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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风雪(玄幻灵异)——月色白如墨

时间:2021-05-22 08:48:52  作者:月色白如墨
  明妃却说:“王上不养好身体,怎么能一直亲自敦促此事?”
  “……”
  秦绎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温将军,刘大人,赵大人,一同托人让妾身来赤枫关,劝劝王上。”
  明妃笑了笑,说:“他们都是梁成的栋梁。不惜自身犯险,也不敢叫王上耽误分毫。可惜,大人们不知道,让妾身来劝说王上和慕公子有关的事,又有什么用呢?”
  秦绎定定望着她。
  “绣风,”明妃道:“将这些温补之材拿去小厨房,让他们炖好后晚上呈上来。”
  侍女应了声,将纸包捧起,小心翼翼倒退着离开了。
  院内只剩下秦绎和明妃两个人。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王上待慕公子就不同于他人。”
  明妃淡笑着说:“慕公子在王上心里,是无人可比的。这一点,妾身早就知道。”
  秦绎冷冷看着她,“哈”得轻笑了一声,讽刺问:“孤待他有所不同?”
  “你是盲了心吧?”
  秦绎说:“不过一个替代物,孤待他能有什么不同。孤喜欢的,一直都只有怀安一人——”
  “但慕公子和怀安殿下,究竟有何不同呢?”
  明妃问。
  秦绎暗自捏着桌角的手指一僵,竟一时卡住了。
  “怀安温润明朗,性情温和。”
  良久,秦绎低低说:“不似慕子翎手段残忍,乖戾阴郁。他……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么?他杀父弑兄,连妇孺孩童都亲手屠戮,你说,孤喜欢他什么!?”
  细细的雨声中,明妃静望着秦绎。
  “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
  许久后,明妃轻声说。
  “我以为王上喜欢识书达理的女子与郎君,所以妾身为王上学识字,读四书。”
  明妃道:“听闻云燕太子光风霁月,端秀无双,所以妾身告诉自己要识时务,知进退。从不叫王上为难,只做一个体贴解意之人。”
  秦绎注视着她,于是明妃在秦绎这样的目光中问:“但是王上喜欢妾吗?”
  秦绎“哈”得笑了声,说:“恋不恋慕这种事如何能轻易说清。”
  明妃却又问:“那与慕公子相比,王上更喜欢妾吗?”
  秦绎僵住了。
  明妃看着秦绎的神色,一点也不意外地笑了笑,轻叹道:“您看。王上,慕公子从来不符合您对爱慕之人的标准,但您依然破例将他放在了心里。”
  “孤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替代品。”
  秦绎再一次麻木地重申。
  这句话他大概已经说了上千遍,上百遍。千千万万遍后,连自己也听得相信了。
  春雨和冬雨不一样,下得总是更缠绵多情。
  秦绎听着这雨声,和明妃谁也没有再出声。
  他怔神想,似乎快三月了,他似乎同谁说起过,来年的白山茶花开时,要折几枝给他送过去。
  也不知他还想不想看。
  如果想看,那就快一些回来吧。
  “他曾经与孤说过,云燕总是下雨。”
  良久,秦绎如出神一般轻声说:“到了夏季,衣服摸上去好像总也没晒干一样。他不喜欢那样潮湿的地方,所以想来梁成。”
  “梁成今年的白山茶花就要开了。”
  明妃听着秦绎声音中的颤音,极轻地叹了口气。
  “旁人都道妾身荣宠无双,独得王上宠爱。”
  她说:“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只有妾身和慕公子两个人的后宫,妾身只是您与慕公子置气的工具而已。”
  “……”
  “王上只有在和慕公子吵架后才会来找妾。”
  明妃说:“妾是什么呢?妾是王上气慕公子的陪衬。多少次,王上一踏进妾身的宫门,就叫人速速去告诉慕公子。听闻慕公子生了气,您的眉头就舒展一些;听闻慕公子没反应,您就摔桌子。”
  “孤没——”
  “王上十五岁后再唯一一次临幸妾,还是那日醉酒后。”
  明妃说:“但是王上知道么。那一夜您叫的是公子隐的名字。”
  秦绎呆呆坐在竹椅中,似乎被抽去了魂魄。
  明妃说的这些他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从未意识到过。
  他想反驳,想不承认,想说孤从来没有对一个杀人如麻的疯癫之人动心。
  但是这一切都像被哽在了喉咙中,让秦绎无论如何都无法辩驳出口。
  “你们个个都在骗孤。”
  良久,他苍白无力地喃喃说:“个个都在骗孤……”
  “究竟是我们在骗王上,还是王上在骗自己,只有王上自己心里清楚。”
  明妃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君王,他曾经那样尊贵无比,而今却变得如此颓丧。
  她几乎有些不忍说下去。
  “最后,妾身只想问王上一件事。”
  明妃低低开口,哑声说:“慕公子与怀安殿下,究竟谁更像当初在江州与王上相遇的人?”
