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严邃忍不住,开口问着,“怎么了?”
“你怎么都不说?”
林嗣远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不对劲,严邃听了这句质问,愣了一会儿,然后,他看着林嗣远,突然一笑,“林同学?心疼我了?”
林嗣远受不了严邃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斜觑他一眼,别开了自己的目光,他盯着不远处的飘窗,看着那窗帘的边缘,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毫无预兆地红了。
“艹!”他骂了一句,翻身躺下,然后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严邃心知林同学有些感性了,顿时去拉被子,低声哄着,“林嗣远,怎么了?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下去。”
话音才落,林嗣远一把掀开了被子,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严邃猝不及防,整个人霎时倒在床上,重量全部压在了林嗣远的身上。
林嗣远胸腔不住起伏,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严邃的肩窝里,闷声,“你他妈的是傻逼吗?明明都和我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
林嗣远虽然感觉过年不热闹,但毕竟李毓和杨谌钊还会带他回去,今年虽然没有,但是他还有马卡龙一家惦念着,还把他接了过去。严邃这个傻逼,就这么待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叫他出来还笑嘻嘻的。
艹,就他妈是一个大傻逼!
严邃没想到林嗣远会这么在乎自己,也不对,他自己都没有怎么在意过这些事,虽然一个人过年是惨了一点,但其实严邃也都习惯了,现在看到自家林同学这么为自己抱不平,严邃只觉得自己心都酥了,他亲了亲林嗣远的发顶,说着,“别生气了,我知道了,我以后都给你说好不好?”
“说你大爷!”林嗣远即使心疼严邃,嘴上还是硬气,拼命压下喉咙间的哽咽,“你是不是缺心眼?你为什么都不给我说一说?”林嗣远在严邃的肩膀蹭了蹭,刚刚渗出来的泪意很快就被那柔软的布料给吸收了。
严邃低声道,“其实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严邃这话说得太轻了,像是在对林嗣远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林嗣远心中本来就有气,听到他这样的语气,顿时就忍不住了,“我……我不知道就算了,严邃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说得轻松,嘴上说着不在乎……”林嗣远声音发哑,“但我……”
“你怎么了?林嗣远,小远……”严邃亲昵地用鼻梁去摩挲林嗣远的侧脸,又开始故技重施,变着法儿地低低唤他,“宝贝,嗯?”
林嗣远没有说话,他勾着严邃的脖颈,勾得很紧,像是要将他紧紧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不妨碍他心疼。
他就是心疼严邃了,一想到严邃那些在人后黯淡、冷厉的模样,他就是心疼。
凭什么,他的严邃那么好。林嗣远无法想象那么困苦阴暗的时光,严邃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他也想不到严邃如何做出那些毫不在意的神色,不曾让任何一个人察觉出异样的。
提起这些,他还这样的轻描淡写。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严邃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就真的心疼,疼得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要骤缩起来。
严邃有些无措,现在这种情况,他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他摸了摸林嗣远的头发,由着林嗣远抱着自己发泄。
他慢慢放开严邃。
“……”严邃慢慢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林嗣远,我……”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说完,就愣住了,因为林嗣远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轻轻说,“严邃。”
林嗣远这一声太过于绵软,以至于严邃差点受不住,只能是从齿缝间几不可闻地,“嗯?”
“我想要你。”林嗣远探头,下一刻,严邃的唇角处就感觉到了林嗣远温软的轻吻。
温度骤然攀高,彼此相贴的肌肤烫得人面红耳赤,纠缠的鼻息将周身的空气都浸透得发热发烫起来,好似一瞬间,那遥远月光散发的粼粼光线骤然化作漫天星光音符,从微开的窗户渗透进来,化作迤逦的尾调迷惑得神智不断下坠。
严邃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仅仅隔着薄薄的T恤衫,虚握在林嗣远的腰上。神智回笼,他轻轻啄了啄林嗣远的嘴角,强撑着坐起身子,偏头,有些无奈,“真别惹我了。”
林嗣远扭着脖颈,还要近前去吻他,结果被严邃按着肩膀压了回去,“听话。”
“……”
严邃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眼尾,“你现在不太清醒,以后再说,听话哈。”
不清醒?!
林嗣远咬了咬犬齿,“不清醒你大爷,我他妈又没有喝酒!”
