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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正是郄子晋的助理，今年才三十来岁，却已经和郄子晋一起工作足足十年的时间了。出于对郄子晋的了解，小王几乎能想象到接下来郄子晋要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摆手，“郄导，单哥经纪人说接下来的大半年他们都在国外封闭式拍戏呢。你也知道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向国际，这……”
小王口中的单哥全名叫做单霄，在圈内几乎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入圈第一个戏便是大制作，顺利一炮而红，此后简直是红的无边了。单霄长得非常英俊，身材又好，不仅是各位导演心中的白月光，同时也是时尚界的宠儿。就这么一位男演员，被郄子晋看中了个背影。
郄子晋想为程眠找一个‘真正的爱人’。虽然《虚实》这部剧从头到尾的贯穿线索便是顾宜修寻找爱人，但实际上这位爱人根本没有正面镜头，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影。
郄子晋就为了这么个背影相中了单霄。
小王都不好意思去找单霄，跟人家说：欸。我家导演看上你了，你能不能跟我走，就出镜个背影就行了。
那可是单霄！
“真没空？”
“没有啊郄导，我们两部剧的拍摄时间完全重叠了。以后指不定上映时间都得重叠，相信我，布鲁斯导演绝对不会同意单霄离开拍摄基地的。”
“那我再物色物色吧。”
郄子晋显然有些遗憾，皱着眉低头将手机打开。小王就站在他的身旁，一低头就能看到他们导演正在馊不同演员的背影照。
小王：“……”
就离谱。
郄子晋翻了半天的背影照也没能翻出个看顺眼的来，看上去似乎有些头疼。他皱着眉将手机扔到一边，身体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放空了目光。但也就是在此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不远处的侧边，还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程眠正抱着杯热咖啡，他正和面前的男人说话。
从郄子晋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程眠的半张脸，因为他面前而背对着郄子晋的男人将他挡了个严实。
郄子晋的目光很快从程眠的脸上挪到了男人的背影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年轻男性，一身西转衬得他宽肩窄腰，几乎一下令郄子晋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拉住了小王的手，在小王疑惑的注视下问道：“那是谁？”
“那个啊——”小王的目光转过去，语气意味深长，“程眠的男朋友。郄导，他男朋友长得好帅啊，听说他俩以前还是一个学校的。”
程眠的男朋友啊。
前两天程眠问他男朋友来探班能不能行的时候，郄子晋没有拒绝。虽然和程眠的合作仅仅只是这几天的事情，但这点时间也足够他认清程眠。他并不认为程眠男朋友的到来会影响程眠的工作，因此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
郄子晋眸光闪了闪，心中涌起一个颇有几分大胆的想法。
一连几天，江轻斐几乎都会出现在剧组。这一天程眠的戏份刚刚结束，正要随着男朋友走人，镜头后露出脑袋，郄子晋连忙喊上他。程眠回头看去，有些意外的问：“郄导，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男朋友——”郄子晋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抿了抿唇，又道，“他介意客串一下吗？”
程眠：“？”
有那么一瞬间程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望向郄子晋的目光中瞬间染上了几分新奇。
郄子晋大概是第一个要找江轻斐拍戏的导演。程眠想了想，他也没有帮江轻斐同意或者拒绝，只是提醒对方道，“郄导，我男朋友他不会演戏。他不从事这个行业的。”
“我知道，就是想让他客串一下你的爱人。”
程眠：“！”
注意到程眠瞪圆的眼睛，郄子晋继续解释：“剧里你爱人只需要出现个背影就行了，不需要什么演技。你去问问你男朋友有没有时间，如果他愿意的话，就最好了。”
江轻斐当然是愿意的。
程眠一提，他立刻就点头应下了。
“回答得这么快？”
“有什么好犹豫的。”江轻斐捏他的脸，“剧里剧外都是你男朋友，感觉还挺好的。”
