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一幢两户,一户一梯,等电梯门阖上,司怀走到对门门口。
陈样站在他身后,紧张兮兮地问:“司观主,您准备做什么?”
司怀懒懒地说:“当然是进去看看。”
他低头看了眼锁,是智能锁。
嗯,不会开。
司怀扭头问陈样:“你知道密码吗?”
陈样苦着脸:“我和王总就是普通同事,怎么可能知道密码。”
他走近,看见锁的模样型号后,立马说:“这是陆氏旗下的智能锁。”
司怀哦了一声:“所以你们能远程开锁?”
陈样:“……不是,我会拆这个锁。”
司怀挑了挑眉:“快拆。”
陈样转身回家,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工具箱。
设备齐全,他蹲在地上鼓捣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咔哒几声,整个智能锁从门上掉落下来。
透过门锁的小洞,司怀已经闻到里面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还夹杂着夏日草木蒸腾的气息,十分难闻。
陈样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客厅正中盘踞着粗壮的树干,树枝繁茂,几乎占据了整个客厅,青绿色的枝桠密密麻麻缠绕在空中,贴着墙面,顶着天花板,每根树枝上都长着人脸,有拳头大小的,也有正常成人大小的脸,较细的几根树枝光秃秃的,只有一个透明的小泡,令人头皮发麻。
邻居居然是这种东西……
陈样脚都有些软,扶着门才站住。
“司、司观主,您以前对、对付过这、这个人面树吗?”
司怀非常坦诚:“没有,我只在书上看见过一眼。”
陈样追问道:“那、那书上有没有说,怎么对付他?”
司怀吐出两个字:“没有。”
陈样沉默片刻,小声说:“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这个锁装上,找些援军来。”
“安全第一啊!老板、司观主!”
忽地,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
感受到清风,人面树缠绕的枝丫缓缓展开,人脸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陈样吓得立马闭嘴,下意识屏住呼吸。
司怀掏出天猷符,掐诀念咒,扔向最近的人脸。
天猷符糊在人脸上,雷电劈下,人脸微微皱眉,没有其他反应。
司怀愣了下,天猷符对人类和心怀善意的精怪无效。
陈样也愣住了:“这些人脸是好的吗?”
“可是那天在公司看到的鬼面和他们一样啊……”
司怀思索片刻,掏出数十张天猷符,直接扔向树干。
数十道雷电凝聚成一道,直直地劈向树干。
空中泛起一阵焦味,下一秒,人面树的主干扭动起来,接着客厅里的所有枝丫都开始疯狂舞动,拍在墙上、地上,啪啪作响。
见天猷符对主干有用,司怀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把,还没来得及掐诀念咒,一道青绿色的树枝袭到面前。
他侧身闪躲,避开了树枝,却不小心被枝上的人脸碰到。
人脸很软,像是什么软绵绵的虫子,还带着一丝黏腻。
司怀皱了皱眉,用符纸擦了擦被碰到的手臂。
他最恶心虫子了。
嗅到人气,刚才那根树枝猛地顿住,停在空中,和其他疯狂乱舞的树枝形成鲜明树木。
“司、司观主……”陈样连忙出声提醒。
人面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看见眼前的司怀,他嘴角扬的更高了,桀桀地笑出了声。
笑声响起的刹那,树枝抖动,这张脸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笑到脸掉
第132章 还我书包
掉到地上的瞬间,人脸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怀。
它又笑了两声,整张脸的颜色逐渐变成地砖的颜色,几乎要和地砖融为一体。
司怀拿出天猷符,这张脸立马缩成米粒大小。地砖上多了一个微小的凸起,凸起快速挪动,贴到墙面上。
墙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树枝,这个微小的凸起在树枝间快速蹿动,眨眼间便看不到了。
陈样吓得连忙靠近司怀:“这、这个就是那天在公司的……”
司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根树枝出现在眼前,朝着他们的脑袋拍了下来。
厉风刮过,司怀拉着陈样避开。
树枝猛地拍在地上,“啪”的一声,地砖瞬间粉碎。
小碎片溅到脸上,陈样摸了摸,脸颊有些刺痛,指腹沾了血丝。
陈样有些庆幸,幸好是刮在他脸上。
要是司观主出事了,陆总肯定饶不了他。
要是他出事了,好歹也算是工伤。
“司、司观主——”
陈样话未说完,又是数根树枝挥了过来。
司怀和陈样闪躲,被树枝逼进了一旁的房间。
陈样猛的关上门,擦擦额上的冷汗:“司观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司怀把书包挂到胸前,数了数里面的符纸。
虽然还有不少天猷符,但是他不确定多少符才能灭了这个人面树。
万一不够就完了。
司怀摸了摸兜,手机没带。
他抬头问陈样:“你手机带了吗?”
