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第一次合作是跟你一起把程鹤秋拱回地府,害的那段时间他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鹤小七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也被小秋哥冷落了好久,我们都是受害者,就不要内讧了吧,再说了,要是小渊哥您不想那么做,我还能逼着您做不成?”
曾高轩敲了一下鹤小七的脑袋:“别贫嘴了,时间这么多不如学学渝阿桑,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孤家寡鬼。”
“布偶娃娃不需要对象,渝阿桑太蠢了,我才不会跟他一样,浪费时间。”
“坐好了,小心等会儿飞出去,我们出发了。”
这是鹤小七第一次坐曾高轩的车,也就是这一次,但他以后彻底不想再坐任何曾高轩开的车了。
一路上基本都没什么人,所以曾高轩开车的时候也把码数开到了最大,这条路上没有监控和限速,平时曾高轩顾忌着人世间的各种法则,不能随意地开。
有时候搭载乘客还要担心车速会不会让乘客给他打一个差评。
现在他不用担心驾照吊销,不用担心车里的“人”会因为他开的太快而死掉。
他终于可以尽兴地跑了。
等车停下来的时候,鹤小七拍了拍自己“嗡嗡”的脑瓜子,恶狠狠地说:“我下次要是还坐你的车我就是蠢货!”
曾高轩笑嘻嘻的说:“你本来就是蠢货,人家渝阿桑都知道飞起来,也就只有你以为坐车是一种享受。”
鹤小七:……
他自从跟了程鹤秋,除了渝阿桑跟梁肇以外,还没有谁这么说过他。
偏偏他嘴皮子还不够利索,说不过曾高轩,况且曾高轩在察阴司也是很有实力的后辈,他没什么资本能够说他。
于是鹤小七气呼呼地偏着头,不想跟曾高轩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曾高轩哪能看不出来鹤小七的想法,只是他觉得最近的鹤小七心情不太对,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以毒攻毒。
“这里就是龙水村了,比上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荒凉太多了。”
曾高轩说的上次自然是他跟明辞五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龙水村虽然也有阴影笼罩,但人还是多的。
现在的龙水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自己一推开门迎接的就是许银朱的冤魂。
满地都是不知道哪个半吊子画的不管用只能摆着看的符咒。
值得一提的是,村子的入口仍旧有很多纸人,杂七杂八地堆在一起,鹤小七从车窗飞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小渊哥!言司长——你们快出来,这好像是害死阿桑的那个阵法!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很奇怪,这个阵法威力好像没有害死阿桑那个那么大,好弱啊。”
渝渊推开车门就走到了鹤小七的身边,言晋也紧跟着走到他的身边,曾高轩是最后出来的——鹤小七没有喊他,他当然要最后出来。
这才能彰显他的身份!
渝渊看着地上乱糟糟的纸人,眉头皱紧之后又松开。
“看来这次要一石二鸟了,可惜渝阿桑不在旁边,鹤小七,你把这些都记下来,等下一次见到渝阿桑的时候,放给他看。”
鹤小七美滋滋地说:“那是当然,这样我还可以勒索他。”
勒索渝阿桑是鹤小七成为程鹤秋小鬼之后最大的乐趣。
他们俩年纪相仿,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生前又都是家里的贵公子,聊的来,但渝阿桑显然没有鹤小七聪明。
常常都被鹤小七坑蒙拐骗。
此时躺在辛荣怀里美滋滋地晒太阳的渝阿桑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铁定是渊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想他了。
第91章 【十七】
渝渊蹲下来捡起一张纸人放在手里细细观察,纸人剪裁的很好,每一张都不一样,虽然放在地上,但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如果说这些纸人和他们上一次看到的是出自一个人的手,那么那个人显然也可能是许银朱突然挣脱开司空盏符咒的幕后之人。
可这人为什么要把许银朱放出来,他们一无所知。
“小渊哥!你左上角的那个纸人上面好像有血迹!”
鹤小七飞得很高,那些纸人有什么特点都能一览无遗。
渝渊听从他的话扒拉了一下左上角的纸人,上面的确有一小片血迹。
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
“你们是谁?”
