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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总以为我渣了他(玄幻灵异)——咸鱼卖花

时间:2021-05-30 11:57:22  作者:咸鱼卖花
  再后来,就都大了些。
  在一个夏日的夜晚,十五六的少年着一身红衣,兴奋又紧张地站在他面前,期待地开口,“清远,我喜欢你。”他握着腰间缠着的长鞭,忐忑地问道,“所以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那眼神是一种晶晶地亮,足以和天间璀璨的星河相媲美,认真看一个人时,眼中都是他的倒影。
  清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那时霍言钰笑地满足,他们也曾很甜蜜地度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就变了。
  那是因为清远的缘故,是他背叛了自己的爱人,责任全在他身上。他便加倍的对霍言钰好,但同时又愧疚着顾景,他的错误同时伤害了两个人,甚至可能会更多。
  清远慢慢地用手掌遮住眼睛,眸中带着几分自嘲,他缓缓地将身旁人搂紧,旋即闭上眼睛。
  京中下了第一场雪,簌簌落下,飘摇之间宛若一场鹅毛。
  礼部的三月殿试之令已经向全国推行开来,一时之间,像是沸石落水,溅起了水花无数。
  有敏锐的世家已经觉察出了这是皇帝的一次改革,便一同商议起来,朝中反对之人众多,言辞间颇为激烈。
  清远这时候反倒有些无赖起来,说什么皇命已下不能更改之类的,再加上国师净尘在一旁助力,渐渐的朝中也就安静下来。
  通往梵华宫的路上积雪深厚,太监拿着除雪的工具扫出一条干净的路来,他们身上已经换上了过冬的深蓝色棉衣,穿在身上有些臃肿,但好在暖和。
  清远踏进了殿中,梵华宫内烧了地龙,暖烘烘的热气铺面而来,身上落下的雪花亦消融了些,大氅上摸着有些水汽。
  霍言钰给他解下,旋即伸手摸了摸清远的脸颊,心疼地开口,“是不是很冷,好凉啊。”
  说着,就抓着清远的手塞到了他身上穿的狐裘里,同时用自己脸颊碰着清远,他一直在殿中,脸上温热,碰起来像是一块热豆腐。
  清远隔着一层里衣摸到霍言钰腰上的位置,那里总是最暖和,他小心翼翼地想要移出来,“手凉,别让你肚子受了凉,用小暖炉也是一样的。”
  霍言钰闻言哼了一声,“小暖炉哪有我肚子舒服。”软软的,触感又很好,温度最合适。
  “是,就是你肚子最舒服。”清远应下,却没再碰,过了一会便抽了出来,亲了亲霍言钰脸颊,“朕下午要去佛寺看看太后,你好好地待在宫里,最迟后天便回来。”
  太后性子执拗,说清修便是清修,无论如何都不愿回来,距离上一次看望太后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霍言钰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用手揪住清远的袖子,“你是不是又要和顾景一块去了?”
  清远摸了摸他的头发,眼中有复杂闪过,“没有,朕一个人去。”从那晚之后,他便与顾景话更少了,这次顾景直接称病,也不太愿意出来。
  霍言钰有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那还差不多。”他不去,就不能让顾景去,两人一样了才好。
  又在殿中磨磨蹭蹭了一段时间,霍言钰将清远送出宫去,他看着那辆马车缓缓地消失,才有些无聊的自己回到宫中。
  清远不在时他一个人挺无趣的,那些宫女太监都怕他,有时想找人说个话了也寻不到人,还没说两句,那些人便战战兢兢的,瞧着可怜,久而久之,霍言钰也不找他们说话了。
  他在宫中自己玩了一会,又去擦拭心爱的鞭子,丝帕拿在手上一寸寸地擦着,就看到有人站在他面前,霍言钰好奇抬头,便看到一袭蓝衣的顾景。
  霍言钰当下脸色就沉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来干什么?”就很烦人,看一眼都讨厌的那种。
  顾景笑了笑,看他的眼睛却是带着几分同情之色,他轻轻开口,声音轻柔地像是雪落下,“你知道清远出宫做什么”
  霍言钰皱眉道,“他出宫是去佛寺看太后!”
  却见顾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出声来,“他出宫带人包围霍家。”
  霍言钰像是瞧着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病的是不是脑子?”说什么疯言疯语。
  顾景道,“你不信,那看看这是什么?”
  他松开了一直攥住的手,掌心是一条佛牌吊坠,霍言钰认出那是母亲一直戴的那条,玉质的吊坠上沾了一点点的血,颜色鲜红到刺目。
  顾景将它重新握在手中,看着眼中有慌乱之色的霍言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清远自打几个月前起就开始暗中对付霍家了,不是有家书吗,你父亲没提过什么?”
