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还当他刚才没认真听,撂下手机后,没好气地随口忽悠道:“我想学养猪。”
“真的假的?”傅准完全没料到他会有开养殖场的想法,顿时震惊了。
脑子里开始疯狂回忆起自己认识哪些养猪的人。
但是想了一会儿后,他才发现自己连菜市场都没去过,更别提认识养猪场的人了。
见傅准这么认真地反问,岑骁一时无言:“……”
“假的,刚不是说了吗?”岑骁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我没想好。”
“那你,”傅准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考不考虑学雕塑啊?”
闻言,岑骁也怔了一瞬:“什么?”
“我看你以前每次来画室,好像对那些石膏像更感兴趣。”傅准回想起以前岑骁还说小时候喜欢玩泥巴,顿时来了主意。
被他这么一提醒,岑骁忽然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还真没想过学这个。
小时候玩泥巴、捏橡皮泥,也被孟蓁阻止得非常彻底。
现在长大了再让他去玩这个,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但傅准却义正辞严地表示:“这是一门艺术,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他甚至还十分贴心地提供了帮助:“而且我可以给你当模特,免费的。”
“?”
“裸的。”
“??”
“我都没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什么?”
“???”
哑然半晌,岑骁忽然笑出声:“这才是你真正目的吧。”
“哪有。”傅准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这叫为艺术献身,希望你也能有这种觉悟。”
岑骁:“……”
本来岑骁只当傅准是随口出的主意,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谁料某天出了国才知道,傅准那时候对把他骗出去这件事已经蓄谋已久了。
美其名曰实地考察学校,实则是牵他出去领了个证。
顺便还带他去见了几个国外的朋友,又去他的画廊转了一圈。
岑骁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进画廊大门,一副被算计了的不爽模样。
然而傅准却依旧兴冲冲地牵着他往里走,推开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的门。
那好像是他的画室,门一打开,浓重的颜料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架着几个画架,周围零零散散摆满了画具。
但这对傅准来说好像都不是重点。
他丝毫没有跟岑骁介绍这些东西的意思。
在他看来,好像角落里那个空调才是重中之重。
傅准这人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介绍起空调来了:“你看这个空调。”
岑骁:“???”
“怎么?”岑骁绕开各种各样的画具走到那个空调面前,看着那个跟国内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空调,匪夷所思地问道:“别告诉我它是你造的。”
傅准:“……”
傅准权当没听见他这屁话,径自跳开他的话题,继续说道:“你知道这空调它意味着什么吗?它肩负了什么沉重的使命吗?”
话音刚落,岑骁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但嘴里还是配合地回答了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意味着洗调色盘不会冷?”
“错。”傅准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说出了他内心最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意味着你为艺术献身不会冷。”
岑骁:“……”
他愣了一瞬,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猛然想起前段时间傅准说的那句不太正经的“为艺术献身”。
岑骁缓过神来后只撂下一个字:“滚。”
第79章 重逢是你,余生皆是你。……
只不过傅准短时间内还是没能完成“说服岑骁为艺术献身”的使命。
没完成就算了,还被岑骁当场“揍”了一顿。
然而最后傅准居然成功“反杀”了。
这件事导致岑骁后来出国和傅准一起留学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乐意去傅准的画廊。
好在此刻,回了国的岑骁暂时还不用再次面对那让他颇有“心理阴影”的画廊。
只需要面对那冒着泡泡、闪着金光的粉红色请柬就行。
“——就行个屁。”
岑骁看着傅准一张张往上填受邀人的名字和婚礼地点,就觉得脑壳疼。
他拎起傅准刚填完的粉色珠光纸请柬,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拿指尖弹了两下:“你确定我妈和我外婆看见这少女心的请柬,不会气得不来参加?”
“不会。”傅准信誓旦旦道:“妈和外婆只会觉得我眼光好。”
岑骁:“……”
说不过他,于是岑骁又拿起另一张请柬抖了抖:“那你确定把这东西送出去,不会被周元承笑死?”
毕竟送出去的可不单单是一张请柬。
还有粉色盒子的喜糖和白色丝带系的蝴蝶结。
以及他俩的面子。
然而傅准却丝毫不在意,轻哼一声道:“他敢。”
说着,他继续闷头写下一个名字,嘴里还念叨不停:“他敢我就把他扔海里和鲨鱼蹦迪。”
岑骁:“……”
虽然岑骁现在已经正式发了退圈声明,但依旧有不少媒体和网友在关注他。
就因为这件事,傅准非常离谱地包了座岛,把婚礼地点定在了某座小岛上。
一般没人跟得过来。
所以现在傅准非常嚣张:“到时候周元承在海里狗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肯定一个屁都不敢放。”
岑骁:“……”
蛮横,□□。
傻逼。
岑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请柬往桌上一扔,已经彻底不想和他争论了。
小公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他也管不了。
毕竟他每次一管,事情总是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岑骁已经在这些事情上面吃过“苦”头了,不太想再在这种边缘反复横跳。
谁料他现在顺着小公主的意不吭声了,这位小公主反而开始不老实地跳了:“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傅准显然也记得之前几次岑骁反驳他之后的下场,此刻笑得非常猖狂:“怎么了啊哥哥,你别怂啊。”
“……”岑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作声。
以前他挑衅傅准,是觉得傅准看起来跟他旗鼓相当,打一架估计谁也讨不到好。
但是岑骁忘了,傅准现在已经是个比他还高的大男人了。
哪怕他再茶再娇再会喊哥哥,那也是个大老爷们儿。
岑骁现在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不自量力的事,就觉得有些羞恼。
安静片刻,他直接拿起自己原本在看的书,从傅准旁边挪到了傅准对面。
傅准掀了掀眼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尽管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岑骁却视若无睹地继续翻书,为他出国的事做准备。
然而没到两分钟,岑骁对面的人忽然开始作妖了。
傅准手里的钢笔好像没墨了,划了两下后好像写不出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墨水。
把书桌底下的所有抽屉翻了一遍后,又跑到岑骁这边来翻抽屉。
“干什么?”岑骁看着蹲在他旁边蹭来蹭去的人,头疼地叹了口气:“墨水在你那边,你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
“那边没有。”傅准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不信你去看。”
岑骁没好气地站起身,去对面给他找墨水。
那墨水就是他放的,他说在哪儿就在哪儿,偏偏傅准双目失明直接说看不见。
放了墨水的抽屉靠在墙边,椅背也抵到墙,桌子和椅子之间的空隙不算大,岑骁有些蹲不下去。
他索性直接坐在傅准的椅子上,只要伸手就能拉开抽屉。
他对这些小玩意儿的位置了如指掌,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了,直接拿出来往桌上一搁:“这不是?”
