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冥也修炼了这等邪功?”
“教主的心法怎会是如此残忍的东西?”
苍冥抬抬手,示意两人不要激动:“待吃完饭,回车上说。”
坐在另一桌的星垂等人也一直支棱着耳朵听这边谈话,他们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可惜公子他们要回车上说,他们听不到了。
终于吃完了饭,一行人重新上路。
马车慢慢悠悠出了镇子,一直到平坦的地方速度才逐渐加快。
苍冥在张阑钰和陈叔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天圣教教主才能修炼的武功心法名为《叱咤天魔诀》,至于为何唯有教主才能修炼,并非此武功珍贵不可公开,而是它太过危险。”
说到这里,他看看张阑钰:“我曾对阿钰说过,天圣教一切武学都绝不闭关自守,不仅仅是圣教之内的弟子,天圣教也一直主张与外面的宗门交流,只有互相吸收其长处,共同进步,武学一道才能不断进步。
“可惜,江湖几乎所有的门派都视自家绝学为不可秘传之宝,交流一事,与那天方夜谭一般不可能。”
陈叔也赞同地点头:“天圣教如此大义,也是我无法忘却、放不下的原因。”
苍冥看过去一眼:“既如此,陈叔不如继续担任长老之职?”
陈叔愣了一下:“……可否让我考虑考虑?”
苍冥点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叱咤天魔诀》的危险,并非指功法本身,而是指修炼它的人,若不能正确理解功法真正的含义,便会把此功法修炼成邪功,并且为达修炼目标,便会做出极其残忍之事。
“细数曾经天圣教发生过的事情,于某年,发生了一件极为惨烈的屠城案。那是此功法被创造出的下一任教主在位之时,当时那教主是一位武学绝世天才,觉得如此优秀的功法不应该被埋没,便不顾上一任教主的嘱托,把功法直接摆放到了功法阁内。
“之后,圣教弟子修炼,一个个被功法影响,不是炼的迷失了心智,就是走火入魔,其中有一批人对心法中的某一句解读错误,以为修炼要用到活人的鲜血,几十个疯子闯入人群密集的城内开始屠城。
“最后,是教主亲自出手诛杀所有迷失的弟子,奔走大半生毁去流到外面的心法,在寻找到合格的新的教主之后,自尽于上任教主坟前。”
张阑钰听完,好奇问道:“那句心法说的是什么?”
陈叔也看过来。
苍冥对两人摇头:“此心法于你们说了无益,若不能正确解读它,甚至有害,不如不说。”
张阑钰也无所谓,他本就对什么武功心法不感兴趣。
陈叔也理解苍冥的顾虑,便也放弃了。
陈叔沉吟片刻:“所以说,是有人偷走了《叱咤天魔诀》,不仅偷学,还学错了,这才酿成牛角村惨案?”
说着,抬头看向苍冥:“教主心中可有关于偷窃之人线索?”
苍冥想到在禁地里伏击他,并拿走傀儡虫的邵风元:“应当是邵风元。”
他对陈叔说了自己被偷袭走火入魔,以及傀儡虫之事,说道:“禁地的出入口只有教主才知晓,想必是邵风元从前任教主那里偷走了禁地机关布置图。”
陈叔眉头紧锁:“那个畜生。”
苍冥眼神闪过犹豫,最后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前任教主的死,我怀疑与邵风元也有关系。”
“什么?”陈叔震惊到大惊失色,“前任教主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会……教主确定吗?”
苍冥摇头:“我并无确切证据。只是,当年我得到教主身死的消息,杀入神医谷,在那里发现了圣教禁地存放的邪术,我猜测是邵风元从禁地里偷出来,与神医谷的神医做了什么交易。”
陈叔还是不敢相信:“他!他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苍冥想起那位美丽强大的教主,同时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与自己,亦师亦友,又仿佛似母子。
回忆起那些往事,令他不由得晃神片刻。
苍冥听着陈叔的咒骂声,说道:“其实,邵风元并非教主亲子。”
陈叔惊愕道:“不是亲子?”