问话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陈旧的深蓝色褂子,模样清秀。
鹤小七看见他的时候,瞳孔一缩,这人……
他从高空飞到和年轻人一样高的地方,问:“你又是谁?这些纸人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们的不成?你,把你手上的纸人放下,不然我就让它活过来咬死你!快放下它!”
渝渊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纸人丢在地上,擦了擦手,问:“你和许银朱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听到“许银朱”三个字脸色一变:“你们是来找许银朱的?”
曾高轩说:“这里的村民都闭门不出,你为什么大摇大摆地出来?许银朱是你放出来的吧?你跟这村子里的人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把他们处理掉?”
年轻人不回答,还反问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的?”
鹤小七在空中旋转:“我们是来调查许银朱的,村里有人跑出去请了我们,我们是捉鬼事务所的捉鬼天师,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行动,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可以吗?”
“不可以,这里没发生什么事,都是大家乱说的,你们可以离开了。”
鹤小七看着熟悉的脸,却还要装作没见过,不认识。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都给你解释了你还在这问东答西,小渊哥,我看他就是杀害阿桑的凶手一脉的人,不如我们把他解决了吧。”
“鹤小七,你忘了程鹤秋的经历了?”
鹤小七气得不想说话。
渝渊说:“许银朱死了两百年,不论你出于什么目地把她放出来,都应该跟司空盏商量一下吧?年轻人,人生不止二十年,你的未来有很多条路,不应该把性命折在这里的。”
年轻人偏了偏头,听到“司空盏”三个字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冷笑一声:“司空盏不也死了吗?我把许银朱放出来是给她自由,司空盏把她关在棺材里不闻不问,我才是对许银朱好的人,我帮了她,我们互相帮忙,有什么错吗?至于你,空中的那只不敢见光的小鬼,就凭你还想杀了我?”
鹤小七听到“不敢见光”四个字当下就脱离了他的木偶身体,若隐若现的灵魂就出现在日光的照射下。
端的一副生前翩翩贵公子模样。
“什么叫不敢见光的小鬼?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四五百年的厉鬼。”
年轻人听到“四五百年”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四五百年的厉鬼按理来说不可能臣服于人类,除非……
除非他身边的这些都不是人。
可他又实实在在地闻到了人的气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想了。
“爷今天杀不了你也要把你这一双手给废了,做这么多纸人你是想祸害谁呢?”
鹤小七说这话自己都不信,他可不信自己能下得了手,也就是吓唬一下而已。
“谁敢——”
一个红衣女鬼出现在渝渊他们面前。
“谁敢动他?”
“许银朱?你糊涂啊!”曾高轩看着红衣女鬼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司空盏保你这么久不入饿鬼道就是为了你的自由,你居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忽悠了,杀这么多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银朱听到“司空盏”的时候,神情明显顿了一下,却立即恢复:“司空盏不顾我的感受封印我上百年,我还没找他算账,你们反倒为他抱不平了?阮逸千辛万苦把我救出来,我是不会让你们动他分毫的。”
曾高轩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许银朱你醒醒吧!司空盏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啊?他当年阳无常当的好好的,要不是因为你,他能在饿鬼道呆上一百五十年?他能受那么多屈辱?许银朱你怎么想的啊?你以为地府不抓你是因为你可怜不想抓你放你自由啊?你以为地府真的被你那些拙劣的演技骗过了?那是司空盏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懂不懂?!你就这么糟践你自己,你对得起司空盏吗?”
“你说什么……”许银朱的语气有些颤抖,曾高轩所说的话的确让她有些触动,“司空盏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个极为自私的人,他不可能愿意为了我呆在饿鬼道那种鬼地方一百五十年的,你们用不着拿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来骗我。”
曾高轩真是被她气笑了。
“许银朱,你低估了司空盏对你的情义,司空盏是龙水村里唯一对你好的人,哪怕在你死后,他也想用尽自己的权利给你谋福利,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认贼作父,要不是因为要给司空盏留时间来见你,我们小七轻轻松松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鹤小七拍了拍曾高轩的肩膀:“低调低调,小秋哥教过我,做鬼要低调。”
阮逸把许银朱拉到自己身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冲我来,用不着对我师父大喊大叫,不就是四五百年的厉鬼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怕你们?”
