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林依面色难看的坐下,等待着林吕“醒来”,虽然她不确定林吕还会不会“醒来”。
过了一会儿,林吕还是没变化。
但是“冯末”却从角落里出来了,青烟飘忽着,比刚才体积大了一些。
林依对“冯末”这个突然冒出的东西很是警惕,她伸出手,想去攻击“冯末”。
“冯末”才不会傻乎乎的楞在哪里等着被打,他轻飘的躲过,然后慢慢飘到房梁上,看着下面的林依发狂嘶吼。
林依的嘶吼声音尖锐刺耳,林吕醒来后听见这声音,差点没把他震飞出去。
林吕声音诡异,透着不悦。
他说:“闭嘴!”
“你想把那俩人吸引过来吗?!蠢货!”
被呵斥的林依,脸上闪过无措。
她怔愣的看着林吕,在她的记忆中,管家对她向来是和煦有加,别说是呵斥了,就是责骂都少有。
林依是林家的小姐,林吕作为林家的管家,有什么资格来呵斥她呢?!
林依被林吕训斥的面色涨红,她梗着脖子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一个管家罢了,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吧,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林吕重复了一遍林依的话,然后冷冷笑出声,笑声刺耳,他在林依身边飘着:“林依,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吗?”
“林家已经没有了,我也早就不是你们林家的看门狗了,”林吕邪笑:“而你跟你的父母,现在就是我的看门狗!”
林依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林吕围绕林依飘,他声音让人听着就冒凉气:“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你和你的父母,都要依靠我的黑烟,否则就等着被那些游魂吞噬掉吧!”
林依对林吕说的话,是一句也不信。她刚才跟林吕一块过来,路上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好好去看周围的环境。
现下听了林吕的话,她跑到门口,看着外面破财的院子,林依感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荒诞,她跑出去,伸出手,摸了下墙壁。
墙壁传来的触感,打破了林依内心的希翼。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林依满脸惊慌,她隐隐意识到,林吕说的话,大概都是真的。
从前的管家已经消失了,而现在的林吕,则成了她和父母所依靠的强大存在。
林依受不了这个落差,躲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她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冷眼旁观林依举动的林吕,见状不由冷笑出声。
他以前被林夫人蒙骗,死前都想着把林依送出去,还把唯一保命的东西给了林依,让林依能够躲过游魂的袭击。
代价是他被发狂的槐树杀死,死后身体被道士喂养的动物吃了个干净。
林吕每每想到这里,就恨不能回到过去,一巴掌呼死当初的自己。
因为林夫人的一番话,不仅喜当爹,还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几十年前。
献祭当晚。
那天夜里风很大,吹的在场所有人心头直冒凉意。
不是因为温度下降带来的凉意,而是一种渗入骨头缝里的凉意,这种凉意是加衣服喝热水也驱除不掉的阴森凉意。
准备的祭品很丰盛,除了道士指名点姓要的活人祭品,林赫还准备了活羊活猪,还有一大桌水果和美味佳肴等。
此次献祭,林赫可是诚意满满。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道士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站在香炉前,瞥了眼一旁放置的沙漏,开始着手准备点香等事宜。
因为槐树为阴,献祭的东西也要朝这一点靠拢。
黄色符纸被道士换成了黑色,连朱砂都被换成了及其稀少的阴墨。
香炉燃起缥缈的烟气。
道士身旁是林赫林吕,林夫人跟林依因为是女人,女人为阴,为了避免一会儿献祭过程中被槐树伤到,道士就没让他们在场。
布置的仆人早就被林赫打发走,此时现场就剩下他们三人和祭品,和几盏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灯笼。
子时一到。
道士就开始焚烧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做完后他就开始为槐树献上祭品。
首先是活羊活猪。
道士一剑将它们杀死,鲜红的血将桃木剑染红,带着几分妖邪。
然后道士伸手拿过一旁的毛笔,蘸血画阵。
等阵画好后,这两只动物也没了呼吸。
再然后,就是关键的祭品——活人。
道士一剑杀死男人后,回头再去杀女人时,不知何时昏睡的女人醒了过来,还解开了绳索,此时已经跑没影了。
林赫见状面色极其难堪,他怎么也没想到祭品会醒过来:“大师,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祭品事关重大,少了一个重要的祭品,那这次的献祭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啊。
道士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冲林赫摆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
林赫见状,再不甘心也只能闭嘴。
倒是一旁的林吕见林赫这般,再看向道士的眼神不由得敬重了几分。
能让林赫这般听话,可见这个道士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过了一会儿,道士掐算完毕。
他回头对林赫说:“不打紧,槐树很满意此次的祭品,决定为你破格一次。”
林赫闻言大喜过望,然后就是道谢:“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道士没说话,转身过去念咒。
林吕心中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还没等他开口,变故就发生了。
安静的槐树,开始舞动起来。
枝条张牙舞爪的,看着就很吓人。
林赫看着那在空中飞舞着的枝条,脸色不太好的问道士:“大,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转过身来,微笑着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然后他张开双臂,高声道:“槐树啊槐树!替我杀光这宅子里的人吧!”
林赫闻言,脸色大变,他质问道士:“你什么意思?”
