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的力气哪有颜辞的力气大,他放弃了关门的想法,往后退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房间的窗户之前被"小橘子"给打碎了,那天之后颜辞也一直没让人来更换,已是深夜即将入冬的晚上,寒风呼啸整间屋子的温度冰冷刺骨。
这房间的地板上也没铺地毯,余意光着脚穿着薄薄的长袖长裤睡衣,坐在床边上一脸抗拒警惕的望着颜辞。
他应该是在害怕,颜辞心想。
因为余意此时特别像闯入人类领域的小动物,他胆怯又弱小,只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寒冷让颜辞的酒几乎都醒了,他看着余意一脸恐惧的脸,看着他瘦弱颤抖的模样后悔不已。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喝多了酒回来朝着余意发疯?!我把本该安睡在温暖床上的他吵醒,现在都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我喝了这么多酒回来将人闹醒不说,还讲了很多难听的话......
还威胁警告他,说不让他去拍戏,让他好好待在家里......
余意怀孕了,医生说过头三个月要多注意点,说他情绪敏感说他会胆小会容易害怕,可我竟然对他......
余意连鞋都没穿,这屋子里的暖气也没开,窗户玻璃还破了,他就穿着那么薄的睡衣坐在风口下。
他还在哭,他......
颜辞心下一痛,赶忙道歉:"我...我错了,我喝多了酒,我刚刚只是、我...余意你别哭了。"
余意哭的停不下来,眼泪顺着下巴不停往下落,他瑟缩着身子摇头,"你走开......"
"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哭别生气了,你就当我、当我刚才失心疯了,我喝多了酒我没脑子,你别哭了,这里太冷了,有话我们回卧室里说好不好?"颜辞耐着心哄他。
余意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往后躲不给他碰,"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楼上的两人又吵又闹将楼下的保姆都给吵醒了,若是换成之前听见两人发生争执保姆是绝不敢出来插嘴管闲事的,可今非昔比余意怀着孕,她知道颜辞又多稀罕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因为实在担心余意有事便起身上楼来看一看。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哭着躲闪的余意,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眉头紧皱的颜辞。
"这...这是怎么了?!"保姆慌张的问。
颜辞没说话只担忧的看着余意,想上前但又不敢。
余意眼眶通红也不说话,依旧在哭。
"哎哟,小余先生,您现在可不能哭成这样,这样太伤身体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的。"保姆劝慰道。
颜辞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嘴上的语气更加温柔,"余意我真的错了,你别哭了,这太冷了,你会生病的,我们先回卧室里再说好不好?!"
"我刚刚都是说的醉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别哭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我是在放屁。"
余意身体抖的厉害,眼泪让他的视线模糊一片,身体冷的要命,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连带着小腹那块也抽一抽的疼。
那痛感虽说不是特别强烈,但余意还是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Omega的这一动作,直叫颜辞还有站在门口的保姆都惊了。
保姆是生养过孩子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小余先生你怎么了?!"
孩子的事情余意自己也很紧张,他无助的带着哭腔说:"我...我肚子有些疼......"
颜辞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三两步走过去俯身询问:"肚子疼?!你...你没事吧?我、我带你去医院。"
他语气慌张话都说不明白了,脸色与同样苍白的余意比起来并没好多少。
肚子传来的痛意让余意也没心思躲他了,身体的不适让他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抽抽噎噎的哭:"我肚子疼...颜辞......"
颜辞这两个字被他痛苦叫出口的瞬间,alpha的心理防线就全部崩塌了。
颜辞朝着保姆大喊:"叫车!赶紧叫车!!"
