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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想通
靳安年没说话。
莫晓阳凑到他跟前,冲他挤了挤眼睛。
“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够意思的，我看到那条微博都很震惊,甚至有点羡慕……”
“羡慕什么？”
“喂，你是真不知道吗？”莫晓阳哼哼,“被大明星高调表白，还承认自己是在单恋,你知道他有多少女友粉嘛？而且江启寒出道以来一直就是高冷形象,绯闻绝缘体，结果现在啥都不管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哇，这种成就感,爽呆了好吗？”
“成就感没有,”靳安年想了想,说，“我只是在想，江启寒好像又一次保护了我。”
陈飞扬那次，还有之前发情期那次。
不可否认，江启寒虽然很笨拙，用的方式也不一定对，但一直试图在保护他。
“你不对劲啊乖乖，“莫晓阳观察着靳安年的神色，捏了下他的脸,“乖乖，你刚在电话里说你有话跟我说，你想说什么啊？”
“小羊,我不想在你面前也遮遮掩掩的，”靳安年抿了抿嘴，看着莫晓阳，认真地说，“小羊，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好像没有那么反感跟江启寒见面了。”
莫晓阳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你是说，你愿意给他机会了是么？”
靳安年小心地点了下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药可救？明明之前说过那么多遍不会再跟他有牵扯，但还是，还是这么容易动摇……”
“首先，我必须要说，我还是讨厌他，我想到之前他对你那样我都恨不得上去揍他几百拳，”莫晓阳撇了撇嘴，又说，“但是呢，看到上次他出车祸，你急的那样，我就知道，你俩还没完呢，而且江启寒怎么说呢，他最近确实有点像个人了，我，我也不知道，年年你自己感觉嘛……哎呀这个狗东西，你说他早干嘛去了！”
莫晓阳愤怒地锤了几下靠枕，像是把靠枕当江启寒锤了，靳安年笑了，他去拉莫晓阳的手，两人蜷在一起，头靠着头，像两只温温软软的小猫咪。
“小羊，自从我爸妈离开以后，就只有你对我这么好，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了，之前江启寒说他喜欢我，我也是觉得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是我现在又觉得，他好像，好像真的很喜欢我，我其实是个很肤浅的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喜欢过，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挺好的……而且，我知道了一点他的秘密，怎么说呢，我有一点释怀了。”
他被隐瞒的过去，像是一只蝴蝶一样，轻轻地煽动着翅膀，在他之后的人生轨迹，一点一点地留下大大小小的痕迹，包括他跟靳安年之间，也受到了牵连。
这并不是说靳安年彻底地原谅了江启寒那些年的混蛋，他只是不再被那段不美好的过去束缚了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莫晓阳靠在靳安年的肩头，伸出手拍了拍靳安年的脑袋，“哎呀，我的乖乖平时好像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也很缺爱很害怕孤单啊。”
靳安年微微愣住，眼眶发热，他推了下莫晓阳，“你好矫情啊！”
“我就是矫情啊，”莫晓阳做鬼脸，然后凶巴巴地说，“饿了，我昨天消耗太多体力了，今天没力气了，你去做饭！”
靳安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莫晓阳红着脸给了他一脚，靳安年笑嘻嘻地爬起来去做饭。
靳安年并没有再去医院，也不是他故意地忽视江启寒一天几十遍的撒娇卖蠢求他过去的信息，只是正巧教授给他发了通知，后天有个学术论坛，要他一起过去，而且要发言，所以要把之前的论文拿出来再改改，靳安年真的忙碌了起来，无暇顾及江启寒。
他不去，江启寒只好再次越狱。
虽然靳安年对他态度还是冷冷的，但是江启寒嗅觉灵敏，总觉得经过雪夜那晚，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所以，要乘胜追击，直接冲去莫晓阳家了。
他到的时候莫晓阳正准备出门，一开门，就看到江启寒杵在门外，本来莫晓阳还满脸不屑，看到他手里大包小包拎着，那一声哼，还是没哼的出口。
大冷天出去觅食莫晓阳其实不太愿意，偏偏外卖也没什么想吃的，有人送货上门，岂有不吃的道理。
再加上年年之前说的那番话，莫晓阳心安理得地放了人进来。
“年年在看论文，你别吵到他。”
江启寒点了点头，乖乖坐到了沙发上。
