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忙活了一晚上,看着餐桌上的一盘水煮白菜,一盘凉拌西红柿,和两碗泡面陷入沉思:要不要去叫徐稚出来吃饭呢,可能不太丰盛。
徐稚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没了,拉开门,看见霍辰在发呆,问:“开饭吗?”
霍辰咬着牙说:“来吧。”
徐稚走出来只看了一眼,笑的捂住肚子:“算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完飞快地跑回书房锁上门,继续看书。
一直到深夜都没出来。
霍辰热了两杯牛奶端过去敲门:“什么时候睡觉?”
徐稚拉开门,接过他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带着五份倦意看他:“你先睡吧,我再看几页哲学书,下次作文写深刻一点。”
他扬了扬手里的《庄子》。
霍辰:“我去卧室等你。”
“别,千万别等我,”徐稚避他如洪水猛兽:“我今晚就睡这儿。”
书房的沙发床已经被拉开了,上面铺了张凉席。
霍辰:“……”
徐稚把喝空了的牛奶杯塞到他手上,指指门:“出去帮我带上门。”
霍辰挤在门口没动,徐稚把他推到门外:“我看你给徐老板汇报的行程里除了学习没别的,小孩子诚实点不能欺骗大人哦。”
亲亲抱抱的想都别想,小手手都不能给你拉了呢。
霍辰:“……”
他懂了,徐稚在刻意冷淡他,那天写在脸上的“你等着”终于来了。
啧,男朋友好记仇!
徐稚的人设从那天开始就换了,他冷清,禁欲,孜孜不倦,爱情是什么,哦,忘了。
霍辰每天早上醒来都苦涩的不行,他疯狂地回味着他们之间的有过的每一次接吻,动情,拥抱……起床后还得看着男朋友在他面前晃,却亲近不得,他身体的空虚感就像戒断反应那样,刺挠在心上,难受的不行。
连男人本性中的暴力因子似乎都被唤醒了,他想把徐稚摁在地板上亲吻个百千遍,然后再弄死算了。
不行,他爱徐稚,要尊重他。不能像个色X一样,那不是爱情。他在心里默默净化自己。
心绪平复之后,霍辰点了根烟在窗口抽着,一圈圈上浮的烟圈在空气中变浅,消失,少年的眉眼深刻,脸上的神情从迷茫到颓丧,一会儿又变得冷漠起来。
片刻之后,他掸掉烟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来。
学习吧,试试自己的极限。
凌晨一点。
【三年高考五年吃喝】群忽然爬到了微信顶端,缀着的红色数字不断变幻,最后变成红点不动了。
挺热闹啊。
徐稚懒得往前面翻。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你们在聊什么。
沈前:我先来,今天被班主任劝退了。跟哥儿们庆祝一个。顺便设计个前程。
赵宏:卧槽稚爷上线了问问他家公司需要保安吗我18了可以打打杀杀去了。
富家少爷二流子威:稚爷你少个保镖吧等我我马上18。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劝退?不让你们高考了?
群里静默一阵子。
徐稚明白了,县一中提前分流,不让门门个位数的学生参加高考了,他这仨小弟要被迫提前走上社会了。
沈前:我认真诚恳地说一句,稚爷你不能不管我们。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麻蛋你们赖上我几个意思。
委委屈屈的威:说好苟富贵的。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行行行,不然你们跟我去帝都。
赵宏:行。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我上学你们卖盒饭,我毕业了给你们打工。
徐稚胡诌两句关了手机,不知不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胡乱地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转学,现在又会想什么做什么呢。
