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去找莲起,他还不知莲起究竟受的什么伤。
“公子,你要去哪了?”雨灵在月色下叫住他的身影。
“我要去看看莲起的伤,你在这里照顾好涟漪。”
“是……”
——是夜,芳华别院。
莲起躺在芳华别院的房间内,脱了上衣,整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被那只碧玉簪子刺中心口的场景,有那么一刻,他疼得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但是那感觉转瞬即逝。
为什么会这样。
他低头看着心口处的伤,周围蔓延着道道血纹,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伤口也是迟迟无法愈合,他使用仙药,都无法愈合这小小的伤口。
罢了罢了,反正就当被扎了一下,反正也不痛不痒,比起以前受过的伤,这简直都算不得伤,等它慢慢愈合。
雪纯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那诡异的伤口,就是被簪子扎了一个小红点的伤口,周围遍布着血丝,却迟迟不肯愈合,甚是奇怪,不禁想要用手去碰一下。
手还未触碰到伤口,便被莲起止住。
“雪纯,你做什么?”
“少主……你这伤口看起来真的很古怪,我看遍医书,毒经,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伤,为什么一直不愈合。”
千羽走进观察,也觉得很不对劲:“我活了这么久,也是没见过这种伤,但是看起来不是很要紧的样子,少主,你疼吗?”
莲起拉过衣衫,穿戴起来:“行了,既然不打紧,你们也就不要太紧张,搞得本少主好像身中剧毒一样。”
“少主……你真的不痛吗?”千羽问道。
“不痛。”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莲起抬头望去,那人站在门外,不出声,也不进来,他还以为是个木桩子在门外站着。仔细看去,竟然是池月漓,这么晚了还跑来找他,换了他那身皇子才能穿的银白色华服,穿了一身黑,这是在学自己么?
莲起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还不吭声,站在门外当柱子吗?”
“我……”
“莲起,你的伤要不要紧?”
“死不了。”
千羽道:“这时候也不早了,大半夜的,月漓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歇下吧。”
池月漓道:“莲起,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池月漓上前,他知道自己给莲起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也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烦自己,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一次次的去打扰,一次次的被拒绝。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拒绝到麻木了。
“不必了。”莲起不耐烦地瞥向他,直到他收回那半空中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就算是熟人,也不行。
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他的师父,可惜代价太大,他倒是敢违背伦常,这些俗世的束缚在他眼中什么都不算,他从不会在乎。可是他不敢以下犯上,师父冷他一眼,都如音绝剑在一下下划他的心。
“那你真的没事了吗?”池月漓问道。
“没事。”
“那我便放心了。” 背对离去,没有一句送别,池月漓心中安下了心,却也是徒增伤心,莲起也是烦乱起来,心情郁闷,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西境洲,回韶华门。
他不想再待在沧南国,心中总是很排斥这个地方,可能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师父讨厌的人,所以他也不喜欢这里。
芳华别院,亭台小榭,曲水流长,不知到为什么,就是没有睡意,独自一人向门外走去,他还未好好地看一看这里的风景,毕竟是师父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千羽看他要向外走,问道:“少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你们别跟过来,我自己走走。”
“那少主你早些回来。”
莲起没做声,人早已消失不见,来到一个小亭下,看着一池子的莲花开满月色之下,碧绿的莲叶衬托着淡粉的花瓣,濯清涟而不妖,甚是淡雅。
他不由蹲下身子,伸手拨了拨池里的水,打乱了平静水中月色的倒影,泛起层层涟漪,就像他此刻不知如何安放的心。
自从被那玉簪扎到心口,他就开始开始心中慌乱,似是悸动,似是心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师父……我该怎么办。”
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向雅阁。
雅阁亮着烛光,门扉轻掩,似有香气从房中飘散出来,莲起闻着觉得十分舒心,连心中的躁动也平静下来,于是准备抬脚进去向师父问安。
推开门,入眼一片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从最里面的隔挡飘散而来,轻纱摆动,珠帘作响,如此曼妙的场景让人不禁开始幻想师父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洗澡?
