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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微锁，鼻尖耸动，似乎闻出了什么味道。
这味道很浅，只在顾星鼻尖停留一刻，就随着轻风消散了。
顾星将疑惑压在心底。
拍了下明烨的手，然后开始打量着四周。
长寿村的风格，跟榆树村是两个极端。
一个充满春意，一个充斥着压抑。
顾星看着周围的布置，在心里暗暗想。
要是住在这里，不过一个月，精神就得崩溃。
四周太过压抑，布满了高大的树木。
不知道树木的品类。
不过初春，草木刚刚冒头。
可这些树木，早已枝繁叶茂，像是盛夏般旺盛。
一路走来，都是这般景象。
屋子低矮，要是身量高一些，恐怕就得低着头进屋，才能不被门梁磕头。
路是泥土路，没有像榆树村一样铺上青石板。
不知道是夜晚露水深重还是什么原因。
地面上有些水汽，空气好似都沉重了几分。
顾星光顾着看四周了。
脚下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了下，身体猛地朝前歪倒。
挺翘的鼻子，结结实实磕在明烨坚硬的脊背上。
明烨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然后就听见顾星抽气的声音，他急忙转身。
就看到顾星眼角泛红，白皙的手指捂着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明烨伸手擦掉顾星眼眶溢出来的眼泪，轻声问：“怎么了？”
顾星吸了吸鼻子，把手放下，红彤彤的鼻尖，就这么展露在明烨面前。
明烨心疼的伸手，他不敢去碰顾星的鼻尖，眼里的疼惜快要溢出。
但是这里人多，他没办法施展术法，只能轻声哄着顾星。
他们之间的氛围浓重。
让一旁看着的众人，几乎融不进去。
村长正在跟乌刺说话，瞥见顾星的身影落下了。
想也没想地张口道：“大家跟紧点，别掉队了。”
赵大忙应了声，脚步退后几步，然后推了下顾星的胳膊，示意他往前走。
顾星眼眶微红，抬头去看赵大。
赵大见状，想也不想的就问明烨：“你怎么回事？让你照顾小祭祀，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明烨没有说话，一副认错的姿态。
顾星不忍心明烨被斥责。
便解释道：“不是他的原因，是我自己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阿烨背上的。”
说完了，顾星又紧张地问：“我把你撞疼了吧？”
明烨拉过顾星的手，低声说：“不疼。”
赵大闻言有些傻眼了。
片刻他挠了挠头，跟明烨说：“对不住了，是我误会你了。”
明烨笑着说：“没事。”
然后侧头跟顾星对视一眼。
哎呀，真腻歪。
赵大冲顾星笑了笑，然后飞快往前走。
他捂着脸，真是太腻歪了，看的他一大老爷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赵大心里却十分欣慰。
赵大离开后。
明烨光明正大的牵着顾星的手。
说：“我牵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不小心撞到我身上了。”
顾星小声嘟囔：“知道了。”
明烨见状，伸手揉了揉顾星的脑袋。
眼里泛着笑意，唇角扬起：“好了，你自己用术法揉揉鼻子。”
顾星闻言，眼睛转了下，嘴里念了一句话。
指尖开始冒出白光。
他把指尖放在鼻尖上。
一阵温热后，鼻尖的疼痛消失了。
顾星眼睛发亮，跟明烨说：“好神奇啊。”
明烨笑而不语，只用一双温柔炙热的眼眸，盯着顾星看。
顾星微微侧头，躲避明烨的眼神。
只那微微泛红的耳垂，暴_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明烨没再做什么，开始感受他的本体。
过了一会儿。
顾星平复好情绪后，又重新开始打量长寿村的房屋布置。
此时他们又到了一个广场旁。
空旷的土地上，几个用稻草堆放长方形物件，吸引了顾星的注意。
吸引顾星注意的并不是稻草。
而且稻草上披着的，类似头发的东西。
稻草上铺了一层，远看像头发的东西。
顾星粗略算了下，如果一个稻草堆上所需要的头发是两个人的发量。
那么，这一共有八个稻草堆。
一共需要十六个人的头发。
但并不是所有人头发都多。
顾星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些稻草堆上铺着的，确实是头发。
并且头发的颜色还不一样。
大部分是黑色，一小部分是微黄色。
这种差异，让顾星直接断定。
这些头发，就是从人身上剪下来的。
动物的毛发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细。
确定好后，顾星又疑惑了。
广场上房稻草可以理解，但是稻草上铺头发。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疑惑不已的顾星，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地上。
那是黑色的一片草坪。
顾星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
还是黑色。而且草坪上好像没有长着草。
离得有些远，顾星看不太清楚，所以无法断定那草坪是不是也铺了头发。
如果都是头发的话……
顾星把目光默默投放在乌刺等人身上。
在看到他们的发量后，顾星有些迟疑了。
他怀疑，这可能不是头发。
毕竟，以他们的发量来看。
并不足以铺满这些东西。
没过多久。
乌刺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半开放的房间里。
乌刺说：“欢迎来到我的地盘，亲爱的顾星。”
他眼神热烈的落在顾星身上。
但顾星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顾着跟明烨说话了。
长胡子等人，纷纷用隐晦怜悯的眼神看着乌刺。
乌刺啧了声，表情不满。
但是对上村长警告的目光，他也只能把怒火压下，竭力露出笑容来招待他们。
房间没有屋顶，所以是半开放式。
顾星看着这个房间，小声跟明烨说：“这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明烨点头，说：“整个村长都有一股味。”