或者,没有遇见霍辰的话。
大概也和魏威他们一样,此刻是个迷茫又无奈的小混混吧。
这个假设让他的心没来由地一软,他推开门噔噔蹬地跑上楼,卧室的门虚掩着,只要他伸手一推就能打开,再往里面走,就能抱住霍辰,那个让他在岔路口徘徊多年忽然回身向前冲的少年。
他浑身的血液在黑夜中渐渐沸腾,他想跟霍辰说,他很爱他,也谢谢他爱上他,在不早不晚的时候。
“徐稚。”霍辰睡眠浅,他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停在了卧室门口,迟迟不见人进来,他翻了个身扭开床头灯。
浅浅的灯光下,徐稚的肌肤白的剔透,他轻颤了一下睫毛,似乎在抖落身上的冷清:“我睡不着。”
“过来。”霍辰朝他伸出手。
徐稚站在门口看着刚刚睡醒的霍辰,少年眉目清贵,眼珠乌黑,如玉雕一般。他笑了笑,赌气一般说:“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霍辰愣了愣,快速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国外某大学的原版英语教材,一脸严肃:“好,那……那来学习。”
徐稚脸黑了:“……”
好吧。
短暂的暑假一下就飞过去了,别的徐稚不知道,唯有英语,他觉得进步不是一般的大,这么说吧,如果说以前他的英语仅限于看懂听懂的话,那现在,他写英语作文也是顺手拈来了呀。还有,口语也进步了,大概遇上吵架也能蹦两句吧。
徐稚有点飘,肖想英语从高三开始进入140分区域以上的修炼阶层。
嗯哼,没错,你们稚爷每天都在进步,很厉害的。
回到熟悉的宿舍,王春尚同学在门口拉了一条横幅——
高三,我来了。
浓郁的沙雕中二风,惊的徐稚差点没退宿,出个门都想把脸捂上,问起来就说不认识老王。
班上的氛围倒没怎么变,徐稚甚至感觉到大家都很期待的样子,他心想:这群孩子到底是有底气的,高考一过,他们就拿上盖着“天子骄子”戳的邀请函,飞往各大高等学府,遨游进更广阔的天空展示他们鲜亮的羽毛。
“徐稚,”大课间,纪大鸣呼啦一下从外面拉开窗户探进头来:“二班的老郑你认识吗?”
……郑一言。
徐稚:“知道。”
住他们对门,老怀疑他的成绩是抄霍辰的傻X。
纪大鸣:“哎呀他要搬进你们宿舍。”
徐稚一凛:“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纪大鸣说:“刚路过办公室听了个墙角,唉搬你们宿舍那还不是去找虐,仨大佬啊,倒找我钱都不敢搬进去,早晚得抑郁。”
徐稚眼睛一垂在纸上画了个王八:“嗯你比较正常他有病。”
霍辰低声说:“小台灯不能用了。”
不能在熄灯之后学习了,万一被举报影响同学休息呢。
他想了想,挺好,早睡早起保证白天高效率也行。
徐稚冷静了两分钟:“他可能是看不惯我所以来虐我的。”
“嗯?”霍辰皱着眉,叹口气:“真有勇气啊。”
想虐徐稚……不知道那位大兄dei哪儿来的自信。
“没事,”徐稚眼神狡黠地闪动着,笑了笑说:“让他住进来。”
哼哼,他保证,郑一言怎么住进来的肯定怎么搬走。论虐人,稚爷从来没输过。
“你不介意?”霍辰皱眉。
“嗯,”徐稚很随意地说:“考一次试他会自己搬走的,等着瞧吧。”
他们宿舍不仅有稳居年级第一的霍辰,老王虽然低调没存在感但从来没掉出过前十,谁住进去谁当小弟,挺虐。
霍辰和他相视一笑,又双双盯着手里的书本。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yoyoyo~
第97章 一模(捉虫)
晚自习放学回到宿舍,果然王春尚对面的空铺上多了个人,东西码的整整齐齐的,还是个讲究人。
徐稚吊儿郎当地扫了一眼,表情淡淡地走到自己的地盘上坐下打游戏,没和李一言打招呼。
当他不存在。
霍辰往纪大鸣他们宿舍拐了个弯,玩笑了一通才回来,进门就朝徐稚嚷嚷:“怎么又偷摸打游戏,英语单词背了吗你?数学进了国家队就准备躺着了是不是,语文作文下次能拿满分吗?”
