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准抓到了盲点,两人之间的气氛倏然凝固。
岑骁看着他,双目像放空一样,无声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堪堪回神。
他面不改色地抬手,勾下自己的领口,指着锁骨那处,淡淡道——
“要是我真想追究你。”
“还用等到现在?”
看见他的锁骨,傅准的记忆瞬间回拢。
之前被他咬的那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现在那块皮肤恢复得完好如初。
傅准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忽而挑了挑眉,说道:“那这是哥哥给我的特权么?”
“大概吧。”岑骁把衣领整理好,面色如常:“毕竟我一向宠粉。”
闻言,傅准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像是在嘲笑岑骁到现在还装得很。
他也没直白地戳穿他,只是反问了句:“那粉丝的骚扰就不算骚扰了?”
“看情况。”岑骁把两人的饭盒收拾好,垂眸答道:“其他粉丝的骚扰,那确实叫骚扰。”
“你的话……”他把垃圾袋打了个结,放到一旁,回过头盯着傅准,话到嘴边忽然卡了壳。
像是在琢磨合适的词汇,也像是酝酿大招,岑骁迟疑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
倒是傅准急了。
像是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岑骁的认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我呢?”
“你的话……”
岑骁犹豫半天,终于在傅准的满眼期待下,说出了那个他迟疑许久都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词——
“应该叫求欢?”
傅准:“……”
第32章 连拿Hello Kit……
自从岑骁在言语上“反杀”傅准之后,傅准一连消停了好几天。
毕竟“求欢”这个词显得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变态。
他觉得岑骁对他的误解太深了。
可惜傅准这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临近年末快跨年的时候,他终于再次暴露本性。
“大忙人,”傅准一手懒散地撑着脑袋,另一手甩着一沓票,对岑骁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跨年出去玩?”
岑骁看着他那一沓花花绿绿的门票,一时无言。
他伸手接过一看——
音乐会、游乐场、博物馆、美术馆、海洋馆、电影院应有尽有。
活脱脱一个小票贩子。
指尖顺顺当当地划过那沓票的边缘,岑骁发现每种都是两张。
他扬了扬眉梢,调侃道:“小傅总这是跑去当黄牛了?”
傅准:“……”
“黄牛倒不至于。”傅准轻哼一声,闲散地说道:“这不是觉得大明星可能想去高雅一点的场所么?”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岑骁把两人桌上混在一起的卷子整理好,放到傅准桌上:“我跨年的时候没时间。”
对此,傅准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就没见岑骁哪次有时间的。
闻言,傅准又哼了一声,脾气渐长:“知道了大忙人。”
“不过……”岑骁见他又闷闷不乐的,话锋一转。
他随手撕了张草稿纸,涂涂画画了几秒后,忽然推到傅准桌前:“大忙人可以请你来看跨年晚会。”
听见他的话,傅准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面前那张纸上。
那是岑骁随手画的一张门票。
内容很简单,只有“德嘉高中元旦欢庆会门票”几个大字。
大概是觉得傅准既然会喜欢Hello Kitty,那也会喜欢蝴蝶结,所以岑骁还在右上角画了个蝴蝶结。
少女感十足。
而反面写的是——
【邀请人:岑骁】
【受邀人:傅准】
大明星一对一的门票,简直VIP级别的待遇。
傅准看着这张简陋的票,拎起来抖了两下,意味深长道:“去年可没要票。”
“今年要票了。”岑骁状若无意地哼笑了声,伸手去抢他的票:“不信的话可以还我。”
“不给。”傅准眼疾手快地把票收了回来,轻哼一声后把票夹在了崭新的教辅书里。
实际上岑骁并没有骗人。
德嘉高中财大气粗,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是重头戏,而且还会有电视台的人来拍摄。
往年都是普通学生来主持学校的元旦晚会,到场的只有学生老师和部分家长。
但今年的主持人里有岑骁。
学校不敢像往年一样随意放外人进来,特此规定除了在校的学生和老师以外,校外人员要进来看元旦晚会必须要有门票。
就连地方小媒体都要提前打申请,审批比往年严格了许多倍。
为了限制校外人员的数量,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岑骁本人就是其中之一。
就连傅准这种身份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直到晚会当天,他被拦在体育馆外面吹冷风,才意识到岑骁真没骗人。
不远处,周元承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哎不是!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啊,我们是德嘉的学生啊!”
站在门口的是学生会的学弟,今年刚入学。
而且傅准自从高二以来一直挺低调的,鲜少犯事,所以这位刚正不阿的学弟并不认识傅准这些风云人物。
他只是冷冰冰地开口道:“没穿校服,没有胸牌,没法证明你是德嘉的学生,按规定不允许进。”
听他这么说,周元承也傻了眼。
他跟傅准什么时候穿过校服带过胸牌?
校服都能当抹布了,胸牌也不知道扔哪个角落吃灰了。
现在大家都要进体育馆看晚会,上哪儿搞额外两套校服去?
见周元承面露难色,那位学弟倒是好心给他出了个主意:“如果你们有门票倒是可以进。”
“门票?”周元承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傅准:“喂!阿拽!你有没有晚会门票?”
闻声,蹲在一旁花丛边躲风的傅准终于抬眼看了过来,“怎么?”
周元承连忙跑过来,解释道:“我们没校服也没胸牌,这门神不让我们进,说至少也要有晚会门票,你有吗?”
