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故事里唯一一个有好下场的角色。
安塔西娅显然身份比一个巫师高的多,在记载中,她是个活泼,智慧性格鲜明的女性,所以在“长生不老之术”骤然兴起的时候,卡佩家族耗费了一番心力解除了她和罗素家族的婚约,后来远嫁海外以金钱闻名的金蕴尔帝国。
金蕴尔的王子对她很好,可以说是除了星星月亮都给了安塔西娅。
侍女见渝渊已经猜到了贝什罗德和莎琳贝娜的关系也不隐瞒了,她必须要早点解决这个事情给小贝什罗德送毒药:“是的,您说的没错,不过那是公爵大人犯的错,一次不好弥补的错误。”
“怎么说?”
“莎琳贝娜大人当年还是一个有名巫师的学徒,因为模样出挑,所以常常跟着那位巫师大人来到王室做客,公爵大人也是在王室宴会上遇到莎琳贝娜大人的,那时候莎琳贝娜大人年轻,活泼,明艳,身上穿着只有贵族小姐才能穿的华贵长裙,公爵大人认为能出席在王室宴会上的贵族小姐身份一定是可以配的起他的,细数和莎琳贝娜大人年纪相仿的贵族小姐只有安塔西娅小姐,后来公爵大人发现莎琳贝娜大人只是一个巫师,就想与莎琳贝娜大人保持距离,但没想到莎琳贝娜大人有了小少爷,还把小少爷平安地生了下来,公爵大人无法割舍血肉亲情,可也不能让小少爷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就把小少爷关在了旧堡里,每天由我们去给小少爷送食物,由管家陪伴小少爷度过没有父亲的童年。”
侍女的话让渝渊恍然大悟,他就说以一个女性巫师之力怎么也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原来是贝什罗德因为愧疚不遗余力地在支持莎琳贝娜。
也就是说,在事情开始后,安塔西娅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国家,贝什罗德就知道罗素家族的翻身只能依靠莎琳贝娜,所以他利用了自己的两个好友,投入了好友和自己的毕生资金支持莎琳贝娜,结果三个人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您知道的,”侍女说,“安塔西娅小姐是公爵大人的未婚妻,未来式要成为公爵夫人的,我们不能让安塔西娅小姐发现小少爷的存在,所以——”
渝渊目光微微一凛:“所以?”
“所以我这次去见小少爷是为了让小少爷能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等小少爷去到天堂,上帝一定会可怜他的,我们一直存有善心,希望小少爷下一世可以快乐。”
渝渊很想冷笑一声阻止这个侍女的行为,但主线尚不明确,如果擅自改变剧情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如果只有一个人也就算了,如果言晋真的是他真同事他也就把剧情改变了,可偏偏言晋只是个阳无常,还是个活人。
他不能让言晋为他的任性买单。
“那你去吧,”渝渊笑,“处理的隐秘一点。”
侍女诡异一笑:“您请放心,我处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是最好的。”
侍女说完之后,给渝渊和言晋行了礼,渝渊从善如流地给她让了一条路,侍女朝着旧堡跑去。
渝渊走到言晋旁边拍了拍言晋的肩膀,笑着说:“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哥哥的大恩大德?”
言晋轻轻瞥了一眼某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知道就算拿下来过不了多久又会搭上去,索性随他去了:“哦?什么恩德?”
“我刚刚可是为了你才不把她拦下来的。”
言晋笑了一声:“为了我?准确来说,是因为你惜命,所以不改轻易改变剧情,不是吗?”
渝渊:“……”
为了不暴露自己其实是无常组老牌无常之一,渝渊只能跟着言晋的话走,他不得不承认。
“身为好兄弟,下次别揭穿我了。”
渝渊刚说完这句话,燕尾服就带着一群小侍女找到了他们两个。
“尊贵的卡文迪许公爵、坎贝尔公爵,我想公爵大人更希望您二位能懂一点规矩,比如——主人家的后花园是不能一直逗留的,唔——当然,如果尊贵的公爵大人想要看这些娇嫩的花朵,我可以带您们去前花园,那里的花朵更为娇艳,夺目,相信公爵大人也会更喜欢那里的花朵的。”
燕尾服的目光有些阴鸷,显然是对渝渊言晋他们两个在后花园无理由的逗留生气了。
但渝渊可不是什么只顾着保命,什么情报都不想要一心只想苟着的玩家。
“我可以理解你刚才那一番话是在质疑我卡文迪许家族和坎贝尔家族的实力吗?”