  霍言钰回忆起近日来的几封家书,霍父的确明里暗里地问一些清远的事,但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便粗略地带过。
  顾景微微地笑,一点一点地给他下钩。
  马车刚出了宫没多久,清远看到了净尘,他身披着灰色斗篷,帽子上沾了一点雪,整个人看起来清冷无垢。
  当然,在看到清远后,这种谪仙般的风采一秒破功,他掀起车上的厚帘子,弯着腰进来后伸出冻得有些红的手搓了搓,净尘吸了吸鼻子,“好冷。”
  清远将手中小暖炉塞给他,“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做什么”冻得鼻子都发红了些,雪天内街上根本没几个人,老远就看到他站在这里了。
  净尘双手捧紧了暖炉,“我就是在这里专门等你的。”他的任务就是要确保清远别回宫。
  清远见他像是松鼠一样捧着,又将暗格里的点心拿出来,“来这等我做什么?”
  净尘咬了一口,有糯糯的碎屑掉了出来,他伸手兜住,舔了舔唇,“这个很好吃。”
  清远也拿了一块尝了尝,“这是当初霍言钰和朕出宫时碰上的,后来就让人学会了配方,让御膳房的人做了。”
  净尘顿了顿,旋即便眨眨眼睛,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平时问东问西的人今天突然话少了许多,清远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
  他想了想,装作无意地问道,“贺楼明这几日在何处,朕有些日子不见他了。”
  还是那晚过后,基本上就没见过面,要是旁人可能会觉得尴尬,但放到贺楼明身上,总觉得不是这样。对方行事上无所顾忌,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清远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净尘一下子睁大眼睛,思考了一会道,“他可能正带人包围霍家吧。”分工很明确,一个是霍言钰,一个是霍家,他负责拦住清远。
  清远眯了眯眼,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包围霍家做什么?”贺楼明那日就对霍家不太好,在他面前上眼药,对方又肆无忌惮的,说不定真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心当下慌乱了起来,连忙命人停下马车,自己直接骑上身边侍卫的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从马车探出头的净尘,沉声开口,“朕不管你们想做什么,霍家的人现在还不能动。”
  看着净尘还有些不解的神情,清远道,“你现在去霍府拦住贺楼明,稍后就有一批侍卫到。”
  说着,他便不敢耽搁,双腿夹紧马腹,只见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的马蹄印,到最后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净尘有些纠结地想了想,还是听清远的话算了,那两个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宫中
  霍言钰静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顾景,在听了对方的话后面容上没见多少愤怒之色,反而带着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你说他对我好只是因为忌惮我的家族?现在想要对我家里下手了?”
  顾景眉梢微挑,眼中带着一些兴致,竟然没有哭,还真是有些诧异。他有些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信不信由你。”
  却见霍言钰突然笑了起来,“顾景,我看起来像傻子吗?”他就这样好骗吗,顾景这个坏心眼的,就是想挑拨他和清远的关系。
  但太可惜了,他简直聪明地不得了,一点儿也没信对方连篇的鬼话。
 
 
第67章 荒谬
  头顶是白蒙蒙的天,在夺目庄重的红墙绿瓦上覆了一层莹白的雪,寒冽的季节里,霍言钰下巴微抬,神情倨傲。
  他脸上带着一种被宠爱多年后生出来的有恃无恐,眸底藏着是信任与爱意,明媚得能刺破一切阴暗。
  顾景一直不喜欢霍言钰,就像对方不喜欢他那样相看两生厌。但在这种情感之中,还有一种更隐秘的、藏在心底的、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情感。
  他羡慕霍言钰,从很早之前就是这样。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求之不得的人,可以肆意地被爱着,就像是今天,在他说了这样的话后,对方根本可以无视。
  被偏爱的都是如此,可惜,他没有。
  顾景笑了笑,他笑容仍是温和而又令人舒服的,“霍言钰,没错,我其实骗了你。”他将后者身影拢入眼中,眼中像是被遮住了一层白雾,轻轻地开口,“清远的确是去了佛寺,他不知道今天我来到这里。”
  看见霍言钰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云淡风轻地开口,“包围霍家的另有其人,也不是他,他也不会这样对你的。”
  霍言钰却是皱了皱眉,他直觉顾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警惕地看着后者,“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景认真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像是缠住蚊虫的蛛丝,细细柔柔的,偏让人挣脱不开,“你知道他爱你,但你知道他走的有多艰难吗?”
