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道:“我还要多一点桂花。”
秦颐心头好笑,却也果然依言多加了一点桂花酒进去。
这时他端了碗,静静走到门前,便低声道:“开门吧,汤圆来了。”
秦颐满以为自己这次就能哄成功,想着等会开了门就顺势进去。
可他没想到,沈清棠比他想的要精明多了。
秦颐这时站在门前,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人来开门,正有点困惑,忽然,一条碧绿色的藤蔓就嗖得一下从上面蹿了出来。
秦颐心头一凛,等回过神来,那藤蔓已经把他的手里的汤圆抢走了。
秦颐:???
接着,秦颐便听到了沈清棠略带一点狡黠和得意的轻轻笑声从门里传来。
秦颐:……
没办法,秦颐叹了口气,只能再次在门前坐了下来。
此刻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蔚蓝色的天幕,寂静而又明亮地洒下遍地的清辉。
秦颐仰头看了一会月亮,又看了看门前那小鼎里还剩下不少的汤圆,觉得不能浪费,索性就赌气拿过来,把里面的汤圆全吃了。
秦颐在门外吃汤圆,望月兴叹,沈清棠则是美滋滋地在门里吃汤圆。
今日的汤圆加了桂花酒,多了一丝别样的醇香,味道同往日都不一样。
沈清棠吃了一会,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这时他仰头也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便想到了两人从前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现在,他们又回来了。
真好啊。
想到这,沈清棠被桂花汤圆甜蜜了的一颗心又软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便悄悄放下碗,挪到门边,低声道:“汤圆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尝一点?”
他想着,若是秦颐答话,他就顺势给秦颐一个台阶下,让秦颐进来好了。
那些人要给秦颐送妾的事,他就暂且不跟秦颐计较了。
可沈清棠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出去,外面却迟迟没有回音,沈清棠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难道是秦颐也不高兴了?
想着,沈清棠迟疑了一会,便放下面子,又叫了一声。
结果还是没人答应。
这下子,沈清棠有点不安了。
沈清棠本不是多心的性格,但他是属于那种越想就越多心的。
他知道秦颐是个倔强脾气,虽然没有真的跟他生过气,但倔起来也还是很可怕的。
心里纠结了片刻,想到秦颐现在可能都赌气逃跑了,沈清棠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就伸手,吱呀一下把门给打开了。
结果一打开门,沈清棠怔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他怎么也意想不到的场景。
门前的小鼎和铜炉子散乱的滚在地上,还好里面的火已经熄灭了,而秦颐就这么靠在门边,垂着头,似乎睡着了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秦颐,沈清棠心头一跳,接着他就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剥开了挡在秦颐脸上的头发。
结果这么一剥开,沈清棠哑了。
秦颐原本霜白如玉的面容上此刻腾起了一片绯红,长睫垂着,微微颤动,薄唇微张,似乎还在喃喃低语,一脸人事不省的味道。
沈清棠怔了一瞬,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他知道秦颐的酒量差,却万万没想到秦颐吃个桂花酒汤圆都能醉。
看着这样的秦颐,沈清棠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接着他的神色又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接着,沈清棠就默默俯身上前,拉起了秦颐的手臂,想把秦颐搀扶起来。
可沈清棠没料到,他刚一伸手拉住秦颐的手臂,电光石火间,他便被秦颐猛地反手攥住了手腕。
沈清棠惊呼一声,等他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已经被紧紧掐着腰,跌入了一个温热蓬勃的怀中了。
等他再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含着隐隐笑意,明亮无比的赤金色狭长眸子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人坑了啊。
沈清棠又有点生气了。
他这时挣扎着想要离开,秦颐却眉头一皱,警告道:“要是再跑,我就也生气了。”
沈清棠:……
感受到沈清棠的犹豫和僵硬,秦颐不动声色地淡淡笑了一下,伸手抚过沈清棠耳畔的碎发,凑上去,在沈清棠有些半推半就的神情中,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姿态慢慢吻住了沈清棠那刚吃完汤圆还有些水渍的薄红色的唇。
秦颐的吻虽然很慢,但滚烫又炽热,还带着一丝强势占有欲的侵略感。
沈清棠被他吻着,一下子就红了耳根。
可沈清棠没想到,秦颐接下来说的两句话,更是让那霞飞色一直烧满了他整张雪白的面颊。
秦颐一边吻着沈清棠,轻轻噬咬他那带着桂花香气的柔嫩薄唇,一边便意有所指地回答了方才沈清棠问他的问题。
“汤圆我吃过了,好甜。”
“让我尝尝你的,是不是一样的甜?”
