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脚步霎时停住。
他原本想转身回头反驳,却眼睁睁地看着傅准迎面走过来,脸色极差。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先拦下傅准、安抚他的情绪,还是应该先反驳邱楠舟。
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傅准绕开他,朝邱楠舟逼近。
原本傅准正在小吃店里等岑骁回来。
然而等到冰淇淋都化了也不见人。
恰好又听见有人说六中和德嘉的两大校草聚首,还提及了邱楠舟和岑骁的名字。
他下意识就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顺着这条街来找人。
结果还真就被他碰上了。
原本傅准已经懒得跟邱楠舟计较这些莫须有的事,但这人三番五次给他泼脏水,而且还在岑骁面前泼,他有点忍不了。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傅准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直接抓着邱楠舟的校服领子把他“砰”地一声撂在地上:“你转学前我说过的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也不知道邱楠舟怎么想的,自己都已经被按在地上了,还不忘要挑衅:“怎么?打扰到你跟男的恩爱了?”
他这话声音极低,只有离他最近的傅准听得见。
说完,他还笑了笑,继续阴阳怪气地补上一句:“小傅总潜不到女生就开始潜男生了,还真是不挑,岑骁也是个贱骨头……”
本来傅准也只是吓唬吓唬他,没准备在这里闹事。
但邱楠舟非得提岑骁。
傅准眯了眯眼,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见两个人真打起来了,周围的人尖叫的尖叫,看热闹的看热闹,还有人已经去找老师了。
岑骁回过神来后连忙把傅准从邱楠舟身上扯开,小声劝慰道:“没必要,没人信他。”
然而傅准这股怒气似乎积压了很久,拳拳都带着恼意。
岑骁拉都拉不开。
最后还是岑骁挡到他身前把他半抱半推地隔开了,才勉强让他停下。
恰好陈老虎满头大汗地匆匆赶到,拨开人群往中间挤。
他还记得去年转学的邱楠舟,也非常清楚傅准和他之间的事,一看是他俩,轻车熟路地联系了两个人的家长。
还找了校医老师给邱楠舟处理伤口,顺便打了120带他去医院检查下有没有别的大碍。
“你怎么回事儿?”陈老虎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见邱楠舟被带走了,他反手敲了敲傅准的脑袋:“一见面就打?”
傅准站在原地不吭声,任凭陈老虎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
一旁的岑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道:“主任,是邱楠舟先泼脏水的。”
“那也不能打人。”陈老虎叹了口气:“这事还是得你爸去处理,源头不在你们俩身上,我们学校之间还真管不到那么多。”
“知道。”傅准终于肯应声了。
陈老虎上上下下扫量了他一遍,关切问道:“你有没有挨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还能挨揍么?”傅准毫不在意地牵了牵嘴角:“他又打不过我。”
陈老虎:“……”
“打架还说得那么骄傲?”陈老虎反手就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回去给我写检讨。”
一听刚写检讨,傅准突然变得娇弱无比:“那恐怕做不到,我打得手疼。”
陈老虎:“……”
“我不管这些,该交的五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陈老虎瞪了他一眼,气恼地走了。
今天这事牵扯到两个学校,有些复杂,他必须得跟着去处理。
见教导主任都走了,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终于三三两两地散了。
今天这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众人也没心情再爬山。
岑骁带着傅准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
结果刚坐下没两秒,周元承和钱昭阳就带着一堆人涌进来了。
本来就不大的店面瞬间变得拥挤。
周元承坐在他俩对面,急得嗓子都哑了:“刚才邱楠舟又来找事了?我他妈被人堵在外圈挤都挤不进去,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他们这帮外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当事人傅准却不慌不忙地看起了菜单,指着一样甜品跟岑骁说道:“打架好累啊,我要吃这个。”
众人:“……”
要是没人也就算了,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岑骁有点不好意思,手在桌子底下掐了傅准一下,示意他收敛点。
然而傅准却像是没感觉似的,依旧自顾自地耍脾气道:“不给?”
“给。”岑骁拿他没辙,只能认命地在菜单上勾上这道甜品。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点了一大桌东西。
“哎不是,”周元承傻眼了:“我他妈关心你呢,拽儿你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能看。”傅准瞬间换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闭眼靠到岑骁肩头,捂着心口,跟西施捧心似的:“刚才被傻逼辣到眼睛了,我得看点好看的洗洗眼。”
周元承:“……”
不仅周元承无语,连一些刚才目睹了全过程的围观群众也觉得无语。
明明这人刚才打架狠得差点没把邱楠舟送走,让人恨不得跪下大喊一声“拽哥牛逼”。
结果现在突然一副娇贵小公主的模样,只剩“拽娇娇”三个字在脑内盘旋。
落差太大让这帮直男实在难以接受。
“行行行,算我来得不是时候行吧?”周元承投降了。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又抓着一脸懵逼的钱昭阳走了。
刚热闹没两分钟的店面瞬间被抽空,回到了之前清冷无比的状态。
人终于少了,一直没说话的岑骁松了口气。
他把一碗双皮奶往傅准的方向推了推:“吃吗?”
“吃。”他点点头,直接把嘴张开,丝毫没有想自己拿勺子的意思。
岑骁瞥了他一眼,“没长手?”
