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漓连忙收回手,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人,无法形容俊俏,意气风发,他不敢多看,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收好你的玉佩吧,这人多眼杂,你说韶华门的门主是你的皇叔?”莲起问他。
“没错,他真的是我的皇叔。”
池月漓点头道:“皇叔的母亲是我们沧南国最尊贵的公主,温柔又美丽,可惜,嫁到西境洲王宫后,便不幸死在了大火之中。”
“那……公主还真是凄惨啊。”莲起心中有点难过,原来师父和自己一样,从小也没有亲人,没体会过亲情的陪伴,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不敢靠近,冷若冰霜了吧。
“你的皇叔,就是我的师父,说起来,遇到你也是缘分了。”
“真的!”池月漓又拉着莲起的衣袖,激动的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皇叔的徒弟,“你带我去找皇叔好不好,求你了!”
“那你能不能别总是拉着我,像什么样子。”
千羽还是比较警惕的询问道:“你真的是沧南国皇子?”
莲起道:“对啊,哪有皇子混你这么惨的?”
“千真万确啊!”池月漓指着莲起手中的剑说道:“这是皇叔的音绝剑,皇叔曾经回沧南国取公主遗物的时候我见过,剑上的那颗珠子是我们沧南国的国宝,沧南明珠,是上古龙兽的眼睛,世间仅此两颗,音绝剑上的这一颗就是皇叔母亲的陪嫁之物。”
莲起握着剑的手一抖,陪嫁之物!原来沧南明珠如此珍贵啊……师父竟然给了自己!
“那,另外一颗呢?”
池月漓面露惋惜:“另外一颗也是一位沧南国尊贵的公主陪嫁,但是太久远了,我也不记得了,好像听说已经被一个魔头给毁了。”
“被毁了……”莲起觉得十分惋惜,但好像觉得自己的记忆中听人讲起过一些故事,说那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面目可憎,十分可怕,吓哭小孩。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位公主呢,或许母亲见过那个魔头呢,但他决不相信那魔头面目可憎,他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才对啊,自古以来都是为了红颜,引起争端。
收回思绪,他觉得自己真不该听那些酸啦吧唧的尘世画本子。
“我们现在是回韶华门吗?”池月漓问道。
“走吧,你都混成这样了,肯定得带你一起上路。”莲起抓着他,转身飞离,今日耽搁了太久,天色已经黑了,自己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我该如何称呼你?”
“莲起。”
池月漓冲他一笑,心中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赞道:“真好听的名字,我叫池月漓,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随你。”莲起现在一心急着回去。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池月漓又想起什么,看着他问道:“莲起,我想问……皇叔如今成亲了吗?我有皇嫂吗,或者说你有师母吗?”
莲起嘴角一抽,冷声道:“没有!不过,你今天的话真多,小心我把你从云上丢下去。”
“别别别,我不问了就是!”池月漓越发抓紧了他的胳膊。
莲起有点不高兴,师母……怎么可能,以他对师父的了解,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师母,就算有……他也不同意!
为什自己会这么想,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师父是他一个人的。
莲起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自私了,可是他别的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件事情,他貌似一点也不能忍让,就连想一想,都让他浑身不舒坦。
反正他这辈子是一定会陪在师父身边,自私就自私吧,他也不是圣人,至少现在他还是很满足的,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回到韶华门内,一片寂静。
他也来不及带着池月漓去梳洗一番,径直向碧湖的方向走去,千羽和池月漓跟在他身后,池月漓一脸茫然,为何他如此的着急?
“莲起……”一道最熟悉不过的身影传来。
身前的人没有理他,直到一袭白衣出现在眼前。
韶棠音端坐在碧湖边上,手中拿着鱼饵,悠闲地在喂鱼,齐洛在一旁掌灯,风吹过带着树上的花瓣翩翩落下,如同一幅会动的画。
“师父,我回来了。”莲起喘着气,平了平胸口,看着眼前的人。
“少芳楼的酒可还好喝?”
啊!师父怎么会知道?