这电影放出去，全世界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了。
江轻斐心情格外好，对于郄子晋的眼光简直想要竖起大拇指赞赏。于是，为了感谢郄导给予的机会，江轻斐大手一挥给剧组送了不少的饮料，连着几天加餐，大鱼大肉吃得剧组成员乃至郄子晋都开始怀疑人生。
郄子晋甚至都会和程眠开玩笑：“我给你男朋友多加点戏份，让他再赞助一下我们的三餐？”
程眠忍着笑：“我来赞助就行，我平时零花钱也很多的。”
程眠和程盛锐关系不好，几乎不用他爸给的钱。
他这两年拍戏攒了不少钱，加上他爷爷和母亲一直往他卡里存的钱，根本花不掉什么。
郄子晋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他的剧组里好像有不少有钱人。
那最好了，什么时候经费不够，演员来凑。
*
郄子晋很快便安排了江轻斐的戏份。原先他是准备只拍一个背影的，这对于完全没演过戏的江总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他虽然不是明星，可仿佛天生能自如应对镜头。连郄子晋都不得不感慨。
但熟知江轻斐的都知道，这大概也是经验之谈。
不管是学校里还是商场上，他永远都是焦点人物，上过的媒体访谈不在少数，因此对于他而言拍个背影完全不是问题。
郄子晋看着几个背影录像，忽然偏头问小王：“你觉得，咱们直接拍几个露脸的片段怎么样？”
小王：“？？？？”
不是吧郄导，你刚才还说背影拍的好呢，怎么现在又要拍露脸片段了？
小王震惊且沉默的时候，郄子晋指了指镜头，“我觉得咱们还是拍片段好，这样会显得更温馨一点，到时候的反转也会更让人震惊。”
小王觉得顾宜修真惨。
因为，顾宜修的爱人是假的。
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他的臆想而已。
当初郄子晋之所以只准备拍几个背影就是想从细节证明这个连脸都不曾出现过的爱人，其实只是一个虚假的幻想。可现在，郄子晋改变主意了。如果要让人产生‘我靠’这样的情绪，那就用最温暖的假象来反转。
“可是，江先生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演技培训。”小王道，“ 您觉得他的演技能让您同意他出演吗？”
“不需要演技。”郄子晋反驳，“如果他是真的爱程眠，剧中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可以靠真实的自然反应。如果他也需要用到所谓的演技，那只能证明他对程眠只有虚情假意。”
小王：“……”
小王竟然可耻的被说服了。
不得不承认，郄子晋的话分外有道理。
小王沉默地和郄子晋对视，前者摸摸鼻子，小声道：“那我要不先去探探程眠的口风？江先生也不一定愿意，对于一个素人而言，演电影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可以。”
当小王找到程眠，磕磕绊绊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讪讪得望着对方，小声问：“你觉得可行吗？”
回答的人是金宝宝。
他显然觉得这个提议堪比奥特曼突然降临地球还要不可思议。
那可是江氏的总裁！你竟然让他拍电影？
金宝宝迟疑一瞬，偏过头遮住半张侧脸，用眼神示意小王，“你们打算给江先生多少片酬？”
小王：“……这，要不整个一两千？”
群演一天的工资也就一两百，想必江轻斐的画面应该不会很多，翻个十倍顶天了。
金宝宝沉默地望着小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轻斐能用拍戏的那么点时间，赚一个亿！
你给他一两千！
你是不是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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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小王被金宝宝深沉又充满怪异的目光盯得心慌意乱，甚至还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点‘你在逗我’的意思来。他下意识地挠挠头，有些迷茫的想，一两千还不够吗？
“或、或许郄导会加钱也说不定。毕竟郄导看上去应该很想拍程眠你们俩相处的画面。”
金宝宝自然也知道郄子晋既然动了这样的心思，多半是有想法的。毕竟郄子晋作为一个导演，还没提出过这么无厘头的要求——让完全没有演技的人出演自己的电影。
要知道曾经有位想要追梦演艺圈的大佬无比希望能够在郄子晋的电影里露个脸演个小角色。为此对方甚至扬言给郄子晋投一个亿美金，结果被郄子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金宝宝拍拍小王的肩膀，扭头问程眠：“程眠你怎么看，你家男朋友日理万机，有这个时间吗？”