燕尾服被渝渊的问话噎了一下。
“噢——当然不是,瞧瞧,我们帝国尊贵的卡文迪许公爵大人在质疑些什么?我只是作为罗素家族的管家适当地提醒您而已。”
“罗素公爵让你提醒我和拉洛斐尔了?”
“噢不——当然不是,公爵大人把你们当成自己的挚友,是不会让我来做这些事情的,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燕尾服说完之后就听到了渝渊低沉的笑声:“既然贝什罗德没有让你提醒我和拉洛斐尔,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当然是作为管家来提醒,这是我的职责,如果这让您二位不高兴了,请谅解……”
“那要是我不谅解呢?”
“那就只能抱歉了,我尊贵的卡文迪许公爵大人。”
燕尾服说完就对着自己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那些侍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了一把剑出来,然后围住了渝渊。
渝渊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言晋,笑了笑:“你师父对你挺好的吧?符篆应该不缺吧,丢一把?”
言晋:“我从来不带符篆,你跟地府有合作,这点小鬼,你不会处理不了吧?”
渝渊倒是想说他处理不了,可谁让言晋是个人呢。
他双手比比划划了几下,胸口处随即出现微弱的金光,还夹杂着一点血红,是一道并不纯粹的法印。
言晋看出这是五雷斩鬼印,属于民间道教教派的一种法印,是捉鬼圈里比较常见的。
只是五雷斩鬼印的光不应该参杂那一点血红,应该是纯粹的金光。
但这威力,明显是比五雷斩鬼印都大。
因为他们面前只剩下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燕尾服。
渝渊收回手,法印消失,燕尾服看着自己乱糟糟的衣服,哭丧着一张脸。
他杀系统!!不是说好这两个玩家只是话多了点爱骂了点其他方面是干啥啥不行吗?这个威力巨大的法印是怎么回事啊?!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管的啊!
系统看着这一幕偷偷笑了两声,拍着旁边保安的肩膀,然后大声地笑了出来:“难得见到诺弗尔克吃亏,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保安悄悄地提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诺弗尔克在另一个副本里完全有能力推翻他的分系统翻山当主人,您要是把他惹怒了,说不定我们副本就真的要和诺弗尔克的西方副本合并成一个游戏了,到时候您的权力就会变小很多了。”
毕竟他们借诺弗尔克的副本场景已经很多年了,连租金都没给过,到时候一合并,诺弗尔克一定会以权压人的。
“你想多了,他那个西方副本早就被某个不知名的鬼官给关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鬼官应该姓明,更何况,就算没关,他也舍不得动他那个副本的分系统。”
保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那个绯闻就不是绯闻了?”
系统撇了撇嘴:“是呢,所以就算固本还在,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双副本合并的。”
保安也很是赞同:“说的没错!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我才不要在副本里面当狗呢。”
……
那边的燕尾服此刻还处在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言晋开金口问他:“还拦吗?”
燕尾服回过神来,看着虽然脸色惨白像是要死了但刚刚用出了五雷斩鬼令的渝渊,又看了看在五雷斩鬼令下还能保持一身无尘冷漠矜贵的言晋。
“不拦了,”燕尾服丧丧地开口,“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不违背这个世界观最初的设定,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的。”
燕尾服说完之后就拖着十分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可去他妈的吧,谁爱管谁管,反正他是不管了,要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只是数据虚拟出来的,他本体还坐在舒舒服服的房间里喝茶,说不定他现在就和那些扮演侍女的小鬼一样了。
以后谁要是说没过三个副本的玩家不会玩,NPC和boss可以随便碾压他就拿谁出气。
少了燕尾服这个麻烦的存在,渝渊和言晋的活动范围变宽了不少。
言晋看着面露欣喜的渝渊,斟酌了一下字句,问道:“刚刚那个法印,是五雷斩鬼印吧?”
渝渊语气轻松,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是啊,五雷斩鬼印,是不是觉得哥哥我贼厉害?”
言晋抿了抿唇,问:“五雷斩鬼印夹杂在金光里的血光是什么?”