“我手疼。”傅准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刚才打架的拳头:“骨头要断了。”
岑骁:“……”
说实话,傅准的演技真的奇烂无比。
又浮夸又做作,无论是装肚子疼还是装手疼,岑骁都能一眼看穿。
就差没在脸上写“我他妈就是装的怎么了”。
懒得管他,岑骁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把碗往他面前一撂:“自己吃。”
“我真的疼。”傅准皱着眉,把手伸给他看。
手背确实有点红,但这一拳下去显然被打的人更疼。
岑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无理取闹。
傅准折腾了一会儿后,见岑骁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情冷漠。
眼底甚至还透着一丝怀疑。
被这副表情唬得一怔,傅准还以为岑骁被邱楠舟的话洗脑了,连忙解释道:“你别信邱楠舟的,我真没干那种事……”
“我没信他。”岑骁打断他的话,“只是我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傅准还以为岑骁真的在怀疑他的人品。
他顿了顿,垂下眼,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为什么?”
叹了口气,傅准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苍白无力地辩解道:“我没骗你。”
如果他的耳朵像狗狗一样长在脑袋顶上,估计现在已经塌下来了。
岑骁看他这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玩。
他清了清嗓子,强忍住笑意,压下唇角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还没骗我?”
见傅准没反应过来,岑骁直接把他刚才打架的那个拳头拽了过来,悠悠道——
“要不然你来打我一拳?”
“让我看看你有多柔弱不能自理。”
傅准:“……”
第44章 我付费行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单方面殴打了别人的傅准,每天过得跟受害人似的。
仿佛是个得了重病需要调养的老大爷。
就快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程度,金贵得不行。
“我真的手疼。”傅准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把卷子推到一旁:“我觉得邱楠舟有毒,不然我打完他怎么这么疼?”
岑骁:“……”
“我看是你有毒。”岑骁都懒得陪他演,只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拆穿他:“不写我就帮你交白卷。”
然而傅准却是个有尊严的恶势力。
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种咸鱼提议:“不行,是男人就得写满。”
岑骁:“……”
“那你怎么不写?”岑骁扫了他刚写了个名字的空白卷子一眼,“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公主。”傅准现在愈发接受这个称呼,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甚至还有些如鱼得水:“谁家的公主自己写作业?”
岑骁:“……”
“行。”岑骁见他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无语地点点头,把傅准的卷子拿了过来:“我给你写,行吧?”
见岑骁上钩,傅准偷偷地弯了弯唇角:“我给你报答案。”
“你可歇着吧。”岑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坐月子的媳妇儿,“别等会儿你要说邱楠舟长得有毒,看完他就眼睛疼。”
傅准:“……”
大概是没料到岑骁一针见血地戳破他的小心思,傅准轻咳了咳掩饰尴尬:“这不是有你洗眼睛么?”
说完,他趴到桌上,看向卷子上的题目,自顾自地给岑骁纠正错题:“这题选C。”
“嗯。”岑骁想也没想就按照他的改了。
两人一个检查一个动笔,配合得相当默契。
写了一会儿,岑骁忽然想到:“对了,邱楠舟那事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爸去处理的,没和我说。”傅准从桌上起来,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好奇道:“你上表演课没见到他?”
“没。”岑骁摇了摇头:“他从那天之后就没来上课了。”
闻言,傅准轻嗤一声,语调渐凉:“最好别来。”
他甩了甩自认为娇弱的拳头:“都把我打疼了。”
岑骁:“……”
“你行了,别装了。”岑骁冷哼了声:“都装多少天了,玩不腻?”
这些天来傅准几乎每天都说自己手疼。
值日是岑骁帮忙做的,作业是岑骁帮忙抄的,铅笔是岑骁帮忙削的,调色盘也是岑骁帮忙洗的。
如果不是岑骁最近没住他家,不然内裤可能也是他帮忙洗的。
岑骁觉得自己这几天就像是公主的保姆。
就差把饭喂他嘴里了。
然而傅准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甚至得寸进尺似的说道:“那我都装这么多天了,你不还是一直在上当?”
听见这话,岑骁沉默地抬眼睨着他:“那我有什么办法?”
自己这男朋友订都订了,还能扔么?
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傅准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得意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趴到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笑意盈盈地看着岑骁,小声说了句——
“我操。”
“你好可爱哦。”
岑骁:“……”
当天晚自习,年级数学组组织了个测验,岑骁跟孟蓁说了后,又请了一次表演课的假。
考试结束后,其他同学都去艺术楼上专业课了,他一个人待在教室有些无所事事。
独自写了张卷子后,无聊的他撑着脑袋看向傅准的空位。
对着傅准的座位发了会儿呆,岑骁忽然站起身,出了教室朝艺术楼的方向走去。
他到艺术楼的时候,小杨老师正在给他们示范素描人头像。
一群人围在老师身后,大多数都背对着门口,只有个别不太老实的人,在后面窸窸窣窣地做自己的事。
岑骁在门外一眼就看见了不太老实的傅准。
他脱离大部队回到自己座位上,把小画板翻了个面,继续画着自己还没画完的画。
画板正对着岑骁所在的窗户,所以岑骁能把整张画看得清清楚楚。
这张画里的人就是他。
傅准应该是找了岑骁小时候的剧照,画的恰好是岑骁演的那个小二郎神。
怀里还抱了只哮天犬。
一人一狗可爱又和谐。
岑骁盯着看了片刻,忽然抬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傅准身后。
见傅准画得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岑骁悄悄伸手从背后搂住他。
跟抱哮天犬的姿势一模一样。
傅准被他吓得一怔,差点出声。
好在岑骁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随后他又抬眼看了看四周——
傅准的座位和老师示范的座位中间正好隔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画板。
再加上大家看画的看画,玩的玩,两拨人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根本没人看见画板后面多了个人。
见无人在意,岑骁偷偷牵了牵唇角,就着说悄悄话的姿势,用唇瓣在傅准耳边碰了一下。
傅准整个人瞬间僵在原位。
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岑骁松开他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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