莫晓阳才不想跟他在客厅尴尬，自己钻到卧室去给隋斯羽打电话了，留下江启寒一个人在卧室。
江启寒东看看，西看看，也不觉得无聊。
靳安年出来倒水，看到江启寒坐在沙发上，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江启寒冲他笑，“我来看你，对了，我给你带了芒果千层，我拿给你。”
靳安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莫晓阳从房间里探出了小脑袋，“外面又下雪了，我看他冻的挺可怜的，就放他进来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而且他带了好多吃的，也不能跟吃的过不去啊，对吧。”
他刚说完，江启寒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8寸的芒果千层，他切了一小块拿给靳安年，又准备再给莫晓阳切，莫晓阳挥着手，“免了免了，我自己来。”
江启寒就眼巴巴地站在靳安年身边，靳安年才发现他就穿了件风衣，鼻子冻的红红的，头发也有点湿，病还没好就这么折腾，可能医院还没住够吧，靳安年忍不住想埋怨他。
“你来做什么啊。”
江启寒瞬间就变得局促了起来，他其实是鼓足勇气才来的，心里很没底，靳安年这样一埋怨，显得他特别不速之客，江启寒瞬间就颓了。
“那，那我先回去了。”
他抿了下嘴，冲靳安年勉强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可怜啊，靳安年想，看得人怪不好过的。
“不是又下雪了吗，你等雪停了再走吧。”
江启寒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好！”
他硬是跟着靳安年一起回了房间。
小小的，十几平米大的房间，一张床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
江启寒坐在床边，手里捧了一杯热牛奶，看着靳安年的背影，听着鼻尖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内心平静又满足。
靳安年改完一遍论文，回头看了一眼江启寒，发现他还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大概是因为不想弄出什么动静吵到他，连手机都没玩，一直干坐着。
看到靳安年回头，江启寒立刻对他笑了。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他回头一样。
靳安年放下笔，改了好几遍，早已烂熟于心的论文突然又变得陌生起来。
江启寒身上的冷杉气息离他太近了，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在意，越是清晰。
“年年。”
突然莫晓阳过来敲门，“晚上吃火锅好吗？”
靳安年长吁了一口气，“好啊。”
“还有一件事，”莫晓阳脸红扑扑的，“我男朋友回来了，我可以叫他一起来吃吗？”
“当然可以啊。”
莫晓阳得到了同意之后又迅速离开了，房间又只剩下江启寒跟靳安年两个人。
虽然很舍不得，但江启寒还是自觉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靳安年看了眼窗外，“雪还在下啊，要不，你吃过饭再走吧。”
江启寒没想到靳安年会这么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可以吗？”
“吃个饭而已。”靳安年小声说，“对了，我后天要去邻市出差，你别过来了。”
“出差？跟谁去啊？去几天？”江启寒脱口而出，又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管太多，舔了舔嘴唇，“我随便问问，你别管我……”
靳安年看了他一眼，说，“一个学术会议，跟教授一起。”
“听起来好厉害。”
江启寒突然往前坐了一点，他原本就离靳安年很近，微微向前探了身子，下巴就搁到了靳安年椅背上。
他有点得意忘形。
但是该死的，靳安年不仅没有赶他走，还那样认真地回答他有点逾越的问题，他能不得意忘形嘛，他都快飘上天了。
靳安年还不懂为什么刚刚还局促得不行的江启寒怎么突然开心起来了，连他冷冷清清的信息素都变得活泼了许多。
还靠得这么近，眼睛那么亮，像融了星河。
靳安年突然想起来之前江启寒的偷袭，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点，却发现自己的脸似乎有点烫。
一定是暖气开的太足了。
第55章 想抱
隋斯羽来的时候,画面非常滑稽。
江启寒在厨房里帮忙洗菜，举着颗大白菜走到客厅认真地问靳安年是要切成块还是要撕开。
隋斯羽站在门口，看到江启寒先是一愣,然后才看到跟莫晓阳站在一起的靳安年，摇着头笑了。
“不是这么巧吧。”
居然莫晓阳天天挂在嘴边的年年就是靳安年。
江启寒夜愣住了,“你来干嘛？”
莫晓阳奇怪地看了一眼江启寒，“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来？”