第133章
秦颐这话实在是让沈清棠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脸红了又红,整个人都软在了秦颐怀里。
不过即便到这一刻,沈清棠也还是保有着一丝清醒,最后还是他悄悄一拉秦颐的手,小声道:“进去吧。”
秦颐不动声色地一笑,暂且放过了沈清棠,便一把抱起怀里那一袭柔软轻盈的白衣,站了起来。
洞府的门在两人身后悄然关上,洞府外是明月高悬,洞府内则是清辉无限了。
·
次日清晨,第一缕柔软的日光静静照进屋内,照出一室春辉。
沈清棠裹着柔软的被褥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在枕畔,雪白漂亮的面颊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熏红,浓密的长睫低垂,薄唇微微勾起,仿佛是做了一个极为香甜的美梦。
秦颐在一旁静静披上外衫,凝视着身侧的沈清棠,只觉得一颗心便如同沈清棠此刻唇边的笑意一般,柔软又甜蜜了起来。
不过此时他还记着有事情要办,思索了片刻,他低头轻轻在沈清棠洁白如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悄然起身,出了门。
有些事,他还是要问问沈清岸,死得明白一点比较好。
昨夜沈清棠差点都说漏嘴了,可最后又偏偏抿了唇,摇着头红着脸怎么也不跟他讲为什么生气。
秦颐现在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很可能就跟沈清岸的那一次传讯有关,既然沈清棠闹别扭不愿意讲,那他还是去问问沈清岸好了。
可秦颐没想到,他这边询问沈清岸的传讯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两个分别来自于宫拂羽和黎长风的传讯。
都是询问他是不是另觅新欢,不要沈清棠了。
秦颐:???
秦颐这时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了,立刻便又传讯回去,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问完,秦颐哑然。
竟然是这样一个乌龙……
原来秦颐跟沈清棠在天寰的事迹都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但因为沈清棠没留下名字,也没说清身份,所以许多人都默认秦颐跟当日救下天寰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大能是一对。
可青玉剑宗这边所有人都只见过从前的沈清棠,模糊有个印象,却怎么也不能把沈清棠跟惊才绝艳的大能联系在一起。
于是,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说秦颐自从厉害了之后,便心猿意马,不太想要原来的结发道侣,又勾搭上了一个貌美的大能,打算另寻新欢了。
所以那些人才心思活络起来,纷纷想着,若是这样,看来秦颐也不是独宠一人的,那把女儿或是儿子送去给秦颐当妾似乎是一件攀亲戚的好事啊!
后来这些消息渐渐传开,就变成了秦颐性格风流,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有貌美厉害的修士主动搭讪,便是让他放弃本来的道侣也是很有可能性的。
秦颐:……
难怪沈清棠昨日那么跟他生气。
这亏得是沈清棠这些时日一直跟他在一起,要不然连宫拂羽和黎长风都这么认为,他真是长嘴都说不清了。
想到这,秦颐便迅速传讯回去,详细地跟宫拂羽和黎长风都解释了一遍具体情况,最后还邀请他们有空来陵阳城做客。
这样解释完了,秦颐才算略略放了一点心。
他倒不是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是怕这样的流言蜚语又传到沈清棠耳朵里,那沈清棠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他呢。
收起传讯,秦颐正想再去做个酒酿汤圆哄哄沈清棠,屋内就传来沈清棠刚起床后,细细的,柔软慵懒的嗓音。
“兰庭,你去哪了?”
秦颐心头一动,立刻也顾不得别的,应了一声就道:“我在这。”
说着他就旋身赶入了屋内。
结果秦颐这边一进屋,两条碧绿的藤蔓就嗖嗖缠了上来,他防备不及一下子被捆了个正着。
秦颐:……
没办法,这时的秦颐自知理亏,也不敢挣扎,就只能无奈地任由那两条藤蔓扯着他,把他拉到了床前。
沈清棠这时用手指挑起秦颐耳畔的一绺头发,便用那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静静打量着秦颐道:“怎么,这么早就偷偷起来,是跟哪个相好的发传讯了?”
秦颐一听沈清棠这话,就恍然大悟过来——方才沈清棠装着没醒,其实都看着呢。
无奈一笑,秦颐道:“除了你,还有谁,明知故问。”
沈清棠低低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你现在是修真界的少年英雄,人人都喜欢你,可保不准哪些貌美少年少女弄到你的传讯,偷偷给你递秋波呢。”
“所以你就从昨日吃醋吃到现在?”