陈样一摸,摸到兜里坚硬的东西,松了口气:“带了。”
他掏出来,是打火机。
司怀:“……”
陈样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带。”
“刚刚拿工具箱的时候好像顺手放在桌上了……”
司怀递给他一把平安符:“先出去,找些人来帮忙再说。”
陈样点了点头。
下一秒,啪的一声,房间门震了震,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陈样就站在门边,被这巨响吓了一跳。
他往后腿了几步,踩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了一下。
陈样低头,只见一截手骨在他脚边,手骨上还沾着一丝肉,泛着腐烂的臭味。
“呕——”
司怀瞥了一眼,并不意外。
人面树的人脸需要人的生气才能唤醒,养这树的人肯定害死了很多人。
“砰砰砰——”
门疯狂地震动起来,门锁肉眼可见的松动了。
司怀挑了挑眉,对陈样说:“你们这个锁质量不行啊,有待提高。”
陈样苦着脸:“如果能活着离开,我一定让开发部改进……”
“放心,死不了。”
司怀拿出几张天猷符,扔向门,雷电聚集,门外的树枝似乎害怕了,不再拍打。
陈样松了口气,一抬眼,发现白色的天花板突然有些灰。
下一秒,熟悉的怪脸朝着他的脸扑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司怀一把将他拉开,指间的天猷符微微晃动,雷电直直地劈向那张脸,紧接着,一摊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司怀嫌弃地挪开脚。
两人在房间内休息了一会儿,司怀走到门边,贴着听了会儿,听见外面没有动静,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
人面树安静下来了。
司怀给了陈样一个眼神,打开门,放轻脚步,慢慢往外走。
人面树的树枝树干蔓延得更开了,整间屋子的墙上都是树枝,客厅的地砖上铺着层层叠叠的树干,墙面上的树枝小幅度的晃动,隐约可以听见人面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听得人汗毛倒立。
刚刚走到玄关处,阳台的大开的窗户又吹来一阵风,树枝舒展开来。
陈样脖子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想要挠一下。
一抬手,手背便碰到了一个粘软的东西。
“桀桀桀……”
笑声响起,不用回头陈样也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司怀第一时间转身,扔出天猷符。
人脸落地的刹那,雷电把它劈成了一滩黑水。
听见雷电的声音,安静的人面树再次狂躁起来。
粗细不一的树枝疯狂地在墙上、地上疯狂拍打,地面轻微抖动,墙面和天花板出现了数条裂缝。
数不清的树枝拍向两人。
司怀眯了眯眼,看到了人面树暴露出来的主干。
他避开树枝,手腕翻转,厚厚一叠天猷符,全部飞向人面树的主干。
空中陡然生成一道半米粗细的雷电,泛着青紫色的光芒,朝着主干狠狠地劈了下去。
雷电劈中人面树的刹那,整间屋子晃动地更厉害了,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焦味,贴在墙上的一部分树枝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发黄、干枯,这些树枝上的人面也逐渐融化成绿色的液体。
见状,司怀掏出了更多的天猷符。
人面树仿佛知道他想做什么,地上的树根瞬间往回收缩,牢牢地包裹住了主干,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树枝依旧舞动着,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陈样闪躲不及,又被几张人面触碰到。
他碰到一张,司怀就劈一张。
劈到最后,陈样都对雷电麻木了。
两人往门口走,没有留意到一根细小的树根贴着墙角,隐蔽地探了过来,在靠近陈样的刹那,嗖得冲上前,卷住了他的脚踝。
陈样一脚刚迈出门槛,另一只脚被缠住,脸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司怀脚步一顿,转身一脚踩在树根,扔了一张天猷符。
雷电滋滋的声音响起,树根微微颤动,依然死死地缠着陈样。
司怀低头,看见陈样兜里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灵机一动,捡起打火机,在树根的一端点火。
树根很细,尖端很快就被点燃。
植物天生怕火,树根开始疯狂抖动起来,松开了陈样的脚。
司怀抬脚,树根缩回主干。
正期待着整棵树都燃起来,下一秒,司怀便看到树枝动了动,上面的人面们纷纷凑到燃烧的树根上,嘴巴微微张开,呼呼呼地开始吹。
司怀:“???”