江启寒一下领会到了隋斯羽“不会这么巧吧”的含义了。
靳安年看了眼他们俩,“你们认识？”
江启寒冲隋斯羽翻了个白眼，“不认识。”
隋斯羽笑着耸了耸肩，“那就不认识吧。”
“什么呀，”莫晓阳不开心地瞪江启寒，然后走到隋斯羽身边,把他的外套接过来,顺势推着他进了客厅,“懒得跟你们说了，先吃饭。”
四人围在桌前，莫晓阳坐在隋斯羽跟靳安年中间，江启寒自然就落座到靳安年身侧。
“真的好巧。”
莫晓阳听完隋斯羽简单的介绍了他跟江启寒的关系之后赞叹道，连靳安年也稍显惊诧。
“其实我们之前见过，”隋斯羽冲靳安年笑了下，“只是没想到，你跟晓阳关系这么好。”
靳安年笑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原来是你。”
“我倒是听小寒说了不少你的事情。”
隋斯羽抱臂笑道,他是在座当中岁数最大的，多少更成熟一些，不过并不会有令人有压力和讨厌的年长者的气场,倒像个很好相处的邻家哥哥。
“行了，”江启寒闷闷出口，对于隋斯羽跟莫晓阳原来是情侣这件事情江启寒当然也很震惊，毕竟他也见到过隋斯羽前段时间为情所困时的烦躁，当时还有点好奇谁有本事要一向很稳得住的隋斯羽也变得急躁，不过怕隋斯羽乱说话，江启寒还是切断了话题，“火锅煮好了，吃吧。”
火锅烧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儿，半边番茄，半边牛油红汤，香味特别浓。
靳安年胃不好，可是又贪吃辣，筷子一直伸到辣锅里，江启寒在旁边看得着急，不停小声劝他。
“年年，你少吃点辣。”
“番茄锅也好吃呀，我还放了番茄酱，一点都不酸。”
靳安年瞪了他一眼，“你好烦呀。”
江启寒继续小声叨叨，“少吃点辣嘛，你会胃疼的。”
隋斯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江启寒又黏糊，又怂，跟他平时那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太他妈不一样了，这可太有冲击感了，隋斯羽忍不住笑出声。
“小寒，你吃错药了吧？”
江启寒懒得搭理他，把番茄锅里的虾滑捞到靳安年碗里，他送了那么多次饭，靳安年爱吃什么他还是有数的，果然靳安年没再怼他，低着头小口地咬虾滑，嘴唇吃得红润润的。
“喂喂喂！”莫晓阳来气了，“你都捞给年年，我吃什么！”
江启寒直接把捞勺递给了隋斯羽，隋斯羽倒是愣了，他跟莫晓阳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这小东西一向什么都吃，看不出有什么偏爱的，所以他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弄。
靠，吃个饭而已，为什么好像在比拼，这个江启寒，真能添乱。
莫晓阳撇了撇嘴，没说什么，靳安年抬起头，夹了两片毛肚给莫晓阳，意外发现他好像不大高兴，“怎么了？”
莫晓阳叹了口气，“年年，还是我们俩结婚吧，这些狗alpha都靠不住。”
隋斯羽摸了摸鼻子，江启寒则瞪大了眼睛，看起来颇有几分无辜。
“别看了，”隋斯羽悠悠地瞥了眼江启寒，“骂的是不是你心里没数么。”
靳安年忍不住笑了，江启寒见他笑，觉得被骂几句也不算什么了。
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融洽，莫晓阳还开了瓶酒，不过隋斯羽跟江启寒都没喝，只有靳安年陪着他喝了一点，隋斯羽约着江启寒去阳台抽烟，江启寒本来不想去，但是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你哥……”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江启寒打断他，“没劲。”
“你是无所谓，你哥最近很不好受。”
江启寒淡淡开口，“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隋斯羽倒有些吃惊，“你真这么想？”
“不然呢，大闹一场，问当时为什么不先救我？”江启寒嗤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幼稚。”
隋斯羽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不是马后炮，我一直劝你哥，该跟你说实话，但是你哥，他很爱你，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他很怕你知道之后会受伤，会跟家里产生隔阂，他也不知道当你知道一切之后该如何面对你，其实反倒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没走出来。”
江启寒没说话。
雪没停，像是片巨大的羽毛，笼着世间的一切，很干净，也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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