言晋很少管这些,虽然他知道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渝渊可能心里会有芥蒂,会不想说,甚至会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搞得恶劣起来,但他必须问,直觉告诉他,那个血光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在察阴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处理了不知道多少鬼官,看得出来那抹血光之中有很重的戾气。
人类是控制不了的,随时都可能失控。
他不希望才二十一的渝渊和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一样,渝渊应该是干净的。
“血光?”渝渊双眸微微一眯,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哪里有什么血光?那可是正宗的五雷斩鬼印,你看错了吧。”
他不想承认,起码不想对着言晋承认。
那血光——是束缚,是罪恶。
是他一辈子都不想回想起来的恶的源头。
第32章 【十三】
虽然渝渊的回答在言晋的意料之中,但真的听到他这么说,言晋反而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了。
渝渊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和人相处,但关起话题来可谓是炉火纯青。
言晋自知以后的问话都需要把握一点分寸了。
再这么问下去,别说好兄弟了,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很难做。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交朋友,不太把人放在心上的言晋总想和渝渊保持一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需要太近,但不要陌生,他想了解渝渊。
渝渊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他好像看见什么都不奇怪,也不知道是当捉鬼大师或者养鬼师当久了,看惯了那些悲惨的,欢乐的人生还是一直都看的那么透彻。
言晋在思考,渝渊也在观察言晋的反应,在渝渊看来,一个合格的朋友就是应该知道什么问题是不能问的。
段三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也没有打听过关于“血昙”的一点信息,就算是程鹤秋,也只是听到一点风声,还是他当时不小心说漏嘴的,但程鹤秋也没有追问。
言晋极轻极缓地笑了笑,这笑声里多了点宽慰和歉意:“那一定是我看错了。”
言晋的反应让渝渊很满意。
这让他们“好兄弟、好搭档”的关系得以继续维持。
没了燕尾服的骚扰,渝渊和言晋逛完了整个地图,但有个地方渝渊一直在斟酌要不要进去。
那个侍女进去已经很久了,如果毒药药性很烈的话,小贝什罗德应该已经死了,那些侍女就等着贝什罗德回来报告给贝什罗德了。
那他现在进去应该不会影响到主线剧情的发展,言晋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自保。
阳无常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那毕竟是察阴司选择的人。
就在渝渊想开口询问言晋意见的时候,言晋开口了:“想去就去吧。”
他的唇角还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用问我。”
“那我以后不问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渝渊伸手敲响了旧堡的木门,但里面没有反应,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贝什罗德多半已经死了。
渝渊拉着言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脚踢开了锁的严实的木门,里面的场景比渝渊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旧堡在外表上看起来和主堡一样精致、奢侈,只是很多年不用了,原本渝渊以为小贝什罗德被关在这里就像是金丝雀关在了笼子里。
但真正看到的却是小贝什罗德衣不蔽体,他躺在石头搭成的地台上,这里冰冷、潮湿、阴暗。
唯一光的来源在离地面三米半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窗口,窗口能透进来的光十分微弱,如果是黄昏,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里连稻草都没有。
小贝什罗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连一件贴身的衣服都没有,有风时候是保不住暖的。
渝渊想,就算是那个侍女不着急杀了小贝什罗德,他也活不了多久,等到入冬,就会被活活冻死。
小贝什罗德满是伤痕的受伤紧紧握着一块糕点,糕点很精致,缺了一个小口。
是块有毒的糕点,是侍女送过来的。
小贝什罗德的年纪不大,看起来才两岁多一点,考虑到他的营养不良,或许已经有三岁了,只是瘦弱到看起来像两岁的。
渝渊不知道小贝什罗德是什么时候被关到这里的,但看他身上的伤痕,就知道他过的并不好,就算不在这里,也会在任何一个不见光的地方,这个世界……是他的枷锁。
渝渊的手放在腰间,不再清明的眼底有着克制的隐忍。
是罪孽在作祟。
是这些罪孽在提醒他,提醒他不该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习惯的场景产生同情心,也不该对小贝什罗德有一丝怜悯。
因为死亡对于小贝什罗德来说,才是解脱啊。
“渝渊,”言晋叫他,“走吧,回大厅,贝什罗德应该快回来了。”
渝渊被他叫回了神,他转头对着言晋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刚刚走神了。”
“说不好意思说的还挺顺口。”
“没办法,总要圆滑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这个世界不缺有勇气的人,也不缺那些愿意跟黑暗势力对着干的人,不巧,我不愿意成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啊,做我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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