言语中,没了刚才的敬重。
道士哈哈大笑。
“杀吧杀吧!将他们全都杀光吧——”
回应道士的,是槐树疯狂舞动枝条带来的破空声。
林赫转身想跑,可是他在转身的时候被人拉住手臂,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拉着他,就被飞舞的枝条从身体中穿过。
——他眼睛大睁,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林吕将手收回,大步朝外跑去。
他这次没在掩藏自己的身份,身后伸展出一双漆黑的,带着骨感的翅膀。
然后朝着林夫人林依所在的地方飞去。
飞过去的路上,到处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和救命声。林吕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心无旁骛的朝着目的地飞去。
他还没飞到卧房里,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林吕脸色大变,他加快速度飞过去,因为速度太快落下时差点撞在门上。
他心急火燎的推开门,但是他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
卧房内。
林依躺在地上,腹部流着血。
离得近了,他看到林依的肚子上有个窟窿,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
林吕茫然的走过去,想伸手摸摸林依,但是又怕弄疼了她,手掌僵硬的收回,他把被子裹在林依身上,抱着林依就要出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林夫人的声音:“你要去哪。”
林吕回过头,随即他眼瞳猛地睁大。
他像是看到了很吓人的场景般,身子微微发抖。
林夫人手上嘴上,都沾染着血。
尤其是嘴边,还有一些碎肉残留。
林吕眼神发红,他质问林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依依她可是你的女儿,她肚子里可是你的外孙?!”
林夫人像是没听见林吕的质问声,舔了舔手上的血,很随意的说:“她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林吕眼中的怒火像是可以把林夫人灼烧,一面是心爱之人,一边是得之不易的女儿。林吕的心像是被拉扯着,疼的厉害。
林夫人见林吕面露痛苦。
难得生了一点怜悯之意,她问林吕:“你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你的孩子了吧?”
林吕闻言心神恍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夫人凑近林吕,笑的妩媚。配上她唇边的血渍,像极了吃人的精怪。
她在林吕耳边轻轻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依依的身世吗?林吕你不会这么傻吧?”
林夫人看着面前的林吕。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憨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林夫人回想起了她久远的少年时期,她跟林吕是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本该是一对有情人。
但造化弄人,这对有情人还是没能躲过命运的无常,荒唐离别数年,最终以尴尬的气氛重逢。
林夫人看着林吕,眼中情绪复杂,有愧疚、怨恨、懊恼,唯独没有爱意。
片刻后,她一字一顿的对林吕说。
“林依,她是林赫的女儿。”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啾咪呀~
第26章 闹鬼荒宅
林吕满脸震惊。
他显然无法面对林夫人的话,他怀里还抱着林依,听完林夫人的话后,林吕觉得自己的胳膊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沉的他鼻子发涩,眼眶泛红。
过了一会儿,林吕涩声道:“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这般待我,我,我……”
连话语声都变得颤抖起来,他满眼复杂的看向林夫人,低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本就不是一个道的,是我太强求了。”
林夫人看着林吕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她是对林吕有情不假,可是她更爱自己。
所以她此生,只能对不起林吕了。
林吕离开后,情绪混沌,根本没有发觉身后的危险。
他抱着林依飞快的穿梭在宅子里,所过之处都是一片凄厉惨叫声,而这一切的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一脸凝重的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手上拿着符纸和桃木剑,妄图把阵法破开,强行将里面的邪物唤醒。
道士一剑刺向阵法屏障。
清脆的声音过后,屏障丝毫没有破损,反倒是道士的手因为被屏障上的攻击阵法反弹,而红了一片。
看着面前的门,道士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拿出口哨,放在嘴边使劲吹了一下,哨声刺耳,听到哨声,那些被道士喂养的动物们,全都向着道士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哨声一直没停,刺激的那些动物眼睛都红了起来,露出獠牙,流着口水,像是发狂了般狂奔着,掀起阵阵尘土飞扬。
“呜呜呜——”
“喵呜——”
“汪汪汪——”
动物的叫声,刺耳又渗人。
在大风中,传的很远。
道士听见身后的动静,面带微笑,像是看着什么有用的工具般,他露出身后的门,快步走到一旁,拿着口哨用力一吹。
然后张开手臂,眼神有些癫狂,语气激烈:“去,把这门给我撞开!”
“撞啊!使劲撞——”
动物们听到道士的命令,便开始用力朝着门上撞。
门上的阵法受到撞击,开始显露出危险来。
每撞击一下,动物们所受到的攻击不会比它们撞击门的力度小。
道士像看不到满地的鲜血,他还是疯狂的吹着口哨,激发动物们身体里的狂性。
过了许久,被道士召唤而来的动物们,全部都死于阵法的攻击下。道士脚步不停的越过,没有给一丝眼神。
充满希翼的眼神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屏障时,道士彻底狂躁起来。
他掏出身上带着的符纸,全部贴到屏障上,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桃木剑也微微发亮。
一阵风吹过,冰凉的气息也没能将道士心底的燥热气降下。
他大喝一声,狠狠向屏障刺去。
“砰——”
桃木剑连同符纸的威力,跟屏障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道士深呼一口气,觉得这次应该行了,但是当他看到屏障时,满心欢喜都好似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冷水,从脚底冷到心窝。
他咬牙切齿,瞪着屏障,还要再攻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在这?”
来人是冯末。
冯末一身道袍,眉宇间还有几分稚气。
他看着冯卫,眼中有欣喜:“好久没见到师兄了。”
冯卫看着冯卫的笑脸,心里气的不行,但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模样:“师弟怎么会在这里?”
冯末说:“我路过这里,见这里阴气冲天,就过来看看。”
“我在门口救了一个女人,”冯末道:“她说这里有人在施展妖法,”他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女人口中的道士,便问冯卫:“师兄,那个道士是不是被你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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