幸好颜辞刚刚才回来,司机并没有走太远,接到电话后立马飞驰往回赶。
时间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这七八分钟里颜辞犹如身在地狱,他抱着余意看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眸还有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攥住。
"余意...不哭了,我真的错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千万不要有事!回头你怎么撒气都行,你别哭了,你别害怕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无比煎熬,终于司机回来了。
保姆取来一件厚外套递给颜辞,颜辞接来将缩成一团的余意好好包裹起来,然后打横将他抱起,大步流星的往楼下走。
余意被他抱着,温暖的怀抱与熟悉的信息素围绕在周身,颜辞低声的道歉与诱哄一直响在耳边,这让余意更加委屈难过。
心中的酸楚怎么都压不下去,Omega一路上紧紧揪着颜辞的衣服。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的一直往下落,颜辞本就不会哄人,各种知道的好话说了个遍余意却依旧在哭。
余意的眼皮已经肿起来了,嘴唇也变得很干,他躺在自己怀里轻的像没重量。
他本就瘦弱身子也算不上太好,之前自己逼他在会所喝了许多酒导致他急性胃炎时,送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了他贫血还营养不良。
之后虽然养好了点,但又怀了孕,胃口不好整天蔫蔫的。
更是好不容易在最近的相处中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可这一切都在今夜毁于一旦了。
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医生带着Omega进去检查。
颜辞在门口等待,胸口那块地方有些凉,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衬衫竟然都被余意的眼泪给打湿了。
颜辞十分懊悔的坐在门口等,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柯诚。
颜辞苍白着脸接起,"喂?"
柯诚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今晚跟我说的话不算数吧?"
颜辞今晚喝多了酒丢下一句"这部戏不许余意拍!"就走了。
柯诚回到家以后越想越不对劲,他太了解自家这个大侄子的性子了,一番斟酌下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来劝说一下颜辞。
"不作数!我今晚喝多了......"颜辞心不在焉的说。
柯诚听他状态不对,再加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像是在家。
"颜辞,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柯诚问。
颜辞撑着自己的额头,哑着声道:"医院...我在医院,我...我把余意气着了,他......"
颜辞的话还没说完,诊疗室的门就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问道:"家属呢?余意的家属呢?!"
颜辞顾不得电话那头的柯诚,一边站起身一边收了手机慌张道:"在这儿!"
他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感觉,连声音都微不可查的颤着,"医生,我的Omega还有我的孩子没事吧?"
第49章 颜辞卑微追妻
颜辞问这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医生说:"大人跟孩子都没事,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引起的阵痛,之后别再让他这样大怒大悲了,对胎儿跟身体都不好,先留院观察两天吧,多给他补充些营养让他放松心情。"
颜辞木愣的点头,医生走时又说了一句,"要好好照顾,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
医生护士离开后,颜辞站在病房门口举足不前,那病房的门把手似有千斤重一般阻挡他进去。
他很担心进去后会惹余意又哭又生气,他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直到病房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后,才一个箭步冲进去。
病床上的余意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一只手打着吊瓶,侧着身子伸出另外一只没打吊瓶的手去够桌上的水壶,地上掉落的是水壶的盖子,这就是颜辞刚才听见的响声。
因为alpha突然推门而入,余意原本伸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缓缓偏过头神色冷淡的看着颜辞。
他已经没哭了,只是眼眶还红肿着。
病房里的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颜辞盯着他看了半分多钟才哽着喉咙开口,"你、你是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颜辞一边说这话一边走过去将水壶里的水倒在杯子里,然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余意面前。
可余意根本没抬手去接,反倒是偏过头不看他。
第一次有人这么不买颜辞的账,但他根本就不生气,反倒是心里越发愧疚。
手僵在半空中许久,颜辞才讪讪放在桌子上,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你...我把杯子放这儿了。"
余意依旧不说话,甚至干脆不喝了,再次躺在病床上。
白炽灯加上白色的病床被子,余意躺在里面小小的一只,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眼下却是一片乌青。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过了,他这一夜又哭又疼又折腾的,现下早已疲惫不堪,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应付颜辞。
余意躺在被子里,颜辞立马上前狗腿的给他捻了捻被角,像个做错事又不知该如何讨好对方的孩子。
"你困了?对...是应该困了,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需要在这儿观察两天,我这两天也不去公司了,就在这陪你。"
颜辞仿佛在自言自语,他说了一连串的话,余意都只是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alpha心中苦涩,瞧着他倦怠的脸噤了声,慢慢挪到另外一张空着的病床坐下。
余意是真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他向来没什么安全感,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会睡不好。
明明身在梦境,可脑子里却像是在放电影一般,一直回闪起刚才所发生的事。
颜辞说话时咬字的轻重,大力的拉拽自己的凶相,威胁自己的语气......