严邃笑而不语,又不是只有喝酒才会让人不清醒。他知道的,林嗣远是因为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以设身处地的为他感到难过,但其实严邃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过去就过去了。所以,他不想让林嗣远一时冲动,以后会觉得后悔。
严邃强压下自己躁动的欲望,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严邃现在才懒得收拾什么房间,直接裹着被子去客厅沙发解决得了。
他一手枕着自己的后脑,盯着隐匿在黑暗中的天顶的奢华吊灯看,真奇怪,为什么林嗣远会突然这样?其实虽然像过节这样的日子,家家户户热热闹闹,自己一个人确实听起来是有点扎心,但毕竟严邃知道父母在干什么,他也早已习惯,确实是不觉得什么的。换言之,习惯了也就好了。
而且在严邃自己看来,林嗣远的处境比他的还不好,起码他是因为父母的工作问题没有办法。但是林嗣远不一样,他家庭情况本来就有点复杂。
脑海里像是有把锯子在拉扯一样,严邃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少倾,他被眼帘格挡的迷蒙的视线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严邃慢慢睁开眼睛——林嗣远正站在他的身前。
“……”严邃支起上半身,“林嗣远……”
他话都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叫了个名字,就结结实实地怔住了,因为林嗣远直接坐在他的身旁,双手撑在严邃的两侧,就这样看着他。
刹那间严邃就像是被细小微麻的电流刷拉洗过全身,就连末梢神经都有点酥酥的。
林嗣远俯身,整个人蜷在严邃的身上,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严邃的肩窝里,双手圈住严邃的肩膀,柔软的黑发不住地摩挲着严邃的下颌,他讷讷地说着只有严邃才能听清楚的话。
他没有不清醒,也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操……”严邃低低骂了一句,翻身抱住了他,将他压在身下,“我警告过你,让你别惹我的!”
“我他妈就惹!”明明他现在才是被压制的一方,但林嗣远眉眼满是胜利者的张扬,他勾住严邃的脖颈往下,恶狠狠地,“你到底做不做?”
不做他妈的不是人!
林嗣远微微支起上半身看他,薄薄的T恤衫下的脊背乃至蝴蝶骨都紧绷成了一道流畅利落的弧度,宛如弓弦。严邃反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一把按着林嗣远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沙发的最里,由上自下俯视着他,眼底浮现出半笑不笑的,带着些许挑衅的神情,他钳住林嗣远的下巴,眉梢微抬,“林同学,有种待会儿别哭!”
“……”
黑夜如同河流席卷整个屋子,却在河底隐约可以窥见河面之上的微光,抵死缠绵的少年好似游鱼,于湍急的河流中交汇、碰撞。
严邃原本是掐在林嗣远腰上的手摩挲着往上,抚上了林嗣远的肩胛骨,那掌心炙烫的温度,霎时灼得林嗣远像是被电流窜过一般往后扬起了下颌,那脖颈到心口一段弧度,漂亮得让人觉得惊艳,严邃凑近,轻轻攫住他的咽喉。
林嗣远的犬齿紧紧咬在一起,汗湿的头发泅在额上,甚至连眼睫都被水汽沾湿,他埋头抵在严邃的肩上,大脑空白一片,生理疼痛伴随着连指节都麻木不觉的快感席卷全身,他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仅凭着本能去找严邃的唇,贴在他的唇角,渗出发着抖的声音,“……你他妈……属狗的吗?”
严邃小声地在他耳边呢喃着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情话。
“……”
体温混合着彼此相拥的心跳一同蒸腾着,好似连最后一丝理智都坠入火海的深渊,不住地焚化灼烧,一点儿都不剩。
林嗣远抵着沙发靠背,紧闭着眼睛,肩膀颤抖着,只觉得视线模模糊糊,他被人抓着十指按在沙发上。严邃用空余的手抓住林嗣远的下颌托起他的脸,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林嗣远直接一把推开,他用力掀起眼帘,瞪视着严邃,“你一点也不主动,技术又差!”林嗣远明白严邃也许会有顾虑,毕竟他生在这样的家庭,心性自然是比之常人更为开阔。
但是这家伙动起手来,真的就一点脾气都没有,按得他腰和肩膀都是痛的!还敢让他不要哭?!
