, 末洺公寓门都没出,第二次分手, 末洺收拾两箱行李搬出公寓。
这第三次…
显然是因有前两次复合的先例在前, 才敢如此得寸进尺, 他都能想象到日后若再有第四次, 那家伙兴许当场就能把香槟山那套房子拆了。
他那原本温顺体贴的小乖,骨子里已经被他韩劭烐宠坏了。
分析的差不多了,韩劭烐起身,将烟头扔进马桶内。
看着那一圈水流将烟头卷走,韩劭烐咬了咬牙…等末洺来找他复合时,他一定要训的那家伙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
已经深夜, 冷冷清清的公寓仿佛和室外一样寒冷。
这里显然没办法过夜,只能临时改去附近酒店。
临走前,韩劭烐又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公寓,一阵空落的感觉忽然逼上胸口, 让他感到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和烦躁。
这栋公寓刚买时,差不多就是这样,是末洺陆陆续续添置了许多,而他也早已习惯末洺所布置的一切。
但是现在…
偌大的公寓像被水洗过似的,他再无法从中看到丝毫和末洺有关的痕迹。
一切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去酒店的路上,韩劭烐看着窗外闪退的霓虹路景,深邃的眼底显出几分迷离。
真是末洺故意的吗…
虽有自以为理性的分析,可韩劭烐又恍惚觉得,以他了解的末洺,根本没胆子用这种近乎不留回旋余地的方式来跟他闹腾。
这就像忽然被末洺单方面斩断了所有的关联。
所有…
夜深,酒店套房内。
韩劭烐辗转难眠,起身又到阳台上抽了根烟,拿出手机再次翻看起和末洺的聊天记录。
想起先前强硬的要求末洺给文辞道歉,韩劭烐眼底不禁复杂,他们这次“分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
被喜欢的人要求向情敌道歉,这种事无论对错,似乎都极其伤人,他作为末洺的男朋友,兴许真的就该无条件的为末洺撑腰。
末洺那一刻是不是也是这么期盼的…
愤怒沉淀一夜后,被各种猜想过滤的只剩下不安。
早上天放了晴,空气却比下雨的时候还要冷。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分手时的状态,一整天心不在焉,不时看一眼手机,焦躁着等着末洺的电话。
然而一连两天,韩劭烐拇指几乎刷烂了和末洺的聊天页面,依然连条末洺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明明已经四天了…
这天晚上,韩劭烐忽然想起给香槟山的管家发消息。
那公寓末洺肯定不会回去了,他要是想跟自己道歉,要么电话联系,要么直接去香槟山等自己。
他带末洺去过一次香槟山的房子,末洺应该是摸的着路的。
【韩劭烐】:如果末洺去那里找我,先把他留住,然后给我发消息顿了顿,韩劭烐又补充一条。
【韩劭烐】:告诉他我最近非常生气,还有别说是我让你留他的。
凌晨两点多,韩劭烐迷迷糊糊的入了梦。
梦里,他像又回到了跟末洺第一次见面时,人声嘈杂,灯光迷离的酒吧内,末洺就坐在他视线正前方醒目位置,面孔和文辞有两分相似,身上又恰恰穿着和文辞一样的衣服,那八分像的感觉,几乎瞬间吸引了他韩劭烐的视线。
在末洺微笑着看向他时,梦醒了。
韩劭烐惺忪的看着天花板,回顾梦里的一切,忽然想起他好像从未在末洺跟前坦白自己当初把他当文辞替身一事。
这事虽心照不宣,但以如今的关系若还不放到明面上坦诚,很容易让末洺落下一道心结。
小东西的心柔软而又敏感,特别是这次他还因为文辞的事跟他发了脾气…
窗外的天还乌蒙蒙的,韩劭烐坐起身靠在床头,拿起枕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
打开和末洺的聊天页面,韩劭烐脸色复杂的纠结片刻,手指点开底下的输入框。
明天就是他生日了,肯定不能再继续冷战下去。
五天了,那家伙应该也吃够教训了。
字字斟酌,一条消息修改了几次,终于编辑好了一条他韩劭烐觉得不露情绪的内容。
等教训完这次的事,隔段时间他再找个机会给末洺开解当初拿他做文辞替身一事。
三年了,他现如今并不介意对末洺说一句:我韩劭烐现在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末洺…
虽然可能会让这小家伙再次乐的不知天高地厚,但…但想想他开心的踮起脚亲吻自己脸时的样子,依然心口一阵发热。
【韩劭烐】:我在赵成酒吧过生日,明晚你最好别空手过来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随便拿个礼物都能来见他韩劭烐的。
点击发送,韩劭烐心底略略泛酸。
没想到居然是他先主动联系了末洺。
然而…
发出的那条消息前端,赫然缀着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韩劭烐愣了半晌…发送失败?!