第66章 一株相思玲珑草
。
抬脚再一次向前走去,莲起只觉得自己的血开始往脑子里冲,神志也不清醒起来。
透过轻纱屏障,他看到了自己的师父正在水池中沐浴,三千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后,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师父怀中抓过那一缕长发,光滑,清香,难以忘怀,白皙的的肌肤,优美的后背,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当场晕过去。
夜色烛光下的身姿是那么迷人,清冷如雪,如花飞落在碧湖之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他的心快要跳出来,脸红到脖子上。
他竟然在偷看自己的师父沐浴!
回过神,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师傅,是从涯瀑上跌落下来,师傅将受伤中毒的自己带回了韶华门,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惊为天人的师父,随后便看到师父手中拿着两个珠子,是活人的眼睛!
他的心如同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冰冷入骨。那个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师父的裸背,便被挖了眼睛,自己不仅看了师父沐浴,还看了这么久,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啊!
不行,不行,他必须赶紧离开。
一步一步的向后退,随即转身,向雅阁外走去,差一点撞在柱子上,吓得他一身冷汗,深吸一口气。
“是谁!”韶棠音冷声道。
“没人!”
“……”
“莲起?”
“师父……”这下完了,还是被发现了,莲起站在门外一动不敢动,等候着韶棠音对他发落,只要不千刀万剐,不,只要留他一命,就可以。
“这么晚,为何在为师房间?”
怎么办,他该如何说!
莲起脑中快速飞转,怎么说才可以让师父不生气,不怪罪自己!
“啊……”他痛呼一声。
“你怎么了?”
莲起随即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师父,我受伤了,心口疼,伤口一直不肯愈合……吃了仙药,还是不行,我可能活不久了……”
额……莲起想了想,自己会不会说的太严重了些。
韶棠音自水中起身,一身完美的身材,无暇的肌肤,呈现在眼前,隔着层层轻纱,依旧看得真切。
风吹起轻纱,莲起看傻了眼,仅仅那么一瞬间,师父便穿上了衣衫,可他还是看真切了,从头到脚,看了个一清二楚,虽然是背面。
“你究竟怎么了?”韶棠音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水雾走到他身边,身上还挂着水珠,夜色之中,魅惑至极,月光衬托清冷容颜。
“师父……我……”莲起看傻了眼,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上句不接下句。
韶棠音不待他说完一整局,双手扯开他身前衣衫,露出胸膛,仔细的看着那玉簪留下的伤口,周围密布血丝,细微的伤口未愈合,看似不算什么伤,却显得却十分不寻常,带着诡异。
“……师父?”莲起被师父的举动吓了一跳,师父竟然扒他衣服,简直要当场晕厥,还好他看了这么多年已经接受了师父的绝世美貌,虽然还是被惊到,但好在还可以控制。
温热的暖流从脸上滑落滴在他的衣衫上,莲起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都是血,他的鼻子竟然流血了!
丢人,丢人!
“这是怎么了?”韶棠音看他一手的血,脸上也是。
“没事,可能就是中毒了。”
“中毒?”
“额……”他想,自己确实中毒了,中了师父的美色之毒。
韶棠音抬手探向他的内丹,很平稳,又探向五脏六腑,直到七经八脉,浑身经络全部检查了一遍,冷冷道:“没有中毒,你敢骗为师。”
莲起尴尬一笑,觉得自己快要瞒不住了,都不敢看师傅的眼睛,低头道:“呵……呵呵……没中毒,那真是太好了。”
“莲起,你这个混账!”韶棠音被气到。
“师父我真的是心口难受。”莲起一身冷汗,若是被师父知道自己是来看他洗澡的,甚至还想搭把手,会不会被当场劈死?