“师父……我,我是喝了一点,就一点!”师父到底怎么知道他去了少芳楼,难道……还有别人跟着他?
“那少芳楼的勾栏妖女,西域美姬可还入眼?”
莲起上前走了两步,直接跪在地上认错:“师父,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没看,我发誓,就喝了两杯酒,你罚我吧。”
韶棠音不满道:“以后一身酒气,就不要回来见我。”
“是,师父。”莲起这才明白。
韶棠音又瞥了一眼池月漓,问道:“你又从外面带回了什么人回来?”
池月漓看到韶棠音的身影,还有莲起对他的惟命是从,如同在沧南国那般强势的一个人,冷冰冰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他斥责莲起,将头低下,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衫。
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皇叔啊,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孤傲身姿,让人不敢靠近,时隔多年,皇叔已经认不出他了……
池月漓怯怯道:“皇叔……是我啊,我是月漓。”
莲起点头道:“没错,是我从少芳楼把他救下的。”
“月漓?池月漓……”韶棠音淡然的看这样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他对于这个姓氏已经开始有些陌生,却又偏偏在多年后听到。
“月漓,你可是沧南国的皇子,怎么这幅狼狈样子来见人,你还当自己是个皇子吗?”
“皇叔……冒犯皇叔了。”池月漓眼眶一酸,看着就要落泪,哽咽道:“我这一路都在被人追杀,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西境洲,遇到了皇叔的徒弟莲起,是他救了我,我这一路来就是为了找到皇叔。”
韶棠音嗤笑:“然后呢,你是打算在韶华门躲一辈子,还是求我替你回去教训夏姬,或者是帮你夺到皇位?”
“我……”池月漓心中确实有想过这些,可是被皇叔亲口说出来,让他觉着自己真的很没用,“皇叔,我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也是万万不敢来打扰皇叔的。”
“如今父王病重,夏姬把持着整个沧南国,还不让我去看父王。夏姬的儿子视我如死敌,千方百计的要置我于死地,整个沧南国再无我的容身之地了,皇叔。”
池月漓哭诉着,眼眶哭的通红,一个看起来十七八的少年如此悲伤的哭诉,想来也是吃过不少苦,受了许多的委屈。
“你若再哭,就滚出去,看着心烦。”韶棠音撑着额头,他最厌烦哭声。
池月漓连忙止住眼泪,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确实是可怜。
“夏姬。”韶棠音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了,令人讨厌的名字。
夏冷的妹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可如今他不姓夏,也不姓池,他早都厌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可是他心中依旧恨,恨他们背叛自己,恨自己曾经被所有人遗弃迫害。
可那又如何……往事终究是往事,杀的人多了,也是会累的。
“齐洛,带月漓去偏阁休息。”
“是。”齐洛上前。将手中提着的灯盏交到千羽手中,带着池月漓离开了夜色清幽的碧湖,此刻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
莲起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了。
韶棠音起身走向跪在地面的莲起,绕着他走了一圈。可能是太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这个徒弟,如今打量起来,果然是长大了,心思也多了。从前的小人如今已经和自己一般高,再过两年,看来自己要抬头去看他。
那张稚嫩的脸变得成熟妖孽,再不似从前那般天真,借着幽幽的一盏灯光,眼前这张脸确实算得上颠倒众生,十足的魅惑人。
“莲起,你可否动情?”
莲起浑身僵住,师父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他摇头道,“没有,我没有。”
“你长大了,莲起,没人可以躲过情之一字,为师自然也不会干涉你的私事,若你真有心仪之人,带回莲阁便是。”
“不!不是的师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动情,也不会带任何人回莲阁!”他抬起头,望着眼前清冷的人,他宁愿师父责骂他,也不想听到师父说这一番话,好像再将他推远,他的心拧了起来。
“没有便没有,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师?”韶棠音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难道他是在埋怨自己?
“你在怨为师?”
“没有,我怨谁都不可能怨师父你的,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也是我唯一的……”
莲起低下头,又看向师父的衣摆,洁白的衣摆下绣着几朵淡淡的海棠花,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可他不敢,眼前的人是他的师父,他怎么敢……
“师父,你不责罚我吗?”