“许银朱是你师父?”
鹤小七奇了怪了,他以为这小子的师父师祖至少是要跟害死渝阿桑的那个人有关系,可阮逸怎么会是许银朱的徒弟呢?
况且这小子可是他的转世,总不能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许银朱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阮逸,看着面无表情的渝渊和言晋,看着面露不满和疑惑的曾高轩和鹤小七,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司空盏为了我去了饿鬼道的?”
“我就是给他登记的察阴司鬼差曾高轩,阮逸把你放出来你就大肆屠戮村子里的这些人,许银朱,你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杀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当年欺负你的那些人?他们可能是在你死后搬过来的。”
许银朱静默。
阮逸却嚷嚷着:“察阴司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我师父我护定了!”
阮逸不可能不知道察阴司是什么地方,除非……除非那些纸人根本就不是阮逸做的。
阮逸很可能是误打误撞把许银朱放出来,然后为了保命拜许银朱为师,许银朱对这个村子充满怨恨,但阮逸又把她放了出来,所以许银朱或许对这个小孩儿有一点谢意,就没有杀他。
鹤小七指着地上的这些纸人,问阮逸:“小朋友,这些纸人不是你做的吧,你年纪这么小,做不出来。”
但阮逸咬死了这就是他所做。
鹤小七见没办法套话,索性不说话了。
曾高轩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司空盏的声音:“银朱。”
许银朱把面前的阮逸拉开,飘到司空盏面前,问:“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司空盏不答她,只说:“你不该杀害这些无辜的人,他们和你当年的遭遇并无干系。”
“我问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曾高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帮司空盏说:“因为我们察阴司发现你作恶多端,要抓你,要处罚你,哪怕是司空盏做出了承诺我们也不信,所以他只能把你关起来,这样才能让我们察阴司放心,如果不是司空盏,你怎么可能还留在世俗?”
许银朱却没有理会曾高轩的话,她只想听司空盏亲自跟她说。
但司空盏不想说。
许银朱知道,司空盏不想说的,便是真的。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努力,从来不和旁人说。
许银朱哭了,猝不及防地哭了起来,阮逸手足无措,他想带着许银朱离开这里,但他对付不了这些大佬。
他留下来的话,也只能成为许银朱的累赘。
“我告诉你们这些纸人是谁放的,你们放了我师父!”
阮逸只有一个筹码,这个筹码本来是用来保命的,但许银朱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阮逸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
许银朱是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的。
鹤小七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可以跟我们讨价还价?早知道这里有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后辈,我就该在容鹤手里拿到刺魂鞭甩你两鞭子。”
“村子里这些人都该死,我师父是为民除害,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小朋友,小七爷我没时间听你掰扯这些没用的。司空盏,许银朱你要见也给你见着了,这一次可别怪我们察阴司无情。”
司空盏低着头:“我知道,本来就是我的错,但……但银朱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生前……”
“司空盏,你是被划到阮信那一脉的阳无常,你不要丢阮信的脸!”鹤小七什么事情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有人打着阮信旗下阳无常的旗号做一些和阳无常本意相悖的事情,“许银朱是在生前受了不少苦,可我们这些小鬼和无常,哪一个生前不惨?你就说我们三爷,比起她来惨不惨?三爷有像她这样直接屠村吗?!许银朱杀了这么多人就要负责,大帝肯让你提前出来已经给够了你的面子,你要是想再替许银朱求情的话,就把自己的名字从阮信那一脉上面划去,阮信清白温柔一生,我不能让你污了他的名声。”
司空盏想辩解些什么,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小七爷,你帮我把名字划掉吧,你说得对,阮先生清白一世,我的存在污了他的名声。”
“好,那你跟许银朱一起回去吧,三爷,司长,动手吧,把那个阮小朋友留下,这些纸人他或许知道点什么,得把阿桑心里那个疙瘩给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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