底下的提示格外刺目。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您并非其好友,请重新申请,验证通过后方可聊天]
韩劭烐脑袋一嗡。
末洺居然把他删了?!
短短几秒内,韩劭烐表情一片空白,震撼比那晚看到自己公寓被一扫而空时还要剧烈。
末洺删了他?!
什么时候?!
为什么?
韩劭烐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根本顾不上思考,迅速连发两个问号过去,可那红色的感叹号明晃晃的挂在前端,清晰的昭示着他被删除的事实。
睡意已然一扫而光,韩劭烐嘴角蓦的搐动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
那个蠢货在搞什么鬼?
韩劭烐打开通讯录,找到末洺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温度宜人的空调室内,冷汗在后背不断的往外渗,韩劭烐闭着眼睛坐在床边,手指在腿上焦躁的扣击着。
入冬的凌晨不到六点,整个城市还似睡似醒。
电话被接通,那头的末洺显然也是刚醒,声音惺忪,拖着绵软的鼻音:“喂,请问哪位?”
韩劭烐正要脱口的斥问一下噎住了。
请问哪位?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说?
韩劭烐下意识的放下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他有分工作和私人两个号码,和末洺之间一直以来的联系,用的自然是私人号。
并没有搞错,此刻他给末洺打这通电话用的就是他的私人号。
三年来都是这个号码,这家伙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怎么会…
忽然有种凌空下坠的失重感,韩劭烐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却如窗玻璃上的冷霜:“你是不是,删了我的电话…”
只有这种可能。
他见过末洺在手机上给自己的备注,z哥。
只有当他消失在末洺的通讯录里,他打给末洺的这通电话,才会是一通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攸的静了两秒,似乎才听出声音,疑声道:“韩哥?”
顿了顿,末洺又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改口:“不是,韩,韩先生…”
末洺从床上慢吞吞的坐起身,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困的眼皮都耷拉着睁不开,他昨晚熬夜看了两部刘赫坤早年执导的电影,看太入迷了到凌晨才睡…
此刻好困。
末洺满脸迷糊着揉着眼睛:“韩哥有…韩先生有什事吗?”
没有回应,只隐约听到那头愈加粗重的喘息声。
“喂?”末洺茫然,“韩先生?韩总?能听到我说…”
话未说完,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末洺皱了皱眉,手机放回枕边,裹着被子继续睡去。
.
天色微明,天边才隐约露出一丝白光…
韩劭烐没有让司机开车,独自驾车前往末洺所住的地方…他还记得自己当初送末洺的那两套公寓分别在哪。
半小时后…
一栋公寓门前,韩劭烐结霜的眼底如蓄着一场风暴,他没有摁门铃,直接用拳头捶门。
那个蠢货居然删了他!
居然删了他!
艹!
公寓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秃头男露出脸,不耐烦的打量着外面的人:“谁啊?敲什么敲?”
韩劭烐一怔,快步挤进了门。
一对年轻男女正在餐桌前吃饭,一中年妇人端着一盘煎饺刚从厨房出来,客厅还有两孩子在闹腾…一群人茫然的看着闯进来的韩劭烐。
秃头男抓住韩劭烐胳臂,怒声道:“你谁啊还往里闯,我报警了啊。”
韩劭烐回过神:“房主呢?”
“什么房主,这房子我家两年前就买了。”餐桌边吃饭的年轻男子站起身,说道,“我跟我媳妇儿就是房主。”
韩劭烐愣了愣。
两年前?
这套公寓就是他两年前送给末洺的…所以他当初前脚刚送出去,后脚那家伙就给卖了?