“在这里跪七日。”
第38章 心有情障不可说
。
韶棠音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不见了身影,莲起还在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他一点也不抱怨,师父既然罚他,说明那是在乎他,换做旁人师父才不会理会。
“少主,这也太狠了吧,跪七日。”千羽觉得他这个师父确实一言难尽,对他好吧,赐剑,赐他身份,赐他莲阁,什么都给他,说起惩罚,这心也着实够狠,十岁丢到生杀门,这罚跪也不是什么重罚,不过七日……也确实够久。
“七日便七日。”莲起淡然道。
“少主?你是不是喜欢被虐?”
“一边去!”莲起推开他。
“这先不说风吹雨淋的,你要真跪上个七天,怕是你这腿都给跪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可不想跟着一个瘸子啊。”
千羽真是无奈了,少主他自己喜欢受罚,奈何他也要跟着陪同,虽说是不用跪着,可是在这待上七日,果然也只有眼前这个妖孽少主喜欢了!
这师徒俩……都让人一言难尽啊!
“呵呵……莲起冷笑道:“我要是残了,你就赶紧跑路。”
“那肯定不行,这样可太不道德了,就算少主你残了,我相信那也是个身残志坚的少主。”
“千羽,你再不走,我现在就要烤了你!”
“我错了,少主!”千羽闻声嗖的一下消失。
长夜过半,月色动人,明亮月光倒映在碧湖之上,如镜中月,水中花,他拿出衣衫内从莲山居带回的两本术法,借着月色看了起来。
闲来无事看看母亲留下的秘籍,所谓技多不压身嘛。
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母亲留下的两本秘法,大部分他都记在脑海中,只有一本他没有看,是母亲不允许他看的术法。
翻开一页来。
——媚术。
此刻想想,母亲越是不让他看,他越是好奇,所以便被母亲收了起来,时间一久他便也忘了,如今他再次拿到,依旧很好奇,随手翻开,看了几页。
书上所写都是一些阴盛阳衰,或者以阴补阳之术,还有魅惑之术,再往后看便是一些房中之术,还有……他越看,越脸红,看到后面,竟然还有记载龙阳之癖。
啪!合上手中的书。
他心慌了起来,思绪开始烦乱,果真不能看,不该看,可是,该看的,他此刻都已经看了,想忘也忘不掉。
莲起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苍天!我看了什么,我竟然……看完了……”
不要想!别去想!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奈何书中的内容他就是忘不掉,越是不想,越是缠绕,心里不是书中的话语,便是师父的身影。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这么想,或许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想过,可是他不允许,那可是他的师父,倘若被师父知道自己心中竟然如此龌龊,不堪,惦记着那一尘不染的身姿,肯定会一掌拍死他这个孽徒吧。
虽然他记住了书中的记载,可是绝不能让师父发现他修习媚术,还对他心存妄念,抬手挥起灯盏中的火焰,火光飞起,手中的书籍在火中化为灰烬。
他将自己的心思埋在心底,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少主,你还有心思看书?”
“啊啊啊!千羽,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吓死人?”
千羽嗅了嗅说道:“少主,你在烧东西?”
莲起岔开话题:“我……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给少主送些茶水啊!”千羽放下手中的茶水说道:“你看,这大半夜的,也就只有我关心你了,你还对我大呼小叫的,没良心!”
“好啦,我错了。” 莲起魅惑一笑,目光中流转着微光,对千羽说道:“千羽,你看着我。”
千羽回头:“怎么了,少主?”
“你困了,去睡吧。”
“我,困了……”
莲起轻声念道,千羽眼中同样泛起一道微光,放下了手中的灯盏,趴在海棠树下的石桌上,开始呼呼大睡。
一夜悄悄过。
棠花落了一身,跪在地上的人腰板挺的笔直,眼中却带着疲惫,看来是一夜未眠。
千羽打了个哈欠,睁开带着睡意的眼睛,说道:“天已经亮了啊。”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花,活动了一下筋骨,趴着石桌上睡了一晚,果然是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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