  他说,“你身后的霍家蚕食朝堂,朝中大臣多数与霍家有所牵连,就连你父亲都要用你牵制住他,他受着那么大的压力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
  他满意地看着霍言钰脸色微变,静静道,“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见太后吧,那是因为太后一直不喜欢你,他怕太后为难,所以一直不带你去佛寺。”
  顾景像是一个局外人,慢慢地说着这些年自己看到的,“还有纳妃的事,他说自己已经背叛你一次了,不能再让你伤心,便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要子嗣,这以后的锦绣江山便会拱手让给他人了。”
  霍言钰手指慢慢地握起来,听到他这样说,第一次没觉得高兴,只是心里闷闷的,像是什么堵住一样。
  顾景道,“他想削弱霍家是真的,但因为你的缘故做不来赶尽杀绝这种事,便一直拖着,由此便给了那些世家不少机会。”
  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高,却像是利剑一般刺到霍言钰的心中,“你说你爱他,你给他带来了什么?一个风雨飘摇的朝堂,一个前途未卜的未来,还有一个本应该顺遂现如今举步维艰的皇位?”他沉声道,“如果没有你,他会和前朝皇帝一样,将朝中大臣的女儿纳入后宫,用来笼络人心。”
  “如果没有你,他不会像现在这般受到世族制衡,颁布一个令法,都要前瞻后顾很久。”
  “如果没有你,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所以……”顾景看着脸上已经有了茫然之色的霍言钰,反问道,“你爱他,能给他带来什么?”
  霍言钰喃喃道,“你在说谎。”他尾调太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地脆弱,“我没有这般……”
  这般什么,他也说不清,脑中混混沌沌地一片,有心想去反驳,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顾景眼中闪过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实话说吧,我今天来原本是想假借清远的命令让你自尽的,但是你不信。”
  他扬了扬手中带的酒壶,“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他扯出了一抹笑来,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别的,“我想让你死,以后清远走得没这么艰难,除了这之外,我也是有私心的。”
  霍言钰愣愣地看着他,他像是还未从刚才话语中剥离出来,“我真的让他这么难受吗?”清远从未和他提起过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清远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顾景眼底滑过丝丝笑意,却又很快的涅灭,“信不信由你,总之我都告诉你了。”
  他像是倦了这样的谈话,直接转身离开,背影竟然有些决绝,他脊背挺直,一直到门口才听到轻轻的一声,“把酒留下。”
  顾景唇角微掀,有几分得逞后的笑意,只转过身看着他亲手接过,而后离开了这梵华宫。
  脸庞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脸上像是刀子一般,清远裸露在外的手已经通红一片冻得麻木起来。
  清远不敢耽误,直直地去梵华宫。
  宫中静悄悄的,什么声也没有,他心里却愈发下沉地厉害,几乎是慌张地推开门。
  却见霍言钰站在花梨条案前,白皙的手里端着一杯酒,看到门猛地被推开后,手上一颤,酒樽落到地上,洇湿了上面绵软厚实的毯子。
  清远打量着他,看到人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大步走来将人抱到怀里,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开口,“霍言钰,你没事就好。”
  霍言钰愣愣地看着他出现在这,直到被人拥在怀里后才有了反应,他眼泪一颗颗地留下,全都砸到清远身上镶着毛领的大氅上,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你怎么才来啊,”心下后怕袭来,霍言钰哭得浑身颤抖,“你知不知道再迟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清远慢慢地将人松开了些,看着眼眶已经通红的霍言钰,用指腹一点点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怎么了,给朕说说。”到底是谁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霍言钰靠在他怀里,一五一十地将过程告诉清远,他脸上湿痕明显,说到难受处还看着清远,指了指脸颊,意思很明显:你快来安慰我。
  清远将人搂在怀里亲着,一点一点地吻干净他落下的泪,“还好你没有做什么傻事。”他的吻细细密密的,温柔耐心至极,像是在亲吻一件珍宝。
  霍言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地开口,“我不知道你这么难  ”,他如今睫毛还是濡湿一片,眼角泪痕未干,却是认真地看着清远,“我没想过让你这么难的。”
  清远垂目看着怀里的人,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着自己,他伸手摸上霍言钰细软的黑发,温声开口,“没有这么艰难。”
  顾景说的话有真有假,只能信三分。
  霍言钰发出一个小小的气音,“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说不定又是清远不想让他担心,故意这般说的。他小声开口,“清远,你别骗我。”他想让清远把一切都告诉他,而不是藏起来一个人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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