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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近代现代)——迦南之野

时间:2021-05-24 09:08:02  作者:迦南之野
  严邃笑够了,又站起身,整个人背逆着冬日不太明朗的光线,说着,“林同学,我跟你商量个事。”
  “怎么?”
  “你说你小的时候想要一个姐姐,但是没有要成。可我觉得你要一个哥哥也不错,反正我肯定是比你大的,你又不吃亏。”
  林嗣远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不会欺负你,让你欺负也没有事。”严邃笑得灿烂,“我乐意让你欺负。”
  他语气温和,但是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占林嗣远的便宜。
  林嗣远反问,“所以,男朋友这个身份不要了?”
  严邃由上至下看着林嗣远微微扬起来的如墨一般乌黑的眉眼,心下一动,开口时,语气温柔又缱绻,“白天当哥哥,晚上当男朋友不行吗?”
  林嗣远舔了舔嘴唇,偏开自己的头,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翘,他心下暗骂,神经病。
  他们两人都沉默下来,周围河流流经的声音,以及簌簌的风声和头顶高架桥的车辆喇叭声响一时间变得十分清晰。
  “你怎么就知道你比我大了?”林嗣远突然问。
  严邃眼神深处闪烁着微光,他看着林嗣远,轻声道,“我知道我想照顾你。”他顿了顿,柔声说着,“我想让你以后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有我的名字。”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严邃却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告诉林嗣远类似于某一种承诺的话语,这让林嗣远耳朵微微有些发烫。
  林嗣远移开自己的视线,佯装无事地,“唔……”了一声,“说实话,你其实是想占我的便宜吧?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严邃站在原地,是啊,林嗣远说得对,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他笑道,“林同学你那么聪明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聪明。”林嗣远从胸腔肺腑直至喉管呼出一口灼热、滚烫的气,视线越过寒冬凌冽的水汽,落在严邃的脸上,他咬着犬齿,从眼梢到唇角都慢慢浮现出笑意来,“所以,我只想跟你好好活在当下,我现在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有你。”
  林嗣远就是这样,咬着牙轻轻笑道,“哥。”
  “……”严邃傻傻地怔愣在原地,全身肌肉尽数紧绷。
  林嗣远朝他走过去,张开双手,温柔道,“跳吧,我会接住你的。”
  严邃看着他,像是有一泼热流浇灌全身,有什么尖锐的物体不轻不重地在心尖上撞了一下,那心脏在胸腔跳动的节奏叫嚣如鼓点。严邃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紧接着他凌空跃起,整个人的外套下摆当风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犹如青鸟。
  远方骤然风起,穿过浩茫大地,从他们彼此相视的眼底盘旋化作袅娜的音符,升上天际浩渺无垠的穹顶。
 
  ☆、chapter 55
 
 
  林嗣远醒来的时候,时值下午四点,隆冬里,窗外黑沉一片。
  不过半个多月的寒假,已经过去五天了,再有两天就是春节。李毓和杨谌钊并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林嗣远自觉一个小孩子家家,这些不该他过问的事情,他自然是懒得问的。
  这个时候该干嘛?
  林嗣远下楼去厨房自己折腾了一下,其实就是烧了点开水。再抬头之时,随着一声暴雷,整个昭阳市瞬间被瓢泼大雨淋洒——下雨了。
  他看见自己的修长侧影打在落地窗上,外面黑得像是深夜。
  紧接着,他听到玄关传来动静,偏开视线看过去之时,正撞上从玄关处走过来的杨谌钊。
  林嗣远面色无异,只问,“需要热水吗?”
  杨谌钊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电视,应了一声,“可以。”
  林嗣远倒了杯白开水,从开放式的厨房走下去。
  杨谌钊接过,喝了一口接着放在桌上,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林嗣远坐下。
  他将电视声音放得小了一点,问着,“今年过年有回去的想法吗?”
  林嗣远摩挲了一下手心握住的玻璃杯壁,反问,“我有不回去的选项吗?”