严邃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宝贝,真不是我不主动,我没和你在一起就想和你做了。”他强迫自己脱离林嗣远气息的范围,结果手却被林嗣远勾住了。
严邃垂下眸子看他。
“那你刚刚……”林嗣远视线聚焦,看着他,淡声说着,“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其实他不是想说这个,但是这时候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严邃愕然,他没有想到林嗣远会这样想,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个?
严邃什么也顾不了了,他俯下身子,去吻他,像是想通过这样的动作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他一般,他贴在林嗣远的唇角呢喃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林嗣远眼帘微合,没有说话。
严邃喉结滚动,“你怎么会不够好呢?你超级好,林嗣远,你是最好的。”
“你骗人。”
严邃咬牙切齿,“怎么可能骗你,你就是最好的,我以神的/名义……”
林嗣远突然无声地笑起来,他眼底满是揶揄,“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我的数学是考得最差的。”
严邃也回想起来,眼底氤氲着笑意,他说着,“那是上次方法不太对。”
“……”
严邃无声呼了一口气,慢慢俯身,额头最终抵上了林嗣远的额头,将自己的声音连同呼吸、心跳一同送进林嗣远的耳廓,他说,“林嗣远,你要知道,你以后会光芒万丈,会成为像星星一样明亮的存在。”
“……”林嗣远嘴唇动了动。
严邃将耳朵贴在林嗣远的唇边,只听他又说了一遍,“如果我不会呢?”
严邃撤了一点距离,只见林嗣远那张白皙得仅仅只有唇角有点血色的脸孔落在自己的瞳孔里面,他看着看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他就是这样微笑着,“你会的。”
虽然知道严邃是哄自己的,但林嗣远还是开心,他忍住全身好似骨裂一般的疼痛,仰头,吻住严邃,接了一个温热又亲昵的吻。
你会——在我这里。
☆、chapter 74
林嗣远醒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严邃把遮光窗帘给拉上了,从窗帘缝隙看得出来外间天光大作,但房间里面还是阴暗一片。
尤其是林嗣远才刚刚醒过来,几乎无法视物。
他张了张嘴,嘶哑着出了出声,喉咙干得可以冒烟了。林嗣远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身边是空的——严邃不在。
林嗣远睁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许久,总算是适应黑暗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意识渐渐回笼,轻轻动了动仿佛还残存酥麻的指尖,只觉得严邃那利落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纹理仿佛还历历在目。
严邃嘴上克制,真动起手来,比林嗣远想的要过分得多,在楼下就算了,林嗣远只记得自己意识昏沉间被他扛着来了楼上,按着弄。他心里面是憋着气的,弄得疼了也不说,被严邃一个劲地掐着腰逼问,非得让他求饶。
林嗣远故意气他,就是不说,机械般地抵在雪白的枕头里面,任由严邃闹。
到了最后,严邃自知理亏,又是贴在他耳边哄他,乱七八糟什么都叫得出口。林嗣远只觉得耳廓一烫,才要起身,腰肢倏而一软,顿时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嗣远无声骂了句脏话。
门被人悄悄推开,本来是端着粥上来的严邃,看见林嗣远起来了,急忙把粥放下,过来看他,还抬手放在他的额头探了探体温,“怎么起了?时间还早,不再休息会儿吗?”
衣服昨晚清理的时候,严邃是已经给他换了身干净的了,除了身体的异样感,其余倒是没有什么。
林嗣远眉头微微下压,轻轻挡开了严邃的手,“没有你想得那么娇气。”
严邃咬了咬自己的指节,“饿吗?我给你端粥上来了,多少吃一点。”
腰是真的痛,林嗣远咬着犬齿,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下床,直接去浴室洗漱了。
严邃,“……”生气了。
哼,都说了不要那么冲动!
严邃趴在浴室玻璃门边,看着正在刷牙的林嗣远,同他在镜子里面对视一眼,严邃问着,“不是你自己要做的吗?我都说了,你不清醒,后悔了啊?”
是他妈的因为这事吗?
行吧,好像确实也是因为这件事。
林嗣远随便鞠了一把水泼在脸上,他接过严邃递过来的毛巾擦脸,淡声,“我说了要做两次了吗?”
明明又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技术就算了,还做得那么狠。
但其实谈不上什么后悔,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情绪可言。既然林嗣远愿意踏出这一步,该想的都是想到的。而且,比起生理上的疼痛,那种将对方毫无保留拥有嵌入骨血的触碰、占有,足以掩盖过这一层。
可是,疼是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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