陈样:“……这、这还挺智能的。”
司怀:“……”
“先——”
走字还没有说出来,房子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可是树干并没动。
陈样茫然:“地、地震了吗?”
客厅中央的天花板开始颤动,劣裂缝越来越大,一块块的碎片掉落下来。
司怀这才发现人面树不是顶着天花板生长,而是直接穿透了天花板,楼上也是人面树!
更多的树枝和人面从楼上钻了出来。
主干暴露了一部分,司怀抓出一把符纸,飞快地扔了过去。
在符纸要贴到主干的刹那,一张一人高的大脸忽然从楼上探了出来。
它闭着眼睛,嘴角带笑,似乎是能感受到符纸的方位,直接凑了上去,用脸接住符纸,替主干挡了这一击。
雷电劈在人脸上,半张脸化为一滩黑水。
这大脸的嘴角扬得得更高了。
下一秒,残缺的大脸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嘴的尖利獠牙,盖在两人头上。
陈样吓得一哆嗦。
司怀倒是不怕,就是这口牙估计出生以来就没刷过,
腥臭的风朝着他的脸吹过来。司怀被熏得脸色都有些扭曲。
看来得买几个防毒面具,以防再遇到这种不讲卫生的精怪。
他摸向书包,想要拿天猷符。
捕捉到了他的动作,数根树枝拧成一团,朝着司怀刺了过来。
司怀连忙避开,侧边也袭过来了数根树根。
他刚拿出几张符纸,一根树根从身后袭来,擦过他的手臂,勾住书包带,直接将书包卷走。
司怀这才意识到它们真正的目的。
书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在被卷走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纷纷掉了下来。
树枝的目的是书包,它将书包卷回主干,数根树枝同时刺向书包,将黑色的书包拆的四分五裂。
书包的碎步落了一地,司怀的眼神冷了下去。
残缺的大脸继续朝着两人咬了下来。
司怀微微侧身,站在它残缺的半边脸的位置,大脸一口咬中了空气,上下两排獠牙发出锃的声响。
陈样这会儿顾不得害怕,一边躲避树枝一边帮司怀捡起地上的符纸。
满地的符纸,还有一块白色的玉?
看见底部的道天二字,陈样眼睛一亮,他查过资料,知道道教有法印,很牛逼的法器!
他连忙把自己捡起来的东西一股脑儿交给司怀:“司观主,你的法器还有符纸。”
陈样飞快地说:“咱们先出去再施法吧。”
司怀死死地攥着道天印,没有说话,也没有走。
陈样这才注意到司怀的状态有点奇怪,他连忙说:“东西我都捡回来了,您的法器还在!”
司怀依旧没说话。
陈样吓得脸都白了:“司观主,你不会受伤了吧?”
两人在原地愣怔了还这么一会儿,大脸侧了侧脸,再次咬了下来。
司怀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朝着这张脸扔了一张天猷符。
明明只有一张符纸,但是空中凝聚的雷电比之前的还要粗。
雷电不仅劈中了大脸,还劈中了地上盘踞的树根。
大脸这下连剩下的半张脸都没了,化为一滩黑水。地上的树根被劈得猛得往回缩。
雷电消失,空中还残余着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头顶回荡着,陈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仿佛感受到了司怀的怒意。
他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司怀。
只见司怀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法印,冷笑一声,径直走向客厅正中的树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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