  “今年可以。”
  林嗣远一怔。
  每年过年,李毓不管林嗣远愿不愿意,都是要带着林嗣远去杨谌钊的老家过年的。说是老家也并不合适,那应该是他们这一代人的根系,就像是那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京郊别墅,建造恢弘又奢靡。每次过年,一大家子人,好几年不见的也有,林嗣远谁也不认识,全部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表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说不出的牙酸龃龉。
  “哦,是这样的……”杨谌钊给他解释道,“今年我有事,可能不会在家里,所以你和你母亲回不回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林嗣远点了个头,示意自己在听,“嗯。”实际上他并不怎么在乎。
  反正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毕竟,林嗣远觉得自己也一向是喜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两个人沉默下来,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还是能聊上一两句的,但是总得有个人带起话题,不然也就是这样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
  这是什么话题?林嗣远内心觉得无语,面色不动分毫,应着,“是,不常见。”
  “今年也没有怎么下雪啊。”杨谌钊说着,往后倒在沙发靠背上,“小的时候,下这么大的雨,家里面会有人来接吗?”
  林嗣远一时恍然,竟然不太分得清杨谌钊这话是在问他还是在说自己。
  等了半晌不见林嗣远回答,杨谌钊自顾说着,“你妈妈会去接你吧,你妈妈她很爱你。”
  “嗯。”林嗣远盯着电视上放着的科教频道的节目,淡声说着,“我知道,不过,下雨天通常都是自己回家,没人来接。”
  “嗯?”杨谌钊来了点兴趣,“你爸爸也不去接你吗?”
  林嗣远略微诧异,跟自己的继子聊亲生父亲,这合适吗?或者是,这话问起来难道不觉得别扭?!
  但杨谌钊都不在意,林嗣远自然也不会故作为难,他只轻声说,“他很忙。”
  “这样啊。”杨谌钊语气感叹,“给我聊聊你父亲吗?”
  虽然杨谌钊这样问了,但其实林嗣远找不到什么好说的,真的不是因为他不想去回应这个话题,而是他真的找不到什么好说的。林嗣远只觉得眼里面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样,那电视上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记不清了。”他确实应该记不清了,毕竟父亲离世的时候,那时的他,还那么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世界上好似已然没有谁记得那个男人的存在,就连他的母亲也是一样的。所以林嗣远觉得自己也应该不记得,或者是记不清了。
  但有时候,亲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如果不记得的话,那也还有血亲维系着。在这个世界上,有某一个人还流着自己的血,就好像是在替他活着一样。
  而且,林嗣远知道自己是不能忘的,如果他忘了,他忘了那个男人的话,那世界上就真的没有谁能记得他了。
  “这样啊……”杨谌钊又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半晌,他喃喃着,“那我给你说说我的父亲。”
  林嗣远并不想听,但是现在他找不到事情做,外面虽然黑得吓人,但其实时间也才不过六点而已,这么早说着要睡觉这样的话,别说杨谌钊不信,林嗣远自己也觉得敷衍。
  所以,他轻轻,“嗯。”了一声。
  杨谌钊再次端着桌上的那杯白开水,喝了一口,说着,“我的父亲,他的工作性质怎么说呢……”他顿了顿,正在思考措辞。
  林嗣远心想,你的父亲不就是大公司的老总嘛,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这种,不然现在哪里来的这种好日子过呢?
  杨谌钊回想着,说道,“按照正常说法,应该是一个警务人员。”
  嗯?这个有点出乎林嗣远的意料。
  其实林嗣远没有见过杨谌钊的父亲,每次去老宅的时候,什么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人多得要命,但是杨谌钊从来没有给林嗣远介绍过谁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林嗣远名义上的爷爷。
  所以林嗣远确实不知道杨谌钊的父亲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人。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父亲是个很爱唠叨的人,不过他也从来不给我说他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在他离世之后,他工作上的朋友来家里面来慰问的时候,才知道的。”
  “这样吗……”林嗣远没注意到,这句话已经把他给带进去了。
  “小时候,家里长辈都说我,说我一点也不像我老爸,说我不爱说话。”
  林嗣远点点头,“嗯。”
  杨谌钊看起来是很成熟稳重的人,确实不像是爱唠叨的典范。
  “我老爸呢,每次在家,就是念叨哟,说我的成绩,问我在学校里面的情况,我小的时候成绩可差了,在班上排倒数的那种。”回忆起这些琐事,杨谌钊并不觉得丢脸,反倒是十分感慨,“那时候我总是不乐意给他给我说这些,我会觉得很烦。”