沈清棠:……
然后沈清棠就默默扭过身去,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他心里挺不高兴的,却也自知理亏,没法闹得太厉害。
毕竟当初不报姓名是沈清棠自己不想太出风头,所以让秦颐一个人出面担了大部分责任,却没想到这个举动莫名给秦颐招来一大堆桃花债。
早知道,他就大大方方承认是自己就好了。
现在闹成这样,他也心里挺别扭的。
秦颐看到沈清棠这样,叹了口气,这时就走到床边,从被子后面将人抱住,便难得柔声道:“既是如此,那明日我亲自出面澄清一番,可好?”
沈清棠怔了一瞬,又皱眉摇摇头,把下巴搁在了手臂上:“还是算了。”
“为何?”
沈清棠瞥了秦颐一眼:“都知道你是独行侠,性格又冷淡,所以他们才不敢贸然打扰你,可我就不一样了,这个消息传出去,父亲母亲和哥哥还有师尊他们,岂不是得被那些人烦死?”
秦颐眉头一挑:“原来如此?”
沈清棠一时不防,说出了心里话,这会心头咯噔一跳,不由得有悄悄看了秦颐一眼。
秦颐此刻静静看着他,神色倒是喜怒难辨。
沈清棠抿了一下唇,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嘛。”
秦颐看着沈清棠一下子又软怂软怂的样子,心头好笑,这时就捏了一下他的唇角道:“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就好?”
沈清棠默默点了点头。
“那还吃醋么?”
沈清棠面颊微微一红,有点别扭地小声道:“这种事,我也控制不了啊。”
秦颐再次无奈又好笑了起来,然后他戳了一下沈清棠漂亮的鼻尖就低声道:
“你这又是什么道理,又不许我澄清,又要吃醋?天下这么霸道还不讲道理的,就你独一份了。”
沈清棠抿了一下唇,又咬了一下唇,然后他就生气地道:“那我也管不了了。”
颇有几分小孩子气急败坏开始耍赖的味道。
秦颐满脸无奈,定定看了沈清棠一会,正愁着要怎么哄,沈清棠却忽然思索了一下,然后就在这时红着脸扭头扑上来,在他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沈清棠的唇柔软甜美,带着一点清晨刚开的花朵的幽香,这么一下子,又急又快,差点把秦颐亲懵了。
秦颐正有些回不过神来,沈清棠却已经伸手抱紧了他,并将头软软埋在了他的怀里,把自己当成了鸵鸟,小声道:“好了,哄你了,你不许跟我计较了。”
秦颐沉默了半晌,回过神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低头瞥了一眼怀中那雪白里透着微微粉色的清丽脸颊,秦颐也只能伸出手,缓缓揽紧了怀中那清瘦的细腰,无声地笑了一下,眸中尽是宠溺和无奈。
还能怎么办?
只能宠着了。
毕竟这年头这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道侣,也不多见,还是要好好珍惜才是。
·
原本秦颐以为,这桩闹剧这样就算完美过去了。
只要他保持温柔耐心一点,时日一长,那些流言蜚语过去,一切便都可以恢复原样了。
可秦颐实在是低估了修真界那群修士对大能的向往。
他的沉默并没有让那些人知难而退,甚至还不少都已经摸到了陵阳城,日日用各种飞行法器和灵宠以及仆从送拜帖上门。
有些大胆的,甚至还在里面附上了自己的,或者是自家女儿儿子的画像。
秦颐:……
沈清棠前几日还生气,这几日他身体好些了,竟是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还把那些拜帖一张张拿过来,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和画像。
秦颐夺过去烧了不少,可奈何送拜帖的人太多,他也不能将人打出去,而且还有些是让妖兽放在门口就跑的……
防不胜防啊。
·
今日,沈清棠坐在桌前,继续看那些拜帖,此刻他左手拿一张拜帖,右手托着腮,穿一袭宫拂羽送给他的绛紫色绣银线海棠花的外袍。
这外袍虽然华丽风流至极,但穿在沈清棠身上却莫名被他清雅的气韵给压了下去,多了几分沉稳的雍容。
而这衣衫的颜色偏偏又极衬沈清棠的肤色,愈发将他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腕衬得有如堆雪一般,细腻凝白。
一头乌墨色的长发拿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起,露出的侧脸清艳无双,整个人坐在那,便是一副如画的美景。
本应该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幕,可秦颐此刻端着茶点进来看到,却只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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