“太黑了没看见。”傅准瞥了一眼那瓶墨水,开始睁眼说瞎话。
他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时没少让岑骁帮着找东西。
听他胡扯,岑骁这次也没觉得哪里奇怪,冷嗤一声后起身就想走。
然而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坐的这个位置恰好是书房狭小的角落。
身后是墙,前面是书桌,右边是抵着墙的书柜,左边唯一一条路还被傅准堵着。
傅准就这么站在一旁,无辜地把玩着手里的墨水瓶。
抬头望了他一眼,岑骁收起怀疑的目光,直接站起身想从他旁边挤出去。
然而傅准就像是没察觉到似的,依旧垂眼看着手里的墨水瓶,一动也不动。
“让让。”岑骁抬手去推他,“挡着我了。”
闻声,傅准这才给了点反应。
他把玻璃瓶往桌上一放,伸手环过他的腰,挑了挑眉道:“哥哥,我手酸。”
岑骁:“……”
话音刚落,岑骁的眼皮就开始不可控制地跳,仿佛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要发生。
他磨了磨牙,把那人作乱的手从自己腰上扯了下来,勉强挤了句话:“那别写了。”
“不写来不及了。”傅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佯装出一副娇贵的样子,碰瓷道:“你这么一拽我,我更写不动了。”
说着说着,他还一脸无辜地蹭上来,把岑骁抵到桌沿:“你看我都写了这么多了。”
他写完的请柬有一摞了,只不过名单上还剩一排人的名字没写。
岑骁半靠在桌边,反手去拿那张名单,“还剩多少?我来写。”
停顿片刻,他提醒道:“不过我字没你好看,被人嫌弃了别赖我。”
谁料他这么两句话,直接踩进了傅准的圈套:“那我带着哥哥写。”
话音一落,还不等岑骁反应过来,他就一脸迷茫地被傅准按在腿上坐着了。
傅准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跟教写字似的带着他在请柬上写名字。
岑骁错愕了两秒,反手捶了他一下:“这跟你自己写有什么区别?”
“有的。”傅准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道:“这样写狗粮更好吃。”
岑骁:“……”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对他这些小心思非常不解,却也没阻止。
傅准带着他写了一会儿,就哼哼唧唧地喊累,松了爪子放到岑骁腰上,就这么揽着他看他写。
岑骁的手被解放后,只想速战速决,下笔速度立马加快了不少。
这么写了几张后,身后的人似乎是嫌他写太快了要写完了,忽然动了动指尖,在他腰上挠了一下。
岑骁冷不丁一颤,笔尖霎时划过干净的纸面,留下长长一条黑色痕迹。
他看着“江岁年”那个被拖得长长的“年”字,一时无言。
这都划到底下的字了,肯定是不能要了。
岑骁侧过头睨了罪魁祸首一眼,就见罪魁祸首正无辜地盯着他,嘴里振振有词:“你带出来的那两个好学生整天对我出言不逊,这是报应。”
岑骁:“……”
岑骁把那张请柬扔到一边的纸篓里,准备重新拿张新的。
只不过手边已经没了,他只能伸手去够远处的那一沓。
然而他刚起身,身后的傅准也跟着起身了。
他把岑骁抵在狭小的桌沿,连转身都不好转。
岑骁被傅准从身后这么紧紧地搂着,顿时脊背一僵。
他直起身侧过头瞪着他:“滚回去。”
“不要。”傅准把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腿酸。”
岑骁:“……”
干点正事儿这人浑身都是毛病。
岑骁冷笑一声:“那你出去,我自己写。”
“急什么,歇一会儿。”刚才还说不写来不及了的傅准现在反倒悠哉起来了。
话音刚落,岑骁正想说他两句,却突然感觉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颈间。
清风拂过之处皆是一片涟漪。
他毫无防备,顿时有些站不住。
两手空空,也没有什么能借力的支撑点,最后只能反手去勾傅准。
身后的人就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忽然弯下腰把他抵在桌上。
岑骁整个人一僵,制止道:“别闹了。”
他这个角度,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些写完的请柬。
仿佛请柬里的那些人,现在正站在一旁,也能看见他们似的。
岑骁的脸皮有些受不住。
他跟身下冰凉的书桌对比鲜明,一热一冷,一动一静。
“傅准。”岑骁喉间忽地有些干,嗓音都染了一丝隐约的沙哑。
他微微侧过头,双眼半睁,却有些失焦,像是在看傅准,却又像是在发呆。
桌面上隐约有着他指尖剐蹭过的痕迹。
听见岑骁喊他,傅准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他顺势把岑骁扣在桌面上的手揽进掌心,轻声道:“我在。”
到最后,江岁年那张可怜兮兮的请柬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这两人没一个想起来他的请柬被人写岔了还在纸篓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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