  幸好李毓和杨谌钊不会怎么过问林嗣远的成绩,李毓虽然会强调让林嗣远在学校不要闹事,实际上对于林嗣远的成绩,却并不怎么要求他必须如何如何。不然问得多了,估计林嗣远自己也会觉得烦躁。
  “所以,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怎么好好和他说过话。”
  杨谌钊之前已经说了,他的父亲离世了,就像林嗣远的父亲一样,那么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林嗣远多多少少能明白,但也正因为他明白,所以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有一次,就是这样的天气,雨大得连路都看不清楚,那时候小,总爱看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自己也害怕,等着家里面人来接,不敢自己一个人,老是害怕雨里面会不会突然冲出什么怪物来。”杨谌钊自己想着也觉得好笑,“就像是影视作品里面那样,打雷下雨总是没有好事情发生。”
  林嗣远点头表示赞同。
  “那时候,我爸来接我,学校里面都被淹了,但是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不是幼儿园,我也自觉是个大孩子了,就不让我爸背我。我老爸就给我说,那这样他来接我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这种时候,让自己的孩子,没有沾湿一滴水安全回到家里面,才是父亲来接孩子的意义。但是周围还有好多学生看着,也有同班同学,我就感觉很尴尬,我老爸又说,老子背自家儿子有什么好丢脸的?他很坚持……”杨谌钊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林嗣远不由得呆怔了一下,他眼睛由电视上的光影转到窗外的雨幕中,耳畔响起河水潺潺的声音。
  他想起,在好久好久以前,途径那条山间的吊桥的时候,桥下是湍急的河流,他伏在父亲的背上,听父亲给他说山里面的精灵的故事,然后那河水流经的声音突然就变弱了,他看见先到达地点的母亲,那个漂亮的女人,站在桥的对面,给父子俩招手,父亲就背着他跑得飞快,吊桥在风声中晃动,但林嗣远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掉下去……这些画面如幻灯片,倒影在巨大的落地窗上,一幕幕无声播放着。
  窗外已然是万户灯海。
  “后来呢?”林嗣远问着。
  “后来,他在执行任务中,中枪身亡了。”杨谌钊说起这些事,语气很平静,“在我很小的时候。”
  林嗣远依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许刚刚那句后来呢,他就不应该问。
  “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杨谌钊再次出声打破沉默,然后又立刻恍然道,“也对,只是天黑得早,冰箱里面还有菜吗?”说完,他拿着杯子,站起身。
  林嗣远也跟着站起来,“有的。”
  阿姨会过来把冰箱装得满满的,很多零食,以及给他准备好一日三餐。
  “那我简单弄一点够我们两个吃就行了,你妈还有事,今天是肯定没办法回来了。”杨谌钊一边走到厨台,放下杯子,一边挽着自己的袖口,然后将那块只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的价值好几百万的腕表摘下放在吧台上,“看不出来吧,其实我手艺还不错。”
  林嗣远走过去,问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杨谌钊打开冰箱看了看,摸出两个土豆,四下一扫,将削皮刀连同土豆一起递给林嗣远,“削两个土豆好了。”
  林嗣远接过,“好。”
  他方才还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是严邃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个时候肯定是没办法接的,林嗣远面无表情地挂断。
  杨谌钊翻了条围裙系上,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调料用的青椒,背对着隔着一张吧台的林嗣远,头也不回地说,“同学?”
  “是。”
  杨谌钊将洗好的青椒放在旁边,打开头顶的壁柜,拿出里面放着的干燥的蒜瓣,“你现在的学校应该比你高一的时候好多了是吧?家长会的时候,我问过你们老师情况,她还夸你了。”
  林嗣远削土豆的手不由得一顿,他一直都是以为杨谌钊去给他开家长会,顶多也就是例行公事。林嗣远确实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老师点名批评,他倒是没想到杨谌钊还会去找班主任问自己的情况。
  林嗣远转瞬恢复如常,继续削自己的土豆,“嗯,他们都很好。”
  “你这个年纪是应该多交一点朋友,大人之间,都是名利场,有用和没用的,区分得很明显。所以很多时候,一些好朋友,应该早点结识才行,那种不为名不为利而交好的。”
  林嗣远倒不是太赞同这个话,就算是认识得早,但合不来的话,估计也就这样。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杨谌钊笑起来,“你别不信,我认识很多小辈,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有自己的人际圈子,谁出了点事情,叫一声,大家就都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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