罪过,罪过,他怎能这么想,实在是不该,这可是师父啊。
“呵!”韶棠音才不信他所说,命令道:“罚你去门外跪一晚上,一早滚回王宫去。”
“是……师父……”
莲起甘愿受罚,只是跪一晚上而已,想想自己看了……美人出浴……总之,也值得,不但值得,简直还想偷笑,奈何可不能被师父看出来,他脸上必须悲痛,忏悔。
一晚上,莲起脑子一团乱,痴痴地盯着师父门前那扇门,浮现的全是那白花花的背影,纤长的双腿,如墨的长发,妙哉,美哉。
一见难忘。
整整一夜,他就盯着那扇门,仿佛能把门那扇门看穿,不曾合眼,直到日出东方,升起一丝明亮。
玄色长袍拽地,衣摆铺散开来朵朵血莲,挺直的腰杆,看起来跪了一夜也并无倦色,不由心想,若是回王宫之前还能看到一眼师父,就更好了。
“哟……这不是少主吗,怎么又跪着了?” 一道妖娆女声传来,风媚姿态婀娜走来,齐洛和霜尽也跟在身后。
莲起心中郁闷,今日不但是没等到师父出门,还把看热闹的等来了,想他堂堂一个少主,竟然总是被下属看笑话,真是可恨。
“还不扶本少主起来!”
霜尽和齐洛上前一人抬着他一只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站直身子,看向他们。
“你们嘴上不说,是不是都在心里看本少主的笑话?”莲起问道。
“没有。”
“属下不敢。”
“少主,人家是心疼你跪了这么一晚上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风媚软趴趴的身子说着就要贴上来,被莲起转身躲开。
莲起训斥:“说话就说话,别跟没骨头似的,见人就倒。”
“少主……”风媚软绵绵的眉眼瞥向他到:“人家一见到少主就被少主的风姿倾倒了,怎么都站不稳了呢。”
“风媚!”霜尽一把将她拉到一旁,莲起被她的话膈应的一身鸡皮,不由打了个寒战,看了眼师傅紧闭的大门,想来今日是等不到师父了,心里略失望,转身离去,回到王宫内。齐洛亦是受不了避而远之。
殿内。
两个身影坐在桌前,千羽和雪纯在殿内等候一晚,也没见莲起回来,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莲起走过去,拍了拍千羽的肩膀:“起来了,日上三竿了,还睡。”
“少主?”千羽爬起身,揉了一下双眼:“少主,你竟然还知道回来,我和雪纯等了你一晚上也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
“又?”莲起发出发出质疑。
“本少主能出什么事。”
雪纯被二人说话声吵醒,抬头,睡意朦胧,一想到自己竟然睡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还梳洗便面对少主,连忙低头道:“少主!属下还未梳洗,先行回去了!”
“无碍,无碍,本少主也没梳洗。”
“不行,不行,这样太不得体了!”雪纯话毕连忙转身离去。
千羽道:“女人就是麻烦,我这不也没梳洗吗,大家都未梳洗,讲究个什么。”
莲起困倦的倒在榻上睡觉,千羽和雪纯在殿外守着。
这一睡,便是一天,补回了跪了一晚的精神,却依旧十分困倦,他好久没有做梦了,竟然梦到小时候和师父在练剑的场景。
他的心突然开始窒息般的疼痛,如刀刺,如剑剐。
“师父!”他嘶吼一声,从梦中醒来。
心口再次痛了一下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心口痛!
他起身走向铜镜前,拉开胸前的衣衫,那被玉簪伤到的伤口在撕裂,血纹在一点点的蔓延,看起来狰狞恐怖。
随着疼痛一阵一阵的蔓延,越来越频繁,他的额头冒出了细汗,拉上自己的衣衫,转身向屋外走去。
夜色渐黑,上空玄月高挂,月逢十五!
“……啊!”莲起一声痛呼,跪在地面,心脏如同被撕裂开来,痛不欲生,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将衣衫紧紧捏在掌心,痛得弯下腰。
桌子上的玉器摆设全部被打碎在地。
“少主!”千羽闻声而来,看着跪在地上佝偻着背的莲起,头低着,看不清脸。
“少主,你怎么了!”
千羽大声唤道,雪纯赶来,看着地上的莲起,痛苦的在嚎叫,挣扎,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关节用力到发白,另一只手捂着心口。
“走开,都让开!”莲起喊道,整个人倒在殿外的地面之上,伤口处的血纹已经蔓延到脖颈,脸上也带着丝丝血纹,双目泛起血丝,诡异,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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