第58章
二十分钟后, 韩劭烐站在了另一扇公寓门前。
这栋公寓临近C大,是三年前他跟末洺在一起没两个月,他为方便末洺上学而买的, 买的时候还是毛坯房,他特意雇人搞设计装修,里外全捯饬好了才交到末洺手上。
其实那会儿他还只把末洺当替身宠着,就是觉着这个小情儿又乖又懂事, 他理应给人家一点实质性的好处,所以就直接一套几百多万的高档公寓买到了他名下,想着即便日后结束了关系,也让这小家伙在川海有个实在的落脚地儿。
以防万一, 韩劭烐这回选择了摁门铃。
开门的依然是一张生面孔,对方了解韩劭烐来意,也很坦诚的告诉韩劭烐,这是她三年前就买来给父母养老的房子。
问了具体时间,韩劭烐发现大约也就是在他将这套房送给末洺后没多久。
出了公寓楼, 柔和的晨光落在头顶, 韩劭烐却依然有种没睡醒的感觉。
一切朦朦胧胧,迷迷糊糊…
他当然无所谓末洺如何处理这两套房,既然送给了末洺,是卖是租都是末洺的自由, 只是…
只是一切让他难以理解,无形中像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在过去三年的各种不经意间,末洺做了很多事而他却一无所知。
他卖掉自己送他的房子干什么?
那笔钱又拿去干什么了?
他脑海中有关末洺的身影,过往三年一直都是温顺而又纯粹的,末洺像一个中规中矩的乖学生, 脾气实在太好甚至有一丝软弱,最喜欢做的事也就是跟他韩劭烐在一起。
他都不需要刻意去了解末洺,因为他始终觉得末洺的为人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他脸上。
虽然几次探班有新的认识,但他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对末洺的判断,他一直当那是末洺对待旁人和对待自己的区别,毕竟一个人眼底的深情,是无法作假的…
.
在送末洺的两栋公寓里没找到人,韩劭烐也彻底没了头绪,他早年跟末洺在一起时,末洺还是在川海租的房子,这三年里末洺是否又在哪处买了新房,他根本无从得知。
早上愤怒的挂断末洺电话,这会儿虽已冷静下来,但他也确实拉不下脸再电话过去询问。
韩劭烐直接联系星辞,询问末洺最近的工作安排,得到的回复却是…末洺在《密室寻踪》之后再无任何工作通告,并且这都是末洺自己的要求,至于末洺接下来的私人安排,也无人可知。
韩劭烐忽然意识到,如果这种情况下末洺换了号码,那他和末洺之间的交集大概就彻底断清了。
阳光驱不尽空气中的寒意,冷风灌入肺叶,韩劭烐只感觉浑身捂不出一点温度。
下午不到三点,工作会议一结束,韩劭烐便离开了公司。
司机按照韩劭烐的吩咐,用自己手机给末洺打电话。
“是这样的末先生…”
电话被接通后,司机彬彬有礼说,“您落了两件东西在韩总的公寓,请问您还要吗。”
“两件东西?”电话那头,末洺疑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隐隐的汽笛声,似乎正在路上,“是什么?”
“一串手链和一块腕表,应该是韩总曾送您的礼物。”早已打好腹稿的司机很平静的说,“您若不需要,我会按照韩总的吩咐处理掉。”
“要的,请问我去哪里取。”末洺毫不犹豫说,韩劭烐过去三年送过他很多东西,他一般都集中收纳,不过大概是太多了,落下一两件倒也正常。
每件都价值不菲,他没道理不要。
“不用,您住哪,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司机说。
“我正去市区取东西,大约二十分钟后到长南路,如果方便的话,这会儿找个地方见面,您把东西交给我就行。”
“好的。”司机看到自己老板点了下头,立刻回道,“我这边十分钟左右便能抵达长南路口,我会在那路口等末先生。”
在那路口等了没多久,韩劭烐就看到从不远处一辆白车里下来的末洺,虽然戴着口罩,但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眼睛,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穿着墨色的的外套和牛仔裤,气质竟也多了几分冷淡的感觉。
末洺站在车边环顾四周,而后又低头拿出手机。
很快,司机手机响了。
“韩总,是末先生的电话。”司机转头对后座的韩劭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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