  秦绎犹如一头在笼中走投无路的兽,在此之前一直垂死挣扎。
  可直到明妃说出这句话,才真正钉入他死穴,叫他彻底愣住,彻底绝望,彻底无所适从。
  “我生性闲散,不喜王权贵族之事。从小家中管教太严,九岁那年,我背错‘诸国策’,挨了手板,一气之下逃来江州……”
  曾经慕怀安对他说:“‘凤凰儿’是我的乳名,但十岁之后就不可再叫。否则按云燕信仰,是要折寿的。”
  所以秦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名字。
  但仔细想想,虽然慕怀安对他的一切叙旧都应对的毫无破绽,从容至极,但他的神色很少勾起秦绎对初遇的印象。
  反倒是慕子翎,他的侧容,他的眼神,他病态疯癫的模样,活脱脱像当初那个忧郁少年长大的样子。
  ……可他从来没有向他提起。
  也不是没有过怀疑,但秦绎总是无法深想下去。
  那似乎是一个秦绎无法面对的结果,所以他一次次以此终结自己的心中异样,告诉自己,如果他是,他必然早就说出来了,如何像这样从来不提?
  他们一个太过骄傲,一个太过逃避,所以一直走到了今日境地。
  “您是否在云隐道长的事之前就有所察觉?”
  明妃看着秦绎的神色,从他的神色中其实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说:“倘若您真的无知无觉也就罢了。但倘若分明心有所感,却因不能接受所爱之人变成这个模样,才一再逃避。那您真的……”
  “——够了!”
  然而秦绎骤然暴喝,打断了她的话,愤怒地不容许明妃再说下去。
  他像一个失去了这世上最宝贵东西之后才意识到喜欢的任性小孩,彷徨无措,又不敢承认。
  多少天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独自神伤,分明心中难过如刀绞,人前又从来不肯表现出来。
  “……够了。”秦绎喃喃说:“不要再说了。”
  明妃看着秦绎搭在桌案上的手。
  方才他暴怒时捏碎了杯子,碎瓷扎进了手心里,但秦绎竟然毫无所觉。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哪怕血都已经沾到桌案上了。
  “妾身先行告退。”
  明妃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但她临走时看着秦绎的眼神,却带着种说不出是悲悯还是同情的意味。
  那一天,秦绎一直在外头坐到了天黑。
  晚上他听着外头的雨声,一时想不久前慕子翎和他在荒城散步时,他冰冷优美的侧脸;
  一时想,下这么大的雨,他在外头有伞吗?他几时闹够了脾气,再回来?
  不知道是几更的时候,突然有随从急急地敲秦绎的门。
  “王上,有慕公子的消息了,有慕公子的消息了!”
  仆从从入府就开始喊,一路小跑过来:“王上啊……!!”
  秦绎骤然惊醒,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连中衣也来不及穿,赤着脚就打开门。
  府内一片灯火通明,顿时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闹起来了。
  雨比白天下的更大了,简直哗哗直响,屋上瓦片被敲击得叮叮当当。
  大雨中,仆从捧着一件带血的白衣。秦绎急声问:“什么消息?他在何处?”
  仆从簌簌颤抖,哽咽说:“我们军中两名探子,一路顺着赤枫关血迹寻找,深入盛泱内部。直到在他们的堕神阙,找到了这件沾血的白衣。”
  “……王上,慕公子已故了!!”