苍冥点头:“邵风元是教主身边的侍女怜秋的孩子。”
于是,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从苍冥这里说出来。
当年,怜秋为教主下山办事归来,遇见了进京赶考的书生,那书生不慎从山崖跌落,幸而被山坡上的树绊住,这才捡回一条命,只是腿却摔骨折了。
怜秋救了书生,把书生送到天圣教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并在那里照顾他。
相处过程中,两人日久生情,互许了终身。
书生还以为怜秋是村子里的姑娘,当时便在村里与怜秋成亲了。
当时成亲的一切花销都是怜秋出的,只因书生说他的盘缠在摔落山崖时遗失了,怜秋也没多想,银子之于她根本不算什么。
成亲之后,书生进京赶考,怜秋为他准备盘缠和马车,还雇了好几个人同行,生怕他半路遇到危险。
后来,书生中了个探花。
虽说不是头名的状元,但探花也着实不错,某位大人家的千金对之一见钟情。
书生隐瞒了自己成过亲的事实,与那千金成亲,攀上她的家族,仕途平坦,步步高升。
怜秋回到了圣教,不久后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高兴地向教主禀报,并求了个很长的假期。
后来怜秋顺利生下孩子,是个男婴,便是如今的邵风元。
怜秋生完孩子后养好身子,抱着孩子上京去找书生。
只可惜,怜秋一腔真情在见到陪着千金小姐买首饰的书生后,被浇灭了。
怜秋当即上前给了那负心汉一巴掌,书生却大骂她是泼妇、疯子,并让家丁把人抓住要送官府。
怜秋担心伤到怀里的孩子,当即便逃走了。
只是事情却没完,书生担心两人曾成过亲之事败露,引来岳父大人的不满,便暗中派人暗杀怜秋。
只是,书生所以为的“村里的姑娘”,其实是伺候天圣教教主、武功高强的侍女。
不仅如此,京城内有天圣教的势力,怜秋当即借助教内势力,把书生从他府里掳出来。
怜秋看着跪地磕头求饶的书生,只觉自己当初瞎了眼。
怜秋冷笑:“饶你一命?”
第57章 地宫秘密
次日的上京城城门外格外热闹,只见那城头上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下面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多时,守城/的士兵过来,把人解救了下来。
被挂城头的人正是书生,他此时已羞愧到想一头撞死在城墙上,只可惜缺了那么些勇气,最后双手掩面,不让旁人看出来。
士兵给了他一件衣服遮羞,书生连忙避开众人,匆匆回了府。
一路上,他又羞又怒,发誓一定要把那女人千刀万剐。
只可惜,书生却没想到,被挂城头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霉运连连,不仅负责的事务出现大问题,还被查出了贪污。
彼时,皇帝正在查举国上下的贪污官员,凡贪污者,一律从重处罚。
书生贪污金额不小,被判了个流放三千里。
至于他攀附的千金小姐,对方家大势大,比书生提前得到了消息,当机立断决定放弃他,让千金小姐与他和离,因此流放之罪并未波及小姐。
最后,书生在流放途中生了病,药石无医,最终一命呜呼。
临死前,他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秀丽女子,对方冷漠地俯视着他,最终冷笑一声,完全释然。
书生却是到临死前悔不当初,竟是死不瞑目。
怜秋盯着那书生的尸体看许久,最终释然。
她的人生里,不应该只有爱情,她还有美好的未来,还有一腔抱负等着她去施展。
怜秋回到了天圣教,向教主请辞。
“你决定了?要想清楚。”
怜秋跪在教主面前:“想清楚了。”
教主笑了笑,从头上拔下一根紫玉簪子,那簪子通体清透无暇,乃是最上等的紫玉,是教主最爱的一件发饰。
教主把紫玉簪子插在怜秋头上:“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不好拦你,只是你照顾我多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支簪子便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怜秋一愣:“教主,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教主摆摆手打断她:“算不得什么,对了,临走前记得去宝库挑几样喜欢的东西带走,还有,若是……若是以后想回来了,随时可以回来。”
怜秋顿时热泪盈眶,俯身叩拜,额头触到地面:“教主大恩,怜秋无以为报,还望教主恕罪。”
“行了,赶紧起来吧!”