一连串灵魂拷问。
徐稚:“下次考试开个挂。”他打了个响指说:“等着。”
霍辰俯身靠在他桌边,gay里gay气地撩着徐稚的头发:“打游戏手酸吗我给你捏捏。“
一副旁若无人很浪荡的德性。
同一个屋檐下试图再对各科做个总结的郑一言:“……”
要气炸肺。
他想找王春尚说个话,可老王一回来就像老和尚入定一般,耳朵挂着耳机,双目微眯,雕像似的摆在那儿,连喘气声都很轻微。
郑一言:“……”
麻蛋,搬来第一天就觉得呆不下去了。
原来的宿舍室友的成绩在上学期一路下滑,到了期末已经到很后面去了,他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鸡汤,说跟什么样的人凑一块儿你就受什么样的人影响,他受了蛊惑,一咬牙,硬着头皮神情转宿,直接搬到对门来了。
盯着学神学霸总比跟一堆咸鱼在一处有好处吧,郑一言想,虽然他真的很讨厌徐稚。
徐稚玩了两把消消乐,抬手照着霍辰的腰掐去:“操啊半个多小时没了,你杵在这儿干嘛走开稚爷困了要睡觉。”
他打着哈欠爬到床上,摊开手心:“给颗口香糖,不刷牙了。”
霍辰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磕出一颗给他:“你可真不讲究。”
徐稚往郑一言那边斜瞟一眼又收回视线:“爷儿们有什么好讲究的,你还准备去洗脚啊,啧,洁癖吧你。”
霍辰:“……”
演挺好啊稚儿。
我等着你半夜爬起来去洗漱你信不信,呵呵。
那边,郑一言的脸都黑成锅底了,每呼吸一口他都觉得宿舍的空气中飘着脚臭味儿,而且那味儿越来越重,熏的他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徐稚判断的没错,他是个讲究人儿,就看准了这点儿,才故意恶心李一言的。
郑一言也实实在在被他恶心到了,熄灯前一个多小时书没看进去,做的题错了一半,熄灯后又被一个两个上洗手间的动静吵的睡不着觉,生生错过了睡意,几乎失眠了一整夜。
导致第二天上课效率极低,一节物理课被老师点了两次名,差点崩溃。
徐稚昨晚那可睡的太好了,六个多小时,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踩点醒。自然,半天也是神采奕奕的,课堂上反应飞快。
“算了霍辰,”中午打饭的时候徐稚捧着食堂阿姨多抖给他的一个肉圆,非常超脱地说:“还要同学一年呢,别把郑同学逼太紧了。”
霍辰:“嗯,听你的不针对他了。”
如此,一个多月都相安无事。到了九月份,四中的高考动员会一开过,整个高三年级似乎都进入了一种争分夺秒的鸡血状态。
徐稚说:“听说宿舍楼里开了一间自习室,专门给高三用的,晚自习放学去上自习吧。”
自习室关门的时间能比宿舍熄灯晚一个小时。
在四中,越往前爬越艰难,别看徐稚嘻嘻哈哈说的怪轻松,但他自己心里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霍辰:“不急,”他翻开一本书看了两眼,说:“高三拼效率也是可以的。”
外头天转阴了,很快来了一场秋雨,雨后空气凉飕飕的。
徐稚打了个喷嚏,拉起校服领子兜住头往课桌上一趴,用那种很深沉的调调说:“霍辰我习惯努力了。”
一下晚自习就睡觉总觉得不踏实。
“我信,”霍辰凑过去低声问:“是不是为了我,我就知道。”
徐稚捶了他一拳:“滚滚滚。”
“你手怎么这么热啊,”霍辰接着他的拳头握紧,见他神情懒懒的,脸颊透红,一个劲儿地往身上裹校服外套,问:“你怎么回事冻着了?”
徐稚:“不知道,有点鼻塞头晕。”
从昨晚好像就有点。
“发烧了。”霍辰把手伸到徐稚额头上测了测,有一点热:“走去校医室吧。”
徐稚:“不用我喝杯热水就好。”
又坚持了两节课,他觉得自己不太好了。
“测一下,”霍辰去教室的备用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塞到耳朵里又拿出来,皱眉:“39.2°。”
是高烧。
徐稚撩起眼皮看了看体温计上的红字,有气无力地说:“操真发烧了。”
他晕晕乎乎地扶住霍辰,眼皮很重,头脑也不是很清醒。
下楼梯的时候徐稚听见很多人在说话,还有女生的尖叫声,他觉得胸前有点硌得慌,哦,是霍辰在背着他下楼梯。
“这几天忽冷忽热的就是容易感冒,”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医务室的女医生说:“打个退烧针吧。”
徐稚屁股一紧,正要严词拒绝,就被霍辰带到了注射室,好不犹豫地扒开了他的裤子。
操他妈啊。
那一针扎下去疼的他浑身打哆嗦,女医生还在一旁嫌弃个不停:“你们高三了更要加强体育锻炼,还有男生不要太娇气,打个针怕什么,你这烧的挺厉害的,我再给你开一针……”
徐稚那个想死啊,脸皮都红透了,他很没出息地想给徐远打电话,叫人过来把他接到私立医院去算了。
“我不会去打第二针的,”徐稚蒙着头躺在宿舍的床上哼唧:“霍辰你别想再看我的屁股。”
这几天忙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累出黑眼圈都快成仙了的霍辰拿起镜子默默照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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