  天空一道惊雷炸开,吵得秦绎耳朵都聋了,没有听到仆从方才说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
  秦绎茫茫然问:“孤今日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退下吧……”
  “……我们在堕神阙找到了这个。”
  然而仆从却不肯听令,执着地从袖中掏出块碎石:“这是堕神阙立在谷前的石碑,千百年来从不倒塌。提醒世人不得擅入。它是曾经十重天神君的脊骨所化,绝非常人可以摧毁。”
  秦绎看着那碎石,视线又木木然落到泡在地面雨水中的一件白衣上。
  它脏污破旧,沾着很多血迹,像被什么东西扑上来狠狠撕咬过。
  在秦绎眼中意外眼熟。
  “摧毁堕神阙需千万厉鬼相助,慕公子白衣与佩玉皆落在此地……”
  仆从说:“慕公子定然是因为已经被那些阴魂所噬,尸骨不存,所以才这么些天来从来找不见踪迹啊!……”
  雨太大了,冲在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袍上,将袍子上的血迹也都冲了出来。
  淡淡的红色,游浮在水洼中。
  秦绎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将那白衣捡了起来。
  众人都看着他,无数双眼睛落在秦绎身上。有近臣道:“王上节哀……”
  然而秦绎不为所动,像没听到似的。
  他把那白衣搭在小臂上,搂在怀里,像真正拥抱着一个人一样。
  他一声不吭地在众人视线中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他靠着门滑坐到地上,湿哒哒的衣服冰冷地贴着他。
  起初秦绎没哭,只是木然地坐着,以脸颊去蹭那白衣。
  后来脸颊上一片冰冷,也不知道是衣服上的雨水,还是何时淌下来的眼泪。
  秦绎吻着那泛着淡淡血腥味的白袍,一下又一下,缠绵悱恻。
  后来他终于哭出来了,从呜呜的低泣,到困兽一般痛苦嚎啕。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
  在失去慕子翎之后。
  他是爱他的。
 
 
第39章 春花谢时 40
  慕子翎跟着骆驼商队走了三日,出了赤枫关,终于进了盛泱的第一个城。
  盛泱曾经是中陆唯一的国家,后来出现的其他诸侯国,都是它曾经的分封藩王。
  纵使现今已然一步步走向衰败了,依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盛泱国内,有三个极为繁华的城池,分别是西北的“关山郡”,东南的“咫尺城”,和王城“星野之都”。
  这只商队所进入的,就是东南边离梁成最近的那座咫尺城。
  “搭把手,嘿!”
  骆队里的商人进进出出,都在忙着把货卸下来,拿到市集上先卖掉一部分。
  “李少爷,应水赵老板要的那批药草,咱们是现在给他送过去么?”
  队伍中最年长的那位商人问:“他们的人到了么?”
  曾向慕子翎搭过话的年轻人汗水淋漓地抬头——虽然他身份略高一些,是个“少爷”,但是卸货时他依然很热心地去帮了忙,没有一点儿架子。
  李空青道:“到了呀。按出发前说好的时间,他们三天前就应当在码头等着了。”
  张伯把货包咬牙捆紧,一面道:“那您过去看看?”
  “嗯。”
  李空青说,同时他转过头,朝不远处站着,不知在垂眼看什么的慕子翎笑问:“……公子!要一起去逛逛集市吗?我要去集市那头的码头,要不要一起走?”
  慕子翎扭头,看着一脸朝气的青年,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戴着斗篷?”
  李空青朝慕子翎问,爽朗的声音里满是轻快和纯粹。
  慕子翎从在赤枫关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穿着件黑斗篷,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若非休息时见慕子翎取下来过,李空青还以为他是因为脸上有疤,才不肯叫别人看见真容。
  慕子翎声音淡淡的,说:“没什么,不想叫别人看见我的脸而已。”
  “噢,这样。”
  这是一个太模糊的说法,年轻商人却很尊重地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俩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比陌生人稍微亲近一点,说是朋友又够不上。
  咫尺城作为盛泱的三个繁华城池之一,在整个中陆都赫赫有名。
  这里的人多得慕子翎都感觉从未见识过“集市”,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商贩,吵吵闹闹的叫卖声。
  “这里有寺庙,花市,鸟市,茶市,药市,和四处流浪的杂技团。”
  李空青笑着介绍,这里他很熟悉,从前跟随父亲来过很多次。
  “走过路过的兄弟姐妹,在下给大伙儿献个丑。”
  有打着赤膊的大汉粗声吆喝:“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小的在这里先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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