怜秋走了,她把自己的孩子留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让教主照顾孩子,只是拜托教主找个人抚养,将来为天圣教效力。
怜秋虽明白稚子无辜,但是那孩子却也是背叛了她的人的血脉,她实在不想放在身边,平白给自己添堵。
当然,将来某天,若是有必要,她倒也不介意与孩子相认。
不过届时相隔多年,她也不会不现实地奢求什么母子亲情。
后来,没多久江湖上兴起了一个新门派,名为“玉女门”。
当然,虽说名字是玉女门,但门内弟子并非全是女子,也会收一些对女子格外善待的男子。
不过,若是被门内发现,男子善待女子是假象,只是为了亲近美色混进来,便会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其中,便发现过数例色/欲熏心之人混入门中,最后被当众剥了衣服,废了武功装在囚笼里,整日游街示众。
如此丢人的法子一使出来,即便再贪色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苍冥说完怜秋的事:“这才是邵风元的身世。”
陈叔和张阑钰不解:“既是如此,那你家上任教主为何要把那邵风元当亲自对待?”
张阑钰说着,心中生出不满,若非如此,那邵风元哪里会有如今的地位和势力,又怎能与自家阿冥抗衡?
还险些害的阿冥失去了性命,真是该死!
果然,有些人坏是刻在骨血里的。
苍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教主她怕是对怜秋太过重情重义,想着万一将来孩子与母亲相认,若是邵风元活的不好,或许会怨恨母亲。”
张阑钰冷笑一声,十分气愤:“他倒是活的好了,却把你害的这么惨。”
说完,想起什么,又扭头看向陈叔:“听说陈叔当年就是为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废物,反了我家阿冥?”
陈叔尴尬地掩面咳嗽:“这……公子,都陈年往事了,陈叔这不是已经知错了吗?您就莫要再翻旧案了。”
张阑钰轻哼一声。
苍冥拍拍张阑钰的肩膀,张阑钰仰头看他,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一顿,接着开口:“看在阿冥的面子上,就算了吧!陈叔,你可要谢谢阿冥。”
陈叔笑了笑:“多谢教主大度。”
苍冥随意摆了下手,他其实并不在意当年陈叔的谋反,反而是因着陈叔之故,让他在教内锋芒尽露,为后面教中大变,他迅速登上教主之位铺了路。
说了一路,不知不觉中,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牛角村。
苍冥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同驻守在这里的官兵聊了几句,知晓了一些更清楚的情况。
之后,众人继续上路。
马车并未停在天圣教上山的路上,而是绕了些距离,到达了另一边的山脚下。
苍冥扶着张阑钰跳下马车,看向陈叔说道:“陈叔,便劳烦你照看一下了。”
陈叔明白,教主是让自己注意着周围来人,害怕万一附近有邵风元安排的人发现他们,星垂他们几个几乎不懂武功,若是遇上高手,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
“教主放心,一切有我。”
张阑钰把银蛇蛊鞭取来放进陈叔手中:“陈叔一切小心。”
陈叔心里熨帖极了:“公子也要小心,务必紧跟在教主身边。”
虽说教主没了内力,但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蝶蛊相助,哪怕是江湖一流高手在教主面前怕是也讨不了好。
分别后,苍冥带着张阑钰进入了天圣教的密道里。
密道之内不知多久没人走过了,有一股尘土的味道,但是却没多少腐臭味儿。
越往深处走,张阑钰就觉得越冷,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恰在这时,一件厚厚的大氅披在了张阑钰的身上。
张阑钰摸着毛茸茸的领子,看向苍冥:“你既然知道这里冷,也记得带厚衣服,为何不带两件?”
苍冥给张阑钰系好大氅的带子,然后牵着他继续走:“我不冷。”
张阑钰摸着苍冥温热的手,嘴角弯了弯,侧头瞧着阿冥那纤瘦的身材,突然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这大氅够大,不如为夫搂着夫君走?”
苍冥无奈地在张阑钰头上点了一下:“你搂着我,我怎么带路?”
“你给我指路呗。”
“这里有机关,好了好了,别搂那么紧,跟着我走。”
两人的声音在密道里逐渐远去,在两人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土包,泥土蠕动,从里面钻出一只通体银白的小蛇。
小蛇晃着白玉一样的小脑袋,看起来灵气极了。
它朝着苍冥和张阑钰走过的方向探头望去,接着完全从泥土里钻出来,蜿蜒着顺着墙壁游走到密道顶部,朝着更深的地方爬行过去。
越走越冷,直到两人停在一扇深黑色的大门前。
张阑钰打着哆嗦,仰头望向那高大宏伟的黑门,最上面雕刻着不认识的兽类,神秘的花纹遍布整扇大门,一股洪荒古朴的气息迎面压下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阑钰往苍冥身边靠了靠:“地底下怎么还建了这么大的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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