余意在梦里哭了,现实里的颜辞本来坐在一旁盯着余意消瘦的背影发呆,却突然听见了很小声的嘤咛声。
他放轻脚步走到病床边,低头一看呼吸一窒,心仿佛都要被搅散了。
那雪白的枕头上不知何时起竟然已经被泪水浸湿,颜辞俯身动作轻柔的将他的眼泪给擦干,心像是被油煎着。
他看着病床上睡的不安稳的人,默默地释放起了信息素,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减轻Omega的恐惧。
这信息素当真起到了一点作用,余意没再落泪了,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颜辞站了许久,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余意依旧平坦的肚子上,他轻轻抬手隔着被子落在余意的肚子上,里面是融合了余意以及自己的血脉,这个孩子才一个多月大。
"对不起余意,原谅我......"
沉睡中的余意自然没有听见这句话,而颜辞则是一夜未眠,他在第一抹晨光照进病房时悄然离去。
余意是被渴醒的,他睁开眼就看见颜辞坐在旁边的病床上低头看手机,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整个人经过短短一夜竟然沧桑了不少。
他虽然低头在给手下发消息安排工作进度,但却一直放了几分心思在余意身上。
所以,在Omega刚刚睁眼时,颜辞就立马收了手机走到余意身边来。
颜辞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握住他的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口不口渴?饿不饿?"
余意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一脸疏远淡漠的别过脸。
"你还在生气吗?昨天是我不好,我喝多了一时间有些冲动,我那些话都......"
"别说了。"余意打断他的话。
他嗓子沙哑的厉害,整个人蔫蔫的精神状态很差。
颜辞闭嘴了,只是心里堵得难受,他看着余意的脸憋了好半天才挪到桌子边给余意倒了一杯温水,抓过余意的手将杯子放在他的手里,十分好脾气道:"你嗓子都哑了,你先喝点水。"
余意拿着杯子,细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杯身,随后用力朝着地上一摔。
哐啷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
余意寒声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颜辞脸色大变,还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余意!"
余意抬头看着他,十分平静的问:"你又生气了?所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像昨晚那样或者像之前那样羞辱、谩骂、施暴?"
颜辞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心底刚刚冒出来的丁点儿不悦瞬间消散,他赔着笑脸放轻语气,"不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你别动怒,医生说你这样对胎儿也不好。"
余意听完脸色不变,望着颜辞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语气淡淡的问:"颜辞,要是我没怀孕,你应该会像之前那样给我一巴掌吧?"
颜辞没想到他还记着之前冲动下打的一耳光,乍然被提起,颜辞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像此时此刻说什么余意都不会想听,好像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沉默了一会儿后,余意淡然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颜辞自然是想待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又不敢再惹Omega不高兴,即便再不舍也只能灰溜溜的出了病房。
出去前,颜辞对着他道:"桌上保温桶里有熬好的汤,你多少喝一点。"
余意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起身在病房里的厕所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喝了一点水就继续躺在床上了,那汤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因为余意说了不想看见自己,颜辞只能待在走廊里。
当中午他再次送吃食进去时,看见一口未曾动过的汤瞬间眉头紧紧皱起。
"你怎么都不喝点?早餐也一口没吃。"颜辞问道。
余意扭过脸,"不想吃。"
"余意,你这样不行,你这样......"
颜辞这句话都还没说完,余意就冷眸望着他,打断道:"我不想吃,你打算撬开我的嘴硬塞吗?"
经历了昨晚的事,余意原先乖巧柔顺的模样消失了,变成了现在这样疏离冷漠,不顺心了还会怼人的样。
颜辞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作来的,他自然是不敢朝着余意发脾气,讪讪笑了笑,"是不是这儿的营养餐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在家做了以后给你送过来。"
余意依旧不理他,他像只全副武装的小刺猬,护着肚子上的软肉谁也不许靠近。
在医院住了一整天余意都不愿搭理颜辞,吃的东西更是吃的特别少,期间还因为孕早期反应吐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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