其实这不是时间不时间，或者钱的问题。
而是江轻斐愿不愿意以其他身份出现在电影中。
事实上江轻斐如果真的出演了，对于程眠也是有一定影响的，一个大总裁没事儿参演还恰巧演了个程眠的男朋友这样的角色，要说这两人没什么关系，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程眠摸着下巴想了想，看着小王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似乎生怕他会拒绝。好在程眠也没有将话说死，“我帮你问问，但结果不确定。”
小王瞬间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能行最好，不能行么，嘿嘿，让郄导自己想办法去吧。”
…
江轻斐当天被公司的事情缠住了，原本不打算去剧组。但打电话给程眠的时候听金宝宝说程眠在拍夜戏，他立刻将车头一调，临时又在路上买了点夜宵，赶往影视城。
《虚实》的员工们一看到江轻斐过来，顿时笑着打招呼：“江哥这么晚还过来啊。”
“嗯，程眠还在拍戏吗？”
“在那边休息。杨子安有点卡住了，程哥就休息一会儿。”
顺着员工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程眠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晃悠着腿，他看上去还挺悠闲的，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棉衣，从背后看简直像一只小熊似的。江轻斐轻轻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目光从青年身后俯视着他，能看到程眠正拿着手机看小视频。
小视频里有只垂耳兔正在啃白菜，咔嚓咔嚓一会儿便将主人手里的白菜给啃干净了。江轻斐挑了下眉，问他：“咱们也养一只怎么样？”
“嗯？”青年瞬间扭头，看到江轻斐含笑的脸时，显得有些惊喜，“你不是不过来了吗？”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金宝宝接的，说你在拍夜戏。我想了想反正你也还没睡，就过来了。给你带了点粥，趁热吃？”
程眠当然没拒绝。他晚上吃得不多，正会儿还真的有点饿。从江轻斐手中接过碗，他捧着舀了一口，先递到了江轻斐的嘴边。身后，原先正要往程眠那儿走的金宝宝和蔫头耷脑的杨子安脚步齐齐一顿，仿佛说好了似的，往旁边方向一转，走远了。
程眠记起小王的话，咽下嘴里的南瓜粥，偏头问江轻斐：“郄导说，想要你本色出演一下我男朋友。”
“嗯？不是已经演着呢吗？”
“要你正脸出演。”程眠望着他的眼睛，解释道：“听小王的意思大概是郄导觉得有我们正面相处的画面会更好一点。”
具体的剧本内容程眠没有和江轻斐说，只是继续说：“但是演不演都看你自己啦，不用有太大压力。”
江轻斐拉过旁边的椅子挨着程眠坐下。
他没直接回复，反而是问程眠：“想我出演吗？”
“嗯？”
“如果我出演了，说不定大家就会顺着这些蛛丝马迹猜到我是你的Alpha。”
“你那么好，我为什么会怕别人知道？”程眠瞥他，表情有些怪异，“我一直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呢。”
江轻斐忍着笑。
是，程眠表现得很明显，但江轻斐不介意自己多听几次。
那会让他有种满足感。
于是，江轻斐正脸出演《虚实》就这么定下了。金宝宝杨子安和齐澄乐三人听说此事，纷纷用震惊的目光面面相觑。
金宝宝：“我早知道江总宠人，没想到能宠成这个样子 。”
杨子安：“我靠，果然是江总。就算是在演艺圈，也比我厉害。我花钱求人家请我演戏，他收钱人家求他演戏。”
齐澄乐瞥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毕竟他只有一千八的片酬。”
杨子安呵呵一笑，“是呢，毕竟我倒贴。”
齐澄乐：“……”
这么一说，好像还是你最惨。
…
为了更好的完成拍摄，江轻斐甚至抽出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而剧组的员工们也是准备充分，心里做好了不断NG的准备。但事实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就像郄子晋说的那样，江轻斐和程眠只需要最普通的日常表现，就能轻易将他们需要的片段完成。
当程眠饰演的顾宜修回到家，推开门便看到穿戴着围裙的男人将一盘糖醋排骨放到桌面上，对他露出微笑：“欢迎回家。”
仅仅只是一句话，却完全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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