听见“门票”二字,傅准忽然挑了下眉,眉眼间明明透着一股得意,说话的时候却依旧要强装淡定:“有。”
“卧槽,我就知道!”周元承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就说你和岑骁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不给你票。”
说着,他朝傅准伸出期待的小手手:“来来来,门票拿来,我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跟那老弟说说,说不定能放我们两个人一起进去。”
“行。”傅准十分好说话地答应了。
他掏了掏自己羽绒服的口袋,拿出自己之前一直懒得用的长款钱包。
一旁的周元承眼巴巴地盯着傅准的手,内心疯狂期待着他能从钱包里拿出金光闪闪的门票。
结果傅准掀开钱包后,忽然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压得崭新平整的——
草稿纸。
周元承:“???”
他整个人瞬间傻眼。
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周元承才被寒冷刺激得堪堪回神:“门票?就这?”
“就这。”傅准像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似的,“你有什么意见?”
周元承:“……”
真不知道是他傻逼了还是傅准傻逼了。
这他妈草稿纸画的门票,忽悠谁呢?!
虽然那个铁面学弟真的很铁,但不代表人家的眼珠子也是铁做的啊。
周元承有一瞬间觉得,傅准是不是追星追傻了。
坐在大明星旁边容易降智吗?
他犹豫地戳了戳傅准夹在指间的门牌:“你确定门票是用草稿纸做的?”
“草稿纸怎么了?”傅准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瞧不起草稿纸?”
周元承:“……”
大概是对傅准无语了,周元承唉声叹气地拿着那门票去找铁面学弟。
然而他徘徊了半天也没敢把这门票给人家。
这他妈把谁当傻逼呢?
倒是那学弟有些不耐烦了,见他晃悠了半天也不拿票出来,出声问道:“拿到票了吗?只有一张也没事,我可以偷偷放你们进去。”
闻声,一直踌躇不前的周元承终于磨磨蹭蹭地把票拿出来了。
他抖着手递给那位学弟。
周围黑灯瞎火的,学弟一时间看不清,只是在看见那苍白的纸色时顿了顿,抬手接过……
“这是?”学弟接过一瞧,原本那张冷冰冰的脸忽然有一瞬间的崩塌。
仿佛一丝崩坏的裂痕在他脸上蔓延。
“门票。”周元承颤着嗓子小声说道。
接着他就见那学弟的指腹摩挲了下手里的草稿纸,像是验钞似的。
然后忽地抬眼,用冰凉的视线扫向周元承。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俩把谁当傻逼?
周元承:“……”
周元承只能把哀怨的眼神投向蹲在一旁百无聊赖画圈圈的傅准。
他怎么就带了个傻子出来呢?
叹了口气,周元承开始想办法和那铁面学弟打商量:“要不这样,我找认识我们的同学帮忙证明一下?”
可惜这条建议还是有些漏洞,那位学弟想了一会儿后,虽然点头了但却提高了要求:“可以是可以,但必须得是老师或者我认识的同学。”
周元承:“……”
找老师是不可能了,有节目演出和想看晚会的老师早进去了,剩下那些该忙的忙,该回家的回家。
谁有空帮他们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不定还会被臭骂一顿。
于是周元承只能退一步道:“你认识谁?”
学弟:“……”
合着您还准备精准捕捉?
那学弟没回答,只是冲周元承摇了摇头。
一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样子。
周元承知道他的意思,但仍旧不死心地和他打商量:“不是,兄弟你听我解释。”
他把那张草稿纸票拿了回来,翻到反面给学弟看:“你瞧见这个没?岑骁邀请我们傅准去看元旦晚会,这还是他亲手写的,这也不算吗?”
“那你们可以找岑骁学长来带你们进去。”那学弟又勉为其难地好心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这主意听起来倒是可行,周元承又跑过去找傅准:“哎,你能不能让你们家大明星出来接下我们?这票不给进啊。”
“凭什么不给进?”傅准掀了掀眼皮,眉眼间透着一股不爽。
仿佛在说——
我同桌画这么好看凭什么不让进?
周元承:“……”
凭什么不给进你心里真没点ABC数吗?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周元承简直气笑了:“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让你们家大明星出来接一下我们,不然我们要么吹风要么回家。”
“他那么忙。”嘀咕间,傅准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呼了一口凉气,开始拨岑骁的电话。
还没等接通,傅准就见体育馆门口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他们班的冯诗,因为给岑骁塞小纸条而引起了傅准的注意。
还有一个就是岑骁本人。
听说他俩这次都是主持人。
此刻,他们二人一起从体育馆门口出来,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表情。
傅准下意识就把拨出去的电话挂了。
然而周元承背对着体育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看傅准把电话挂了,忍不住嚷嚷起来:“你干嘛啊拽儿?挂电话干嘛?继续打啊!不然你真想在这儿吹风啊?”
大概是声音有些大,他一喊起来,就吸引了不远处岑骁的注意。
傅准见岑骁好像要看过来,立刻转过身抬脚就走。
周元承看得一头雾水,想喊住他:“哎,拽儿,你……”
话音未落,岑骁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先进去吧,我等会儿带他过去。”
“岑骁?”周元承没想到岑骁真跟救世主似的来了,激动得不行:“我可算能进去了,吹风都吹半天了。”
说完,他指着傅准的背影:“你赶紧去把这人抓回来吧,真他妈不省心。”
“嗯。”岑骁没再多说,转身加快脚步去追傅准。
傅准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岑骁小跑了一段才跟上。
他跟在傅准后面,淡淡道:“我们公主怎么生气了?”
“你管我呢?”傅准脚步一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气哼哼地往前走。
岑骁无法,只能上前拽住他:“等久了?还是吹冷了?”
然而这两件事对傅准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是在看见岑骁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几次三番都是这样,仿佛怎么努力都只能被别人天生的优势打败。
他又不是女生,在和男生的感情里没有天生的性别优势。
除了在言语上开开玩笑,他哪儿敢像别的女生一样,正儿八经地和岑骁表白。
万一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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