顾星问：“什么味？”
明烨轻启薄唇，看着乌刺的后背，轻声说：“死亡的腥味。”
顾星不太明白明烨的话。
他想侧头去问明烨，但就在此时，乌刺拍了拍手，一群人从门口进来。
顾星不由抬眼看去。
乌刺坐在主位，其余人坐在他两边。
他仿佛一个部落的王，准备了好酒好菜，准备犒赏下属。
乌刺指着那群人道：“这些都是我村里的美人。”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看了顾星一眼，笑眯眯的模样，看的顾星直皱眉。
乌刺说：“当然，这些美人比起小祭祀，还是差了点味道。”
话音刚落，村长就忍不住拍了桌子。
村长怒意愤然：“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是为了听你说胡话的！”
赵大也忍不住怼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村长闻言，假意呵斥赵大，实则暗贬：“你怎么能这么说乌刺呢，他长得就不是人样，哪里能做的出人事呢。”
话一出，气氛瞬间紧绷。
乌刺笑呵呵的表情，瞬间僵直在脸上。
他手里端着的酒杯，被一股大力捏碎，猩红的酒液洒了一桌子。
长胡子等人急忙去擦拭，却反被乌刺拨开。
乌刺伸手，指着村长和赵大。
语气森然：“好，好，好。你们真是够胆。”
村长平静地说：“不敢当，只是听不得你不说人话罢了。”
乌刺额角青筋暴起。
他强忍着怒火，笑呵呵地说：“没事，刚才是我说错了话，自罚酒一杯。”
说完，他提起桌上的酒瓶，仰头饮下。
咕吨咕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乌刺喝完后，把酒瓶摔在地上，大声道：“楞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倒酒。”
进来的一群人。
开始给坐着的众人倒酒。
她们都是女人，身着短裙，脸上化着浓厚的妆容。
房间里光线昏暗。
乌刺坐在主位上，主位有台阶，让他可以看清台下众人的表情。
他的目光一直没从顾星身上离开。
怒火被压下后。
乌刺背后的皮肤，开始鼓胀起来。
但是他面对众人，所以一时没有人看到。
但是明烨不一样。
他从一见到乌刺开始，就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
打量的余光落在乌刺那不正常的脸色上。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脸皮开始抽搐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了调。
不止明烨发现了。
顾星和村长也发觉到不对。
乌刺的脸，在昏暗光线下，那不正常的抽搐，就显得过分怪异起来。
顾星不着痕迹打量片刻，眼前就被一双手遮住。
耳边传来明烨充满占有欲的压抑声音。
“不准看他，看我。”
然后下一秒，顾星的脸就被明烨轻柔的掰过来，直直对着明烨那张冷峻的脸。
顾星有些无奈。
他轻声说：“我没有看他，我只是在观察他。”
“观察也不行。”明烨非常冷漠且强硬地说：“你只能观察我。”
“……”顾星说：“别这样。”
明烨悄咪咪拉了拉顾星的手：“我就这样。”
“……”
顾星叹了口气。
然后说：“好吧，我不看他了。”
明烨听了后，眉开眼笑地说：“乖。”
末了又道：“你要观察什么，我帮你看？”
顾星觑了明烨一眼，没有说话。
明烨见状，不太高兴的挑了挑眉，然后问：“怎么了？”
顾星没说话，低头去看桌上的酒菜。
过了一会儿。
他的下巴被明烨抬起。
正对上明烨闪着暗光的漆黑眼瞳，让顾星心底猛地一跳。
顾星问：“怎么了？”
顾星一说话。
明烨心底的阴暗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没事。”
然而他心底的声音，却十分执拗。
——想让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不准分给旁人半分。
明烨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偏执。
但是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鬼。
心底的YU念催促着明烨这么做，但是明烨的理智却在徘徊。
明烨偏过头去看顾星，只见顾星清冷的眉眼，带着浅浅笑意。
只这一眼。
就让明烨心底那不能见光的YU念，退了个一干二净。
明烨在心底自嘲。
自己真是栽的彻底，只是看到顾星，他的心就开始不听话了。
就连那些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晦暗情绪。
也乖巧下来，仿佛在讨好顾星一样。
明烨眼角眉梢透出笑意。
他静静看着顾星，眼神柔和。
明烨现在才明白，顾星在他心里的位置。
——不似心脏，胜似心脏。
明烨想让顾星永远这么开心下去。
哪怕是要他的命。
在顾星跟明烨说悄悄话时。
村长也跟乌刺说了联谊会取消的事情。
村长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乌刺，我来是想跟你说，这联谊会，我们就不参加了。”
乌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目光狠戾的看着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村长被乌刺注视，不紧不慢地道：“字面意思。”
然后他反问乌刺：“联谊会你长寿村可是得了不少好处，我榆树村呢？得到什么好处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乌刺闻言，松了口气，道：“那我把木桥一半的使用权，连同一半河水的使用权，交给你们三年。”
他挑着眼问村长。
“这下行了吗？”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就连村长都惊讶极了，他没有想到乌刺会这么大方。
那条河意味着什么，在座的人都十分清楚。
村长道：“你真的舍得把河让给我们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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